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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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兮再醒来时，一睁眼便见崇毓那张被放大的冰块脸立在眼前，当即反射性地要坐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动弹，旁边又挤进个脑袋来道，“哎，醒了。”
瑶熙将襄小兮慢慢扶起来，这才关切道：“你现在还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头晕，想吐。”小兮轻咬下唇，说着说着当真胃里又涌起一股呕意来。
瑶熙一面帮她拍背一面颔首道：“那还好，没什么大碍了。刚才是那黄鼬为了逃命，故意排出污秽之气你才至此，过会儿便能恢复。”
听了这话，小兮才赫然想起刚才的事，紧张道：“对了，黄鼠狼大叔……”
话未毕，那头崇毓已皱眉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着那妖物？若不是你一再阻拦，它又怎会寻到可乘之机？”这么说，就是黄半仙已经跑掉咯？小兮吐吐舌头，松下半口气来。转头再瞅七衍，大猫完好无损，正愁眉苦脸地围着那块已被屁熏得难以下咽的鸡腿团团转，心底的石头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瑶熙咳嗽声，缓解气氛道：“襄姑娘，现下你可有什么打算？你家住何方，要不我们送你回去？”
“我没有家了……”小兮摇头，眼眸渐渐暗淡下去，稍时才勉强抬头笑道，“不劳烦你们了。我在回春镇还有个朋友，你们来时我正盘算着去找他。”
“那岂不是正好？”瑶熙弯眼瞥了眼师弟，这才道，“刚好我们也往回春镇的方向走。”
小兮傻眼：“啊？”
……不会这么巧吧？
路上，小兮才知瑶熙所言非虚。原来回春镇正在玉阶山山脚，两姐弟回门派，自然是要途径那里的。小兮虽然不喜欢崇毓干巴巴的棺材脸，好在一路上有瑶熙作伴，时间也不算特别难打发。
三人一猫进城时，正是黄昏时分。淡金色的余晖洒满河流，粼粼波光与晚霞融为一体。客栈酒家纷纷点亮门前的灯笼，肩上搭着抹布的小二自站在门前，迎客吆喝。对面的小摊上，珠花、陶器、零嘴、布匹……应有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岸边停着小船，三两作堆，渔家们或烤或煎着打捞上来的河鱼、小虾，飘香四溢，沿河老远便闻得到新鲜河鱼伴着葱花的香味儿。很快，小兮和七衍就被香味勾了魂去，站在条小船前，小兮忍住流哈喇子的冲动，探头问渔家道：“大叔，你这个烟熏小烤鱼怎么卖呀？”
七衍在旁站定，也喵的一声弯了弯胡子。大意为，偶们要十只十只！喵哈哈～
戴着笠帽的老汉不急不慌地将烤鱼翻了个面，又撒上些细盐，这才摸着胡子笑嘻嘻道：“童叟无欺，十文一只嘞。”
“那大叔我要——”
“十文钱三只。”小兮还没来得及从怀里掏钱，闻声手一抖就又缩了回去。僵着面皮回头，果然见崇毓抱胸冷冷地睥睨这边。
“咦，虫师弟？你怎么……”
崇毓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瞅着渔家又重复了次：“十文钱三只，不然不要了。”
话毕，小兮只觉冷风阵阵，整个人都木在原地不能动弹了。好、好酷呀，完全没想到，往日凶巴巴、冷冰冰，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虫师弟还会有这么世俗一面：竟和渔家讨价还价！这完全就和当日御剑而来的形象重叠不起来了嘛，可关键问题是——
关他毛事啊！价钱压那么低，烤鱼大叔肯定不卖给自己了。
果然，听了崇毓的话，老汉气得吹胡子瞪眼：“三只？那还不亏死老汉我唷？这可是老汉我今天刚打上来的新鲜河鱼！小妹妹你瞅瞅，瞅瞅，肉肥味美啊，再配上我家婆子精心调制的祖传秘制酱汁……”
比起老汉的三寸不烂之舌，崇毓倒是言简意赅，他抱着胸，幽幽再重复了次：“十文三只。”
“你、你这个小哥，”老汉恼得几乎要从船上跳起来，舌头绕了又绕，这才终于妥协道，“哎，不如这样吧，二位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儿媳妇已备好饭菜等我回家。小哥，六文钱一只你拿走，老汉我一个铜板也不赚你的嘞！”
崇毓闻言眼都没眨一下，拽着小兮便往前走。“你干什么？放开我，我的小烤鱼——”小兮被拽着一步三回头，偏崇毓就是死死拉着她不肯放手。见状，七衍也急得在地上打起滚来，大有“不给偶鱼吃偶就不走喵”之意。
崇毓根本懒得理会，一面野蛮地拉着小兮往前走，一面道：“前面多的是渔家，在前面买一样。”
听了这话，老汉终于稳不住了，站起来身朝两人喊道：“小哥，回来回来！十二文三只，不能再便宜啦。”
崇毓停下脚步，微微扭头回来，眯眼瞅了眼老汉，老汉只觉浑身打了个激灵，好似做了亏心事般嘟囔道：“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听了这话，崇毓视线懒懒下移，在炭炉架子上瞄了眼，这才一本正经又道：“这鱼又小又瘦，倒是虾看着还不错。”
老汉：“……”
最后，在崇毓惨无人道的杀价下，老汉以“十二文三只”的跳船吐血价卖给了小兮九只烤鱼，外带免费赠送了两串麻辣虾子。河岸边，小兮坐在草地上，乐呵呵地看看左手的烟熏河鱼，又瞅瞅右手的小河虾，不禁满脸崇拜地盯着旁边的冰块脸，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就是这个啊，”小兮指着崇毓的脸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市集大妈一样讨价还价的啊？”
崇毓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眼小兮，道：“讨价还价很奇怪吗？那渔家分明就是诓你，这种小河鱼往年多时，就是卖到三文钱一条也是有的，他竟狮子大开口喊到十文。你倒更好，别人喊多少你便答应多少。”
“我不懂嘛……”小兮恹恹然地垂头，却在搭眼的瞬间瞥见崇毓嘴角胜利似的略略勾起。她愣了愣，再愣了愣，终于不可抑制地喊出声：“你刚才笑了！”
崇毓怔忪，不自在地咳嗽声，瞪眼道：“胡说什么！”
“就是笑了！”小兮瞪大眼睛地凑到崇毓跟前，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像是寻找蛛丝马迹般在崇毓脸上扫来扫去，“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刚才分明就在笑！哦～我知道你，你在笑话我是不是？”
崇毓无言以对，皱眉正要开口，小兮倒率先噗嗤一声笑开：“这么多天，你都一直绷着张脸，不是训人就是装哑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呢。嗳，要早这样该多好，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说罢，小兮又将那两串麻辣虾子递到崇毓跟前，道：“喏，这个请你吃。谢谢你帮我砍价。”
这头崇毓早被小兮讲得面红耳赤，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只得别扭地别过头去，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衣摆，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师姐打酒打好没。”
“哎，你不要走啊。给你的麻辣虾……”小兮起身追着崇毓喊，谁料脚下一个踉跄却差点跌下去，旁边的路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衣服仍旧无法幸免地沾染了油渍。
小兮见状张大嘴巴，忙站直身子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
“不碍事的。姑娘走路当心才是。”
“是，我……”小兮弯眼抬头，看清来人后已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眼前这人穿着半旧的蓝衣衫，头戴书生帽，眉清目秀，正是她此次前来回春镇要寻的人——
小兮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抖地喊出那人的名字：“李、之、轩。”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