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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私奔 ...

  •   安姨坐到了床榻边,关爱的摸着我的脸颊,心疼道:“清儿果真是长大了,很是标志呢。和你娘长得真是有五分相似,转眼好几年了,清儿也变成大姑娘了,这婚事也该定下来了,是不是,柔姨?”
      安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头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婚事,祖母自然是高兴地应和的。
      祖母拉起了符洛轩的手笑容满面的将他带到了我的面前,欣慰而言,“若是将清儿交给洛轩,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此事我想若是符洛轩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么一切都该有转圜的余地,故而紧张的盯着符洛轩,望他能够反对这门亲事。
      可终究之间得他眸光一闪,脸上挂上了清冷的笑意,深情款款的握住了我的双手,“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清儿的。”听不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奈何被他死死的握住,不容我挣扎。
      木犀对我使了个脸色,摇了摇头。咬牙,看着符洛轩脸上那真假难辨的深情,便有一种上去撕破他面皮的冲动。
      我内心总是觉得符洛轩的一席话只是为了讨祖母的欢心,并不是真心的。
      符家人还是住在了原先的符府,安姨和祖母寒颤了几个时辰后便起身回府了,说是等打点好了府中的一切再过来探望祖母。
      而那个我巴不得从眼前给我消失的符洛轩,则让祖母留在了府中安顿了下来。安姨也是极为赞成这个决定的。
      她临走前语重心长地拉着我的手,摒退了其他人,说是要和我说贴己的话。
      “清儿,我知道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还小,对于你来说洛轩还是陌生的。这门亲事你心里定是极不情愿的,只是这是我与你娘亲过世前便定下的亲事,我只想完成她的遗愿。”
      安姨说得恳切,她搬出了娘亲是为了让我不会太抵触这门亲事吧。
      说是娘亲的遗愿,但是我也知道娘亲定不会因为一门亲事而让我选择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人,若是她健在一定会按照我的意愿而决定的。
      “安姨和祖母的既已决定,清儿怕也只能接受了。安姨,我省得的。”
      我避过她的注视,只低垂着头,无力的拨弄着衣襟上的流苏,等了很久听到了脚步声。抬头时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不久后,木犀面带忧色的走了进来。黑乎乎的药还冒着热气,我皱了眉,木犀不可抗拒的将药端在了我的面前,轻轻地吹了吹。我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下药,身上出了一身热汗。
      “小姐,刚才符夫人离开的时候面色不怎么好。”
      我将药碗递给了她,穿上了绣鞋,半靠在床沿上,闭上了眼,冷笑一声。
      “自然是不会好的,因为我刚才的话有点怨气,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木犀端着托盘的手顿了顿,鬓发挡住了她的视线,“小姐,你打算如何?”
      “只能暂时当做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祖母根本不容我拒绝她的决定,我多说无益,反坑无效,也只能先假装接受。
      手摸到了枕边香囊,现在唯一的寄托便是傅君恒了,不知他可想到了什么方法了没有。
      符洛轩住在府上倒也再也没有来过我的院子,这也正合了我的心意。我也不愿总是看到他那张冷漠总是只有一张表情的脸,看到他心里就会生出一股怨气。
      数日后身子还好了透,也就不用再服用郎中开得方子了。
      用膳时,祖母总是笑呵呵在我和符洛轩之间转换视线。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用膳,可却食之无味,如同蜡嚼。
      早早的提前离开,来到自己的院落前,才放松了下来。傅君恒送的是一颗木樨花的种子,虽然至今还未开过花,可那树上叶子的形状都和木樨花的树叶如出一辙。
