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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扳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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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亲王福晋乌喇那拉氏身怀有孕,钮钴禄·甄嬛在寿康宫忧虑极了。
崇庆皇太后钮钴禄氏夜里翻来覆去,叫唤了崔嬷嬷七次。
崔槿汐恭敬地上前说道:“太后娘娘根本没有必要担心,即使瑞亲王福晋怀孕了,也未知男女。圣上给二阿哥这门婚事只是为了二阿哥势力更加稳固而已。”
“皇上这门指婚真是意外。”,甄嬛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特别大,说:“二阿哥不是对当今皇后心怀仇恨吗?怎么他一下子就被狐媚子收拾了?真是奇怪!”
崔槿汐瞥见皇太后精神处于暴躁状态,她阴森森地说道:“圣上也未必愿意让瑞亲王福晋生下嫡长孙。”
“谁知道呢!”,甄嬛气愤地说道:“圣上是龙心大悦。圣上羽翼已丰,非是我等所能掌控。”
“奴才斗胆进言。”,崔槿汐嘟哝道:“圣上谋算过人,即使不在寿康宫掌控之下,但是也不在承乾宫掌控之下。”
“你说瑞亲王福晋乌喇那拉氏肖似当初的纯元皇后,瑞亲王是不是也像当初的万岁爷?”,甄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怕他忘了我的侄孙女儿,我的侄孙女儿是他的原配嫡福晋。”
“应该不会,瑞亲王重情重义。”,崔槿汐提醒道:“大姑娘举荐的周氏还在瑞亲王后院呢,太后娘娘可以暗地里召见她。”
甄嬛微眯着双眼说道:“也对,我还有一个暗线可以用。”
寿康宫在议论瑞亲王福晋乌喇那拉氏,身处养心殿的弘历也在思谋着瑞亲王永琏沉迷女色的传闻。
瑞亲王永琏身穿亲王服饰在太和殿洗耳恭听皇阿玛圣言,他在散朝之后就预备回乾东五所,忽然瞧见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吴书来向他走来。
“二爷,圣上召见您哪。”,吴书来机巧地说道:“您是不是要给奴才一点赏赐?以此作为奴才的辛苦费。”
永琏于是和颜悦色地将五两银子掏出来给吴书来,太监是皇帝的贴身人,必须要对太监有一分敬意。
弘历在养心殿西暖阁召见了瑞亲王永琏,他为瑞亲王赐坐。
西暖阁布置雅致,瑞亲王永琏打量了西暖阁所摆放的文房四宝,皆是世间罕见的器物。
“听太监传言,你对你的福晋言听计从,并且独宠她一人。”,弘历声色俱厉地说道:“你作为一个皇子阿哥怎能为一个妇人而迷失自己。”
爱新觉罗·永琏彷佛被人当头一棒,是谁在传闻他因为福晋而迷失自己?当初他偏宠江南汉女也没有谁在背后传得沸沸扬扬,他辩解道:“我的福晋并没有什么过失。”
“即使你的福晋没有什么过失,你也不要对她言听计从。”,弘历沉吟道:“你毕竟是我最寄予希望的儿子。”
永琏服服帖帖地听命道:“皇阿玛所言极是。”
“大丈夫应当建功立业。”,弘历告诫道:“岂能拘于儿女私情?”
“是的。”,永琏无奈地答应道:“乌喇那拉氏毕竟是皇阿玛指给儿臣的福晋,儿臣当然要给予她一份体面。”
“体面?”,弘历质疑道:“你给予她的何止是体面?简直是专房之宠。”
从养心殿出来,永琏不断琢磨着皇阿玛告诫他的话,原来皇阿玛是担忧他耳根子软,他确实是独宠一人,可是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乃皇阿玛所钦赐,为什么皇阿玛会如此排斥她?为什么他们夫妻俩并没有什么过失却遭到训斥?
乘龄怀孕八个月,此次怀胎并非她第一次有孕,然而鉴于她流产过一次,所有人都挺紧张她的身体状况。
永琏心情沉重地走进院内,他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挺着大肚子迎了上来。
“王爷为什么一副郁闷的样子?”,乘龄为夫君脱下挂在脖子上的珊瑚朝珠,说:“王爷有什么心事就说给我听。”
“没有什么事。”,永琏望着怀孕的妻子说道:“你即将临盆要多休息。”
乘龄抚摸着滚圆的肚子,说:“王爷,你听一听,孩子在动了。”
永琏聆听着孩子在母亲体内的胎动,他满怀期盼地说道:“我们的孩子一定是聪慧的。”
“王爷,你说我们的孩子是方脸还是圆脸?”,乘龄偏着头说道:“我是圆脸你是方脸,你希望我们的孩子像谁?”
“当然是像你。”,永琏捏着妻子因为怀孕变得发胖的一双手,说:“孩子当然要像你。”
“也能给王爷留个念想。”,乘龄沉静地说道:“假如哪天我不在了,你就看一看我们的孩子吧。”
“乘龄你乱说什么呢?”,永琏忧惧地说道:“你正值青春年少何出此言?”
