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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00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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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你们还是别问他的好。他那驴脑子,什么都不记得!”带叶景泉进来的女教师没好气地将自己的课本丢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喉咙发出咕咕的声音,简直像头发情的母牛。
叶景泉没来由地皱了下鼻子。如果有根绳子就好了,只要拴住她的脖子,她就不能出声也没办法喝水了。叶景泉这样想着,半晌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在找绳子!
架住他脖子的那同事爽朗地笑起来:“小叶,你不会是玩真的吧?真的不记得了?来,好好看看,人家是谁?”说完他特意松开叶景泉,展开双臂走秀似地在叶景泉面前转了两圈。
叶景泉打量着他清瘦的脸庞,看着那眉宇间飞扬着的神采和眼眸里深而不露的笑意,努力思考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同事的表情顿时沮丧起来:“小叶,不带你这么欺负人家的。人家钟哲,前天晚上还请你喝酒来着!”
其余的同事立刻乐得哈哈大笑,叶景泉赶紧挠着头道歉:“对不起。”
这时女教师喝完水,又开始说话了:“你们看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他昨天完全吓傻了,啥都不记得,说不定呐,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于是有人开始逗叶景泉:“小叶,你的全名叫什么?”
叶景泉张了张嘴:“叶……”叶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叶景泉,但又不确定,等等,他叫什么来着?
他扭头看向那名说话的女教师,此刻那女教师表情甚是得意,完全一副“你们看我没说错吧”的样子。
叶景泉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书。
女教师搁下水杯走过来,拍了拍叶景泉的肩,假装语重心长地说:“小叶啊,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大家都知道你是受了惊吓,不会往心里去。你看呐,还是我们这帮同事对你好是不?平常你走路眼睛都望着天,根本不搭理我们的,可是我们呢,看见你有困难了,还不是照样对你好!你呀,以后也别老闷着不说话,多跟我们聊聊天,人生何处无八卦!”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大张着嘴打了个嗝。一股浓烈的大葱味扑面而来!
叶景泉屏住呼吸,平静地想,看来不找绳子真是不行了。
女教师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摸着被水充得圆鼓鼓的肚子又说:“我们这文科办公室也不像那些理工科办公处那么高档,人家那是整幢整幢的实验楼,我们呢,整个系就一间小办公室。反正也没人要你把课备得多好,大家就扎个堆,说点小话,聊聊八卦,比例昨天李幕泽那起事件,完全就是很好的素材嘛……”
叶景泉看着那开开合合的血盆大口,有种想把绳子团起来塞进去的冲动。
钟哲忍不住过来打岔:“主任,您跟小叶讲这些没用。他不愿意加入我们,您也别勉强啊……”最后那个“啊”字没说完,瞬间变调成一个惊慌的惨叫。
叶景泉瞥到一根放在桌上的手机数据线,马上抓起来缠住女教师的脖子,用力拉紧。女教师连叫都没来得及,直接两眼翻白,面红耳赤!
叶景泉把数据线又缠了一圈,然后下狠劲打结。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女教师赘满肥肉的颈项上已经多了个漂亮的黑色蝴蝶结!
叶景泉咧着嘴开心地笑,这样就好,这丑女人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大家伙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纷纷手忙脚乱扑过去,替这文科系的女主任松绑。女教师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伸着短肥的爪子高声尖叫:“好你个叶景泉!老娘要不是看在死去的李教授的面子上,早把你踢出学校了!真是反了你了,居然敢谋杀老娘!”
她火冒三丈,抓起那根数据线就要来和叶景泉拼命。
钟哲赶紧挡在叶景泉面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连声劝架:“主任!主任您息怒!这是办公室,传出去不好听!”
“我还管它好不好听!”女教师气得口水都喷出来,“老娘差点就死在他手上了!”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叶景泉那招虽然重,但持久力却不强,根本没到要人命的地步,他的意图不是在于谋杀,而只是想让她闭嘴而已。反倒是这女教师,现在夸大其词破口大骂,让人有些无法招架。
叶景泉被人拉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忽然又捂着嘴,哧哧地笑起来:“哈哈哈,这个女人脑子不正常!你们给她吃药了吗?”
“什么?你居然敢这么跟老娘说话!你才不正常!你才该吃药了!”女教师气得口不择言,张牙舞爪地在人堆里尖叫。这也难怪,平常见谁都低眉顺眼的叶景泉忽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对她这堂堂系主任痛下杀手,还嘲笑她脑子不正常,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她怎么可能忍气吞声,活活受叶景泉的鸟气!
然而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并没有吓到叶景泉,反倒是她刚刚出口的话让叶景泉大吃一惊!
叶景泉愣了愣,片刻后跳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刚刚都做了些什么!他竟然真的拿绳子捆住女教师的喉咙!
女教师抓过水杯猛灌了几口,仍旧是破口大骂,要不是有人拦着,早就冲上来掐叶景泉的脖子了。
脸上的血色慢慢退去,叶景泉飞快地站起来,朝着女教师低下头去:“那个,对不起!”
“……”谁也没料到他这个举动,愤怒的女教师大张着嘴巴硬生生地闭不拢,一口闷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叶景泉连忙又把姿态放低了些:“对不起,我刚刚脑子不清楚!”
“你也知道是自己脑子不清楚。”女教师抿了下嘴,脸上表情稍稍缓和了些。好在虚惊一场,叶景泉又这么低眉顺眼的认错,自己如果再闹下去,就该引起同事的反感了。她想了想,决定顺着这个台阶下去,于是清了清喉咙,说道,“叶老师,说实在话你今天非常令我失望。”
叶景泉连忙点头。
女教师昂起脑袋,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叶景泉,顿了半晌后又说:“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知道!”叶景泉赶紧说,“我不该……”咦,不该什么来着?记不得了。
他睁大了茫然的眼睛,困惑地看向女教师。
女教师傲慢地催促他:“说呀,你不该什么?”