      站立在葱绿的树叶之下,手指拂过木樨树的绿叶,心思念及九月十五,也快是要中秋了。
      今年,不知这株木樨可会开花,因为我足足等它开花等了许久。
      “怎么,睹物思人么?不想原来张大小姐的芳心还是落到了傅少爷的身上。”
      冷言冷语从身后传来。
      我冷凝着脸转身,就看到符洛轩在我一丈之外,冷眼瞥视着我和这株木樨树。脸上带着未尽的讽意。
      他在万花丛中一身清冷光辉虽说是格外耀眼,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如此这般,还不及那些花儿好看。
      回过头,继续仰望着高耸的木樨树。
      “符五少爷既然知道就不该不知趣的非要掺和进来。”我心里并不是想过试图让他退亲,可总觉得不会这么容易便只是想想。
      人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他伸手钳制着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和他相视。他的手指用力,下巴传来的疼痛,让我不得不拧眉怒视,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总觉得这个人原本就令人看不透,几年后依旧如此,愈发的让人觉得离他越远越好。
      他的手指重重的按在了我的眉尾处,他双眼冷冷的刺来,冷嘲热讽:“傅少爷还真是懂得如何讨姑娘的欢喜,这可是下了一番大工夫啊,只是注定是做的无用功。明年的元宵节,便是我们成亲的好日子。”
      伸手挥开了他的手,脱离了他的钳制,冷然瞪视回去。
      “符洛轩,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符洛轩轻笑一声,双手碾碎了一朵娇艳的芙蓉花。花瓣零碎的从他手中滑落,凄凉悲惋。而符洛轩看着地上残败的芙蓉花瓣,丝毫没有怜惜之意。
      我心底生起了一股寒冷之意,仿佛觉得自己的下场哪一天就会像他手中的那朵芙蓉花一样,身子抖瑟了一下。
      “我打的什么主意,等你我成亲之后不就知道了。”
      他摘落了另一朵红色艳丽的芙蓉,转身离去。离去前那笑容,让我脊背发寒。
      长久的站立在原地,双脚麻木,恍然的望着远方。
      傍晚,我托木犀前去告知祖母我身体不适,就在房内用晚膳。
      厨房准备的是一些清淡的食物,刚夹起一根青菜,看到那个隐在烛光之下的人,手一颤,青菜从筷子中滑落到了盘子中。
      符洛轩穿着一身青色长衫,俊颜笼在阴影之中,脸上浮现的阴冷的笑容,犹如鬼魅。
      我被他突然的出现,吓到了。
      “老夫人不放心你,特意让我过来瞧瞧,看来清儿你只是胃口不大好而已。”
      听着他亲昵的称呼,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就连一旁的木犀也不怎么适应,她的嘴角明显有抽搐一下。
      “对了,明日便是七月七的乞巧节,老夫人觉得清儿你老是闷在房里不是个法子,让我带你出去踏青散心,我顺便过来知会一声。你既没事,我便去回复老夫人一声了。”
      “小姐,我听闻老夫人已经和符夫人商量好日子了,是明年元月。”木犀在符洛轩离去后面无表情的替我布菜。
      我走到了梳妆台前,将那个紫檀木的盒子抱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门口关上门。因为符洛轩的归来,又因为这几日我得了风寒,故祖母撤去了守门的长工。
      走到了桌子的面前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些用玛瑙、翡翠、黄金做成的珠宝首饰,在光芒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木犀睁大了眼,“小姐,这是?”她不明白的看着那打开的首饰盒。
      我将一块白色的方块丝绸摊在了桌面上,将里面的珠宝首饰拿出放在了丝绸之上,等到没有任何余漏的首饰,将丝绸的每个角都打成了结交到了木犀的手中,嘱托:“木犀,这是我所有的值钱的容易变卖的东西,我要你偷偷的在城内找几家偏僻不起眼的首饰店将它们变卖掉。”
      木犀瞬间了悟,然她还是面带忧色,“小姐,你真的要这么做么?我看着符五公子心怀不轨,我怕小姐你这么做正中他下怀,到时——”
      符洛轩这人的确不简单,我也怕他是怀着某种目的来到府上的,所以这几日我想了许多。只管让木犀先替我兑换银票再从长计议。
      乞巧节当日,马车之上我同符洛轩互不相理。来到庙会之地,我先他下了马车,他紧步跟在我的身后。就算我想要找机会甩开他,机会也不大。庙会之上很热闹,有对对联的,有对诗的,有糖人,还有杂耍的。
