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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溯源 ...

  •   “过去看看。”楚冰彦抖抖发间的水,指住一条石子小路。
      那小径深入梨花林中,石子颗颗圆小整齐,晶莹可爱,从纷落如雪的梨花丛中穿过,蜿蜒曲折,渐渐现出台阶,向山坡而下。
      鞋底湿滑,加之脚步生疏笨拙,我几次将要跌倒,眼见楚冰彦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又急又气,索性脱了鞋子提在手中,仅着布袜跟蹒跚着在后面。
      所幸那石子铺得极为平整,更以泥水填了缝隙,也不觉如何硌痛。
      走得几步,前面转了一个弯,便出了树林,眼前一片开阔。
      只见山坡处田垅纵横,菜苗青碧,竟有几只耕牛在坡前闲食野草,远处隐隐现出一些屋宇汇集在一起,好似一个宁静的村落。
      我与楚冰彦对视一眼,不由惊喜地加快了步伐。
      行了不到里许,远远走来一个中年农夫,背上扛了锄头,低着头爬上山坡。
      楚冰彦急急迎了上去,问道:“我们路过这里,想到大都去,请问该走哪个方向?”
      那人吃了一惊,连锄头也丢了,慌忙问道:“你们是谁?怎么来的这里?”
      “我姓楚,在山里迷了路,从河里冲下来,就到了这里。”楚冰彦指指山坡顶的梨花林说道。
      那人惊讶更甚,迟疑了半晌说道:“是,是从河里冲下来么?这可奇了……”
      “我们想找路出去,不知道从哪里可以走到去大都的官道?”见那人啰嗦不清,想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楚冰彦不由打断他的话,继续问着。
      “官道?大都?没听说过……”那人一片茫然地摇摇头,见我们面现焦急之色,便道:“你们不如去面前到村子里打听一下,也许有人知道。”
      我们匆匆向那人道谢,继续前行,却见那人也跟着回转,一边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会进山的?这河里从未听说有人冲下来过,真是太稀奇了……”
      我和楚冰彦对视一眼,有些犹疑,不知该不该向他解释这两天的经历。
      “这位老人家,请问这是哪里?村子叫什么名字?”我微笑着问,想来这里可能太过偏僻,鲜有外人,以致他如此兴奋惊奇。
      那农夫看着我痴痴地呆了半晌,见我现出不悦之色方才醒觉,茫然说道:“没有名字,村子就是村子,大家都住在一起。”
      见这人如此颠三倒四掺杂不清,我不由皱眉,索性不再多问,摇摇摆摆地费力走着,宛如初学步履的孩童。
      那农夫见了这种情形,十分诧异,不觉又是惋惜又是惊讶:“这位姑娘好像不良于行,长得这般漂亮,怎地却……?真是可惜啊。”
      我羞窘不语,转开头去,楚冰彦闻声回头,见那农夫目光痴痴停在我脸上不去,不觉皱眉,放缓了步子,伸手在我肩下一托。
      我只觉身子一轻,足不受力,微微点地而行,酸痛的双腿也好了许多,不觉松了口气。
      那农夫目光一闪,隐露讶色,旋即收敛了心神转头将目光避开,默默带着我们走入村子。
      村子不大,不过二十余座房屋,家家门口却不似寻常村中设有栅栏相隔,而是直接对着道路,有不少人正在屋前忙作,居然还有人架起火炉来,当街打制农作铁器。
      见我们从旁经过,不由都放下手中的物事,讶然呆望。
      村子中央有一个高耸的房屋,较多其他的村舍大了许多,两扇厚重的木门向两侧开着,隐隐可以看到里面似乎很大,有一个老者正坐在厅里喝着茶,那农夫将我们带到此处说道:“这里住的是村里的族长,年纪最大,见多识广,你们想要找的地方,他多半知道。”
      楚冰彦和我对视一眼,便跟着那人走入屋中,向族长微揖:“老先生,我们途经这里迷了路,想打听一下去大都怎么走。”
      族长见我们进来,惊不可抑,须发斑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滚圆,问道:“福生,这是怎么回事?”
      那农夫见状,急忙上前将如何路遇我们,听说我们要去大都的事情说了一遍。
      族长沉吟良久,问道:“二位能不能对老朽说说是如何掉入河里的?据我所知,这河是从山壁极细的洞穴里喷出,本以为是地底水脉,没想到二位竟能借水势进入河道,实在令人匪疑所思。”目光露出怀疑之色。
      我见状只好说道:“那河上游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山谷,我们不小心失足掉落,幸而未死,竟掉进河道里,所以才糊里糊涂的被水冲到这里,其间那河水确曾在地底流过一段,后来流才上了地面。”
      “原来如此,二位真是福缘深厚,如此凶险的情况下,竟安然无恙。”族长听着,不住惊奇感叹。“你们共有几人同行?可有失落死伤的同伴?他们也同样掉入河水里了么?……”
      “没有别的人,只有我们两个。”楚冰彦微微皱眉话,接口问道:“先生可知出这山谷的路径,能否详尽告之?”