“你是知道的,我的身体一向病弱。”,乘龄镇定地说道:“曾经有一个云游四方的和尚说过我‘其寿不永’,我对此早有准备了。”
“你不会有事的。”,永琏抱住福晋说道:“你会和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我也希望如此。”,乘龄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王爷说道:“王爷,人生苦短,今晚我们还是以吹玉笛消磨时光。”
永琏望着乘龄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他观察着福晋与他一双琥珀珠眼睛殊异的眸子,他也曾经见过无数拥有着黑眼珠的女人,但是没有一个给他真挚热诚的感觉,他的妻子彷佛与他是同一类人,二人是高傲与自负的组合。
夜色凉如水,瑞亲王福晋乌喇那拉氏拿起一支玉笛吹奏,她吹奏出的音乐是欢快热烈的,恍若一团烈火在燃烧着银杏木,翻腾出无数火星。
永琏回忆着从前的周闻莺抱着瑶琴弹奏出哀怨的音乐,使他的心灵越发悲凉,总是充盈着忧愁的幽灵,可怖的幽灵盘踞在他心灵里,如今忧愁的幽灵通过一支玉笛释放出来了,他懂得欣赏玉笛所吹奏出的欢快热烈的感情。
瑞亲王永琏的侧福晋完颜·清妍却担忧嫡福晋乌喇那拉氏若是生下一个男孩子,若是乌喇那拉氏生下一个男孩子,亲王世子就非乌喇那拉氏之子不可,这个孩子甚至可以是未来的皇太孙。
完颜·清妍非常地贪恋权力,她忧惧她的孩子绵怡在未来会被剥夺掉继承权,她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得到皇太后的位置。
周闻莺的怨毒使完颜·清妍要想找个盟友,周闻莺就是最适合的盟友,周闻莺身份低微最适合被她利用,周闻莺也有儿子,又曾经受过宠爱,想必对嫡福晋乌喇那拉氏的怨恨不比她完颜·清妍少。周闻莺得到了宠爱又失去了宠爱,得到了又失去比从未得到还要让人难受。而且周闻莺是皇太后钮钴禄氏的眼线,可以通过她斗倒嫡福晋乌喇那拉氏,历来婆媳关系是最扣人心弦的一场戏剧。
谁都瞧得出来崇庆皇太后钮钴禄氏是个精明的女人,她绝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
周闻莺也从侧福晋完颜氏的话语中明白了这个侧福晋要与她联手,她确实需要一个帮手,需要帮手把嫡福晋乌喇那拉氏除掉。周闻莺在侧福晋完颜氏屋子里做针线活几次,两人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从前两个人是敌对的,自从来了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两个人关系就融洽无比,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二人抛弃了旧日的仇恨,只是未知晓何时二人会拔刀相向,两个人暂时的平和都是为了瑞亲王永琏,若是瑞亲王永琏亲近她们其中一个人,她们必然会有一方引起纷争。
乘龄的额娘瓜尔佳·杜若因为女儿怀孕八个月得以进宫探望女儿。瓜尔佳·杜若从陶嬷嬷口中得知女儿曾经流产过一次,瓜尔佳·杜若心疼地说道:“女儿,在宫里你要万事小心,我担忧你应付不来。”
“不会。”,乘龄乖巧地说道:“有瑞亲王照应着,额娘您就别担忧了,我身体虽然病弱,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好多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杜若以慈母的身份说道:“我虽然不能长久地看着你和外孙,但是我会为你们娘俩祈福。”
乘龄思念父亲,她关切地问道:“额娘,阿玛在乌里雅苏台怎么样?”
“你阿玛时常给我寄信过来。”,杜若感叹道:“这些年你阿玛在外可是寄了不少信给额娘,额娘想起从前陪伴你阿玛在苏州和伊犁的时光。”
“苏州的吴侬软语可是能甜透人。”,乘龄羡慕起了那时候在苏州和伊犁的时光,记忆中苏州的河水是多么潋滟,记忆中伊犁的雪峰山是多么洁白,她久处深宫未见苏州和伊犁的风光,额娘的一番话勾起了她的惆怅,她再也不能够出宫去见一见苏州的文雅和伊犁的寂静,她必须被永远禁锢在深宫里,她面上浮现着微笑,额娘瓜尔佳氏最希望她在深宫里平安无事,她应该给额娘展现最美好的一面。
“在宫里不比在家里。”,杜若和蔼地说道:“你要谨小慎微,尤其是皇太后那边,你要多讨皇太后欢心。”
“我明白。”,乘龄点了点头说道:“皇太后向来宽仁,我没有受到什么委屈,我是瑞亲王永琏的福晋,宫里的人都待我是关怀备至。”
“瑞亲王来咱们家的时候,我看得出来他是特别喜欢你。”,杜若欣慰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瑞亲王与你是琴瑟和美。”
“额娘,瑞亲王是个风趣的人。”,乘龄愉悦地说道:“有他在,额娘你就放心吧。”
瓜尔佳·杜若饮用了云雾茶,她慢条斯理地说道:“这茶是云雾茶吧。”
“是的。”,乘龄言笑晏晏地说道:“额娘可满意此茶否?”
“我最爱喝云雾茶了。”,杜若带着一丝激动说道:“额娘已经许久没有喝到云雾茶了。”
“那额娘就在宫里喝个够。”,乘龄谈论起往事:“云雾茶这贡茶是苗人上贡给朝廷的茶,是五朝贡茶。”
瓜尔佳·杜若在女儿院子里待了一个时辰,嘱咐女儿一定要安心养胎,切勿被外事所影响。
乘龄依依不舍地说道:“额娘,您别担心我,我会注意的。”
等到额娘瓜尔佳氏走后,乘龄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饮用起了云雾茶,她喜欢云雾茶,瑞亲王永琏留意到她的喜好,特意给她送来了云雾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