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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美妆比海棠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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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鸡儿都吃饱了不肯动,桌上的饭菜己凉。
夏紫苏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等了姬尚君一日,原以为傍晚时分食饭时候总该出现了,却依旧不见人影,难免心中有些失落。
她盯着自己这天下第一烂的手艺轻叹一声,夹起一棵菜塞进嘴里,眼下也没觉得有多难吃,总归她此刻是嚼之无味了。
突而,刮起大风,外头乌鸦鸦一片黑云压顶,连空气也变得极为气闷。
夏紫苏连忙的先将窗户关上,随即又念叨着姬尚君今夜还会不会回来,若不回来,那这些菜便不给他留了。
须臾,便落下雨点,且是越落越大,下面白菜旁边还放着盆春海棠,那是姬尚君前几日带上来的,夏紫苏甚是喜欢。
它娇嫩美丽,经不起风雨,这般念想着,也顾不及这狂风暴雨,连忙跑下去搬那盆海棠。
刚直起身子,便发现姬尚君拥着一个可人儿回来了,他一手打着绘海棠的油伞,一手紧紧的拥住身边的女子,二人贴的甚近,似有股郎情妾意的味道。
雨点越发肆意的打在夏紫苏的身上,她却浑然不觉,两手揽着那盆春海棠紧贴在自己腰间,讪笑轻言:“好兴致啊,散步过来的?”
姬尚君未答一言,在夏紫苏的注目礼之下与那女子一道走进二楼竹榭里,又高高撇她一眼:“你还不快上来,若是病了可没人会照顾你。”
夏紫苏此刻才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湿透了,生起股凉凉的寒意,连忙跑进屋子里,将春海棠放在桌上,二话未说先钻进自己的屋子里头,方才打的热水她还未有洗,眼下倒是正好。
刚要解衣裳,却见姬尚君一把推开她的房门。
“你做什么呀?”夏紫苏委实被吓了一跳,连忙掩住自己的胸口,一脸愠色,“快些出去!”
姬尚君眼尖,一下便看到那浴盆里头热乎乎的清水,当即就言:“请芙蓉姑娘先去清洗吧。”一面说着一面将夏紫苏拉出来,又替那姑娘关上了门。
夏紫苏自然不愿意,蹙眉轻嗤:“这是做什么?那是我的水,何况我还未用!”
“她是客,更是你往后的老师,你理应要让着她。”姬尚君说的振振有词,甚是不以为然,随即
又吩咐道,“去倒杯茶来。”
夏紫苏怒了,倒了一杯水之后也未端到姬尚君的手上,只是尽数洒在他衣衫上,胸口那处晕湿了一大片,心里才有些解气:“你未有看到我全身湿透嘛?眼下就让你感同身受,也尝一尝这滋味,瞧瞧你难不难受!”
姬尚君未料到夏紫苏会来这样一招,他竟有些诧异,随即又觉着她总归有些能耐了,刚想要称赞两句,却见夏紫苏己然替他擦起衣衫来,一面又轻笑道:“我方才是开玩笑的,您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气啊。让她洗,我让她先洗。”
还以为她长出息了呢!
姬尚君轻嗤一声,拂掉夏紫苏替她擦拭的手,当即就转身去了自己的屋子,只留夏紫苏一个人在外头,不理不睬。
片刻,又走出屋子,扔了一件衣裳到夏紫苏手上,冷言道:“一会就穿这件吧,若说将这衣服给碰脏或是弄破了,就饿你二顿。”
这男人强势的没道理,但夏紫苏终究无可奈何,最终还是等着那位芙蓉姑娘从自己屋子里头出来,才进的屋子。
“盆子里头的水是干净的,我特意为你留着梳洗用的。”芙蓉在夏紫苏的身后轻声嘱咐。
“多谢了。”夏紫苏一身的滴答,也不与她多客套,随手便重重关上自己的房门,她倒不是气芙蓉,是气姬尚君那个没心没肺的。
当下又觉气不过,猛的一把拉开房门,将外头那盆春海棠给摧残一番,弄的满桌湿土,又拔掉几
片被打烂的叶子,才算小小解气,又转回自己的屋子里擦洗换衣裳。
姬尚君见怪不怪,倒是芙蓉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只暗念这女子倒也有趣,既然要出气,将那春海棠揉碎了岂不更好,却又要小心护着。
此一夜无话,各睡各觉,各盖各被。
待到次日清晨,阳光缕缕投进小屋,甚觉暖意。
夏紫苏升了一个懒腰,心里暗念着都是这个时辰了,姬尚君竟未来唤自己起床,倒也新奇。
伸手便拎起放在床边的衣裳,果然手感柔软,鹅黄色底带淡紫色的小碎花,非常贴身,待她左转
右转才发现原来是条杂裾,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原谅昨夜姬尚君的见色忘友。
打开房门,第一眼便瞧见昨夜被她摧残过的春海棠,己安好的立在桌上娇羞涩涩,花盆底下还压
着一张纸条:
“若说学舞不勤,就扒你的皮,若是回来看你练的好,今夜我做饭。”
真是天下第一奇闻,这男人会做饭,该不会做的比我还难吃吧?夏紫苏微微蹙眉,小嗤一声,随即又往外头去瞧,却见那芙蓉姑娘己在白菜边上舞动起来。
她舞的甚美,衣袖随风摆动,微微抬颌,杨柳细腰甚软,整个人摆成一个曲线,再一转臂,翘起兰指,小腿提起,半倾着身子转了一圈,衣裙飞扬,腰间那银铃随舞而响,更增了些趣味。
那几只鸡都忘了吃食,也定定的瞧着,白菜似是染了色,受了美人恩。
芙蓉又一转身,便撇见了夏紫苏,连忙停下来,对着她微笑:“你醒啦?”
