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月非华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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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闻府又办了次喜事。
闻尉珏新娶了一个年龄比墨弦还小的刚从花信轩出来的姚家次女进门。是闻夫人撑着半口气挑出来的。成亲前雨弦见过一次。姣好的外表让人很难不被她的样貌吸引。虽然礼仪得体，但雨弦却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头，不像傅言湘那样单纯善良。
只是既然是闻夫人的意思，雨弦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摆酒席的那天和印宿伯一起去了，墨弦因为快要临盆，所以只有吴承秋一个人去。
回来和墨弦聊起，也只是几句话就带了过去。
“不过哥哥似乎并不大中意那个姚竹萱，对她的样子比当年对待碧翠还冷淡。”雨弦记得那天拜堂的时候闻尉珏似乎连姚竹萱的手都没牵过。
墨弦织着小衣服，语气平淡的说道，“其实说来说去，哥哥对嫂……傅家小姐的感情还是最深的。怪就怪在他动机不纯。若不是因为傅家与我们有仇，兴趣真能成一段佳话呢。现在的闻府也就不会是那样冷清的模样。”
雨弦长叹了一口气。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那么多如果。
“哥哥膝下没有一子半女，母亲着急得不得了。我那天无意中进她房间，还看见她房里供着不知道哪里抱回来的送子观音。”雨弦微微皱起眉。闻夫人是个执着起什么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且不论会什么结果都会去做的人，但这样往往会物极必反。她有些担心姚竹萱的进门会对闻府造成隐患。
墨弦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喝了口水。怀孕让她浑身水肿，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胖不少。只是怡然的姿态让她变得越发有少妇的风韵，走在路上还有人以为墨弦更年长些。
印宿伯虽然从没提过，可雨弦也大约猜得出他也想要个孩子。印府就两个男丁，印庭伯还未成家，印宿伯既是长子也是唯一成家的，按理自然是最该尽快生育后代的。一直以来顾虑着雨弦，印宿伯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要孩子的事。
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她在心里还是自私的希望不要太早有孩子。
“哥哥的事就算了，姐姐成亲了那么久，怎么还没见动静？”墨弦原本是打算当作玩笑讲的，没想到雨弦听后脸色沉了沉，只好赶紧改口，“不过也不急，再等两年也不算晚。”
雨弦一只手撑着额头，“我做事总是矛盾，既期待又担心。”
“姐姐是说既想要个孩子，又担心自己无法照顾周到？”墨弦猜测着她的意思。
“差不多吧。”雨弦点点头，“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有那个能力去保护孩子。”
墨弦垂下眼，语气有些责备，“姐姐总是想那么长远，可长远的事又有谁知道。活好眼下的就成了。”
“墨弦真的长大了，都会教训姐姐了。”雨弦眼里带着笑意看向墨弦。
墨弦也笑了，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叹般的说，“我小的时候只那么专心想过一件事，把前前后后全都自以为是的考虑好了，结果到了最后，没有一个实施得了。今日我的一切，都是以前的我未曾想到过的，也不愿意去做假设的。可是，还是发生了。”
雨弦对她的话心照不宣，所以没有当面挑明。讲起自己也是感慨万分，“五年前我刚到闻府，你姐夫对我嗤之以鼻。当时我就想好了，等我从花信轩出来，死都不会嫁给他。结果呢……还不是到了现在。”
墨弦呵呵笑起来。脑海里浮现当年雨弦和印宿伯一起时别扭的样子，真没料到最后还是成了夫妻。
“不过哥哥也有提到你，问你最近好不好。他事情多没办法抽身，你又不方便去闻府走动，不论再怎么样，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你这个亲妹妹。”雨弦特意用了“亲妹妹”这个词，闻府除了墨弦之外没人真正当雨弦为家人，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哥哥他……”墨弦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来，“其实为了闻家也牺牲了不少。自从爹爹出事后他就常年待在宫里不回来。思想之苦是肯定要受的，可他从来也不抱怨。”
雨弦不答话，傅言湘和碧翠的事让她无法正视闻尉珏。对于墨弦来说他尚且算是待自己好的哥哥，可他并没有对自己有过什么关心，所以她纯粹是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来看待。
