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番外——黑天鹅之舞 ...
-
呃……因为妖魔卡文了，而且短时间里大概没有突破的可能，所以就先更新这章了，即使第一部没有看完（是你没写完吧- - +），也不会影响阅读……
ps:万分感谢月间雪和若妖妖两位亲亲帮我修改本章，鞠躬……
——————————————————————————————————
三月，阳光明媚。
靠窗的座位上，一个女人静静的坐着。大大的墨镜，依然掩不去她的憔悴和疲倦。形状美好的唇，苍白得让人心疼。
她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淡淡的咖啡香暧昧的在她的鼻端萦绕。在杯子的旁边的是一部手机，还有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水晶瓶。瓶里面盛满了红宝石一样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艳丽的光泽。
女人看着手机，神色复杂，犹豫的拿起，然后又放下。如此重复了几次。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拨下那个早已刻进心底，却一次都没有打出过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吧台里窃窃私语的年轻的服务生们终于忍不住了，推出了一个脸红的像苹果一样的大男生走到她的面前。
“请......请问，您是曼殊*罗吗？”他兴奋的问道，满怀着期待。
曼殊*罗，被为誉“世纪末最后的舞者”的舞蹈家。正当她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半个月前宣布退出舞坛。当时业界一片哗然，不乏惋惜之声。却不想她居然会在这里出现。而这些服务生，明显已经认出了她。
女人恍然回过神来，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孩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脸上的神情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已经刻进骨髓的教养使她下意识地在脸上挂起了公式化的微笑。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她温文有礼的答道。没有理会他失望的神情，她迅速的结帐，走出咖啡店。
——“我在流星街里等你。”
那年的春天，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她的全身都已经麻木。几只秃鹫围着她的躯体，在天空中盘旋。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天空中那些贪婪的食腐动物也知道。它们奋力的争斗追逐着，为了即将到手的丰盛的食物，一根灰白相间的羽毛翩然落在她的胸口。
她不甘心啊！！她才17岁，正是如花的年华。她不想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埋骨在这个陌生之地。
而正当她在死亡线上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走到她的身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她死命地拽住他的裤脚，紧紧的抓住。怎么也不放开。
那人蹲下身。恍惚间，似乎是一张很年轻的脸，额头上刺有一个奇怪的刺青。眼前一黑，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后来，她被他带回去。
“我是曼殊，曼殊沙华的曼殊。”第二天，醒过来的她这样向他介绍自己的名字。
“你的名字很特别。”他笑地像一个邻家的大男孩，温柔、干净。“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库洛洛的名字也很特别啊。”她浅浅的微笑，带着矜持。
“曼殊的出身一定很好吧？”少年微笑，无害，带着隐隐的试探。
即使在吃着最粗劣的黑面包时，少女的动作依然优雅得无懈可击，是爆发户无法模仿的尊贵。
“哪里，家中只是在做一些小生意而已。”她谦虚的回答，但眉宇间掩不住的骄傲。
“是吗？”少年貌似有些羡慕的叹息，难掩忧郁。
被少年的神情打动，又带着一点优越感。“如果库洛洛想学经商的话，我可以教你。”她急急的说，心中滑过的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不用他主动要求，你就自动会为他送上所有的一切。
“我是曼殊。”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
就在那天，在他们互诉名字的声音中，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也许那时，就已经注定了最终的——结局。
————————————————————————
库洛洛在看什么？
她好奇的凑过去。有些残破发黄的纸张上整齐的排列着她看不懂的文字。
“怎么了？”他看见少女脸上血色尽褪。
“没什么。”陌生的符号化成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的刺进她的胸口。少女强颜欢笑，苍白的唇扬起僵硬的弧度，不愿让人看见她的痛。
“库洛洛可以教我吗？我还不认识这里的文字呢。”
这里的文字？？？！！
“好。”他完美的隐藏起心中的疑惑。出生富贵却不识字？或许是像她说的那样，她不认识“这里”的文字。
他熟练地掩饰着自己对新拣来的收藏品的那淡淡的好奇。
最近应该不会无聊了吧。
少年微笑。眼底深处，是少女看不见的残忍。
走路、言辞、用餐的礼仪、艺术品的鉴赏、古董的保养、红酒的品尝、服饰......
