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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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到家已经将近下午五点了，夏寒山和初蕾还没有回来。秦韵泊好车，径直回到房间用浴室里的冷水敷了敷红肿的双眼。
林念苹保养得很好，虽然这具身体已有四十多岁，可镜子里的脸却毫无岁月侵蚀的痕迹，反而有种成熟婉约的风韵。
往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底，遮盖住微肿的双眼，秦韵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夏寒山的外遇还没有暴露在初蕾面前，在初蕾心目中他仍然是一个完美的父亲。秦韵急于摆脱夏寒山，却还没想好该如何告诉初蕾她的爸爸已经背叛家庭的事实。
“妈？干嘛站在楼梯上发呆？”夏初蕾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家门，站在秦韵面前，一只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秦韵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点点初蕾的鼻尖，“怎么像只猫儿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妈~”初蕾爱娇地搂住秦韵的胳膊，拉着她下了楼梯走向客厅，“明明是你站在楼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韵笑笑，吩咐过家里雇的帮佣准备晚餐，带着初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妈，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初蕾好奇地盯秦韵问道。
“看书看久了，眼睛有些累。”秦韵笑了笑，随即仔细地看了看初蕾，皱着眉托起她的脸，“你呢？眼睛怎么这么肿？哭过了？跟梁家的孩子吵架了？”
初蕾愣了愣，避开她的眼睛，“我……我……嗯。”
“怎么了？愿意跟妈妈说说吗？”
初蕾犹豫了一阵，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
秦韵握住初蕾的手，温柔道：“不想说也没关系，妈妈相信你。”
前世的秦韵喜欢看书，职业关系，她看书的时候常常会将自己代入到书中的场景，揣摩角色心理，所以看过的故事都在她脑海中留有比较深刻的印象。《红豆》的原著她也读过，此刻她大概知道剧情已经进行到了哪里。
联想到前阵子梁家大儿子梁致文来看望初蕾，反而被初蕾甩了一巴掌赶出去的情景，此刻应该是梁致中与初蕾因看恐怖电影而分手，梁致文趁虚而入，鼓起勇气向初蕾告白却又误会初蕾仍然爱着自己弟弟的那一段了。
“妈……”片刻静默后，初蕾红着眼睛把头埋在秦韵的肩膀上。
秦韵温柔地环住她。这个女孩子，敏感、坚强、有正义感，就是感情方面有些迷糊。
果然。
“致文跟我求婚，我拒绝了。”初蕾的声音闷闷的，“上次从电影院回来，梁致中闹着要跟我分手，我一气之下说了这辈子都不会姓他家姓……所以我……可致文以为我是因为还爱着梁致中。”①
秦韵能感到初蕾的泪水一点一点地渗透她肩膀上的衣服。她安慰地拍了拍初蕾的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初蕾擦了擦眼泪，将纸巾揉成一团，“致文说，如果我答应他，他愿意为我放弃去美国教书的机会，可是……将来跟致中生活在同一个屋顶下，我该多尴尬？我受不了。一想到致中嘲弄的眼神，我就没办法答应他。”
“你考虑得很对。”秦韵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梁家的这两个兄弟，秦韵一个都不喜欢。弟弟梁致中专横跋扈，哥哥梁致文自以为是。
梁致中的恶形恶状就不说了。梁致文表面上一往情深，实际上一点都不会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考虑。他甚至不肯问问初蕾缘由，就自说自话地把初蕾的拒绝当做了对梁致中旧情难断。
他都不肯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想一想——初蕾刚刚跟他弟弟分手不足两个月，就算答应了他的求婚，又该怎么面对梁致中？梁家父母又会怎么看待不久前还以梁致中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他们家的初蕾？梁致文所谓的喜欢，就是让心爱的女人看弟弟的脸色，面对父母的猜疑吗？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不为你着想。”秦韵道。
初蕾抬起脸，略带迷茫的看着她。
秦韵笑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爱情只是一知半解，以为爱情就是彼此折磨，甚至偏激狭隘且毫无道理的指责也是爱的表现。
秦韵在心里叹口气，温和地道，“好了，这下真成了小花猫了。去洗洗脸，换件衣服。一会儿阿芳就该来喊开饭了。”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要改变初蕾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观念，也非一蹴而就的事情。
“嗯。”初蕾迟疑了一下，歉然地看了看秦韵身上被她蹂躏得一团糟的衣服，“妈……对不起……”
“说什么呢，”秦韵浅笑着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我是你妈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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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了。”秦韵从起居室的座椅上站起来，对晚归的夏寒山说道。
