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之我是阿飞！？》雾潆

76、第七十六章

　　李寻欢的笑容，那么美，那么温柔。
　　阿飞不由得一愣，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笑容。但这却是李寻欢第一次面对他，面对阿飞，露出这样的笑。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胸腔中蔓延，竟好像是……满足？
　　阿飞不做声垂下头，睫毛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身体真的很痛，痛的连动一下都撕心裂肺。血腥味自喉头直冲上来，让阿飞难以抑制地皱起了眉头。
　　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云层，这个世界一片光明，然而阿飞的眼前，却是越来越阴暗。
　　视线已开始模糊，每呼吸一下，都带的肺腑间一阵哀鸣，阿飞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血管寸寸爆裂的声音。
　　时间……不多了……
　　可是，该说些什么呢？
　　身旁这个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羡慕乐辰飞，羡慕乐辰飞可以叫他李大哥，羡慕乐辰飞可以得到他的关心。而自己从记事开始，却是一直浸泡在仇恨的池水里，被侵蚀了全身的力量，即使不甘心，却也无力反抗。
　　阿飞好希望李寻欢能成为他生命中的阳光，照亮他内心深处阴暗的每个角落。可是他知道，李寻欢是不属于他的。
　　其实，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他的呢？
　　算了……这样，就够了……
　　阿飞慢慢闭上眼睛，一股鲜血自他唇边溢出，缓缓流下。
　　“如果，最先遇到你的是我，该多好……”
　　苍白干裂的唇边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阿飞就像个孩子，在李寻欢身边甜甜地睡了。李寻欢身体一颤，他没有低头，然而他的眼角，却渐渐湿润。

　　如果，最先遇到你的是我，你也会像对待乐辰飞那样对我吗？
　　如果，最先遇到你的是我，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
　　如果，最先遇到你的是我，我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孤单……

