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人工智能》芥末兔子

41、难懂的心

　　“是的。”埃西亚点了点头。
　　莱斯特笑了，“他看上去怎么样？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和原来没有什么变化。”
　　“塞恩斯公司是这个宇宙最大的军火制造商，而现在，杰拉德负责了超过三分之一的塞恩斯公司高端军火项目，大部分的导弹上都有着他的名字……”
　　“那么你呢？”
　　埃西亚的眼睛里闪烁着怪异的情绪，“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是这艘船的AI，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莱斯特有喝了一口酒，淡淡的眼神在他脸上扫过，最终笑了笑，“是啊，你说的没错。”
　　工程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顾基尔。”

　　莱斯特怪怪的。
　　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到了嘴边却还没有开口，这反应令埃西亚感到好奇。
　　“马多克斯少尉。”
　　“嗯？”
　　“你认为舰长是怎么看待我的？”
　　莱斯特有些惊讶的张开嘴，随即轻轻的笑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基尔的想法了？”
　　埃西亚沉默不语。
　　“你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做错什么，你也从来不会质疑任何人任何事……因为你不在乎，你觉得你自己永远都是对的。”
　　埃西亚淡淡的道，“我是被设计成做出正确的判断，我绝不会……”
　　“当然了。”莱斯特很快的打断了他，他抿了抿嘴唇，快速的笑了笑。

　　又是那种讨厌的笑容。
　　像是在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虽然这也不错就是了，埃西亚的确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基尔会时常从床|上摔下来，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喜欢假装睡迷糊了，然后一言不发的抱紧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错一次。
　　彻头彻尾的错一次，忘记所有的正确客官，只是任由那种被称之为感情的东西控制一切，沉浸到所有没有任何逻辑或者理智的蠢事当中去。
　　可是他不能。
　　作为舰载AI，他的感性程序被全部剥夺，他的存在只是为了亚特兰大号的舰长。

　　他只是为了基尔而存在。

　　……

　　王子殿下正坐在大殿内，脸色铁青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首的两个人。
　　他和罗切斯特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侍从甚至还要比自己小上几岁，而温德尔却从未见过他脸上的笑容。
　　现在，那份笑容看起来却像是真心的。
　　“我不知道第三共和国的军队里必须还要递交那样的申请。”
　　基尔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耸耸肩膀，“怎么办呢？军队里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的成员为男性，让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岂不是太危险了？”
　　罗切斯特冰冷淡漠的脸似乎正在被慢慢的融化。

　　基尔向来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似乎有着让所有人喜欢他的本事。

　　或者，只是那个人故意想要惹恼自己。
　　温德尔冷冷的看着对方，不顾两个人的说笑，抄起桌上一个高脚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说笑停了下来，基尔将食物放入嘴中，颇有深意的看着愤怒已极的王子殿下。
　　“去给我准备车，我马上要出门。”王子殿下声音冰冷。
　　罗切斯特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情绪，他微微颔首，“是的，殿下。”
　　他又转过头向基尔道，“请恕我失陪。”
　　“跟你聊天很愉快，阿莱克斯，回头给我个电话吧。”

　　至于王子殿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已经要杀人了。
　　“那算是什么意思？”罗切斯特刚走出去，温德尔便恶狠狠的怒吼道，“你对我随从有意思，对我就这么的……”
　　“他挺有趣的。”基尔悠然的将盘子里的芥蓝切开塞进嘴里。
　　温德尔倏地站起身，怒道，“你喜欢他还是怎么的？”
　　“我挺喜欢他的，不过……王子殿下你的反应好像有些过度了吧？”
　　“我没有！我……”王子咬牙切齿的伸出手，恶狠狠的指着他，“你是故意的！”
　　基尔轻轻一笑，“我相信你很生气，王子殿下，不过我不确定，我并不是你生气的原因？”
　　王子不解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瞬间恍然，怒火更甚，“阿莱克斯？你是说阿莱克斯！？他不过是个奴隶，一个没用的下人……”
　　“是啊，但是你好像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
　　“我……那个是……我只是……”王子殿下恼羞成怒，他走过去，一把抓起基尔的衣领，“你难道看不出我更喜欢你吗？”
　　“完全没有。”基尔一脸无所谓的挖了挖耳朵，“我看到的是，他忽视你，然后你就满世界胡闹，只想让他多注意你一点……”
　　温德尔咬牙，“你觉得我会喜欢那种货色？”
　　“我不知道，”基尔悠然，“阿莱克斯长的不错。”
　　“我不喜欢他！事实上我恨死他了！他是我父亲硬塞给我的！如果不是他救过我的命，而且还……哦，闭嘴吧你！给我滚！”