夏寒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看清秦韵，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医院最近事情多，早就跟你说过不用等我。”顿了顿，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你不是常说早睡才好保养皮肤么？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要不是有话说，秦韵才懒得给他等门，“下周一你能不能早回来半天？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夏寒山有些奇怪。最近念苹与往常不同，可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同。看着妻子冷漠的脸孔，夏寒山心里一跳。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这件事一两句说不清楚。我就不占用你晚上的时间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秦韵转身离开了起居室，留下满腹狐疑的夏寒山站在原地对着她的背影发呆。
自从夏寒山与杜慕裳“真心相爱”之后，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后来干脆以怕打扰念苹休息为由自主搬到了客房居住，倒省了秦韵找借口拒绝跟他同床。
秦韵并不担心他周一会失约。这几个月，她成心冷淡疏远他，既表现得好像知道了什么，又好像仍被蒙在鼓里。出轨的人都是心虚的，夏寒山亦然，这次秦韵郑而重之约他“谈一谈”，哪怕只是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夏寒山也一定会如期赴约。而且据林仪出示给秦韵的调查报告来看，夏寒山这阵子闲得很，几乎每天都以“探视病人”为由提前下班，跑到水源路的杜慕裳家围着那个正怀着他孩子的外室团团转。
林仪帮秦韵找的征信社非常厉害，甚至弄到了杜慕裳孕检的复印件。从孕检书上来看，杜慕裳怀孕已经4个多月了。秦韵记得原著里夏寒山跟念苹摊牌的时候，杜慕裳的肚子已经遮掩不住了，也就是说此时的夏寒山差不多也快要动起离婚的念头了。
就成全了他吧。
周一下午，秦韵给家里的帮佣放了半天假，把林仪迎进家门。
“怎么样？这几天还好吗？”客厅里，林仪接过咖啡，关心地问道。
“还好。”秦韵笑笑，“你还是那么守时。”
与此同时，夏寒山却被绊住了脚——这天一早他就接到来自水源路的电话：杜慕裳胎动了，这是他们的孩子第一次胎动！夏寒山兴奋不已，顾不得还在上班立刻驱车赶到了水源路。
他已经四十多岁，杜慕裳也不年轻了，他曾因此对杜慕裳肚子里的孩子的健康有过担心。但据后来的产检和胎儿的表现来看，这一胎显然非常健康。在他这个年龄还能再次拥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对于喜爱孩子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杜慕裳一脸幸福的把夏寒山迎进门，两个人腻歪了半天，又一起吃了中饭，直至时钟指向两点半的时候，夏寒山才不得不离开水源路，步履匆匆的赶回家。
“林仪？”夏寒山惊疑地看着家里多出来的客人，问道，“念苹，你们这是？……”
秦韵一笑。也难怪他惊讶。因为大学里的不愉快，夏寒山早就把林仪列为拒绝往来户。与念苹结婚后，更是以各种理由阻止妻子和林仪继续来往。当时夏寒山的医院刚刚开始组建，念苹正为医院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再者新婚燕尔，她也不愿意因为这点事跟丈夫弄得不愉快，也就暂时听从了丈夫的意见。后来念苹回家做家庭主妇，才私下与林仪恢复了往来。
“你回来了。”秦韵站起身。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我为此还特地推掉一个会议。”夏寒山不好直接轰人，于是拉下脸瞪着她。
“我要跟你说的事必须有林仪在场。先坐下吧。”
夏寒山当然知道林仪是律师，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怀疑地盯了秦韵一眼，把公事包往沙发上重重地一丢，坐到她们对面。
妻子是爱他的，这一点夏寒山很笃定。也许妻子已经发现了什么，但他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不利于他的决定，何况他们还有蕾蕾。
没错，他最近是忽略了家庭，但念苹是想请林仪过来是什么意思？吓唬他吗？比起杜慕裳，作为妻子的念苹真是太强势了。
“夏先生，”林仪见三人均已坐定，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叠资料推到夏寒山面前，“我的委托人林女士发现你在婚姻存续期间与其他异性发展不正当关系，因此委托我向你提出离婚。这是你出轨的证据和离婚协议书。”
“什么？！”夏寒山触电一样跳起来，“不可能！你胡说！”
念苹倾尽所有的爱了他22年，而且现在夏家所有的收入都来自他的医院。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物质上，他都占据着优势。就算念苹真的发现他有外遇又能怎样？她不可能离开他！此刻林仪一出口就代念苹提出离婚，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秦韵在心里哂笑，真以为地球是围着他转的么。
“我都知道了。”秦韵道。
夏寒山震惊地转向自己的妻子，却只看到一张平静无波的面孔，他心虚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的林仪。
“是你！是你挑唆的对不对！？上大学的时候你就一直想让念苹离开我，到现在还不死心！身为律师，你竟然跑到我们家里公然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我要去起诉你！”
他不相信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妻子竟然会动起离婚的念头，而且表现得如此平静。一定是林仪！念苹回归家庭之后，他就发现她们二人有恢复往来的迹象，可每次问起都被念苹含混过去。他当时一心扑在医院上也没时间多想。现在看来，林仪一定在那时就趁虚而入，蓄谋破坏他的家庭。
“夏先生，证据在这里，你可以自己看一看。”林仪挂着职业化的表情，指了指桌上的资料。
