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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无奈 ...

  •   第十三章

      阮嫣宁被点了穴,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张大眼睛带着一脸的惶惑不安看向抱着她的宇文泱。
      “冷吗?”
      当他这样问的时候,嫣宁本能的想要缩脖子,但是她无法动弹。局面一下从宇文泱的深情凝望,变成了俩人面对着面干瞪眼的尴尬。
      “皇上——”
      有女子的声音滑过嫣宁耳际,很温和,如同冬日暖阳的光拂面而来。嫣宁看见宇文泱抬头,幽深的目光带着些随意平视前方,只有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

      “天晚风凉,还是早些回宫歇着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嫣宁听在耳里都有些不敢置信。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那刻起,她还从未听过这人用如此平和的语气说过话。嫣宁忽然有些羡慕说话的那个女子。
      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传来,是宇文泱抱着她继续往前走。随着眼前的光越来越亮,嫣宁也渐渐感觉到夜风的远离。待到宇文泱将她放下,她才看清楚自己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座大殿。眼前的金碧辉煌仍旧令她震撼得无法言语,这里太大了,屋顶高得像天,薄如蝉翼的纱幔层层叠叠如一片雾在大殿里铺开。人身在其中像是一粒微尘,渺小得近乎卑微。
      她惧怕这样的环境,就像惧怕宇文泱这个人一样。所以当她被解开穴道放进大床的时候,她本能的又要跳起来逃离。

      宇文泱站在床边,长臂一捞就把跳起的嫣宁抓住重新将她纳入怀抱中。
      “跑什么,嗯?”他抱着她坐下,把她安放在腿上,一把握住她的腰。
      嫣宁睁大眼睛瞪着他,瞳孔因为惧意而骤然收缩,眼底湿润润的,有泪光浮上来。
      “啧!”宇文泱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轻轻摇头,“你这一个月怕是把前半辈子的泪都流尽了吧。”
      她不开口,怔怔看着眼前面目冷淡的男人,泪珠又滑落了一串。

      宇文泱仍旧用手给她擦了,另一手扶住她的背轻轻地拍着,柔声道:“胆子怎么小成这样?不喜欢大周宫吗?也对,你该是不喜欢的。你小时候就看不上这里的一砖一瓦,还说住在这里头的都是些可怜人。如今,你自己也住进来了,心底怕是委屈得很吧?”
      嫣宁听不懂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一抹困惑的表情来。
      “不记得了?”宇文泱笑起来,笑意未达眼底,显得这份笑容颇有些阴森,惊得嫣宁缩起了肩膀。
      宇文泱察觉到她要挣扎,立刻钳制了她的双腕,将她整个人紧紧搂在胸前。

      “阮嫣宁。”他喊着她的名字,低头把下巴抵在她肩头,慢慢闭上眼睛喃喃自语,“如果这就是你对朕的报复……不得不说……真是该死的适用啊……”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近在咫尺的嫣宁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的怀抱很温暖,嫣宁被夜风吹过正是冷的时候,即使怕他怕的厉害,却也无法拒绝这份温暖。俩人各怀心思的依偎着,直至困乏双双滚入床被里睡觉也没有再分开过。
      然而这一夜却没有因为他们的沉睡而平静下来。鲜少在后宫留恋的皇帝忽然自宫外带回一个女人已经够让六宫佳丽惊慌了,此刻各宫里又传开皇帝当着皇后的面怀抱此女并将皇后斥退的流言。阮嫣宁几乎是一夜间闻名于整座皇宫,就连皇太后那边也给惊动了。

      啪嗒——

      是皇太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跟在她身边多年的老嬷嬷容秀略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皇太后摆摆手,“无妨。”
      容秀踌躇了一下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小姐可是在担忧阮家借机卷土重来?”
      皇太后冷笑,“阮东平在太傅的位子上坐了这么些年都没把阮家扶起来,她这么个废物能兴起什么风浪?”
      容秀皱眉,似叹息又似不甘,道:“想不到这丫头命大得很,当年下那么大的一番功夫对她,竟也能让她活下来。”
      皇太后本欲躺下再睡,听她这样说便顿住动作凝神瞧她,“怎么?到得今日你还没有看穿当年的事么。”
      容秀被问得一愣,脸上露出惶惑的神色来,“小姐?”
      皇太后显然是乏了,随意的挥手,“罢了,罢了,过去的事便已是过去的。哀家赢得一时算一时,还提她作甚……”
      容秀上前扶着皇太后躺下,低低应着声,为她拉好被褥方才端着茶转身出去了。

