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虚迷幻境

22、渡江

　　“禄王埋伏了多少人手，他准备何时动手？”听他的话语，似乎禄王的人已确知我在这条船上，只是一时还没有下手的时机，我却不太明白了，禄王既然已经有了安排，楚冰彦只须在背后指挥便是，何苦赶过来送死，不怕反而打草惊蛇么？
　　“就在这附近江域，大约有十余条战船，只等天黑便会动手。”楚冰彦挑眉开口，无意隐瞒。
　　我惊抽了一口冷气，诧问：“我们不是已经到了埒国境内么？禄王的人马又从何处而来？难道禄王的势力已经通天，就算进了埒国，也不安全？”
　　“此段江域在两国交界，埒国向来低调，很少干预。”楚冰彦到还配合，有问必答。
　　我看着窗外已经暗灰下来的天色，不由焦急：“二师兄，快去通知常毅，马上靠岸。”
　　“不可，如果这船此时转向，立时就会受到战船的攻击。”楚冰彦挑眉，急忙阻止。
　　我皱眉起身，忍不住气息不稳的说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我劝你先将这药吃了，一会儿或许还有些力气在水里扑腾几下。”楚冰彦淡淡说着，却忍不住气得我咬牙。
　　“十几年的药，谁知道还有没有效？若是你在里面做了手脚，我岂不是上当？”我忍不住迁怒于他，转头怒瞪他一眼，问道：“为何不在白天动手？倒叫我不太明白了。”
　　“战船攻击商船，本就不被人认可，况且这商船主人与各国都有交往，若是在颐国境内发生，被人知晓的话朝廷对外也不好交待，你们进入埒国境内，却是正中下怀。”楚冰彦也不着恼，仍是一付波澜不兴的口吻。
　　我从轩辕宇手掌中拾起那颗小小的药丸，看也不看丢到口里：“怎么办，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
　　“不管怎样，应该通知常毅知晓，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共渡此难。”二师兄说着，转身便走，急急出门而去。
　　“轩辕，你水性如何？”
　　“这江面数十里宽，他就算水性厉害，还要分神对付围剿的官兵，也不可能带着你游上岸去。”
　　“你！这也不成，那也不行，真是气死人了！”我不禁焦燥，跺脚恼怒，狠狠地瞪他一眼，脑中突然一热，禁不住向后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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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全身浸在水中，耳闻远处一片隐隐的嘈杂呼喝，却不真切，两眼黑漆，四周空荡，什么也看不见。
　　我骇极，忍不住低呼一声，用力挣扎摸索。
　　“嘘，别叫，你想引来官兵么？”耳畔突然传来一个语声，一只湿冷的手掌按住了我的嘴。
　　我吓了一跳，待识出是楚冰彦的声音，不由怔了怔。
　　“小美人，你醒了，太好了！不过不要出声，我们正在带着你逃走。”轩辕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略带闷闷的回响。
　　“闭嘴，游快些。”那手掌松开，楚冰彦呵斥一声，闻得耳侧水声哗响，我腰侧被用力一扯，似乎在水中动了一动。
　　我定了定神，感觉那水面似乎只到颈部，我的身子被一根绳索从双腋穿过，一股力量轻轻悬空拉动，扯得我在水中移动。
　　我慢慢伸出手去，果然在头顶摸得一片湿滑的板壁，不觉恍然：“哪里来的小船？”
　　“是楼船上备用的，没想到竟派上用场。”水花响起，轩辕宇在身后说着，气息微促。
