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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替身(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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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闻莺隐忍住怨恨,她和颜悦色地说道:“既然王爷都如此夸赞福晋,我再多挑拨就是不识好歹了。”
“嗯?”,永琏故意问道:“闻莺,你是不是认为我会和新娶的福晋怄气?”
“我哪里敢?”,周闻莺哀怨地说道:“您和福晋是一对璧人。”
永琏见周格格一副忧愁的样子,他顿时厌烦地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背后诽谤我的福晋。”
周闻莺一听到二爷的气话,她摆弄着绣花手帕低声说道:“谁惹到王爷了?”
永琏发觉到自己过于冒火,他把火气降下来,说:“没有谁。你新学了一曲《平沙落雁》,为我谱一曲吧。”
周闻莺平生所醉心的为七弦琴,她虽然烦恼于后院之争,但是七弦琴令她清净无为,七弦琴令她沉浸于恒古的忧伤,她也有难解的心结。她的父亲是一个秀才周行仁,百无一用是书生,作为一个秀才,周行仁落魄潦倒,整日苦读书以求登上天子堂,周家耕田的事情是其妻殷氏所操持。家传一把七弦琴玉壶冰,周行仁为了读书卖掉玉壶冰七弦琴。
到后来,周闻莺有幸居住在四九城,二阿哥永琏恰巧得到了一把玉壶冰七弦琴,周闻莺便拥有了玉壶冰七弦琴。
砚寒金井水,檐动玉壶冰。
周闻莺用玉壶冰瑶琴弹奏出的音乐哀怨扣人心弦,一曲平沙落雁空虚寂寥。
永琏近日对于七弦琴所弹奏出来的哀怨音乐越来越感到厌烦,他只是略微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乾东五所有一株银杏树,是前明留下来的老树。
银杏树有着巨大的伞盖,巨大的伞盖荫蔽着一只波斯猫,波斯猫慵懒地趴在树枝上。
“你说我那只波斯猫取什么名字好?”,乘龄问旁边一个紫衣女子,“银栗,你帮我的波斯猫取个名字吧。”
“就叫‘毛球’吧。”,布萨·银栗笑吟吟地说道:“快把波斯猫抱下来。”
一语未了,趴在树枝上的波斯猫“喵”地一声扑下地。
乘龄两手抱住了波斯猫,她抚摸着毛茸茸的白色波斯猫,说:“嗯,就听银栗姐姐的话,这只波斯猫就叫‘毛球’。”
布萨·银栗是瑞亲王永琏的侧福晋,她比永琏小六岁,侧福晋布萨氏人看起来挺活波的,她的性子直爽痛快,嫡福晋钮钴禄氏在世的时候,她那直爽痛快的性子赢得嫡福晋钮钴禄氏忍不住与她亲近。
继福晋乌喇那拉氏进门以后,布萨·银栗为人观之可亲,侧福晋布萨氏很快就与新进门的继福晋乌喇那拉氏亲密无间,二人有相见恨晚之意。
银栗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是三阿哥绵怙、七格格瑚雅丽、九格格贝都里、,三阿哥绵怙八岁,七格格瑚雅丽六岁有余,九格格贝都里四岁。
七格格瑚雅丽和九格格贝都里是一对姐妹花,乘龄见她们乖巧无比,便经常将杏仁、花生送予她们,小孩子以零食为消遣,瑚雅丽和贝都里得了杏仁、花生,她们便将杏仁、花生贮藏在青花瓷瓶里,姐妹两到中秋节拿出来享受零食。
永琏见状,他温柔地问道:“福晋想要个女儿?”
“嗯,我希望有个女儿。”,乘龄莞尔一笑地说道:“王爷也想要个女儿吗?”
“我也想要个女儿,一个肖似福晋的女儿。”,永琏开怀大笑地说道;“到时候福晋教女儿吹笛子。”
“我随阿玛在伊犁的时候,学会了吹笛子。”,乘龄抚着发髻上的银步摇,说:“最近我得了一支玉笛,尝试着吹欢乐的曲子。”
“过去我曾经听闻七弦琴鸣奏出悲凉的音乐。”,永琏抚掌说道:“真是越听越感觉到悲凉,我不想再听到悲凉的音乐了。”
乘龄粲然地说道:“我用玉笛给王爷吹奏欢乐的曲子吧。王爷最近在烦恼什么?为什么不想再听用瑶琴所弹奏出的音乐?”
“定郡王永璜一直与我不对付。”,永琏气愤地说道:“皇阿玛还未即位的时候,永璜与我玩闹的时候打了一架,他就一直记恨在心中,今天还拿我小时候的事情当面说。”
“他不是大爷吗?你就让着他。”,乘龄扑哧一笑,说:“他是郡王你是亲王,你爵位比他大,兄友弟恭的场面可要做足了。”
一笑能解百忧,尤其是女子的笑声能使人心底生出喜悦之情。
“我晓得。”,永琏拉着妻子的手说:“就是为了你,我也要把兄友弟恭场面做足。”
“王爷,你一定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唯有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乘龄眼中噙着泪水,说:“我才能心安神定。”
“你放心。”,永琏保证道:“长兄也是个精明人,也会兄友弟恭。我绝不会输了他。”
乘龄感到心里暖腾腾的,她说:“王爷,我听说苏州有一道‘梅花糕’,色香味俱全,梅花糕的内陷乃是玫瑰、豆沙、鲜肉、猪油,今晚就有一道‘梅花糕’,王爷要不要品尝呢?”
