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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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芮安最后对她爸说的话叶程风没有听到，他只是觉得她的心情确乎不太好，因为回W市的路上陈芮安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把车窗降下来，静默无声的去看窗外飞驰的夜色。
夜里的风很凉，后来她索性脱了鞋整个人都蜷缩在座位上用力的抱紧自己的肩膀取暖，这种行为简直有些自虐。
叶程风想说什么又觉得无从开口，最后只能作罢，把车子靠边停了探身从后座上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裹在身上。
陈芮安从窗外收回目光冲他笑笑没有说话，八九点钟以后这段高速上的车很少，四十分钟以后车子已经进入市区范围内。
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刚好遇上红灯，叶程风把车子停下来等绿灯的时候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陈芮安突然开口打破车内寂静无声的氛围。
“你认识去医院的路么？”她问，声音无力略带了些暗哑。
“病了？”叶程风扭头看她。
“嗯！”陈芮安闷闷的回应，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又往他的外套底下缩了缩身子。
“是不是刚刚一直开着窗子着凉了？”叶程风蹙眉，刚好绿灯亮起，他一手从容的发动车子一手探去摸了摸陈芮安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烧。”
陈芮安再度沉默，叶程风不是很放心，趁着看路的空当不时就侧目看她一眼，陈芮安被他看的颇有几分不自在，过了一会儿突然就自暴自弃的狠出一口气，烦躁道，“你给我挂精神科吧！”
叶程风：……
叶程风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的一僵，然后紧接着打了个急转，还好有惊无险后车身紧贴着右侧水泥护栏的边缘攀上高架桥。
过了高架桥眼前独属于都市的那种辉煌的夜景就突兀的展现出来，灯火连绵璀璨耀眼。
他把车子开的平稳了才又侧目过来看陈芮安，不说话，只是带了强烈的审视意味。
他在性格上其实是属于那种内敛强势的人，总能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开玩笑的！”陈芮安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无聊的笑笑，回过头去继续看窗外，刻意的岔开话题轻快道，“我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在这个位置看全城W市的夜景也是很美的！”
两侧的车窗都开着，她的长发被风大力的扫向身后，发尾最长的几缕有时候会若有似无的扫过叶程风的侧脸，有一点痒也有一点意味不明的温柔。
叶程风的唇角跟着扯出一个轻微的弧度在话题上却没有随着她的思路走，又往前开过一段距离他突然开口，“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做个婚前检查吧！”
陈芮安一愣，回过神来就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真的担心我有什么不治之症吧？”
“我只是为了让你安心！”叶程风的语意淡薄，但是同他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样的态度诚恳。
为了让她安心？前后认识不到三天就能约定的一场婚姻还需要谈什么安心？
像是封冻已久的心口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有或冷或暖的风从裂痕里灌进来一样，陈芮安恍惚的有些无措，脸上一直保持良好的表情突然就在一瞬间跟着沉寂下来。
过了前面一段缓冲的小坡就是海滨路，右侧绵延数十里的都是环海而建的海滨公园，海风呼啸而来带着些湿潮的阴冷。
叶程风把窗子全部升上去，车里的温度就在一瞬间回暖。
“我爱过一个女孩，十六年！”他再开口，脸上的表情不变，路灯的光影时明时暗的打在他线条刚毅的侧脸上，给人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像他这种人，半辈子都顺风顺水，在这个年岁本该是春风得意的，而从她见他的第一次起他的神态间就自始至终都写着落魄，其中原因陈芮安不是没有试着揣测过的——
情之伤人！
唯有这一条解释，只是“十六年”这个字眼也着实让她思维卡壳。
陈芮安在心里唏嘘着吐了好长的一口气，突然玩味的笑了下，“你身份证带着了么？”
“嗯？”叶程风不解，回头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拿来我看看！”陈芮安不置可否，伸出右手横在他面前。