　　“喂，游得这般慢，我们如何能到岸？”我只觉身子在水中顿得一顿，水花又起，传来楚冰彦不悦的声音，耳听一阵水声轻响，那绳索巨力扯得我在水中向前行去。
　　轩辕宇冷哼一声，却不答话，只在身后一阵的泅水一声。
　　“我师兄呢？”我本不欲在此时打断他们，但实在是胸中疑惑不解，十分憋闷。
　　“他就在后面的船里，随后便来。”等了半晌，终于听得楚冰彦钻出水面开口说道，“这船里空气不足，仅够你一个人用，你最好尽少开口，捱到岸上再说。”
　　我松了口气，心中稍安，却有些不满，说几句又不会死，哪有这么严重？
　　我感觉江水从一侧不断的冲刷而来，幸得那绳索的缚绑，才不会被冲走，思及这两人不但要抗衡冲力，还要带着我游到对岸，确是艰难，便只好闭口不言。
　　行得一段，耳中嘈声渐小，几不可闻，却渐渐觉得胸中憋闷，阵阵头晕，眼前金星乱窜。
　　“轩辕，轩辕……”我张口无力的低唤了几声，努力大口吸张，却闷滞无力，胸口中压力渐巨，似要将我轧空。
　　“怎么了？”一个水花急窜，身后扑来一只手臂，将我揽入怀里，突又咒骂出声：“该死！”
　　一股巨力扯得我沉下水去，猛地又浮了上去，我猝及不防，不由呛住，猛烈的咳动。
　　“又怎么了？”前面突然传来楚冰彦低声怒喝。
　　轩辕宇在我背上一阵轻拍，口中不悦的回道：“她在里面差点憋死，幸好发现的早。”
　　我咳得一阵，终于平静，肺里进入了新鲜的空气，自然慢慢有了气力。
　　目光转处，迷离的月光之下，远处江水之中有一处地方火光一片，烧得天空水面一块红艳，仿佛灰色的画屏里绽出一朵妖艳的花，我不由怔了怔，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是楼船，被击沉，碎片烧着了。”轩辕宇攫着翻转在水面、仅露出几尺大小的乌黑船底，一只手扶在我腰侧牢牢托住，小心保持着我在水中的高度。
　　“哗！”的一声，那小船陡然翻了过来，露出不大的舱底：“这里离得远了，应该还算安全，将她放在上面吧。”
　　轩辕宇奋力一托，我身子便拱起，被他一送跌入船里，头上脚下伏在舱内，狼狈之极。
　　我轻哼一声，竭力忍住撞痛不语，缓缓爬动，艰难的坐起，缓缓的解去背上的绳索，那船身一顿，便又前进，摇晃不稳，却比水中所觉迅猛了许多。
　　“还得快些才行，对方没有发现我们，可能马上就会令战船散开四处搜查。” 轩辕说着，船尾水声一阵哗响，传来一阵急速的泅水之声。
　　两人不再言语，埋头带着小船向岸边游去。
　　及至到了岸边，两个武林高手也不禁手足酸软，气息急促，两人坐在地上歇得一阵，轩辕宇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此地还不安全，我们快走。”说着便走到我身前伸手欲抱。
　　“住手。”黑暗中刀光寒厉，突地隔在他身前，楚冰彦冷喝一声：“退开！”
　　“适才不过是因为大家同舟共济，才百般对你隐忍，你道我真的惧你不成？”轩辕宇声音一寒，伸指一曲，劲气勃发，登时将刀身激得荡开。
　　楚冰彦也不答话，手臂一抖，那刀光突然幻起一片银幕，将轩辕宇身形笼住。
　　“停！”我怒喝一声，斥道：“官兵马上就会追来，你们偏在此时反脸，是想引来官兵么？”
　　我根本不知前因后果，见两人如此不由诧异，但此时情况不明，他们却要闹个不停，真是令人烦闷。
　　“小美人，你不知道，这人阴险狡滑，极是恶劣，他骗你服了药丸，我见你晕倒便急忙输入内力去救，谁想他穴道被点都是假的，趁我力竭，便制住了我，惹不是战船来袭，他急于逃走，还需要一个善泳的帮手，也不会放了我。”轩辕宇口中说着，手里却不含糊，指风铮铮迅如闪电，已经险险避开迅猛如雷的刀光。
　　“哼，我不过是自己运气解穴，哪有伪装？”楚冰彦冷哼一声，长刀如风，手下更不留情。
　　原来中间还有这等曲折，我看了看楚冰彦，满腹犹疑。
　　我陡然惊觉，扑至岸边努力去看，黑夜之中本就难辨，虽有银白的月色，但我目力平常，身侧几丈之外，便已不察，更何况江面如此宽广？此时极目之处一片茫茫，哪见半点迹象？