永琏沉浸在甜言软语里,问:“福晋亲手做的?”
乘龄得意地说道:“自然是我亲手做的。”
永琏眉眼含笑地说道:“既然是福晋亲手做的,我是一定要品尝的。”
乘龄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把佳肴摆上桌,她和王爷要品尝梅花糕,金黄剔透的梅花糕首先被侍女摆上桌。
做皇子福晋历来是充门面的,皇子福晋就是来镇宅的,何为镇宅?镇宅就是做一家主母保持着八面威风,皇室一家主母的权限仅是管理妾室。
永琏继娶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是当今皇后的侄女,按理说,姑侄二人应该是相似,可能由于永琏继娶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颇有在南方长江生长形成的气韵,竟然让人感觉她与皇后主子有一种殊异的气韵,瑞亲王嫡福晋乌喇那拉氏最像的是她的额娘瓜尔佳氏,母女俩都留给别人犹如六月江南烟雨空蒙的印象。
木兰秋狝,瑞亲王永琏又一次带上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太医院的温太医已经诊断出瑞亲王福晋乌喇那拉氏身怀有孕了。
木兰秋狝通常在秋高气爽的时节举行,以皇帝为首的打猎队声势浩大,康熙皇帝玄烨所建造的避暑山庄即著名的热河行宫。
八旗军队战斗力逐年下降,木兰秋狝也是来锻炼八旗子弟的能力,满洲统治者赖以生存的军队必须要彪悍,才能维持满洲的统治。
水草丰美的木兰围场最适宜人骑马散步,身怀有孕的乘龄就骑在一匹白马上,她由于幼年的时候在伊犁草原骑过马,所以她对于骑马是熟稔的。
永琏担忧地提醒道:“福晋,注意着点。”
“放心吧,王爷。”,乘龄远视秋天葱郁的草原,说:“我曾经有一些时日在伊犁的草原上骑马,我的维吾尔族老师就教导我怎么驾驭烈马。”
永琏双手控制着马缰,问道:“那么福晋学会了吗?”
“学会了。”,乘龄从箭壶里拿出利箭,她一手执着长弓,说:“王爷,我今天是一定要射中猎物。”
“福晋,你要注意。”,永琏紧张地说道:“你正怀孕着。”
“王爷是怕我受伤,我会注意的。”,乘龄无限温柔地说道:“多谢王爷允许我随伴去打猎,我射中几只猎物便罢了。”
果不其然,瑞亲王福晋乌喇那拉氏射中了一只狍子、一只梅花鹿、一只狐狸便收手。
此次木兰秋狝又是瑞亲王永琏夺得第一,望着他志得意满的神情,乘龄骑马上前说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永琏轻抚跑累了的枣红马,说:“我还要感谢我的马跑得快。”
“木兰围猎,王爷力挫群雄。”,乘龄口齿伶俐地说道:“皇阿玛一定会夸奖王爷勇武过人的。”
“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会这么快乐?”,永琏一脸幸福地说道:“我曾经也有过江南美人,她们却没有给予我如此多快乐。”
“是因为王爷天性光明坦荡。”,乘龄袒露心声,说:“王爷,我今天射中了一只狐狸,狐狸虽然狡诈却害怕充满力量的老虎。王爷就似百兽之王,虽然有狐狸近前,但是狐狸终将会败下阵。”
永琏微笑着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绝妙比喻?”
“我曾经在西域生活过一段时间。”,乘龄娓娓说道:“那里有纳斯尔丁的传说,纳斯尔丁是个巧解困厄的智者,他曾经用鸟兽鱼虫来比喻生活的事情,我就是从他那里学习到的比喻。”
“伊犁草原是怎么样的?”,永琏双手握住马缰,示意枣红马向前走动,说:“我想听福晋诉说在伊犁的生活。”
“在伊犁,我感觉那里的维吾尔人热情待客,雪峰山下的伊犁草原虽然有一丝寒冷,但是伊犁草原广阔无边,若是你误入沙漠地带,你更能体会到雪峰山下的伊犁草原的难能可贵。”,乘龄抚摸着马头说道:“还有,伊犁的猪肉没有羊肉美味。”
永琏瞄了一眼他捕猎而来的硕大野猪,说:“没有猪肉就一日无趣了。”
“不会啊。”,乘龄笑盈盈地说道:“有伊犁出产的奶茶助兴。当然王爷是一日不可无猪肉。”
回到紫禁城,回到乾东五所,瑞亲王的两位侧福晋早就等候多时了,完颜·清妍和布萨·银栗可都盼着瑞亲王永琏能够尽快回来,不过,布萨·银栗也盼望瑞亲王福晋乌喇那拉氏回来。
“完颜姐姐和布萨姐姐在家里等候多时了。”,乘龄用甜美的声音说道:“我要烧狍子肉。”
银栗欢欣地说道:“狍子肉用火烤一烤一定是十分美味。”
“狍子肉我吃过很多次了。”,清妍委婉地拒绝道:“我就不吃了。”
永琏温柔可亲地说道:“清妍,你就吃我猎来的野猪肉吧。”
清妍为她的二爷骄傲,说:“王爷肯定又得第一了。”
“当然,有我在。”,永琏志骄意满地说道:“打猎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乘龄注视着永琏,心里暗道,我就是喜欢这样眄视指使的王爷,王爷令我感受到什么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人世间勾心斗角太多了,王爷能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心思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