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之夏同人之春》小致

20、你来我往比谁狠

　　豆大的雨点一颗颗连绵不断地打在车窗上，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竟然成了整辆车子最能听得清楚的声音。
　　沉默的氛围不断挤压着夏沫的身体，夺走她的呼吸，让那原本清脆的雨声仿佛打在她心头一边疼痛难耐。
　　自虐一般，那些回忆一次次涌上脑海，占据了她整个可以想象的空间，然后压抑悲伤愤怒愧疚种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将她平静的心情弄得一团糟糕。
　　夏沫暗暗叹了口气。
　　她怎么会不明白，不把事情说清楚两个人都得不到安生，过去就像恶魔，缠绕着两个人使其不得解脱。
　　“欧辰。”
　　突然的呼唤，握着方向盘，视线笔直的男人忽然震动了一下，雨点弯曲着洗刷着车门。
　　夏沫隐隐有种感觉，那句话就是打破假装的若无其事的过去的屏障，将所有伪装一层一层敲开，即将露出血迹斑斑的真是——假如她不停止的话。
　　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夏沫顿了一下，才慢慢说道：“对不起，害你入院，却一直没有来看你。”
　　欧辰单薄的嘴唇抿着，汇聚成一条笔直的线的目光中有一丝松动。
　　被当做重症患者躺在舒服得不像病床的床上时，他冷酷的表面下一直一直等待着那个女孩推开大门从门口走进，苍□□致的脸上带着歉意带着愧疚带着彷徨......带着心疼......
　　然而，就连一面，一面都没有......他就这样被扔在面目灰白毫无生气的房间内，除了西蒙谁都没有......
　　他本来，就不该肖想。
　　那些他所期待的温暖的东西，从来不会白白地就走到他的手上，除了用尽方法去争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本来，就该是这样残酷无情利用权势玩弄人心的人。
　　高高在上，却一无所有。
　　夏沫怔了怔，在她整理语言的那一会，欧辰身上冰冷的气息愈加浓重，仿佛一只脱笼的野兽随时会扑向他的敌人。
　　那种危险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管他对她还有什么情谊，她对他做的事情已经让他再无法原谅她。
　　夏沫疲倦地闭上眼睛，将心中的尘埃，苦涩，歉疚沉淀下来，再睁开眼睛，只剩下冷漠的淡然。
　　“你不会原谅我是么？”
　　身旁尖锐的视线像一根小针，刺进了身体，幸好欧辰已经习惯了这种痛，冰冷的心脏一点波澜也没有。
　　“你有做什么不值得我原谅的事么？”
　　这么平静的反问倒是让夏沫愣了愣，但随即她就笑了笑。
　　“我做过很多事情，很多伤害你的事，其中有哪些事你不能接受的我也不知道。”
　　“那么我做过的事哪些又是你不能接受的呢？”欧辰冷冰冰地将问题反弹回去。
　　夏沫转开头看着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红绿灯光闪过的窗外，这种晕眩的感觉她也曾不止一次的更深更深地感觉到过，但最终她还是忍耐了下去。她不能怨恨任何人，就算曾经恨过，她也已经做了非常残忍的事，现在的她，只是甩开过去的事简简单单地生活，和小澄，和珍恩，和夏倾他们......
　　......
　　所以，她，不能逃避。
　　这一次，没有夏倾会救她了。
　　“你都记起来了是么？”夏沫冷冷问，一句一句扯开包装美好的封面，露出里面不堪触碰的鲜嫩血红的肉。
　　“那些事，我对你的宠爱不甘的违背，对你说的残忍的话。”
　　欧辰的手心，在夏末毫无起伏的话语中渐渐潮湿。
　　“还有，你跪下求我，我却......”