　　我又惊又怒，不由厉声喝道：“我二师兄呢？你刚才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楚冰彦苦笑一声，已似默认，两人人影翻腾，内力激荡，将我的发梢衣角也激得飞起。
　　“小美人，这姓楚的都是骗你的，你师兄刚才还在船上，我们走时并未见到他。”轩辕宇一面说着，一面在刀影里穿躲闪挪，犹在火上浇油。
　　我心中一冷，只觉空荡荡没了依靠，我呆呆的立在原地，俯头似是望着地上的沙土眼中空茫一片，夜风吹在我湿冷的衣上，忍不住打了一下寒噤，二师兄他会怎样？有没有危险？早已习惯二师兄在身边照拂打点，没有了二师兄，我都不知今后要怎么办。
　　“都住手！别打了。”我无力的低喝一声，竭力去想忍住胸中的酸楚，眼中仍是不由泛出泪意，我转身踉跄便行，也不理会犹自缠斗不休的两人，这两人打斗之声惹得我一阵心烦。
　　“小美人，你去哪？”轩辕宇陡然惊觉，口中叫道，即刻停手，全然不顾楚冰彦凌厉的刀锋袭到，拔足向我奔来。
　　楚冰彦怔了怔，当即也停止了进击，随之追了上来。
　　我去哪？我茫然回顾，却答不出来，好似因为二师兄的原故，脑中一片空白，心思转动已是不灵，只是当前这江岸附近并不安全，只好先离开这里再说。
　　“你身子还没好，再说这样一步步走也走不了多远，来，让我带你离开这里。”轩辕宇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神情不由凝重，当下走上前，向我伸出手来。
　　我犹疑一下，看了看楚冰彦，眼见他不言不动，眸光冷冷看着我们，嘴角却抿紧成一线，面颊肌肉绷直僵硬。
　　这两个人，一个是玩世不恭、满嘴没有一句正经话的家伙，一个却应是我的对头，我不知道应该信谁，可是显然我必须要选一个，让他陪着我去寻二师兄的下落。
　　“让我把话先说清楚，不管怎样，我都会想办法去江州寻我二师兄的下落，轩辕，你若是不想去，就可以自行离开，绝不强求。楚冰彦，虽然此次你没有把我交给禄王，也不能代表你将来不会，以你的身份地位，也毋须再来趟这混水，以后大家扯平、两不相干，各走各的路罢。”
　　“你当真以为……”楚冰彦闻听，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微露忿色。
　　他面色一变，转而叹息一声，无奈说道：“罢了，我若此时执意相随，你定要误会于我，你人虽聪明机警，可是世事并非永远如你所料一般，多说无益……说了你也未必信我……你好好保重，凡事还是多加考量，最好不要偏听偏信。”语气苍凉，含意不明似有所指，听得人心中一动。
　　我尚未回答，蓦地腰间一紧，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轩辕宇将手托在我腰侧一扶，我便轻飘飘的随着他向前飞去，转头之间，只见楚冰彦孤零零立在原地，身形呆立不动，似犹在目送我们离去，我身子在空中随着轩辕宇几个起落，他的身形便渐渐隐在林木之后。
　　夜风之中，衣衫吹得猎猎作响，轩辕宇带着我竟从树梢滚滚飞驰而过，我惊见脚下虚空，离地面足有数丈之遥，全无半分实处，而他竟似着意卖弄，足下不停，在枝梢轻点，身子便疾飞向前，就在这松林之顶，腾挪飞跃。
　　我吓得面无人色，不由惊呼频频，忍不住反手转身，抱住了他的颈项。
　　那人见我如此，不觉得意，轻笑一声，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足下不停，更加刻意飞腾如鸟。
　　我怒瞪他一眼，转眼又魂飞魄散的抓着他衣襟不放，眼见他横掠数丈，跳过了一处小河。
　　“小美人，你师兄可有带你这般玩过？”他斜睨着我，越发笑得张狂无忌。
