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马尔福》俭慈

17、后悔

　　德拉科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他大口喘着气，浑身酸软无力，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十多分钟后，他依然手脚僵硬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梦里那双像蛇一样的红眼睛一直在他眼前晃悠，恶狠狠的瞪着他。

　　当被独角兽驱逐的悲伤慢慢淡化，没能杀死伏地魔的强烈恐惧就冒头了。

　　德拉科躺在一片昏暗的黑绿色之中，脑子里都是不顾一切远远逃走的念头。带着纳西莎、带着卢修斯，远远的离开英国，去美洲或者澳大利亚，天涯海角，无论哪里，只要是没人认识他们、没人知道他们的地方。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卢修斯是不会抛弃马尔福的家业远走他乡的，他也没办法向他们解释为什么要逃走。“哦，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唯一的儿子不小心在禁林里用厉火烧了黑魔王大人的游魂，又破坏了他喝独角兽的血来维持生命的计划。我想他不太高兴，所以我们逃走吧。”——这显然不行。

　　德拉科后悔死了。他太过自大，以为游魂状态的伏地魔不堪一击，用他学过的那么几个黑魔法就能把他一举击毙，然后像个英雄一样拯救全世界。

　　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完全没考虑到意外情况。结果呢？他全都搞砸了。现在还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床上想着怎么逃跑。

　　德拉科在心里狠狠的嘲笑自己，痛骂自己。可他依然害怕的全身发抖。

　　“也许他不会发现。”湖水开始变蓝的时候，这个侥幸的想法让他又活了过来，他仔细回想禁林里发生的一切，发现他幸运的没有留下谋杀伏地魔的直接证据。

　　“我可以否认，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禁林里的事完全是场意外。”他这样想。他只是因为好奇而偷偷跑到禁林里去看独角兽，然后有特别恐怖的东西袭击他们，他的反击是理所当然的事。唯一会受到质疑的地方就是他用了威力强大的黑魔法，想致那东西于死地。可是，记得吗？他可是食死徒的儿子，在受到极度惊吓时会用黑魔法自保一点也不奇怪，对吗？

　　德拉科重新振奋起来，他觉得勇气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他把这些编造的事实颠来倒去地琢磨，直到认为就是伏地魔面对面地质问他，他也会理直气壮的告诉他就是这么一回事才罢休。

　　他坐起来准备去洗漱一下，结果发现自己头晕的厉害，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他昨天一直躺在床上期待着跟独角兽的相会。想想那时的心情，就跟好几个世纪以前一样。

　　周五早上没课，所以等德拉科整理好心情、收拾得干净利落地去吃早饭时，餐厅里仍然有好多人。他走到斯莱特林的餐桌旁，刚想坐下来，周围的人就一下子都散开了，他们有的直接出了餐厅，有的则坐到离他远远的地方窃窃私语。

　　“他们怎么了？”德拉科问背对着他的西奥多，西奥多回头看到是他，就面无表情的拿起书包离开了。

　　看来，他昨天晚上搞砸的可不止一件事。德拉科又开始懊恼自己昨天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赖里虽然应该受到惩罚，他却不一定要在那么多人面前教训他。而且他的做法太过了——一个入学不到两个月的一年级，不用魔杖和魔咒就打败了一个强悍的五年级男生？哪怕是在崇尚力量的斯莱特林，这样的结果也难以让人接受。他让他们害怕了。

　　德拉科的心情更为低落。他草草吃了几块面包就跑去了图书馆，那里的人要少很多。他抱着《高级魔药》坐在角落里，却盯着窗外发呆。他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想念过纳西莎，想念她的怀抱，想她抱着他对他说“没事，没关系”，即使他知道那不是真的。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格雷戈里压低声音说，他魁梧的身材挡住了德拉科的视线，冲着他开心的笑着。

　　“有事？”

　　“我们想告诉你一声，嗯，他们，咱们学院的人，对昨天晚上的事，那个，不太高兴。”文森特用手比划着，努力想使德拉科明白他的意思。

　　“我早上就发现了。”德拉科阴郁的说，“他们都不愿意接近我。”他顿了一下又说：“你们呢？你们俩不怕么？”

　　“我们为什么害怕？你又不会用那个对付我们。”格雷戈里不解的问。

　　“我们是朋友。”文森特坚定的说，“何况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德拉科心里轻松了许多，他让了些地方给他们坐，问了昨天的作业和他们为他请假的说辞，又聊了一会儿飞行课上的趣闻。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格雷戈里好奇的问。

　　“哦，那个呀，是这么回事。你们还记得以前魔力暴动时的情况吗？我记得我小时候特别想要什么东西时，它就会自己飞来。可是有了魔杖的人还要学习飞来咒才能做到这点。我就想，也许是魔杖让我们变懒了，也许我们不用魔杖也可以达成心愿。所以我就试试看，你们知道，很不容易，我坚持练习了好久，现在能做到的也就是让杯子飞过来而已，昨天可是超水平发挥，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太生气了。”

　　“好像有点道理。”文森特沉思着说。

　　“嗯，但是有了魔杖，施魔法就简单容易得多，虽然有的魔咒挺难学，但总比你一直傻乎乎的盯着杯子使劲强，你们知道，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过程。”

　　“你就是这么练习的吗？”文森特被逗笑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象德拉科犯傻时的样子。

　　“哎呀，”格雷戈里突然叫了一声，“原来西奥多身上的汤是你泼的！我说怎么这么巧，他欺负完我们就出丑呢。”

　　德拉科笑了一下，却又叹了口气，说：“现在我知道他为什么也不理我了。”

　　“不用担心，过些日子他们就会忘了这回事的。”格雷戈里这么安慰他。

　　德拉科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希望这样的日子快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