“不过既然娶了新嫂子，就希望哥哥和嫂子能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尽快生个孩子，省得母亲总挂在嘴边说。”墨弦说完若有所思地翻动起一旁未织完的小衣服。
回了印府，印庭伯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喜好侍弄花草的男人雨弦还真没怎么见过。就算是性情柔和的水悦也很少谈些花花草草。印庭伯倒是相当了解花草树木，经常一个人打理。
见到雨弦过来，印庭伯起身冲她笑了笑，语气里有些不羁，“哟，嫂子好。”
他这么一说，雨弦反倒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毕竟和他不像和水悦一样熟络，可以肆意的开玩笑。
“在干什么呢。”走到他身边，见到他手里全是黑漆漆的泥，“你喜欢做这些？”
“翩翩公子自然要流连于花花草草之间。”印庭伯一语双关，也不怕开这样的玩笑有失体面。
雨弦扁扁嘴，“要是你真的流连于莺燕之间，别人可省心多了。”
印庭伯一脸莫名的看着雨弦，“什么？”
“你难道没有中意的女孩子？”雨弦虽然听印宿伯说过他似乎有龙阳之癖，不过还是想听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印庭伯收起先前戏谑的笑，脸上浮现出苦涩，“只要我大哥在旁边，还有几个女孩子会朝我这里看。”
说完一个人提着空了的木桶往一旁的水井走去。雨弦细细捉摸起他刚才所说，总觉得话中有话。
印宿伯回来得很晚。雨弦亲自替他热好留下的饭菜端过来。印宿伯却摇头，说没什么太多的胃
口。
梧桐关战况紧张，下个月又要调派士兵前往应战。雨弦问到卞窈窕，印宿伯说如今她用兵自如，算得上是得力的干将。
得知卞窈窕还安好，雨弦松了口气。
印宿伯更完衣就径直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雨弦估计他确实太累，自己替他将脱下的外衣挂好，却意外地在颈项处闻到了香粉的味道。
一瞬间愣了愣。浑身起了一阵冷汗。雨弦自己是极少用香粉的，那外衣是在什么时候沾上这样浓厚的香粉的味道就不得而知了。
回头望着沉沉入睡的印宿伯，雨弦却顿时精神起来。
一夜难眠。早晨印宿伯起床穿衣的动静惊醒了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雨弦。整晚没有休息好让雨弦头痛欲裂，只好抬手按着太阳穴，借着微弱的光看向印宿伯。
以为雨弦是有什么不舒服，印宿伯赶紧上来扶着她。衣服的摆动煽动起一阵风，雨弦又闻见了香粉的味道。
也只是下意识的别开身子避开那阵香粉味，印宿伯有些怔，身子愣在那里，有些诧异的看着雨弦。
“你身上……有股味道。”雨弦瞟了一眼印宿伯已经穿在身上的外衣。
印宿伯却误以为她指的是自己因为没有洗澡而产生的体味，神色抱歉的站直身子，“今晚回来就洗个澡。”
雨弦没再多说，等他离开了后才无力的躺回床上，却无法再次入眠。
等天稍微亮点，估摸着街上的店铺大概都开张了，雨弦起身换好衣服，准备去看些新进的布料，替墨弦准备着。
没有让印府的家仆跟着，雨弦一个人出了家门。街道上人还不算太多，四处弥漫着湿气。快到常去的布料铺时忽然见到有个看起来相当眼熟的人，雨弦隔着老远看了好久，才发现竟然是许久没见到过的辛巧巧。
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裳，发型是当下千金们常梳的款式。如果不是知道她背景的人说不定真的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小姐。雨弦实在不愿意和她打照面，只好找了家茶馆进去喝会茶，想着等她走了再进去。
一晃半个多时辰过去了，雨弦从茶馆二楼往外看，终于见到辛巧巧抱着买好的料子准备出来。招呼店小二过来付了帐，雨弦正准备起身往楼下走，忽然听见街上传来辛巧巧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雨弦吓了一跳，心里犯着嘀咕，难道自己躲在茶馆二楼还能被她看见。正这么想着再次探出头，见到的却是辛巧巧在和另外一个男人说话。
几下争吵，那个男人一把拽住了辛巧巧的手臂，辛巧巧奋力想要挣脱。那男人往旁边看了一眼，雨弦见到他的面容吃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张脸和印宿伯太过相似，如果不是他的穿着和今早印宿伯出门前穿的不一样，雨弦恐怕立刻就会冲下楼去。
“你到底还要傻到什么时候，我大哥说过对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何必这样执著！”那个男人愤恨的用力将辛巧巧拉扯至自己身边。
雨弦扒着窗户边仔细辨认，直到店小二好事的说了句，“那个男的就是印府的二公子。整天和辛巧巧拉扯不清，真是不如他家的大公子。”
原来是印庭伯。
楼下的争执声逐渐远去，应该是辛巧巧跟着印庭伯走了。雨弦下到楼下，街上已经没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月非华 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