      “出谷?这里哪有出去的路!”族长摇头叹息,我只觉胁间一麻,竟不能动,不由低惊呼,耳中听得楚冰彦怒斥之声,却全身僵直立在原地。
      耳畔呼呼风声作响,尽是打斗之声,闻听兵器长鸣、衣袂生风,时而眼前人影窜跃,时而身后掌风强劲,头颈却像生了根般不能转动,我不觉心急如焚。
      听得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来,不知其几,将楚冰彦围在中央斗了一阵,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我竭力转目看去,只见一群人推着缚绑的楚冰彦将他立在我身侧。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我又惊又怕,全无气力,若不是被人点中穴道怕早已跌落。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既到了这里,便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那族长森然说道,目光凶戾。
      “为什么?我又没见过你们,你们,怎么可能随便乱杀人!”我怒声说着,无法理解世上竟有这样蛮不讲理之人。
      “带下去。”族长不由分说的下令,一群村民拥上前,将我和楚冰彦连拖带抬的向外走。
      我见楚冰彦满脸血迹,神情愤怒,奋力挣动,却无法挣开桎梏,想来也是受伤不清。
      这一群村民竟是个个深藏不露、怀有上乘武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心中一动,难道竟与那幻阵、深渊有关?
      “等等,将这个女人留下,我有事问她。”族长说着,挥手让人将楚冰彦带了出去。
      脚步渐远,屋里只剩下族长和几位老者,有人默默燃起柱上灯台里的桐油,然后自觉退了出去,并仔细关好了厅门。
      “你们究竟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如实说来,否则,就将你和你的同伴放在火上烧死。”族长仔细打量了我半晌,满面森然。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无怨无仇,总要说出理由罢?”我僵立在地,眼见身侧数名老者绕着我走来走去,不住审视,心中惊恐之意更甚。
      这些人为何如此惧怕我们?难道说这幻阵与深渊便是他们布下的?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却行动有序,令行禁止,显是一个完备的组织。为何费尽心机要阻止外人来到这里,这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是我在问你,不是叫你多嘴提问。”族长说着缓缓在大厅正中的座位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的确是在林中迷了路,误落到深渊中,结果掉入了一条河里,才来到这里。”情势比人强,再说现在也好像不是究根追底的时候,我只好规规矩矩的答着,满腹委屈地说道:“我们又不是仇人,也不必如此罢?你们看,我身无武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女子,不过是因为带着家丁去金江投亲,路上马惊了,一不小心才跑进树林子,糊里糊涂的被河水冲到这里,只要你们放我们走,我保证绝不会向别人提起,你看这样可好?”
      “闭嘴!叫你答你就答,不许扯到别的。”一名老者轻斥,打断了我的谍谍不休。转头向众人说道:“这女娃虽然啰里啰嗦,看样子却不似作假,也许是误闯进来的,也未可知。”
      “就是不知她口中的金江是什么地方。”另一名身穿灰色布袍的老者说着,满脸疑惑。
      我久读杂文游记,虽未去过金江,但也知金江古来有之,是中陆第一大河,其横贯东西,气势磅礴,在各地风物志藉与各国史册中皆有记载,并留下无数歌诵此河壮阔雄伟的诗句赋文,为历世所传颂。
      这里的人,如此闭塞,竟不闻有金江?
      “金江是中陆第一大河,据闻最初源头是由中陆东北部的云浮山上的冰雪汇流而成,由东向西而流,中间支流集汇,枝干甚多、遍布中陆,共流经三国一部,在埒国的青安郡流入冼罗海。”我口中滔滔不绝地诵述《沧海赋》中的描述,一边苦思脱身的办法。
      “三国一部?何来的三国?一部又是什么?”众人大为惊讶,围住我急忙问。
      “三国就是中陆上的三个国家,比如说我们所在的颐国、还有东北部的遒逖国、南方的埒国,一部就是西北方草原部落中的夼部。”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国家,怎么从未听闻?难道是燮邗的属国?”族长皱眉,惊疑不定地问。
      “燮邗?”我莫明所以,奇道:“你说的可是燮邗古国?”燮邗之名早已湮灭,还是我从一本古书上偶然看到,据说统治者是北部冰族的后裔,辉煌一时,并曾一举统一中陆,建立了庞大的国家,但不久后国破崩离,冰族也随之被外来民族所灭。
      “怎么?燮邗现在怎么样?”众人围在我身侧急忙地问,神情迫切、激动。
      我见众人目光渴切,神情激动不已,心中一动,迟疑了半晌,终于说道:“燮邗早已经灭亡几百年啦,你们竟不知道么?”