　　被彻底惹火了的王子殿下对于基尔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怒吼着抄起桌上的东西向基尔砸过去，舰长哈哈大笑，躲闪着跑出了大殿。

　　逗弄王子殿下非常有趣，至少在某种意义上是如此。
　　坐在地铁上，基尔心不在焉的看着手表，算着能不能在天黑之前回船上去。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奇怪，无论是谁一眼都可以看得出温德尔喜欢自己的随从，偏偏王子殿下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
　　自己就聪明多了
　　不禁想起埃西亚，基尔又是一阵沉默。
　　他没有说过，只是，有时候觉得埃西亚如此的特别只是因为他的不完整，也许……
　　满脑子胡思乱想，当基尔抬起头看站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坐过了站。

　　回到船上已经是深夜了。
　　虽然很疲惫，但是基尔却觉得异常的兴奋。
　　他知道埃西亚一定会在船上等他，而且，AI不用睡觉，所以，他一定是醒着的。

　　“欢迎回来，海布雷登舰长。”
　　“晚安，亚特兰大。”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在食堂吃个夜宵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基尔避开了人多的地方。
　　舰桥上，只有AI一个人在值班。

　　基尔笑了，走上前去搂住他，低低的笑道，“我们现在并不是在航程中，你可以回房间里去等我。”
　　“只是例行检查罢了。”埃西亚嗓音淡淡的。
　　他以为基尔只会习惯性的松开手，然后走开去做别的事，可基尔只是站在那里，温柔的搂着他，声音轻缓，“我最喜欢的AI今天过的怎么样？”
　　“我和奥本海默博士吃了饭。”
　　“是吗？我以为你不吃东西。”
　　“我和他谈了想要完善感性机能的事，他开始怀疑我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是军方的工程师。”基尔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嘴唇。
　　“我试着在我的数据库里寻找关于‘天国之门’的记录，但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埃西亚抓住了他的手，淡淡的道，“所以，我查了外网。”
　　“我以为舰载AI不可以登录联盟数据库以外的网站。”基尔淡淡的道。
　　“这不重要了。”埃西亚抓住了他的手，淡淡的道，“天国之门计划，星历2992年开始，由塞恩斯公司经手，由十二个卫星中转站组成，通过大范围的时空穿梭，计划将把宇宙航程压缩到三千分之一……”
　　“被称为联盟的疯狂计划，只会靠那个，他们可以在瞬间攻击任何他们想要攻击的地方，当时这被视作军事机密，所以，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我以为是马多克斯少尉负责了那个计划，所以，我入侵了塞恩斯公司的数据库……工程的负责人是维多利亚.海布雷登。”
　　“埃西亚，行了……”基尔冷冷的道。
　　“你的母亲在那颗卫星致殖民地上遭到了袭击，马多克斯少尉当时应该是你母亲手下的一名高级工程师……从他对你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他做了什么，导致了你母亲的死……”
　　“不。”基尔打断了埃西亚要说的话。
　　他转过身去，看着机舱上的大屏幕，深吸一口气，“不是这样的，莱斯特他从来都没做错什么……只是，当时去那里的人应该是他。他之前的晚上在酒吧里喝的酩酊大醉，我的母亲不得不代替他去六号卫星……后面的事情，你看新闻就可以知道了。”
　　“哦。”埃西亚点点头。
　　“这从来都不是莱斯特的错，他只是觉得……我的母亲不该死，她有两个孩子，一个家庭……”基尔轻笑出声，“从那之后起，他开始莫名其妙的觉得我是他的责任，跑去参加我的家长会，戴上棒球手套教我打球……”
　　埃西亚看着他，慢慢的握紧了他的手。
　　“莱斯特……他……是个傻瓜，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
　　“埃西亚……”
　　“我知道了。”AI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那么……我们一切都还好？”
　　“我觉得你是个很无聊的人，还有，”埃西亚的心情显然不怎么好，“我需要你写一张推荐让杰拉德.奥本海默入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