　　“喂，喂——”
　　耳旁传来不耐烦地呼唤声，将乐辰飞吵醒。是谁呢？
　　乐辰飞费劲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出现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动物。这动物乍看上去有些像狐狸，又有些像狼，一双略微狭长的黑色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乐辰飞。
　　乐辰飞吓了一跳，睡意瞬间消失地全无踪影。
　　“喂，你睡了好久了，该起来了。”小动物眨眨眼睛，钻进乐辰飞的胸口，蹭他的下巴。
　　乐辰飞瞪圆了眼睛，四周无人，难道是这小动物在说话？
　　不过转念一想，穿越这种比彩票中头奖的几率还要小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动物说话，好像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他盘腿坐起来，睡了太久，身体都快僵硬了。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那小动物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一个纵身跳进了他的怀中。
　　“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李寻欢在等你。”
　　“李大哥……”听到李寻欢的名字，乐辰飞忍不住身体一僵。他扭过头去，皱眉不肯说话。
　　小动物似乎有些不高兴，它扒在乐辰飞身上，用爪子将乐辰飞的脸拍回来。
　　“你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吗？”
　　“我……”乐辰飞忽然开始激动起来，他颤抖着举起双手，茫然道，“我伤了他啊……李大哥对我那么好，我却用这双手，刺了他一剑。那一剑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让我如何……如何在面对李大哥？”
　　小动物的眼睛眯了起来，它摇摇尾巴，坐在乐辰飞的腿上。然后，狠狠地咬了乐辰飞的胳膊一口。
　　“哎哟，你干什么！”乐辰飞疼的直叫唤，差点把小动物一巴掌拍出去。
　　小动物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用鄙夷的口气道：“真不知道李寻欢到底是喜欢你哪一点？优柔寡断没担当，烂好人，小心眼！”
　　“喂喂……太过分了吧……”乐辰飞委屈地揉着胳膊，小小声抗议。
　　“明知道你全身都是缺点，李寻欢却依然爱你。你觉得，他会在意你的那一剑吗？”小动物忽然叹了口气，悠然道，“你想想，当你回复意识之后，李寻欢对你是什么态度？”
　　“这……”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只小动物说出的话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乐辰飞不由自主地去回想那一段他最不想回忆的片段。
　　是了，即使在那种情况下，李寻欢的脸上依然带着自己熟悉的微笑。明明是他受了伤，可是他却还在反过来安慰自己……
　　乐辰飞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他苦笑一声，惨然道：“就算李大哥不怪我，可是我却……却还是不能回去。那种情况我无法控制，万一再次发生，我……”
　　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失去意识？为什么身体会不受控制？如果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自己是不是会……亲手杀了李寻欢？
　　乐辰飞好怕，他抱住自己的头，拼命不去想这样的结局。
　　小动物摇了摇头，它人立起来，用两条上肢抱住了乐辰飞。那异于人类的温度和柔软让乐辰飞渐渐安静下来，他慢慢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动物。
　　小动物的脸上明明没有表情，然而乐辰飞却从它的眼睛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忧伤。这种忧伤像是一股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乐辰飞淹没。
　　眼泪，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想他吗？”小动物问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人一兽的四周原本白色的空间霎时被画面覆满，密密麻麻，尽是李寻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乐辰飞呆呆地仰起头看着，一颗心仿佛被什么攥住了般难以呼吸。
　　“想他，我好想他。”终于脱口而出，染了哭腔的声音如同一把匕首，疯狂地撕裂伪装出来的坚强。
　　小动物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相爱，又何必固执呢？
　　“回去吧，回到他身边……”小动物柔声道，“以后，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你要好好留在他的身边，你，才是他生命中无可取代的阳光。”
　　原本还想要问问他的真正身份，不过其实也没必要了。小动物心中苦笑，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那么自己也只能接受。更何况，不管他是谁，李寻欢对他的心意都不会有所改变，不是吗？
　　时间……不多了……
　　小动物晃晃尾巴，蜷缩在乐辰飞的腿上。
　　“醒了之后，忘了我……”
　　这是小动物最后的一句话，那清泠的声音越飘越远，渐渐消失在恢复了空旷的纯白色空间中。乐辰飞一愣，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它，却诧异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渐渐透明。
　　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飘飘然腾到了半空中。乐辰飞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拼命向下看去，只见那只小动物早已没了方才的灵动，只是静静地蜷着，似乎再也不会醒来。
　　身体忽然开始剧烈地疼痛了起来，疼的不能自已。乐辰飞猛地咬住牙关，冷汗瞬间涔涔而下。然而，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乐辰飞只觉得呼吸一滞，瞬间失去了意识。

　　当乐辰飞再睁开眼睛时，温暖而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空气中有种熟悉的药草的味道。他艰难地扭动了一下脖子，看了看四周，果然是梅二的小屋。
　　“哗啦！”
　　清脆的一声响，吓了乐辰飞一跳。他不禁想抬起头来看看，可是谁知刚一动弹，全身的肌肉和骨头都不约而同地叫嚣了起来，疼的他直呲牙。
　　“你醒了？你居然醒了！”梅二伴着风声一路飞扑到床边，有事捉脉又是翻眼睛，折腾得乐辰飞昏头转向，然后，就见梅二冷静地直起身，捋捋胡子之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我就说嘛，世上怎么可能有我梅二治不好的人！”
　　乐辰飞眼皮一抽，自己是得了什么怪病了，能让梅二这么兴奋？
　　对了，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的？
　　乐辰飞闭上眼睛，细细地回想着。他只记得自己在树林里刺了李寻欢一剑，然后就……啊，李寻欢！
　　乐辰飞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睁开眼睛，望向梅二。
　　还没等他说话，梅二已经扯开他的大嗓子，冲门外吼了起来。
　　“小李子，药呢？还不赶紧端进来！”
　　“药不是给你了吗？”
　　悦耳的熟悉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让乐辰飞心中一阵激动，他努力侧过头去，紧盯着那一扇小小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