      众人大吃一惊,表情错愕,眼中热切的光芒陡地黯淡下去,不可置信的喃喃地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族长猛地扑过来揪紧我的衣襟,目光凶狠地厉声喝道:“妖言惑众,我大燮邗勇猛无敌,受天神眷顾,怎么可能灭亡?”
      我哭笑不得,无奈道:“都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听说冰族当时被外来民族所灭,燮邗这个名字我最初还是从古书上读得,何必骗你?”
      老者们听了,似乎受了巨大的打击,神情颓丧,眼中光芒尽灭,其中更有一人开始神智疯不清地抱着头来回走动,神情已近颠狂,口中喃喃说道:“国亡,族灭,苍天哪……难道这世间再没有我辈立锥之地?”
      族长将手一松,猛地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肩头不住颤动,眼中已有泪光。
      “怎么办?怎么办?燮邗已灭,我们竟全不知情,死守在这里,竟不能为此出力,天哪,天亡我族,天亡我族啊……”另一名老者突然放声痛哭。
      大厅里弥漫着绝望而悲凉的气氛,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所有的人或目光呆滞,神情委顿,或情绪激荡捶胸顿足,几尽颠狂,根本无暇再顾及我。
      我僵立在原地,全身麻痛难禁,心中已经大致明白:这些人许是燮邗国的后人,不知为何会隐居至此,一直消息闭塞、独行其是,以燮邗族人自居,竟不知山谷之外世事已桑田沧海。
      也许燮邗便是使他们生存至今的所有希望与荣耀,一旦破灭,他们该何去何从?
      许久许久,众人还没有完全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族长颤巍巍的站起身,返身回到座位前坐下,一双矍然的双目眼凝注在我身上,缓缓说道:“听你的谈吐,似乎对中陆的历史很了解。燮邗究竟是如何国灭的?如今中陆又是什么样的局势?”
      我头颈已经麻木失觉,极为不适,眼光转动,不觉皱眉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可知无不言,只是诸位如此强迫为难一个手足无力的女子,终是让人心中不快,既然有求于我,便应以礼相待才是。”
      一缕疾风飞扑而至,我腰间微痛,肩头一沉,僵硬顿去,已能活动自如。
      我轻抚酸麻的头颈,缓缓走到厅侧在一只宽大的椅子中坐下,看了看众人,直待众人泪意盈睫的目光投集过来,才缓缓说道:“关于燮邗国的传闻,我都是从书中看来,是否全部属实也并不确定。不过燮邗国已经湮灭是不争的事实,据《中陆洪荒志》中记载,当年燮邗最后一位皇帝泶残暴无能,致使天下大乱,叛军四起,这时远居东部的挈涅人乘机纠兵攻入,很快便得到了人民的支持,燮邗国都被攻陷,泶自戕而死,燮邗即灭,挈涅人攻占国都后,曾将冰族人统统寻出肆意绞杀,后来不久,挈涅人又被其属国部落朗佽所灭。”
      “天可怜见,那朗佽竟为我等报了这血海深仇!”众人听得神摇目夺,感叹唏嘘。更有人连连祷祝,目光中泪意涟涟。
      这些人离世虽久,血脉已疏,竟丝毫没有摒弃对故国、对宗族的热爱,如此忠义,令人敬佩。
      “那后来呢?”有人开口问道。
      “后来战乱纷起,群雄逐鹿,中陆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无非是今日东灭西,明日南征北……难有宁日,如此过了两百多年,终于安定下来,大致形成今日的局势。”我微顿一下,看众人听得十分投入,便又继续下去:“当今中陆主要五国四部,大约是九个国家。五国,便是我们目前所在的颐国、还有东北部的遒逖国、东南的阌国、南方的埒国,北方的虣尤国,四部是骘颍、锾、弢塍、夼四个北方草原部落。”
      “颐国?原来我们竟身在异国而不知。”族长喃喃说着,眼中一片迷茫。
      “后来可曾听得冰族人的消息?”一名秃头老者问,目光殷切。
      我仔细回忆许久,却找不到一丝迹象,只能无奈的摇头道:“那《中陆洪荒志》中的记载,仅至于此,以后数百年间,冰族人像是已经在中陆消失,再也没有出现。或许其他野史书藉有更多的记载,而我只是没有机会看过而已。”眼见那老人眼中一黯,我竟有些不忍,急忙改口。
      “《中陆洪荒志》是什么东西,你屡次提及,似乎很重要。”另一名老者好奇地问。
      “《中陆洪荒志》是二十多年前遒逖国史官赵迎根据多年搜集来的史料,整理成册,撰写的一本中陆史,其中包括了天地之初、远古神迹、经年战乱、各国统治等很多记载。”那时闲极无聊,被我当成消遣来看,到也无意中了解了很关于过去这片大陆上曾发生过的事。
      “如此说来,只要弄到一本,就可以了解整个中陆过去曾发生过什么,可对?”一个老者性急地问。
      “说什么弄到一本,你出得去么,又在妄想了!”另一老者开口轻斥,不住苦笑。
      先前那人闻言,也不觉黯然,慨叹道:“燮邗既灭,族人也不知去向,真不知道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何意义?苍天无眼,是要困死我们不成?”