      当然更多的是设立的祭台,祭台前是七姐像,上面放着陈列花果,女红,各式小巧的家具。不断有姑娘前去行礼,祈求姻缘。
      “哟,这不是清儿妹妹么?真是巧啊,你也是来拜七姐祈求一份好姻缘的么?”这话还有点冒酸,亲热的和我打招呼的便是许久不见得弄雨。
      弄雨眼睛瞥到我身后寸步不离的符洛轩,用画了美人图的团扇掩唇轻笑,暗含讥哂:“这就是同妹妹定亲的符家五公子吧,真是一表人才和妹妹你很般配呢。难怪义兄被老夫人拒亲了,没有半点机会呢。”
      她话语中夹棒带棍的,那幸灾乐祸的语气,自然是人都听得出来。
      我想她最高兴的是祖母拒绝了傅君恒的提亲,而符洛轩也从京城回来了,这样我和傅君恒就再没有半点可能了。而她,就有很大的机会。所以她自然是最高兴的人了,这番幸灾乐祸的语气自然表达了她此时得意的心情。
      对于她有意的挑衅,我不多加理会,只管拉着木犀离去,至于身后的符洛轩若是留下和弄雨长谈心事更好。
      最好他看上了弄雨,两人春风一度,我就有了退亲的理由了。
      想到弄雨,突然想到了四年未去的“杏花楼”,再看仍旧紧跟在身后的符洛轩,我悄然而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脱离他掌控范围的方法。
      今夜是乞巧节,自然花楼红馆也是热闹非凡的。走进了花街柳巷,我瞄到身后的符洛轩自然而然的皱起了眉头,他喜爱洁净,对于花娘的痴缠,身体上的接触是很反感的,这点我从他平日吃饭都要保持衣服整洁,穿衣若有一点灰尘会让人冲洗而推测出来的。
      看符洛轩眼底一点点冒起的怒气,我和木犀相视而笑,心情好了许多。
      走到了杏花楼,自然看到了杏花楼的嬷嬷正带着她的一群女儿们努力地拉着客源。
      “嬷嬷,许久未见,容颜依旧,近来可好?”自来熟的和嬷嬷打招呼。
      在她上下打量中,看她一头雾水估计也没有想起我是谁,我凑到嬷嬷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嬷嬷,我要见傅君恒,可还记得同弄雨上台唱曲的那个丫头?”
      嬷嬷恍然,刚要大声惊呼,我捂住了她的嘴,“嬷嬷,你心里知道便好,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那位公子?”我用手指了在花娘中怒目而视的符洛轩。
      嬷嬷两眼放光,眼笑眉飞。
      “那是我的朋友,第一次来青楼,嬷嬷你要多找几个姐姐好好招待他啊。”
      嬷嬷找来了一个小厮,和他耳语一番,用眼睛示意我跟上。至于符洛轩么,他被一群花娘围绕着分身乏术,无暇顾我。
      特意寻了一个他看不见的死角,带着木犀偷偷地跟在了小厮的身后,穿过了侧门走上了楼梯,来到了三楼处。
      以往不知为何三楼那么多房间,却不见一个客人入住,现在总算是知道,这算是幕后老板的特殊待遇。
      小厮将我带到了门口,木犀反而跟着小厮一起离开了。站立在门前,双手抵在门扉之上,一时间有些怔忡,有些彷徨,傅君恒他就在里面。
      沉了一口气,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傅君恒懒散的躺在窗边的长榻之上,衣襟敞开,手持一个酒壶正豪放的往口中灌着。正中央的桌子上摆了好几个已经被喝空了的酒瓶,不规则的躺在了桌子上。
      酒气扩散在整个屋子内,我掩鼻走到了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气鼓鼓的坐在他身边,带有不满的俯视着躺着的快变成酒鬼的傅君恒。
      原本因为醉酒的关系而变得迷蒙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晰,他双眸的瞳孔之中可以看到我的渺小的倒影,怨气缠满身。
      我以为傅君恒该是依旧嬉皮笑脸很不正经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变成了软趴趴的一滩醉鬼的摸样。
      他稍清醒了些,抚着额头,因醉酒脸颊面部微红,“你怎么来了?”
      他站起了身,走路时身子晃动得厉害,吃力的走到了桌边拿起了一壶茶水就往自己口中灌去。这才酒意略微褪去了些。
      因他身上酒气浓郁,我不满的抽了抽眉头,说话自带了怨气:“我以为你应该是在想尽方法不让我和符洛轩成亲,却不知你买醉消愁,枉我一天天的在府中等待。”
      见不得他这般颓废,失望得转身就要离去。
      身后人伸出了双手将我环住,肩上突然多了重量,傅君恒的脸颊紧贴着我的脖子,可以听见他细细的喘气声。
      双手主动覆上了环在我腰间的大手,转头和他相视,将内心一直以来的想法向他述说;“傅君恒,我们离开这里等我们儿女成群了再回来可好?”
      傅君恒低声笑了几声,“你可是在邀请我同你私奔?”
