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皇上的障眼法 ...
-
这一日柳絮蓉盛妆打扮,她自是不及温玉舒的,就算是其它宫里头的娘娘也比不及,未有许多的衣裳首饰可挑选,更未有奢华珠钗可饰发。
“似是太素了些,只怕不入皇上的眼。”柳絮蓉甚有些不满意,想想安阳允礼那般欢喜温玉舒,想来与她打扮艳丽有关,可她不能戴花抢了贵妃娘娘的风头,但这几枝珠钗也太过不华美了。
“人美戴什么都好看,昭仪何必气馁。”曼妙将一支五色彩玉的累丝金钗插进柳絮蓉的发丝中,又往镜中一瞧,奉承她起来,“这钗甚配这身衣裳,贵而不娇,媚而不俗。”
柳絮蓉如今也只能这般,只叹自己未生的温玉舒的命,若说有她宫中的饰物,自然也是明艳动人,光彩照人的。
温玉舒是宫中出了名的善人,何况太后那般驾式,自然少不得她替柳絮蓉操心操心的,又听闻皇上命她去上书房烧茶便吩咐婉言替自己送去些华裳头饰。
婉言领了十名宫女款款往柳絮蓉的院子里来,她一身紫衣随风轻扬,直往屋子里头去。
曼妙撩起纱幔,夏紫苏挂起珠帘,与柳絮蓉一道福身受礼。
“昭仪万安,这是娘娘赏你的,华裳十件。珠钗,玉簪,步摇各五件。耳饰,玉珠项链,手镯,指环各三件。丝绢各色五条,发系缎带各色五条。”婉言语气平淡,将温玉舒的赏赐递上。
“谢娘娘赏赐,臣妾受宠若惊。”柳絮蓉自觉是在做梦,又惊又喜。暗忖温玉舒从未有过对这后宫任何一位嫔妃这般大方赏赐,却独独偏好自己,莫不是有什么暗示。
温玉舒出手从来豪气,可她也不过是瞧在太后的面上,且这东西还送的如一场及时雨。
夏紫苏与曼妙一同接过便往屋子里收着。
婉言对着柳絮蓉微微福身:“恭喜昭仪,贺喜昭仪,今日皇上说就在上书房歇息,娘娘说要辛苦昭仪了。”
柳絮蓉喜上眉梢,却谦逊收敛:“谢娘娘,臣妾自当尽心尽力侍奉皇上。”
婉言心中虽有不服,却也不敢显在脸上,只说:“昭仪梳妆要紧,奴婢这就先行告退了。”
“姑姑留下喝杯茶吧。”柳絮蓉满心欢喜留客,脸上也神彩不少,示意曼妙去上好茶。
“不必了。”婉言不愿意在此处多呆,何况她心中替温玉舒不值,又怎会受柳絮蓉的好处,语气平淡道,“服待皇上不是随意之事,衣着装扮自然不能怠慢,婉言还要回娘娘那里复命。”
“替臣妾多谢娘娘盛情。”柳絮蓉不在强求,只以为自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而后又恭敬的送婉言出了屋子。
夏紫苏从几件衣服里头挑出一件,又配了饰品,对柳絮蓉言:“今夜姐姐就穿这件罢。”
柳絮蓉拿掉自己头上的珠钗,命曼妙再替自己梳个特别的发式,指尖抚过那些精致的首饰便觉自己离这好日子是不远了,突又想起什么,挑了两样就往夏紫苏的手里塞,“这两件给你戴。”
“酥酥也用不上,姐姐不必费这个心。”夏紫苏自然不愿收,何况她怎敢戴温玉舒赏赐给柳絮蓉的东西。
柳絮蓉当即就明白了,便将自己曾经用过的几件首饰递到夏紫苏的手上:“你若说不嫌弃就收着,往后姐姐得了好的再给你。”
夏紫苏未有推托,接过来捏在手心里,突想着自己当日为何不让姬尚君也送自己一件,如今她顺利进了宫中他可知否?
