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采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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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仲叹息，站直身体，抬起头平和说道，“确实，只是，臣觉得，想要达到一个目的，不一定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有很多时候，不妨试一试其他的路子。物极必反……当然，这还要看朱大人怎么看。”
女皇和景仲一齐看向朱凌，朱凌不解景仲之意，受不住两人的目光，只是低下头去，说道，“臣愚昧。”
景仲微微一笑，轻柔说道，“刚刚陛下还跟我说呢，朝中的言官不得力，民间的情状不达天听……”
朱凌急速反应过来，立即跪下，磕头说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女皇微笑着走近，虚扶一把，朱凌不敢站起，甚至不敢抬头。女皇轻笑出声，说道，“朱大人愿意走下民间，体会民间疾苦，朕甚是欣慰，只是你总该考虑一下赵公子，他从小锦衣玉食，可是过不得苦日子的。”
朱凌急忙说道，“旷之一直想要游遍天下名山大川，采集民间诗歌，想必他必然乐意同行。”
“哦，朕倒是不知赵家公子有如此远志。”女皇虚假一笑，“那朕就任你们夫妻为采风使，在门下省下，行谏官之职。你每月上书一封，若有紧急事态，就先行处理了，朕准你先斩后奏。”
景仲一愣，见女皇从腰上解下来一块玉佩，交给朱凌，又对着朱凌说道，“具体的事务你稍后与肃亲王商讨，你这采风使，可还是在她手底下呢。”
朱凌看向景仲，目光中带着感激。景仲在心中叹息一声，避开视线，不置一词。女皇挥手，对着朱凌说道，“朱大人先回去吧，和赵大公子先商量商量，这毕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朱凌再次深深俯下.身去，“臣叩谢圣恩！”
“肃王这一出倒是让朕诧异了。”等朱凌走远，女皇突然回过头来，笑着说道，“赵旷之那厮何时得了肃王青睐，让你这么出头保他？甚至把肃西那人也抬了出来？”
景仲摇头，看着女皇，“臣不是在保他们两个，况且，”景仲转头，叹息一声，“本来他们就难成佳侣，刚刚被陛下一吓，怕是朱大人心中已有怨恨，方才不过是碍于面子强撑。这两人，怕是不得长久。”
女皇露出讥讽微笑，“肃王大人所说的另一条路，难道不是指这个吗？”
景仲面上露出复杂神色，她闭上眼睛，点点头，沉声说道，“确实如此，只盼他能安于平困，平淡生活才是真。”
“不知道原来肃亲王还有如此闲云野鹤一般的想法，”女皇笑道，“生作天家人，实在是可惜了一些。”
“人总要长大，”景仲淡淡说道，“臣也不可能抱着十几岁的想法过一辈子，臣的时间已经停了十年，是该从过去走出去，好好向前看了。”
“肃王的意思是，朕也该向前看了吗？”
“臣并无此意。”景仲冷漠地说道，看着女皇眼角的纹路，“圣上也是明白的。”
女皇握紧了拳头，几个呼吸间又放松下来，缓缓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只要朕还在这位子上一天，朕就没法向前看，永远活在过去的泥沼里，是吗？”
景仲摇头，叹息一声，“若陛下是这么看的，臣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叶若风公子走后，真正知晓当年来龙去脉的，还有几个人？这个位子，多少人为它挣破了头脑，但又有多少人明白，要坐在那样的高处，要付出的代价？”
女皇冷哼一声，“肃亲王不必多言，朱大人那里，你看着办吧。”
景仲行礼告退，最后又抬头看一眼。女皇刚好看过来，两人目光相接，几秒后景仲先低下头去，女皇平淡说道，“也罢，肃王，记得明日上朝。”
“臣斗胆问一句，设立参政知事一事，可是经过了吏部？”
“尚未。”
“臣觉得不妥。”
“朕也这么觉得，只是肃王，上朝一事，可别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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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末帝骄奢淫逸，兴土木，建宫城，朱墙丝竹喧哗处，怎闻饿殍悲啼哭。高祖不忍，代母立，举金戈，时五月，平天下
