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剑神也会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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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关，一路沿着长城走，从最西走到最东，差不多就算到了。
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心里盘算着距离，再想想走的都是这苦寒的北界，陆小凤简直就要趴在马背上哭起来了。
况且他所得到的地址，只不过是云智口中的【山海关外】四个字，须知这关东地区那是何等的辽阔啊，要在这么大片黑土地上找一个人，任他是陆小凤，估计也没了辙。
【西门吹雪怎么不和我们同行？】叶孤城悠悠来了这么一句，真是哪儿疼戳哪儿。
花满楼闻言，果然神色变了变，但仍然保持着微笑，淡淡道：【西门顺路回了万梅山庄，白姑娘身受重伤，需要休养。】
叶孤城眯起双眼，道：【所以西门吹雪就带着白鸟尽回家了？你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花满楼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不过话说回来啊花满楼，我也觉得西门吹雪对那个白鸟尽，有些好的异常，你要当心！】陆小凤也开始煽风点火。
花满楼苦笑：【你们两个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是个勾心斗角的小媳妇似的。】
【你不留个心眼儿，小心西门吹雪真的被狐狸精勾走！】陆小凤狠狠的威胁道。
【哎呀，】花满楼无奈道，【陆小凤，你就算无聊也不要这么胡说八道，西门对那个白姑娘确实不一般，不过以我的感觉，并不是你们想的原因，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些别的关系。】
【这你都看得出来？】陆小凤道。
【看，是看不到的，但我感觉得到。】花满楼说完，一拍马屁股，把陆小凤甩在后面，不跟他废话了。
陆小凤挠头，喃喃道：【怎么花满楼也变得怪怪的......】
叶孤城接道：【吃醋吃的不露痕迹，难为他了。】说完也是一打马屁股，追花满楼去了。
***
漠北，万梅山庄。
二月的梅花开得正好，漫山遍野，洁白无瑕，新雪与梅瓣交相映照，显得天都更亮了些。
【起来，喝药。】西门吹雪走进房门，手里端着一碗青里透紫，紫里泛黑的东西。
白鸟尽堆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团被子，苦着脸看着西门吹雪，两只眼睛汪汪的好像就要流下泪来，可怜巴巴的道：【这玩意儿，一定要喝么？】
【随便你。】西门吹雪把药碗重重的放到床头边。
【哎......】白鸟尽悠悠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只能乖乖地拿起药碗，左手捏着鼻子，右手端着碗，抻长脖子咕咚咕咚倒进肚子里，喝完之后那表情就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你......】西门吹雪歪头看着白鸟尽一股脑喝掉了一整碗，竟然瞪了瞪眼睛，道，【你动作怎么这么快。】
【啊？】白鸟尽不解，同时还吐了吐舌头，舌尖都绿了。
西门吹雪慢慢伸出另外一只手，手心里有几块冰糖。
看着冰糖，白鸟尽的嘴角在抽抽。
【有糖怎么不早说！】白鸟尽一翻白眼，从西门吹雪手里抓过冰糖块，统统丢到嘴里吧嗒吧嗒的嚼起来。
【谁让你动作那么快。】西门吹雪冷冷道，转身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倒茶。
【欸，西门吹雪，】白鸟尽一边嚼糖一边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西门吹雪斜瞟了她一眼，道：【明知故问。】
【你认出我了？！】白鸟尽一蹦，【嘶......好痛......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西门吹雪道：【我的记忆力好像没那么糟。】
白鸟尽道：【再怎么说那也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啊！】
西门吹雪往后靠了靠，翘起右腿叠在左腿上，眯起双眼。
十五年前，西门吹雪十三岁，家住京城宝平胡同合芳斋。
那时候西门吹雪的剑术已经小有所成，但仍旧保持着多年来的习惯，每天早上鸡鸣时分开始，在合芳斋后面第二进的院子里练剑，这一练，就是一个上午。
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西门吹雪在院子里练剑的时候，墙头上总是会出现一个小女孩，缩缩着身子蹲在那里，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燕子。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在下面练剑，一个在上面看着，日复一日，竟然就这么过了一年有余。