夏寒山既觉得林仪是在吓唬自己，又怀疑真的被她抓住了证据。他虚张声势地与林仪对视了片刻，一把抓起桌上的资料匆匆翻看起来。
“我曾建议我的委托人以通奸罪的名义起诉你和你的情妇，但她认为虽然你不忠于婚姻，但考虑到二十多年的感情以及女儿的感受，决定只提出协议离婚。”看着夏寒山拿着资料的手不停发抖，林仪冷笑着又添了一把火。
“你！”夏寒山把资料狠狠地扔在地上，对林仪怒目而视。
“是我让林仪找人调查你的，”秦韵淡淡道，“我早就知道了。”
夏寒山震惊地转向她，秦韵嘲讽地笑了笑：“一个妻子是怎样发现丈夫在外金屋藏娇的，就不用多说了吧？你每天都回来的那么晚，每次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都急急匆匆的往外跑，常常莫名其妙的的开心和忧愁，问你的时候，你含糊其辞的遮掩——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二年，要是这样我还看不出来，就真是个傻瓜了。我不想跟你哭闹，也不想追究你到底怎么爱上那个女人的，咱们就这样和平的分手吧。”
“念苹！我……”
“不用解释了。照片、孕检报告我都看过了。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正主在知道他出轨的时候早就气死了，而秦韵则没那个闲情逸致听他讲什么情非得已、情不自禁，“医院是我父亲出资投建的，当初投资合同上已经清楚的写明了这一点。我父亲过世，遗嘱上也明确提出这部分股份只能由我继承。另外，这所别墅也是我父亲的遗产。所以，这所房子和医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都要拿走。考虑到你为医院付出过那么多心血，股份折成现金给我就好了，我不会跟你抢院长的位子。这些都已经在离婚协议里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你看一下，没有异议就签字吧。手续齐全后，你的私人物品……”
“林念苹！”夏寒山气急败坏地打断秦韵，怒气冲冲的指着她的鼻子：“这一切是你早就算计好的是不是！？你早就想离婚了是不是！？想不到啊想不到，结婚二十二年，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医院是我经营起来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你竟然想夺走它！”
夏寒山的反应完全在秦韵的意料之中，她平静地道：“医院里有我的股份，我拿走的也是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就算没有，你出轨在先，现在我要求多分割财产也是正当要求。”
夏寒山一噎，旋即开始推托责任,“没错！我是有了新的感情，可你扪心自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出轨？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带着一副冰冷的面具，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漂亮，高贵，冷漠，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要不是你这样冰冷，我怎么会爱上别的女人！没错！杜慕裳没有你美丽，没有你有才气，没有你高贵！但是，她充满了女性的温柔，最重要的是她不会算计我！而你！你看看你自己——我一直都喜欢孩子，可是你为了维持身材和容貌，自私的忽略了我的感受。但慕裳却愿意冒着高龄产子的风险为我再生一个孩子！她爱我，爱到愿意抛弃一切，跟在我身边做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光是这一点，你就远远比不上她！”
秦韵好笑地看着他，天知道是谁把这样一个“冰冷的神像”娶回家的。当初他追念苹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的就是念苹的这份“高贵优雅”。
“夏寒山！你不要太过分！”林仪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秦韵一把抓住她的手，使劲捏了捏，对她摇了摇头。
她的目的是让夏寒山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可不是让这两个人在这儿吵架啊。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夏寒山自以为踩到了妻子的痛脚，得意地冷笑了两声，“你一直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可你也只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你不是一个完美的妻子，甚至连完美的母亲也不是！你有没有想过蕾蕾？你这样对待你的丈夫，蕾蕾会怎么看你！？”
要不是亲眼所见，秦韵真不敢相信真会有人无耻到这个地步，她厌恶地皱了皱眉，“蕾蕾？你要是记得蕾蕾这个女儿，还会出轨吗？正是为了蕾蕾着想，我才不愿意将这件事闹大。房产和股份，我只拿回我应得的部分。既没有向你索要高额赡养费，也没有让你净身出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确，我很自私，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母亲。我不能只为了营造一个表面上和睦圆满的家庭，就委屈自己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更不能让我的女儿以为爱情就是依靠女人的忍让来满足男人左拥右抱的丑陋私心。”
夏寒山气得嘴唇发白，恶狠狠地叫道：“好你个林念苹！我就知道，我早就该知道，你……”
“爸爸！”一声嘶喊截断了夏寒山的话。夏初蕾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毫无风度可言的父亲，颤抖地问道：“你养了个情妇？就因为妈妈不肯再给你生个孩子，你就养了一个情妇！？是吗？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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