对了，她拍拍自己的脑袋。竟然会把这个忘了。
“怎么了？”沉迷于她所教导的知识的他，被她的动作惊醒，单纯的迷惑。紫黑色的逆十字架在阳光下静默的猖狂。
“还有舞蹈啊，社交舞是必备的技能哦。”她骄傲的说，“这可是我最拿手的呢。”
于是，在破旧的小屋里，他扶着她的腰，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在她轻轻哼着的旋律中，旋转、旋转......
“库洛洛学得很快啊。”她抬起头有些兴奋的说。
一个老师在得到一个聪明又好学的学生的时候，总是会高兴的。
“是曼殊教得好。”他英俊而略带稚气的脸上挂着微笑，和少女幻想中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
心动。在这一刻。
库洛洛，你会是上天送给我的王子吗？把红透的脸埋下，她如此的希冀着。
只是她没有看见，那双深黑色的眼睛里，幽深晦暗。
——————————————————————
“米德死了。我带回了新的团员。”
棕发的少年带回同伴死亡的消息。身后，是她熟悉的脸。苍白、憔悴，眼里却闪动着她不熟悉的光芒，那是一向生活在单纯中的她从没见过的。
很久以后，当她明白那是什么时，她的眸中也同样沉淀着这样的光芒——
绝望、疯狂。
冷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偏过头去。
正欣喜地准备和同学打招呼的她，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有些赌气的，她放下手。
她身边的人仿佛对团员的死毫不在意，只是公式化的吐出欢迎新团员的话，平静中带着让人害怕的冷漠。
只有她看见，他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手掌。还有他眉间淡淡的忧伤。
刚才的懊恼被抛在脑后，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温暖和冰冷，交织在一起。
是温暖融化黑暗？还是纯洁被冰封？
————————————————————————
之后，他们终于出了流星街。
他为她置了一栋房子。
没有问他是怎么弄到的，在他的身边这么久，她已经很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
果然是因为太喜欢了呢。
寂静无人的夜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这样嘲笑自己。连最起码的黑白是非也不分了，只是因为——喜欢他。
他并不是经常来。有时会陪她几天，有时一两个月，有时甚至半年都不会出现。她从来也不问他去了哪里，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手机中存着他的号码，她也从来没有拨过。
她有自己的骄傲。
虽然，她实在很担心派克看他的眼神，担心他被别的女人抢走。
一个人的日子太寂寞了，几天甚至更短的相聚并不足以支撑她到下次他来的时候。她想找一些事来做。
于是，有一天，她偶然在公园里跳舞，然后被舞团的团长发现，他邀请她加入，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一个月一次，半年一次，一年一次......最后，他不再来。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即使，好几次在夜里哭泣；即使，好几次在手机拨通之前关掉；即使，心在爱情和骄傲中煎熬，滴血......
但是，她没想到过，她会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他。
慈善拍卖酒会，华丽的舞池里，悠扬的音乐中，他和另一个女人，在跳舞。跳优雅的华尔兹。他低下头，脸上的温柔，如此熟悉。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生硬，不复平日的甜美。
昔日的少年已经成为青年，稚气渐渐退去，但依然英俊。时光特别的眷顾他，岁月的流逝没有让他变得平庸，反而更添魅力。只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她，娇娆多情、妖艳性感。
眼泪滑下，她静静的哭泣。绝望在心中一点点的升起。
“你不要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赌上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她问。
“这位小姐认错人了吧。”他彬彬有礼的微笑，声音仿佛来自天外。
似乎整个世界在瞬间崩溃。然后，她在酒会里晕倒。
然后，她被同一个舞团的同事送到医院。
当她清醒地坐在病床上，听到的是同事庆幸的感谢她。
那天，所有的珠宝都被抢走，而所有的宾客，都被杀死。只除了她们俩。
她的声音含笑，心底却是旁人无法触及的脆弱和绝望。
“是吗？运气真好。”她这样答道。
原来，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啊，这样的爱你......这样的恨你。
“你这已经是晚期了，来不及了。”医生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这么美丽的女子，偏偏在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候......