“不想到刀笔吏们居然也网开一面了。”景仲看过，摇头轻笑，“代母立，确实有点意思。”
“难道高祖真的如同传闻一般，弑母……而立？”谢道安惊道，“谋弑高堂，这实在是……”
“当然不是，”景仲叹息一声，慢慢说道，“高祖之母是个榆木脑袋，愚忠二字，说得便是她。若在治世，恐怕也是一代贤王，只可惜生错了年代。高祖当时拉拢了一群谋士，偷了她的印鉴，将她软禁在后院里，她气将不过，人年纪也大了，一口气没上来，人就去了。”
谢道安沉默片刻，又疑惑问道，“那亲王是如何得知这些？”
“高祖开朝也不过八十余年，当年旧事，在皇家也有些流传，这些事情，太女殿下也是知道的。不过高祖之母毕竟是被高祖气死的，说出来也着实不好听。”景仲闭上眼睛，微微有些疲倦。“这几天，赵家的大公子说不定会来一趟，若是他来了，你和他聊聊吧。”
谢道安好奇道，“亲王今日面圣，圣上可是说了什么，总觉得亲王从宫里回来之后便一直……连风行婚仪晚宴也未去，竟是与赵公子有关吗”
景仲摇头，“与赵公子有关，又无关。陛下下决心倒门阀，却得一点一点来，否则门阀是倒了，朝上也没人了。赵公子是否与你提起过朱凌？”
谢道安点头，“他确实提及过这个名字，赵公子对她多是推崇。”
“那朱凌是国子监监学，生于书香世家，陛下本想重用她，却不料她却与赵公子扯不清。她若是为了前途弃了赵公子，便是那背信弃义之人；若是不弃……陛下对赵家不会心慈手软。”
谢道安点头，“这确实是两难选择，似乎无论朱大人选什么都对仕途有损。”
景仲只是一笑，谢道安微微觉得尴尬，接着问道，“那，那朱凌最后怎么说？”
“朱凌心里恐怕是已经对赵公子怨上了吧，本来她接近赵公子便有些目的不纯。”景仲叹息一声，摇头说道，“陛下最后还是收了手，没有再紧逼下去。给了朱凌一个“采风使”的头衔，又给了她先斩后奏的权利，还许诺，若是赵公子跟着她，以后再也不入京城，就放过他俩这一马。”
谢道安沉默片刻，也叹息道，“一辈子仕途毁了，也难免朱大人会怨。”
景仲呵呵一笑，并未多谈，转过话题，问道，“若是将男子换成女子，女子换成男子，你若是身处朱凌的处境，又会如何去做？”
谢道安看一眼景仲，小心翼翼地道，“我实在想不出我会怎么做，但是在我们那儿有句话，叫大丈夫何患无妻，所以，大部分人，大概还是会以前途为重吧。”
景仲摇头，问道，“敛华现在，是将自己看作男子呢？还是女子？”
谢道安一楞，“我自然是男子。”
“那为何敛华对赵公子没有多少同情，反而对朱凌深表理解？”景仲追问道，“我知道，在你的世界里，男子为尊，是你站在朝堂上，你只会遇到和朱凌一样的情况，所以能够理解她是无可厚非。只是，在这事儿里，犯了错的是朱凌，站错了队的也是她，为何她犯了错误，非要搭进去赵公子一颗真心不可？”
谢道安哑口无言。
景仲走过去，拍拍谢道安的肩膀，温和说道，“这几日墨书在你那里过得如何？”
“他，人有些闷闷不乐，”谢道安说道，转过头来，对着景仲问道，“为何亲王不直接娶了他呢？以我见，亲王对他也非无情。”
“只是还没有到那样的程度。”景仲并未否定，“我无法回应他的情感，我若是娶了他，不过是在折腾我俩罢了。再说，虽然如今陛下与我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她对我也渐渐宽容，而到底有没有宽容到允许我有子嗣的地步，这还不好说。”
谢道安有些脸红地问道，“那我……”
“圣上知道你我并未做过那事，我那次去牢里救你也不过是给沈著一个人情，圣上逼我娶你不过是一个试探和警告，我若是真碰了你，恐怕早就身首分家了吧。”
谢道安脸色变得惨白，咬着嘴唇说道，“在下明白了。”景仲看着谢道安脸色，微觉诧异，“你莫非是以为，我于你有情？”谢道安的脸色又白了一分，面上一片尴尬，他支支吾吾说道，“亲王曾经说过，我长的像亲王的一位故人……”
“故人是故人。不过，你与他不过相貌相似，性格举止上，却截然不同。”景仲依然是一脸平和，并未露出任何讥讽之意，让谢道安安心些许，他问道，“那他，是怎么样的人？”
“他是个温柔的人，会设身处地为你着想的人。”景仲带着怀念笑容，慢慢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采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