　　话语戛然而止！
　　夏沫睁大了眼睛身体惯性地向前扑倒。
　　黑色轿车在几乎没有车辆行驶的马路上一个急刹车毫无预警地停下，成串的雨滴疯狂地打在每一个能攻击到的地方，浓黑的夜幕雨幕下，足够宽敞的车内空间里，一身黑西装的男人紧紧握着瘦弱无力的女孩的肩膀，在女孩迷惑无助的目光下，深沉眼眸仿佛闪烁暗红色血一般的光芒。
　　他直直地没有一丝表情地盯着女孩，唯有一双眼睛充满了戾气，眼底化不开的浓雾好像要把女孩深深吸进去。
　　夏沫倒抽了几口气，努力平复惊恐不定的内心。
　　这样的欧辰，可怕地让她畏惧。
　　所有平和的伪装，被他毫不留念地撕开，血淋淋地将憎恨的手伸向了她.......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只有小澄没有血色挣扎尖叫的样子。
　　夏沫的心，猛然收缩，一股她无法控制的情绪迅速染上眼角。
　　“欧辰！”夏沫近乎嘶吼地喊着：“你想让我恨你么！”
　　“你不恨我么？”欧辰竟然扯开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容在他脸上鬼魅般恐怖。
　　他咧开嘴，呼吸近地打在夏沫的脸上：“难道你不恨我么？”
　　“我没有。”夏沫强装镇定地摇摇头：“我还没有到恨你的地步。”
　　“是么？”欧辰笑：“可是你的眼睛却告诉我，你恨我，恨我到恨不得我死。怎么我没死，你很遗憾么？”
　　夏沫张了张嘴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些神经质，可是只要她的脑子一动，出现的就是小澄残破的衣角和伸向她的手臂。
　　她的小澄她的小澄她的小澄......
　　欧辰继续说着：“看，这是这个眼神，你那么恨我么？”
　　恨到会说：“除非你死，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别这样，别这样......”她不想这样，她不想回忆那些事情，她也不想因为她一时的愤怒伤害眼前这个人，他们的怨恨，已经够了。
　　“够了够了！”
　　“啪！”
　　清脆的响声在车厢里清晰地无以复加，欧辰怔怔地捂住脸，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的眼里，流出一滴透明的液体，顺着光滑的脸颊慢慢滑下，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小声地说着什么，可是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不太明白，这个他自以为了解的女孩，为什么突然间像发了疯一样狠狠打了他，而在打了他一巴掌之后，却流下了眼泪。
　　他的愤怒还没有挤到心头，就被那滴眼泪消灭了。
　　“你哭什么？打了我不应该笑么？”
　　连质问都算不上的语气，却让女孩惶恐不安地抬起头，她失神的眼里充斥着迷乱恍惚畏惧和深深的敌意。
　　这一刻的夏沫的眼神几乎算得上神经质，仿佛灵魂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处于现在，一个却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灵魂迷惑着，撕裂着。
　　欧辰反射地想到，那一定是一个恐怖的地方。
　　一秒的恍惚，他的手就已经伸向了女孩，可是女孩“啪”的又是一下打开了他的手，她眼中的警惕像是把他当做了敌人，身体却一丝半点也没有畏缩，反而直挺地就这么冷冰冰地与欧辰对峙着。
　　这段让人难以忍受的时间其实不过是持续了大概三秒，但欧辰的心，却饱受煎熬。
　　他不能理解，是什么，让这个看起来这么脆弱的女孩用那样深刻的敌意那样无畏的姿态是面对一个人。
　　很久以后，他也一直想着想着，却还是不能明白，直到他最衷心的管家告诉了他那段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才忽然明白这个时候的女孩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他的。
　　仇视的对立于两个世界的只有单纯而深刻的憎恶的......敌人。
　　然而现在的欧辰是不会明白的，夏沫也没有给与他那么长时间的思考，她在神思回归的时刻就立刻摆正了面孔和身姿，疏离而不冷漠地说：“我对你做过那样残酷的事，可是你也给了我惩罚，我们就算扯平了。如果你还有一点温柔的善意的心思，就请放过我吧。”
　　“惩罚？”欧辰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你指什么？从再次看到你开始，我还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反而，还救了你一次。”
　　夏沫秉的极直的眉头稍稍皱了起来，语气也不再平和：“看来您是贵人多忘事，如果你觉得那时候你做的还够不上惩罚的话，就请尽管来吧，但是，请只针对我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欧辰的口气也更加差了，任谁被说自己残酷冷血毫无人性也不会开心。
　　“看来我们两个人的思维并不能统一。”
　　“那是因为您的冷血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夏沫冷笑着反嘴，回忆被翻新让她的心情极度的恶劣，而眼前这个人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因为他，才发生的事。
　　夏沫无法控制内心阴暗思想地想着。
　　欧辰脸部的线条几乎绷得僵硬，随时都会断裂，然而他依旧只是说着僵硬的话语，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看来你已经认清了我的本性，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应该像你描述的那样把你扔在这个地方让你自生自灭。”
　　“你当然可以。”夏沫唇角含着嘲讽的冷笑，打开车门就要走下去。
　　手臂却被抓住了。
　　“你小看我了。”欧辰淡淡说道，眼中同样嘲讽的笑让夏沫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我的礼仪让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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