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忆歌 （犬夜叉 杀玲）》御*离

3、转之章

　　一个桀骜不逊的妖之王者，竟可为一个曾视之敝屣的人类女子不顾一切。即使所有的族老们群起反对，他依旧执拗地立一个人类为妃。履行犬王的义务迎娶北国的雪犬族公主之后，他再未踏入自己的寝宫一步——因为那颗孤傲的心早已系在那个常年漂泊在外的女子……”

　　望着景象中深情凝睇夫君的女子，少女的神情掠过一丝落寞。

　　“我的母妃是个善良的女子，即使西国周边的人类村落一味地敌视身为妖族妃子的她，但依旧难挡她行医济世的决心。记得她曾对我说过自己不过是个软弱的人类，在追随父亲在山林间漂泊的十年间，她只得眼睁睁在旁观望激烈战斗却无法协助，甚至屡屡成为负累。在父亲冲破重重阻力立她为妃之后，为缓和人类与妖族间的矛盾，她义无返顾地选择成为一名医师——或许是因为她死去的双亲过去都是医师的缘故，与生俱来的天赋令她很快掌握了医术——加之我的婶婶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奇女子，在授予了某些在我们看来匪夷所思的医书之后，母亲便在父亲的默许下，带着宫廷的药草去救济那些被瘴气所伤的平民，亦是因为她的善良打动了西国周遍的人类住民，母亲渐渐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只是……”

　　说到这里，少女低垂眼睑微微摇首，注视着景象中渐渐贴近的两个身影，她慨然地阂上眼眸。

　　“不知是否天妒红颜，如此善良的女子竟会蒙受那样的劫难……”

　　白袖挥舞之处泛起荡漾微漪，水澜中的景象悄然移至另一番朦胧之景，那个温婉如拂面春风般的女子正躺在自己的寝宫内，苍白异常的脸色令人为之心痛。她带着安静的笑容凝望着坐在床沿的犬王，神情柔美而安祥。

　　「杀生丸大人，只是小病而已，不必太过挂心！」

　　犬王没有应声，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柔荑，忧心地蹙起双眉。而他身边正站着一个小女孩，优雅美丽的容颜与床塌上病弱的女子颇为肖似。

　　“是的，那就是3岁时的我。”

　　似是感知身边少年打量的目光，少女柔声应道。忽而，她目光转向殿门外的一道诡影，琥珀色的眼眸悄然掠过一丝寒意。

　　「母妃正在休养中，请母后稍后再行探访！」

　　一男童稚嫩的嗓音划破殿内凝重的气氛——尖耳妖纹，令天地为之失色的俊美脸庞与殿内的犬王如出一辙。

　　“这位是我的兄长。”

　　少女瞥了一眼兄长身边的盛装女子如是说。水景中，犬王年幼的继承人正带着不符年龄的肃穆神情，有礼却亦是冷淡地迎向犬后阴郁的目光。

　　「蓼，不得无礼！」

　　见儿子对犬后出言不逊，床塌上的女子欲坐起身来，却终体力不支，无力地倒在犬王怀中。

　　「你来做什么？！」

　　犬王森冷的语气令犬后微怔，一丝落寞之意不着痕迹地划过孤傲的脸庞，只是下一刻她昂首浮现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侧妃心系那些贱民安危的好心肠真是令我折服，只是终究是软弱的人类，若换做是妖一族，怎可能因为这区区瘟疫而病倒？」

　　「滚！」

　　面对犬后的刻意挑衅，犬王冷冷地下了逐客令。犬后则是讳莫如深地微微一笑，挑眉微微一福，挺直背脊转身离开了寝宫。

　　「杀生丸大人请勿动怒，她毕竟是您的正妻，请不要因为我而开罪北国。」

　　若非女子紧握住犬王的手，方才犬后或许会倒在那尖锐的毒华爪下。凝望病榻上的愈发消瘦的妻，犬王眼底浮现一抹独属她的无奈与怜惜。

　　「你对人类已是仁至义尽，早日把病养好，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面对他霸道的措辞，女子微微一笑。

　　「您明知我寿命有限，无法陪……」

　　蓦然噤声，犬王的手指轻轻覆上那柔软的唇瓣。凝睇那琥珀色眼眸中隐约一丝软弱怯意，她只是无力一笑，阂了阂眼，柔荑交叠在那双略微冰冷的手……

　　“知道人妖相恋的苦果是什么吗？！”

　　望着水景中略显惆怅的景象，少女黯然阂上眼眸——
　　“纵使拥有无限的寿命，却无法与心爱的女子天长地久地厮守，那份孤独与痛苦是旁人所无法体味的，所以……”

　　水袖一挥，抹去惆怅之景，另一幕凄然的苍白映入他们的眼帘。

　　“你的母亲……”

　　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漫天花雨轻舞飞扬，那美丽温婉的女子双眸紧闭，平静地躺在水晶棺中，凝固在嘴角的笑容淡然而凄迷。

　　“在此之前，母妃曾两度失去生命，但都因父亲的天生丸而复生。但这一次，纵使是开鞘后浴火重生的天生牙亦是无济于事，因为追寻瘟疫源头而被感染的母妃久病不愈，最终还是永远地离开了父亲……”

　　少女指向水晶棺旁肃然默立的男子惆怅说道。水景中，犬王过于平静的目光竟令人顿生战栗之感——望着三度失去的女子，他悄然弯下那高贵的身躯，在那已然冰冷的唇瓣烙下最后一吻……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打破这哀婉的场景，犬王凛然回首，琥珀色的眼眸顿积聚一抹化不开的烈焰。

　　「解去你施在她身上的蛊咒，我可以饶你不死！」

　　「你和我同样孤傲，应该明白我是带着怎样的心去施咒」

　　第一次屈膝在地的犬后依旧神情冷傲。仰首望向那已然化为鲜红的眼眸，嘴角噙起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容——

　　「知道吗？杀生丸……」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一丝温柔悄然划过她的眼底——
　　「你我之间不过是政治联姻，但是我的自尊不容许一个卑微的人类站在我丈夫的身边，所以我不会为她解蛊，而你则可以结束我的生命为她复仇！」

　　似是读出她玉石俱焚的心，犬王凛然一笑。

　　「好，我成全你！」

　　已然无望，不如归去。当寒光扫过脖颈之时，犬后解脱一笑，留恋地望了一眼她爱之深亦恨之切的男子，终平静阂上眼眸……

　　“雪犬国的王族与生俱来拥有克制天生丸的能力，而她施在母妃身上的是制约天生丸的结界，或许她是要让父亲绝望癫狂，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被结界保护着的勾魂使者带走他最心爱的女人吧……”

　　面对弑母的元凶，少女的表情中并无怨之意，望着水景中那雪白的妖犬尸首，反而平静地娓娓道来——

　　“其实她是深爱着父亲的。或许是明了永远都得不到父亲的心，她选择与他所爱的女子同归于尽这样激烈的方式结束生命，是否有些不值呢……”

　　少女背过身去，似是不愿再触及那哀婉的一幕，柔荑一挥，水景渐渐散去，偌大的洞穴回归窒息的黑暗。

　　“走吧，最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