      我略觉惊奇,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呆在这里?难道这山谷竟连你们自己也出不去么?”
      此时心中不由一凛,这山谷虽然机关重重,如何竟会没有出口?难不成这些人也是因为被困在其中,所以才会与世隔绝么?
      若然如此,只怕我也……
      那人一脸悲愤,哀声道:“若非为了燮邗万世基业,我们又怎么会被血誓所缚?如今痴守在这里,谁料这冢祠竟全无作用,如今……”
      “诃静!”族长突然嗔目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那人惊悚一下,悻然闭口。
      族长转头看着我,沉吟着说:“小姑娘,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事情,不然,我们也许一直蒙在鼓里。”
      我点点头,对众人投去同情惋惜的一眼,为了一个渺茫、早已不在了的理由而被迫世世代代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些人,也实在很可怜,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不该误闯入这里,然后无意中狠狠地将他们正在编织的美梦击得粉碎。
      “你们可曾想过要出去?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安居乐业。”我热切的说着,看到有些人的眼神慢慢开始复苏明亮。
      “可我们出不去,你不知道,这里,是真正的绝地,没有出口。”族长说着,闭目而叹,声音有气无力。
      “没有出口?!”我忍不住低声尖叫。不敢置信所听到的,但心里却隐隐明白,多半是真的,否着他们也不会口口声声说被困在这里,可是,这也太让人疯狂了,历尽千辛以为找到了出路,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我怎么也不肯认命。
      “对,只有幻阵与焚渊可以到达这里,我们曾立下祀龙血誓,为冰族人守住这里,流尽每一滴闯入者的血。”
      不容我细思,已被数人拖着向外走去,“你们干什么?”我尖叫,却怎么也挣不开身上数道如铁箍一般的手臂。
      转眼已经被人匆匆拖入一片空地,绑在一根木桩上,而楚冰彦早已绑在一旁的另一根木桩上。
      眼见村人源源不绝的抱来木柴,堆在我和楚冰彦的周围,我惊惧之极,不由大声叫道:“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枉我一直以诚相待,且真的同情他们的遭遇,他们怎么可以以怨报德,这般不义,竟要如此对我?
      族长冷然不语,示意众人堆放木柴,福生远远站在族长身后,目光似露不忍不色,见我惊叫愤怒,便走到族长身侧,在他耳畔不住低语,并时不时向我看来几眼。
      “怎么办?”我六神无主,不由低声叫道,“楚冰彦,我不想被烧死,你快想办法!”
      “我也被绑在这里,哪有什么办法?”楚冰彦苦笑着说,莫可奈何。
      族长看着我皱眉不语,但禁不住福生苦苦哀求,终于缓缓点头。
      福生喜不自禁,急忙跑过来解我的绳索,“等等,待我问问她再说。”族长说着,挥手止住村人继续投柴,仔细打量了我半晌,才开口说道:“本不欲留你性命,但福生说像你这样的漂亮乖巧的女娃死了实在可惜,如果你同意做他家的媳妇,便放了你。”
      我不可置信刚刚听到的话,一时目瞪可呆。
      福生转眼喜滋滋地扯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说道:“这是我儿子子顺,只要你肯答应,今后便是我儿子的媳妇,全家好好度日,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你。”
      周围的人群皆嘻笑观望,那少年涨红了脸,羞不可掩,却拿眼偷偷看着我,显是十分欢喜。
      “哈——”楚冰彦突然大笑一声,呛得咳了起来,喘着气说道:“我还道你在里面这么久是在做什么,原来是商量选婿订亲的事!”
      “你!”我勃然大怒,转头恶狠狠地看着他,若不是这人一路追杀不放,我和他怎么可能陷入此等境地?如今就要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他还敢出言取笑!
      那少年见状,脸色顿时苍白,默然退了回去。
      族长沉着脸,点头示意,立即有人持着火把走上前将火堆点燃。
      我见火苗窜动,刹时连成一片,将我们两个包围,不由惊骇至极、尖叫连连,绷紧身子疯狂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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