      镇静的点头,“没错,的确如此。”
      听闻我回答,他骤然松开了我,带着令人看不懂得怅然,摇了摇头,沉默的站立在我的身边,玩弄着他那把扇子。
      待我想问他的看法,门被推开,符洛轩风姿绰然的出现在了门口,脸色肃然,令人不敢直视。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清儿,这可不好哦,会惹人说闲话的。即使你和傅兄情如兄妹,也还是避讳着点好。”他话里含刺,尤其加重了“情如兄妹”那几个字。
      符洛轩上前拉住我,拖着我要带我离开,“青楼不是清儿该来的地方,今日出来也够久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傅君恒不动神色的截住了符洛轩的手,他们彼此相视,各个怒目而视。
      但见符洛轩突然露出了笑容,他单手捻起了我的一缕秀发,斜睨着傅君恒,“傅兄,清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日权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还请你日后莫来纠缠。”那种志在必得的姿态刺痛了我。
      我转头看向君恒,他细长的手指渐渐地从我的衣袖上滑落,神情落寞,面对着我的阻止视而不见。
      符洛轩带着木然的我在楼内众人的眼光之下一路出了杏花楼,将我塞上了马车,一路回了张府。
      马车之上,符洛轩冷然的脸色,木犀担忧的神色,我都无心在意。
      浮在面前的是那只滑落的手,他就这样的放我离开,就这样毫不阻止的让符洛轩带我离开?
      祖母见我们双双回来,愉悦之色染上眉梢,一旁的安姨也满意的接连点头。
      祖母牵过我的手,让我在一旁落座,用眼神示意安姨说话。安姨带着柔和的笑容拉着符洛轩将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见到你们相处和睦我也就放心了,刚才还和柔姨商量日子呢,这不元月十五是个不错的日子,就把事儿办了,我也好安心,洛轩你觉得如何?”她还不忘征询符洛轩的意见。
      符洛轩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他身着白色镶边的布料滑过我的肌肤,身子不禁抖瑟一下。他温顺的朝安姨点头,“一切就按照娘亲和老夫人安排的来吧,儿子没有意见。”
      温顺的表面之下,我所能感受得到的除了冷意还有就是骇意。
      红烛照亮了整个房间,木犀默默地支撑着我的身子将我搀扶着坐在床榻之上。
      温婉的脸庞在嫩黄色的衣衫的衬托下更显柔美,那两道细眉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我牵强笑笑以示安慰,摸着她柔嫩的脸颊,抚平她的眉头。
      “想必我的眉头也似刚才木犀你的眉头吧,只是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屈服的,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我也不相信君恒就这样的放开我的手。”
      是啊,他说过让我信他,等他的,所以刚才那只是我出现了幻觉罢了。
      找到了一块白布,横下心来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痛楚在一瞬间朝我袭来,却也不能击倒我的信心。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溢出,忍痛一笔笔的落下。
      将血迹晾干,小心翼翼的叠起,交到了木犀的手中,从枕边摸出了那个粗糙的香囊一并放在了她手中,用从未有过的哀求嘱托她:“木犀,你要在我成亲前三天将它交到傅君恒的手中,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木犀收好了那两件物件,“小姐放心,木犀到时一定会安好交到傅公子的手中的。”
      随着成亲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再过了纳征和请期之后,祖母和安姨也将一些成亲所需要的东西陆陆续续的买来。
      看着闺房中那用上好的红木制成的崭新的妆奁,衣架上那一套祖母特意差人从京城请来的最好的绣娘和裁缝为我量身定做的大红色的嫁衣,双手摸上嫁衣,滑过那栩栩如生的龙凤,眼角滑过的泪水滴在了凤眼之上,一瞬即逝。
      傅君恒自那日之后没了音信,就连我偷偷让木犀送去的书信也没有回音。
      符洛轩有意无意的提到傅君恒,祖母将不悦掩埋在了她的笑脸之下,又重新将我锁在了府邸之中,限制了我的外出。
      祖母原本对我管理松散,爱宠着我,所以一般大家闺秀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我而言形如虚设。
      我知道,如今她是后悔了,后悔我的性子被她惯坏了,不如寻常家的千金那样温顺。
      四十五年元月,在我一天天的数着院中那颗木樨树的叶子姗姗而来。
      离元月十五还有十五天的日子,就是符洛轩迎娶我的日子了。
      木犀开始变得忙碌,我知道她正想尽办法要亲自见上傅君恒一面好将我当初托付于她的信物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在一个午后,木犀在我耳畔轻语:“不负小姐之托。”