　　提起二师兄，我不由心头一痛，转开头去，望着头顶的冷月，忍不住幽幽叹息一声，怔怔的出神。
　　轩辕宇脚步一错，突然缓了下来，在空中一旋，终于落在地上。
　　我惊觉回神，已被他抱起走入一间破庙，打量了一番，放至墙角的一堆干草上。
　　“你衣裙湿了，对身子不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明日天明再做计较。”轩辕宇说着动手架起一堆火来，扶着我靠近火堆。
　　我这才发现手足冰冷，身上的衣裙裹在一起，几要成了一团破布，火光之下，曲线毕露，遮无可遮，不禁面上涨红，羞得手足无措。
　　轩辕宇眼光忽的炽热起来，幽深凝在我身上不去，口中笑道：“小美人，你穿着湿衣会着凉，不如脱下来烤干罢。”
　　我吃了一惊，急得向后一缩，双手抱膝护在胸前，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不用，你自己怎么不脱？”
　　“呵，原来你是想看我的身体，”那人脸上笑意更浓，邪邪地说道，“早说嘛，我本想用内力将衣服烘干，既然你这样热情要求，想必对我的身体早已觊觎很久，看来我若是不让你看看，也说不过去，只好从命了。”说着便要伸手去解身上的白色衣袍。
　　我心头狂跳，脸色几要涨得滴出血来，急忙将手乱挥：“别，住手，你不用管我，你还是用内力烘干好了。”
　　这个登徒子，早该想到他一向好色无厌，怎么肯安生？我不由暗暗后悔竟选了他同行，若是楚冰彦定不会如他这般嘻笑无礼。
　　他挑眉一笑，口中说道：“你当真不看？这样的机会可并不多见，小美人，你不会后悔罢？”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坐近火堆，不再理他。
　　他轻笑一声，在草堆上坐下，当下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上突然冒出缕缕热气，氤气蒸腾，缓缓消失在空中，煞是好看，不一刻身上的衣服已干燥如初。
　　我看得神奇，不由睁大了眼睛，暗暗啧舌，心想这淫贼虽然油滑无行，但这一手的功夫却不是虚的，好生令人艳羡。
　　“那你的衣服呢？啧啧，若是你受凉，我可是会心疼的，你不肯自己脱下来烤干，我也帮你用内力烘干可好？”他转目之间，突然凑近，俯在我耳畔低声说道。
　　“怎样做？”我不觉有些好奇，一个人身上竟有如此热力，会不会把自己烤成炭火？
　　“喏，这样，我把内力输到你身体里转上一圈，然后再收回，这样你就可以像我一样了，很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他拉起我的手，比划了一番。
　　我不由心动，点了点头，任他火热的大掌将我的手合在手里，掌心相对，略有麻痒，我不由羞怯，心中有点异样，一股热力突地冲来，如一条火线，一寸寸袭来，顺着我手臂，爬上肩头。
　　还没有待我反应过来，那火线竟向下而去，从我胸腹中流过，直入小腹，我惊讶地俯头去看，衣外却哪有半点征兆？那火线在我腹中转了一圈，又溜了上来，从左肩一路滑下，跌入他的手掌。
　　“小美人，看来那神络丸果然不同凡响，你身上的经脉已经有了好转。”他内力陡然一收，我出乎意料，身子失去支撑，险些仰倒。
　　一股巨力传来，我猛地被扯得扑了出去，恰恰跌入他怀里，竟将他扑倒在地，我吃了一惊，一颗心险将跳将出来，待要挣扎，却被他伸臂箍得动弹不得，两人胸腹贴合，全无一丝缝隙，“嘘，别动，小美人，我改主意了，我想要你。”我耳中一热，被两片热唇含住轻咬，酥麻难耐，身下，坚实的胸膛中搏动震撞，一只铁臂将我紧紧嵌入怀里，另一只手却蛇一般的伸了过来，摩挲着我的唇角，不待我呼出声来，蓦地一双火烫的唇合了上去，将我的唇舌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