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凉日夜风》绥雪

5、第五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每年的祈愿生了效，坂上凉高中三年都有幸和间桐雁夜同班着。
　　她和那个少年的关系也曾经亲近到被别人调侃说是情侣，但每当这个时候那个黑发少年都会义正言辞地向别人解释。

　　“凉桑打算考什么大学？”坐在图书馆的一角，间桐雁夜一边翻着泰戈尔的诗集，一边抬头问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
　　“不知道，考上哪个是哪个吧。”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事实上以坂上凉的成绩，想要考一个不错的大学还是很容易的，“雁夜君呢？”
　　“我不考。”看着那个黑发少年摇了摇头，坂上凉最初还以为他是拿到了学校的什么推荐政策。

　　“等到毕业我就会离开冬木，大概……不会再回来了。”间桐雁夜说这句话的时候，单手撑着下巴。眼神看着图书馆外的银杏飘落，澄黄的一大片如果用相机拍摄下来的话，一定很漂亮。
　　“雁夜……君？”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坂上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离开冬木是指？打算去别的城市定居嘛？”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间桐雁夜回过神来对着坂上凉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还没有定数呢，凉桑不要太担心。”
　　无法继续追问下去，坂上凉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的话，面前的这个黑发少年就真的会就此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那……雁夜君如果离开冬木的话，一定要和我联系啊。”有些干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话，棕发少女此刻脸上的笑容大概是有些生硬的。

　　泰戈尔的诗集被摊开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窗外的秋日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书上。
　　飞鸟集的扉页印着泰戈尔的名句，「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的句样被黑发少年反复摩挲。

　　“凉桑，”静谧的气氛突然被打破，间桐雁夜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棕发少女开口，“你之前说的喜欢的那个人，现在还喜欢着嘛？”
　　“诶？”小小地惊讶了下，坂上凉似乎没想到间桐雁夜会问出这样子的问题，但随后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嗯，喜欢啊，一直以来都。”
　　“没想过告白嘛？”似乎是来了兴致，间桐雁夜合上了手边的诗集，单手托着脸看向坂上凉。
　　棕发少女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明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坂上凉的声音却温柔地不可思议，“我知道我喜欢他就够了，没必要让他徒增烦恼啊。”因为，间桐雁夜喜欢的人是禅城葵。

　　“真不像是凉桑会说出来的话。”轻轻地笑了笑，间桐雁夜这么评价着。
　　在少年的印象里，这个棕发少女一直都是比较直率的性格。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可以从脸上看出来，一目了然的情绪波动。
　　从高一开始认识并且相熟起来，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三年了。间桐雁夜承认自己是一个比较慢热的人，尽管对谁都很温柔，但反过来说就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如果不是面前的少女主动靠近他，或许哪怕再过三年，他们依旧只是班级中的点头之交。

　　“雁夜君觉得怎么样的话才像是我说出来的呢？”微微歪了歪头，坂上凉有些好奇地问着。
　　“「我可是立志要把XX君追到手的女人！」这样子的吧？”略作思考，黑发少年给出了上述的回答，“总觉得这样子的话才像是凉桑会说出来的呢。”
　　一瞬间有什么光景重合了起来，坂上凉突然想起来自己高一刚刚喜欢上间桐雁夜的时候，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决心的。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同样也能够了解很多。
　　当坂上凉学会把自己的爱慕和喜欢在间桐雁夜面前掩饰起来的时候，那个黑发少年也同样地对于坂上凉的所有开始越发地了解起来。

　　“没用的，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即使说出来也没有用。”微微敛下眼帘，坂上凉嘴角勾起的弧度并不怎么好看。
　　如果说间桐雁夜在离开冬木之前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话，除了禅城葵大概就是坂上凉了。
　　前者他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个人的眼中或许永远都只有远坂时臣。
　　后者他同样无法长久地陪伴，所以希望至少在他还没离开冬木的时候，看见她幸福的模样。

　　“试试看如何？也许对方已经放弃了也说不定。”这样子勉励着坂上凉，间桐雁夜知道自己背井离乡会同时失去爱情和友情，所以可以的话，至少帮挚友找到她的所爱。
　　“那雁夜君，我问你，你还喜欢禅城同学嘛？”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坂上凉此刻的双手都还有些发颤。
　　大概是没想到坂上凉会突然这么问，黑发少年愣了愣，才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笑得很是勉强，“喜欢啊，葵桑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喜欢。大概……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下去吧。”

　　看吧，哪怕过了三年，间桐雁夜秒拒她的本事还是一如当初。

　　叹了口气，坂上凉的笑容里带着一点苦涩，“但是雁夜君却从来不告诉禅城同学呢。”
　　“我大概和雁夜君是一样的吧，对他的事情会一直一直喜欢下去，但是也许……也一直都不会说出口。”

　　我喜欢你。
　　这样子的话，即使说出来了，也只会让你徒增烦恼吧？
　　所以，这样就好。
　　只要能够这样，和你两个人坐在图书室的一角，面对面安静地看书，我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