她的手生的很漂亮，叶程风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此时再看着她眸子里明亮闪烁的光芒他突然觉得这画面很美好，于是他便什么都没问，只妥协的抿抿唇，“在外套的口袋里！”
陈芮安低头扒下裹在身上的西装外套，从里面的口袋里摸出他的一些卡件，翻了翻又把其余的都塞回去只留了张身份证捏在指间细细的研读起来。
“80年生的……2012……往前推16年……那就是……”其实她的数学真的不大好，中间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思索透彻。
十六年够上小半辈子了，她见过梁嘉楠那傻妞曾经沧海的七年本来以为已经是极致了，没想到还有人青出于蓝？只是稍不注意，她这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痴男怨女集中营了？
甭管是什么理由让叶程风这十六年灰飞烟灭，但是嫁给一个如此悲情的男人，几乎可以预见她这后半辈子的人生是注定明媚不起来了。
“从十六岁到现在，你够长情的啊！”这一回陈芮安连哭笑不得的情绪都酝酿不出来了，但是听在叶程风的耳朵里明显就有了另一层意思。
他紧绷着唇角又是沉默，过了会儿才又出声，“如果你介意的话——”
“你现在还爱着她吗？”陈芮安突然严肃的打断他的话。
这个问题无疑戳中叶程风的死穴，他可以决绝的离开，却终究无法掩盖那些执爱过的事实，而且何谓不爱？如果可以那么洒脱的放下，他又何必破釜沉舟的走这一步棋？背井离乡毕竟是件苦差事。
叶程风的神色突然就在一瞬间暴戾起来，与车子里极度静谧的气氛形成极度反差的是身下骤然而起的急促刹车声。
车向急转之下猛冲到旁边的公园里猝然停了下来，若是系着安全带陈芮安觉得她必然会撞破车窗飞出去。
凭空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缓缓的回过头去看叶程风。
叶程风双手还按在方向盘上，微垂了头闷闷的开口说，“对不起！”
他们之间哪用得着为彼此单方面感情的事说对不起？陈芮安一阵的莫名其妙，才反应过来他所指大概是他刚才这个让人惊魂的急刹车，却听他又开口，“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根本就从来没有开始过。”
叶程风笑的有些自嘲。
“行了行了，你可别跟我说细节啊，我这人小心眼。”感情的事儿真要掰扯起来以后怕是扯不清了，陈芮安赶紧打断他，换了副神气调侃，“现在你就告诉我，你是还准备再来一个16年还是60年？”
她情绪的转换方式总会快到让人难以理解的程度，叶程风发现他跟她之间是什么也计较不起来的。
“呵——”他由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沙哑的浅笑，本来已经沉到低谷的心情突然就在一瞬间重新晴朗起来。
“如果我可以活到九十岁，”他说，不可谓不认真，这是他对这段婚姻最大的期望值，“剩下的六十年都是你的！”
很动听的一句话，几乎可以误认为是表白。
“你算术不好？”陈芮安却是高挑了眉梢毫不迟疑的嗤笑一声，“你今年三十二了都，活到九十岁你还坑我两年呢。”
叶程风：……
陈芮安说完就把叶程风的身份证往他手里一拍转身拉开车门跨下车，清爽的海风扑面而来，她使劲的吸了口气，然后脚步轻快的绕过一片花圃走到临近大海的一侧趴在金属的栅栏上看远处港口停泊的船只上明亮的灯火。
那是一种与城市繁华截然不同的热闹，星星点点的灯光飘浮在凄冷的海面上暖的让人心里发烫，于是身上就更觉得冰凉起来。
陈芮安打了个寒颤，直起身来拢了拢里面衬衫的领口，然后一件厚实的外套就从背后裹上她的肩头。
不用说，来人肯定是叶程风。
陈芮安微愣，却没有拒绝。
“谢谢！”她说，抬手去拿那衣服，可是叶程风却没有如意料般松手，而是就着往她肩上搭衣服的双手扣着她的肩头从后面用外套把她的身子裹起来拥在了怀里。
他的身量比她要高出好些，手臂圈下来有一种很强的掌控感，可是这个过于亲密的动作却让陈芮安觉得陌生。
她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奈何两人的力气相差悬殊她没能如愿。
“叶程风！”陈芮安颇为无奈的缓缓吐出一口气，想要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却突然把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声音柔软的唤了声——
“芮芮！”
陈芮安的小名叫芮芮，但是从小到大相处过的人都用一种习惯的定式喜欢亲昵的喊她“芮安”或者“安安”，当然了，现在更多的人愿意称呼她一声“安姐”。
因为叶程风口中这个陌生的称呼，陈芮安心下有一瞬间的震颤。
身子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她还是忍不住诧异的仰头看他，正好一眼望进他俯视下来的眸光里。
叶程风的目光很深，跟她见过的每一次一样都掩藏了很多窥不透的情绪。
“我知道这很荒唐，可是我不想把我们的婚姻只当做一种形式上的存在！”他说，看着她的眼睛字字诚恳，“刚在你家我听你爸妈这么叫你，就从这个称呼开始，我们试着开始熟悉彼此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