      一个小宫女见容秀出来,立刻迎上去小声说话:“嬷嬷,栖凤宫那边来的人如何打发……”
      容秀摇手打断她的话,低低叮嘱:“就说太后睡下了,有什么事让她主子明儿个自己来说吧。”
      小宫女略感诧异,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这就答应着往后头去了。
      容秀抬头望了望大周宫的方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

      第二日,天未亮,太和殿里已是热闹起来。

      宇文泱由人服侍着起身梳洗一番后又换了朝服正要抬脚往殿前去,不知怎地又回过身绕过床前屏风走到床边去。这会儿阮嫣宁正睡得沉,没有宇文泱抱着她,她自己卷了被子睡在床里快把整张脸都埋进被窝里去。
      宇文泱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后边有人提醒上朝的时候快到了,他才转过身来快步往殿前赶。然而正是他这样临走前的一望,整个太和殿的奴才们都心领神会,知道这位新来的主子虽然无名无分只怕是比那些有名有份的还要矜贵,当下便十二万分的小心起来。
      嫣宁自是不懂这些变故的,她一觉醒来身边不见了宇文泱心里正高兴着,哪知道刚从床上爬起来就看见十来个陌生女人涌过来,一下就给她吓傻了。

      “姑娘,该起来梳洗了,奴婢们为您更衣。”
      领头的宫女流雨是个掌事的,说话做事向来和软,这会子对嫣宁更像是对孩子似的诱哄着。偏偏嫣宁还记着昨晚被她强行扒衣服的事,抱紧了被子缩在床里无论如何就是不下来。
      这时候已经再没有人敢上去强拉着嫣宁了,流雨劝了半天没办法只好跪在床边候着。跟在她后面那些端水端衣的宫女们见流雨都跪下了,虽不明就里也都想着跪下总不会有错处,于是也都跟着跪下来。
      不曾想,众人这一跪倒让嫣宁想起藏雪阁前那帮子人来,她生怕眼前这些人也对着她磕头磕个血流满面,当下便扔了被子跳下床蹿了出去。没人敢拦她,只好追着她跑。嫣宁在太和殿里横冲直撞,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到处都是追着她喊的声音,她越跑越惶恐,最后居然蹲在墙角里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宇文泱从早朝上下来走进太和殿的时候,正巧就看见这么一副奇景——二十来个宫女围着太和殿的墙角跪下,默不作声的看着蹲在墙角里的嫣宁哭。
      宇文泱制止了身后人的呼喝,他背着手站在殿门口看着那群宫女,听着嫣宁哭得一抽一抽的吸气声,想了很久才抬脚跨进殿里去。
      宫女们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一望立刻转过身要喊,宇文泱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宫女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违逆圣意,纷纷无声的行礼弯着腰朝殿外去了。

      宇文泱缓步走到嫣宁身侧蹲下,等了等才伸手去将她捂脸的手扯开来,温声道:“别哭了,即便是做戏,这也太过了。”
      嫣宁正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狼狈得很。这会儿被他掰开手就露出一双红肿的眼来。宇文泱皱了眉,抬手给她把脸擦干净,又摸了摸她赤着的脚,问:“怎么总是不穿鞋?脚底心受了凉气最易得病,你是苦药还没吃够么?”
      嫣宁一听立刻摇头,哭着说:“我不吃药!”
      宇文泱既无奈又觉得好笑,把她拉进怀里抱着站起来一步一步朝内殿走去,“胆小也就算了,连怕吃药的毛病都有,阮嫣宁,你故意的?当真以为这样朕就能不要你?”
      嫣宁的回应是趴在他肩头哭得更大声了。

      长春宫。

      啪——瓷器摔碎的声音从惠贵妃居住的内殿传来,紧接着便是怒不可遏的呼喝声:
      “滚!都给本宫滚!”
      惠贵妃是百里国的公主,从小娇纵惯了的,进宫后又凭着美貌冠宠六宫,性子便越发跋扈。昨夜她本以为皇帝回宫后一定要到她的宫里来,谁知她下足了心思打扮自己又亲手张罗了好酒好菜却没等到人。这也就罢了。但她派了人去太和殿说自己身体不适,那边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要是放在往常,皇帝即使睡在别的宫妃那儿也会即刻赶来看她,如今却……

      呼啦——

      惠贵妃想到此处又是一阵气苦,抬手就把桌边的棋盘扫落下去。
      有个已经往门外走的宫女见她如此立刻扭过头跪到她身边来劝:“娘娘!您这又是何苦?见圣上的法子多着呢,您看皇后不就经常找了借口去勤政殿吗?您只要不端着架子,何愁见不到龙颜啊!”
      惠贵妃闻言立刻柳眉倒竖,抬脚便往那宫女肩上踢过去:“碎嘴的奴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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