      明白君恒已经收到了我对于他不变的心意,我愿放下一切和他远离,虽然对不住祖母。但我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嫁给符洛轩,我只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一生。
      在成亲的前夜,在空无一人的物种,我穿上了那件在我屋中挂了许久的嫁衣,这是我第二次穿上,第一次是在祖母、裁缝等众人的目光下穿上的让她们审视。这一次是在冷清的闺房中独自一人穿上,照着那看不清面容的黄铜镜,依稀能辨出一个模糊地摸样。
      拿起了梳妆桌上的唇脂用小指轻蘸抹在了唇瓣上,均匀抹开。
      “君恒。”喃喃轻念,他该是在前来的路上了吧。
      忘了一旁那精美的凤冠一眼,将木犀早先准备好的包袱拿起,鲜艳的红色绣鞋染上了灰尘。走出了房门,一眼就能看到那个站立在我面前一袭紫色衣衫的君恒,他眉目带笑,朝我伸出了手。
      木犀在他身后抹去了泪水,却带上了笑容。
      将手心交付在他的手中,两两相望间,他的手已经落在了我的脸颊之上。
      “清儿,这是我看过你最美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无限情意。
      娇然一笑,握住了脸颊上的手,“我永远只让君恒你一人看我最美的样子。”
      多少个等待的日子,终于能真正的笑出来。
      “小姐,公子,你们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木犀压低了声音在旁催促着,左看右看,就怕被人发现。
      “是啊,君恒,我们快走。”好不容易祖母才抽走了看守我的人,这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了。
      他停在那里,拉住了急匆匆的我,深情的笑意之下有些凄凉、古怪,“我会永远记着今日清儿你的样子。”
      心一瞬间凉了下来,不明白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一把把火把出现在我的面前,火光之下祖母垂泪的脸庞,还有傅老爷的怒容让人惊慌失措。
      “孽子——”傅老爷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吼,一旁的弄雨安泪眼婆娑的抚着他的怒气,“义兄,这都是误会吧,你快澄清一下。”
      木犀不知所措的来到我的身边,她急得落下了泪,“小姐,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我紧盯着傅君恒,他淡定的将我的手松开,别过了头,朝着傅老爷跪了下去。
      “爹,对不起,让你生气了,是孩儿不孝,孩儿这就跟你回去接受你的惩罚。”
      他朝着傅老爷走去,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身影。
      拉住了他的衣袖,声音颤抖,“傅君恒——”
      “红杏,还不将清儿给我拉开——”祖母痛心疾首的擦着眼泪,让红杏来将我拉开,她由一个丫鬟搀扶着不断地顺着自己的心口。
      红杏为难的拉着我的手,可是我目光咄咄的看着傅君恒,胸口一股气直往喉间冲。
      “清儿,该醒了,就当我们从未见过吧,将我忘了。”傅君恒头也不回的留下话语,撕下了自己的衣袖,跟着傅老爷决然而去,未有留恋。
      “噗——”鲜血自我喉间喷出,落在了地上,由于夜色暗沉,不易让人看清。
      松开了手掌心中那断裂的衣袖,泪水一滴滴的落在了碎布之上,不禁问着远去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这样狠心的抛下我,为什么你可以这样决然的离开我,为什么你要食言,那以前的那一切种种都只不过是你的捧场做戏么?
      “所有人都将今晚之事牢牢守住,若是让我发现有谁泄露了半点,那么可别怪我无情了。”红杏肃杀的看着周围的家仆,冷硬的下了封口的命令。
      无力的倒在地上,摸了摸湿湿的脸颊,一双小巧的绣鞋来到了我的面前,是弄雨耀武扬威般刺眼的笑容,她抬着她的头颅,俯视着我,“张小姐,义兄今日之举可见对你已无半点情分,还请张小姐你好好地教夫相子,不要再来做无谓的纠缠了。而且义父也已下聘,无需多日,义兄就将迎娶我过门了。”
      木犀护在我面前,举手就想扇去,被弄雨拦下,她看着狼狈的我张狂的笑着离去,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木犀,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君恒怎么会抛下我呢?”
      “小、小姐……”木犀有口难言,她只是陪着我一同哭泣。
      我不相信这一切,一点也不相信,他可以无所谓的松开我的手。
      傅君恒,你这个大骗子。
      心口翻搅,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刺进,无法愈合,都是被一个叫傅君恒的人深深刺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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