叶景泉直起腰,为难地挠头:“对不起,我忘记了!”
“你……叶!景!!泉!!!”女教师深吸口气,再也没能忍住,掐着腰尖叫起来。
眼看母老虎就要发作,被叶景泉叫不出名字的钟哲赶紧扎个马步上前,拦腰把女教师控制住,然后回头向叶景泉大喊:“景泉快跑!”
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但叶景泉还是不假思索地奔力开溜。女教师卯足了力气来扑他,无奈几个男同事把她截住,她前进不得,只能泄愤似地抓扯众人的头发,没多久那几个同事头顶就多了一团乱鸡窝。而叶景泉,早逃得连踪影都不见。
叶景泉气喘吁吁地冲出电梯,确信没人追上来,才倚着墙角大口喘气。实在是太诡异了,重生之后他居然把前世的精神病也带了过来,虽说脑袋时常抽一下没什么大不了,但问题在于,现在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没人把他关起来,也没人给他打针吃药。万一,他自己没把控住,做出更恐怖的事怎么办?
惊慌失措中,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应该可以帮助他吧?他出现在自己的前世今生,是唯一了解自己的人。而且,自己居然还和他发生过关系!
想到这里叶景泉一阵气闷,毫无疑问,自己爱的只有李幕泽。
算了,不管了,什么精神病,什么健忘症,全都他娘的见鬼去!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是李幕泽究竟怎么死的!
早上出门时苏弦提醒他最好随身带个记事本,把每天做的事都记下来,以免日后又忘记。为了防止他把记事本的事也忘记,苏弦特地在他手腕上写了“记事本”三个字。
现在叶景泉捊下袖子,一眼就看见了那几个刚劲的大字。
可是,记事本呢?他忘记丢在哪儿了!
沮丧地走出办公楼,叶景泉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个眉清目秀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叶老师,原来您在这儿。我找了您好久。”
叶景泉茫然地睁大眼睛。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又忘记了……
“我叫林初夏。”男生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早已知晓叶景泉不可能记住他的名字。
叶景泉缩起脖子,抿着嘴心虚地笑。
林初夏埋头从书包里掏出教科书,麻利地翻到今天上课的内容:“关于今天讲到的亚里士多德我有几个问题想提问。”
“……”叶景泉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
林初夏轻轻瞥了他一眼,指着书上的一行小字:“书上说亚里士多德是形式逻辑的创始人,他提出的形式逻辑学是以对象为基础,呈线性发展。那如果我们把形式逻辑看成唯一的线性思维,就会产生悖论。是这样吗?”
叶景泉望着这个高出他小半个头的勤奋学生,脸上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不是说文科是最没前途的科目所以大家都不会认真学么?那眼前这个刨根究底的学生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是这样吗老师?我想知道我的推理有没有问题。”林初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叶景泉的窘迫,把书本又往叶景泉的方向推了推。
叶景泉一目十行,抓紧时间快速浏览。
林初夏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扶了扶眼镜又说:“老师,书上没有答案,所以我才来问您。”
“……”叶景泉绝望地抽嘴角,半晌才说,“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李教授的死让我产生了疑问。”林初夏毫不掩饰地说,“今天课堂上的情形您也看到了,李教授的死亡在学生中间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有人认为他是自杀,因为老师您自己也说,当时楼上没有人,李教授是自己跳下来的。但同时,也有一部分人持反对意见,依据就是他未婚妻吕佳的出轨,一些学生猜测也许是吕佳伙同奸夫,用了某种见不得光的方法把李教授从楼上推下来,制造出自杀的假象。当然,恰恰也是这个依据,让少部分的人提出了另一种猜测,会不会是李教授知道了未婚妻出轨的事,心理上遭受打击,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呢?这三种看法,叶老师您赞同哪一种?”
叶景泉抿紧了唇,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李幕泽的死亡被学生用来当做教材提问,那语气就好似在讨论与自己无关的亚里士多德,可是对象是李幕泽啊,是那个死因不明尸骨未寒的李幕泽!
叶景泉的拳头攒起来,只觉得手心冰凉。
林初夏又扶了扶眼镜:“老师上课的时候说过,您不相信李教授是自杀,那么,您一定也是知道吕佳的所作所为了?如果以李教授为对象来看待整件事情,那么吕佳是否可以做为一个悖论出现?老师,您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
叶景泉咬紧嘴唇,努力调整呼吸,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半晌后,他抬起眼,直直地望向林初夏:“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忘记了。”
“忘记了?”林初夏一愣,随即又低笑起来,“老师开什么玩笑,这个问题应该没有答案吧?”
叶景泉绕到他身体的另一侧,没说话,心里却想,看这人高高瘦瘦,跟条鱼干似的,要是有个挂钩该多好,趁着这大好的艳阳天,把他挂在屋檐下狠晒几个小时,看他会不会脱层皮!
林初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词穷了,不由得又哧了一声:“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苏弦隔三差五不上这门课果然是明智的选择!不过看他老在您屁股后转,我还以为老师的学问有多高深呢!”
叶景泉一阵茫然,苏弦,那是谁?
林初夏又嘲笑道:“现在我猜,他多半是看上了您漂亮的小菊花!”
叶景泉睁大了眼睛,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
林初夏咧开嘴,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收拾书包挥手道别。
叶景泉只觉得心头大石压顶,若不做些什么,那股气就缓不过来。于是他快步上前,伸手准备给这小子的后脑勺狠狠来个一巴掌。
却突然地,半道里杀出个人,一把扣住他高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