“我还能活多久？”她问，表情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平静。
“三个月。”
她凄然一笑。
“这是纯度最高的迷梦，喝了之后可以使人的身体状况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是，不能多喝，否则......”
她接过医生递来的那支精致的瓶子。瓶子里盛满魅惑的红色，让人沉迷，却是死亡的召唤。
就像她的爱情。
三月，阳光明媚。
咖啡吧里，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他陌生却又有点熟悉的号码。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骄傲的女孩。
“怎么了？”对面的同伴问他。
“没什么。”他微笑着转移话题。“那个查得怎么样了？”
娃娃脸的少年抱怨道：“那群红眼睛的老鼠躲得可真隐秘，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大概要花多长时间？”他打断他的话。
曼殊……虽然他有心想放过她，但是既然她主动送上来......
娃娃脸少年那翡翠一样的眼眸诧异的盯着他，但还是爽快的做出了回答：“虽然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地址，但已经找到了他们对外的联络人，所以，还要花两、三个月吧。”
外表破旧的小屋，里面却被打扫的意外的干净，就像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她翻出当年遇见他时身上穿的裙子，然后，穿上。洗去铅华，她静静的坐着，等着他的到来。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
她虚弱的靠在墙上。
突然，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如同第一次遇到他时一样听到的一样。
“你来了。”她迅速站起，理理头发，容光焕发，露出和以前一样微笑——干净、清澈，还带着已经烙进骨子里的骄傲和矜持。
“我给你跳最后一支舞吧。”
他只是微笑，没有回答。坐在过去常坐的位置。阳光穿透他的身躯，洒落在残破的墙上。
难以言喻的悲哀，从斑驳的墙面，一点一点剥落。
“那我开始了。”她轻轻说。
没有华美的舞服耀眼的珠宝，没有绚丽的舞台辉煌的灯光，没有如云的观众贯雷的掌声。有的只是破旧的素色的连衣裙，和他。
她裸足踏地，轻哼着节奏，在摇摇欲坠的小屋里，她独自起舞。
这是为你跳的舞，所以，你要看清楚。她的眼这样说。不是乞求，更不是命令，只是陈述。
黑天鹅优雅的飞到湖面上，姿态翩跹，华灯初下，化成美丽的公主。
抬首，眉梢纠结不清的爱恨，眼底化不去的哀伤。是因为自己无望的爱情，还是因为王子的善变？
转身，裙裾飘然如翼，唇角笑意盈盈，眼神迷离璀璨。既然如此，陪我演完最后一幕，可好？
漫步，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轻盈的舞蹈，柔美的身姿。惊心动魄的美丽。
踮起脚尖，却还是够不到自己的幸福。眉微颦，流泻出三分爱恋，三分哀伤，三分无奈，最后一分对他的怨恨，在她的脚尖碾碎。
细嫩的脚尖被磨破，红梅点点跌落，一步一个血印。
她紧紧的盯着他，眼中数不清的情绪，复杂激切，妖烈魅惑。
旋转，跳跃，轻盈优雅。
折腰，回首，绝代芳华。
眉敛，眸笑，无限情思。
凌厉妖艳，步步紧逼。
单脚的足尖旋转三十二次，裙角高高扬起，振翅欲飞。
美丽的唇骄傲自信的勾起。
我要你心中永远磨不去我的身影，我要你再也无法全心全意爱上另一个女人，我要你牢牢记住我最美的模样。
......
舞终。
她伏在冰冷的地上，麻木的感觉渐渐从四肢开始蔓延，眼前一阵模糊。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少年和少女在阳光下跳舞，优雅的华尔兹，旋转，旋转......
这一刹那，一生的爱恨情仇、生离死别，似已远离。她微笑，死去。
曼殊沙华，妖艳美丽，浓烈而绝望的爱情，盛开着魅惑的芳华。
他轻轻推开腐朽的木门。
已死的天鹅安静的伏在地上，再也无法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