【你以为你天天坐在墙头上，我会看不见你？】西门吹雪冷笑。
【可偷看你练剑的人那么多......】
【能连续偷看一年不间断的也不多。】
【嗷......】白鸟尽嘟嘴，【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是不是？所以你才让我跟着你是不是？换了别人，你早就劈了我了是不是？】
【你怎么那么多是不是。】西门吹雪皱眉道，他发现这丫头一说起话来，简直比蹲在墙头的时候更像燕子。
【其实我知道，你肯让我跟着你，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那么不知好歹......】白鸟尽垂下头，一脸委屈的道。
【你怎么这么说？】西门吹雪皱眉道，显得微微有些不悦。
白鸟尽赶紧闭嘴。
【我在墙头看你练剑整整看了一年，你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沉默了很久，白鸟尽才又幽幽开口道。
西门吹雪转了转视线，沉默。
其实他不和白鸟尽说话，最大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他觉得那小丫头天天看着他，让他觉得很烦，可直到一年之后，那小丫头突然有一天神秘的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才隐隐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心里很不舒服，等到他终于忍不住窜上墙头去，想要看看隔壁的状况时，才发现，隔壁的那户人家，早就已经搬走了，也不知道搬去哪里，而也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想要跃上这个墙头，没些轻功底子是绝对办不到的。
那燕子似的小丫头竟然也是懂武功的。
西门吹雪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可日子一久，他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今生竟然还能够再一次见到这个小丫头，尽管，她早就已经不是小丫头了。
二十出头的女子，已经像一朵花儿一样，开得满枝芬芳。
【我练剑时，本就不说话。】西门吹雪道。
白鸟尽一扁嘴，道：【如果早知道你后来这么厉害，这么有名，当年我说什么都不会跟着爹爹搬去岭南......你不知道，岭南真的很无聊，我再也没有遇到练剑练的像你那么好看的人了。】
【剑法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看的。】西门吹雪冷冷道。
白鸟尽一愣，随后又展颜一笑，道：【你不用这么凶凶的吓唬我，我不怕你。】
这回换西门吹雪愣住了。
【我不怕你】这四个字，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说过，就算是他极厉害的对手，也从不曾说过【我不怕你】。
【你可知我为什么从六岁就开始缠着你，一直缠到现在也不放？】见西门吹雪不说话，白鸟尽又开口道。
西门吹雪摇头。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身上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一个小姑娘一追就是十五年，纵然天南海北音信断绝，也从不曾抛弃忘却。
【因为你的笑。】白鸟尽自己答道。
笑？西门吹雪也会笑？这个万年冰山脸竟然也会笑？
西门吹雪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出一丝不可思议，他显然对此，是完全没有想到。
【你肯定已经不记得了，】白鸟尽道，【就在十五年前的一个早上，我爬到你家墙头上去看房檐上新垒的燕子窝，结果上去之后，燕子窝没找到，反倒看到了你。】
西门吹雪等着她继续说。
白鸟尽接着道：【当时你一招‘轻鸿迹雪’，猝然回身，瞟过我的脸，迎着早上的阳光，一笑。】
【就这一笑？】西门吹雪道。
【嗯，就这一笑，】白鸟尽重重的点头，【这还不够么？】
就为这一笑，竟然让她无边无际的牵念了十五年。
年华绚烂，生如夏花一般的十五年。
西门吹雪呆住了。
他站起身，走到床边，侧身坐下，轻轻地将白鸟尽揽进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所以西门吹雪，看在我十五年如一日的份儿上，别赶我走行么？】白鸟尽仰头看着西门吹雪刀削一般的面庞，低声道。
西门吹雪凝视着白鸟尽，微眯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暖意：【我答应你，有我西门吹雪的地方，就有你白鸟尽。】
刹那间，冬日和暖的阳光泻进窗口，映在西门吹雪洁白如玉的脸上，那抹薄唇扬起的笑容，竟一如十五年前的那个清晨。
果然，从来不笑的人，一旦笑开来，就如一缕春风掠过大地，所到之处，雪融花香。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剑神也会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