夏紫苏轻点了下头,一面往她跟前去,一面问着:“方才那舞唤什么名?”
“还未有起名,是我特意编的,尚公子说要为你编一支特别的舞曲,要天下独一无二的。”芙蓉面带娇容,娓娓道来。
“哦。”夏紫苏微微点头,随即又拭探出问,“是天下独一无二甚有难度吧。”
芙蓉抿嘴一笑,轻点一下颌,带着些得意:“确实,这舞除了我,未能有第二个人编的出,眼下我便教你,从此我再不跳这舞。”
夏紫苏深吸一口气,未有理会芙蓉,只往那两只鸡的方向看去,作势要去赶,嘴里念叨:“我先把那两只鸡处理了,只怕他们站在这处,我跳起来害羞。”
芙蓉又是扑哧一声笑:“尚公子说了,若是你学不好五成,可是要受罚的。”
夏紫苏的秀眉一提,暗念若是自己能学到五成,他是否真能做顿饭给自己吃?只怕他做的比自己还难吃,那时也可嘲笑他一番,随即便跟着芙蓉学起来。
对于跳舞,夏紫苏还算有些天赋,虽然身子骨硬了些,没芙蓉那么柔软,因平衡不济屡屡摔在地上好几次,最后弄的脸都脏兮兮,但也算完成了全套动作。
话说跳舞还能脏成这样的当属她第一人。
当姬尚君回来时,还以为夏紫苏上山劈柴去了,幸好裙子没弄脏,她也不敢,人家是有明确警告的,故她只有脏了自己也不能委屈了衣裳。
依样画葫芦在姬尚君面前跳了一遍,动作是一个未错,只是跳的不太美观,生硬的很。
也算不错了,至少还有点脑子,往后在勤加练习应该有所进步。
“今夜我做饭,你去洗洗脸。”姬尚君终于还是出了此言,随即大步离开竹榭。
夏紫苏长松一口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同芙蓉言:“还是你跳的美。”
“不。”芙蓉浅笑着围着夏紫苏绕了一圈,突而拉起她的手直往自己的屋子里去,又拿出了许多的胭脂水粉摆到她面前,轻声道,“我替你描眉点朱红,一定是个美人,所有男人都会被你倾倒。”
“哦?”夏紫苏不明所以,似懂非懂,却硬被芙蓉按住双肩端坐在铜镜面前。
原本此处未有铜镜,这是芙蓉带来的,她是个极讲究的女子,一切都要按步而来,时刻追求完美,她说她喜欢男人追随她的目光,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夏紫苏不懂,但她静静受着芙蓉对她的折腾,挽发髻,傅粉,画眉,额间点朱红,又抹了唇脂。
镜中人不同往日,连夏紫苏自己都愣了。
“果真是倾国之姿,再未见过第二个的。”芙蓉惊叹不己,她不上妆却是清纯可爱,一双美目水汪的天真无邪,但一上妆那叫一个娇艳妩媚。
果真是个妖孽。
“你且笑一个试试。”芙蓉往后退了一步,直往镜中瞧。
夏紫苏微微轻扬嘴角,镜中媚颜生姿,万千光华,似是连无暇晚霞都要隐去。
而此刻,黑幕正渐渐袭来。
芙蓉对镜暗叹,她本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却不曾想有人比她过份这样许多,思忖着她若是出去这地方,该是如何的翻云覆雨。
她真真嫉妒不己。
“美。”这个字是由衷的赞赏,芙蓉带着自嘲的浅笑,手指轻捋起夏紫苏的青丝又言,“你说一,男人不会说二。”
“姬尚君也会乖乖听话嘛?”夏紫苏对镜去瞧站在自己身后的芙蓉,她只想知道这个。
那个男人实在有些过份,若说他肯听自己的话,定要好好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一番,让他也吃些苦头。
芙蓉掩嘴低眉轻笑:“谁都会乖乖听话的,无一例外。”
夏紫苏未再出言,只盯着镜中自己眉间的朱红瞧,思绪乱飞。
随即又觉着脸上的粉太厚,笑起来紧绷绷的,当即就要起身往水盆那处去洗掉,却被芙蓉一把抓住手腕,一口气拖她下了竹榭,言:“你再跳一遍我瞧瞧。”
“这天都黑了,明日再跳吧。我好饿啊。”夏紫苏微微蹙眉,甚是不愿意,侧脸却见姬尚君一手提着三条鱼,一手拿着钓鱼竿,悠哉哉的从外头进来。
芙蓉见如此也不在强求她。
“君大人回来了,我们有的吃了。”夏紫苏立即越过芙蓉去瞧姬尚君手上的那三条鱼,好久都没有开荤了,实在是馋的不行。
姬尚君身子微微一怔,低眉瞧着夏紫苏的脸庞,皎洁月光倾洒在她额间的朱砂,竟这般的勾魂,幸而他有面具,可以挡住自己的脸色,随即又若无其事越过夏紫苏,对着芙蓉淡言:“这妆太浓了。”
芙蓉微蹙眉,连忙欠身:“是。”
夏紫苏一听姬尚君这般说着,就先跑回屋子里头把脸给洗了,接着就坐在客厅里等上菜。
她对姬尚君无限好奇,只觉得他暴燥,冷漠,绝情,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眼下又多了一样,他的厨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