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交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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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沉默着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回来，行动间手指划过周奕菏的下唇，那种柔润的触感似乎长长久久的停留在了他的指尖上，像栖息了一只安静的蝶。
最终还是周奕菏先开口，打破一室静寂。他始终带着一种神秘而奇妙的微笑，似乎遇见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好事。这笑容显得他温和又安静，橙色的光晕下又似乎有一点不可捉摸的凉意，“我们就要一直这样站着吗？说实在的，一路疾行回来，我可累得很。”
玄凌下意识向窗外望了一眼，巧妙地掩去神色中那一点探究，“天色也不早了，不晓得今夜皇叔可肯赏脸同我抵足而眠？”
“不胜荣幸。”周奕菏答应的毫不迟疑。听见这样的回答，玄凌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是该欢喜还是茫然，唯恐日后发现是他自作多情误会了，那未免也太难堪，然而周奕菏种种举止又实在太暧昧，由不得他不多想。
宫人进来整理床铺，玄凌引周奕菏坐下，自己也并不往案后去，只是着人看座，就挨着周奕菏，二人说起话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一路跑死了好几匹马，到京后只在驿站里沐浴更衣，就直接进宫来了。”周奕菏说着摇头叹道，“也幸好门禁的人还认得我这块牌子。”
玄凌晓得他说的那块牌子，那是前朝余孽事发后不久，自己给他的，无论什么时辰都可以随意进出宫闱，也算是当初冤枉他的赔罪，虽然玄凌嘴上是绝不会明说的。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即便心怀愧疚，也只能挥手降下流水般的赏赐，永远学不会坦率行事，这一点似乎无论多少年都难有长进。
玄凌笑了笑，“不过五年而已，即便他们不认识这块牌子，也不会不认得梁王殿下的脸。”
周奕菏偏着脑袋打量了他一番，收起笑容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五年过去，你空长了个子，却还是这么瘦？”周奕菏将身子靠了过去，手隔着布料上下捏了捏玄凌的胳膊，待得要收回手去，他、眼角余光却瞥见青年那一直撑着的冷淡表情终于裂了一道缝隙，一时间恶趣味作祟，竟忍不住又抬手去扯了下他的脸颊。
这下玄凌是彻底端不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一副惊恐的小表情看得周奕菏心内实在愉悦，竟笑出了声来。
玄凌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拿周奕菏怎么办好，却全不晓得自己此刻正露出了五年来难得一见的轻松笑容。周奕菏见状，冲他勾了勾手指。
玄凌心内嫌弃这个逗小狗一样的手势，却还是乖乖俯身过去。周奕菏伸手把他的发簪抽下，再拿下他的发冠，一头青丝顿时披散下来。周奕菏就将手按着他的后脑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玄凌先是身形一僵，随即心头狂跳起来，一霎灵台中闪过千万念，又悉归于无，唯余一片安宁笃定。他面上不自觉也微笑起来，轻轻抱住了周奕菏的腰。周奕菏便用另一只手抚着玄凌的背，即便隔着几层锦缎，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掌下脊线起伏，一节节脊骨分明，叫周奕菏心隐隐发疼。
二人随意闲聊片刻，周奕菏突然提起玄凌四子予漓，“对了，还没有恭喜你新添一子。”
玄凌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似乎在这样的情状下并不该提起这些事情，却又不明白自己的心虚从何而来。
重生后他在女色上便有了些忌讳，尤其后来又见了祝修仪这等爱到疯魔的女子，更觉得可怖，何况再后来又对周奕菏生了念想，于男女情事上看得就更淡了。五年来，他每月都有大半日子歇在御书房，该算是勤政了，其余时候还至少有两日要去皇后那里，宫中实无爱宠，五年里也只进了两位新人，分别为悫昭仪汤静言和欣贵嫔吕盈凤，都是上辈子曾为玄凌诞下过儿女的。
这么想来，玄凌又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对不起眼前这人的了，他在雁鸣关风吹日晒的过了五年苦日子是不假，可自己在紫奥城里也只比苦行僧过得好些，并没有芙蓉帐暖日日笙歌嘛！
这样给自己鼓着劲儿，玄凌一面担心自己的表情会不会显得底气不足，一面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没出息。
周奕菏也看出他的不自在，心思一转便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点感动，却也有点悲哀，他原本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转开话题便也是了，“对了，听说那个清河王被你弄去寺里带发修行了？我倒不知道你如此心慈手软。”尤其之前所见，玄凌分明恨极了这人。
虽然对外都说太后是死于急病，但不少人还是对清河王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有了些影影绰绰的猜想，不然如何太后一死便传出清河王命硬克亲是不吉之人的说法，而后清河王便入寺带发修行，说是他自己感念太后恩慈，其实谁不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呢。
玄凌冷哼了一声，“他是该进寺里好好念经以赎罪业。”若想要玄清死，什么时候都可以，然而就这样让他轻易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无论是这一世害了太后的罪过，还是前一世同嫂子通奸心存反意的罪孽，都该慢慢的算才好。若说这一世他尚算无辜，可前世里亏他母妃还在庙中修行呢，他也敢秽乱亵渎这等清静之地，真是色胆包天，也不怕天打雷劈！
“行了，不提这等无关紧要之人，这次召皇叔回来，朕有大事相托！”玄凌陡然正色，“我足足等了五年方才做好所有准备，只待你回来了。”
周奕菏一颔首，“你只管说。”我一定做。
这时候宫人已经收拾好床铺，依次躬身垂首退了出去。见状玄凌话头一收，起身道，“沐浴后床上细谈吧。”
闻言，周奕菏笑意里多了几分邪气，略带戏谑的乜了显然并未发觉自己言语歧义的玄凌一眼，懒洋洋拖长了调子，“哦，床上啊。”
玄凌一愣，随即一张白净面皮涨得通红，从周奕菏回来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时辰，他竟已经是第二次产生这种匪夷所思的念头：我……这是被调戏了？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