他如风如雨如雷,是消失了嘛。
“今日我先带着曼妙去上书房,你在这处守着院子可好?”柳絮蓉静听夏紫苏的意思,她不愿意夏紫苏抢了自己的风头,两个人不能站一处,一比就将她给比了下去,故而不愿意带她。
“昭仪就放心吧,酥酥会小心烛火,好好守着院子的。”夏紫苏微一点头,又拿起披肩锦帛替柳絮蓉披上,赞叹一句,“昭仪今日真是美极了,定能得圣恩的。”
“若真是如此,你我姐妹这辈子就不愁无风无雨了。”柳絮蓉嫣然一笑,尽显妩媚,眼眸中闪放着光彩,比平日里多添些妩媚得意。
曼妙也在心中为自家主子欢喜起来,念想如若是真走了上运便要好好整死这个叫酥酥的女人,瞧她就不是个安份的主,留在主子身边就是一个祸害。
柳絮蓉及曼妙在晚霞漫天之际就出了院子,只留夏紫苏一人在这处守着,她终觉着松了一口气。
她这般性子竟成了个事事小心,件件算计的主,难免心中惆怅,皇宫虽大却不及外头自由潇洒,却又觉着自己伟大,甘为一男子放弃自由。
瞎想只会越想越累,便想寻一些事情做,夏紫苏也不去屋子里坐着,只坐在院子里头的石凳上玩起了绢帕。
安阳允礼此时正与王公公一道走进柳絮蓉的院子,柳絮蓉自然不知,她正雀跃的在上书房研墨,就等着皇上临驾,却不晓得他不过就是使了个障眼法。
夏紫苏将那块绢帕揉来揉去的,也不知她玩个什么劲,很是有些自娱自乐的味道,月色倾洒至她的肩头,青丝都被染成了银色,整个人都似散着光,镀了一层浅白。
安阳允礼示意王公公在院门口守着,而自己则是径自往夏紫苏那里去,他立在她的身后静瞧许久,终忍不住清咳了一声,吓得夏紫苏差点断气,转过身子一瞧,似有些眼熟,再借着月色瞧一眼,立即跪倒在地:“皇……皇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安阳允礼对夏紫苏这般像见了鬼似的形容很是不满。
夏紫苏手足无措,稍定了定神,便对着安阳允礼微微欠身,说了句:“奴婢是……奴婢是……惊喜。”
“哦?”安阳允礼挑了一下俊眉,讪笑道,“朕瞧你是受了惊吓吧?”
“自然不是,只怕是酥酥惊动了圣驾。”夏紫苏皱着眉头开始语无伦次,“奴婢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啊…..不是……”
“你很怕朕?”安阳允礼浅笑,看到夏紫苏脸涨的通红便觉着有趣,他不喜女人在自己面前太过淡定,他喜欢驾驭的感觉。
夏紫苏抬头望着安阳允礼深似寒潭的眼眸,又低下头去,轻声细语:“皇上……皇上是又想为酥酥颁布什么新法令了嘛。”
安阳允礼先是一愣,而后便忍不住大笑起来,又言:“你这是在记恨着朕呢?”
在院子外头守着的王公公许久都未听到安阳允礼这般笑了,这是他为酥酥姑娘的第二次笑,若说再有第三次,她该是如何身份?
“自然不是的,酥酥不太会说话,更不知皇上爱听什么话,若是说错了还请皇上给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夏紫苏不自禁的紧张,虽说姬尚君将安阳允礼的性子不止十遍二十遍的告之她,可她依旧拿捏不准,更没有底气。
毕竟理论知识与实践操作是有很大差别的。
安阳允礼俊眉微提,紧盯着夏紫苏的眉间瞧,也不愿意难为她,只问她:“你方才在作甚呢?”
“未作什么,只是……发呆。”夏紫苏胆战心惊的往安阳允礼那里瞧了一眼,而后又言,“玩手帕。”
安阳允礼抽掉夏紫苏手中的帕子细瞧了一眼便笑道:“是哪位情郎送你的,故而月色之下睹物思人?”
“未有!”夏紫苏当即否认,她都将那个茶盏弄丢了,哪还有物可以睹的。
“那是如何?”安阳允礼深望她,似是要她说出个究竟来,掀袍坐在方才夏紫苏坐着的石凳上。
夏紫苏不上他的当,只言:“柳昭仪已去了上书房。”
“与朕何干呐?”安阳允礼冷笑。
夏紫苏被这一句给弄懵了,不知该如何作答,只低着头。
“讨太后欢心的主意是你出的?那杯忆深秋是你教的?糕点亦是出自你手了?”安阳允礼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
夏紫苏刚想否认,却又听安阳允礼严厉的威胁:“你敢对朕说谎试试?”
终未能启言,夏紫苏被这一声吓的什么话都不敢言,只低着头,忽而头碰在地替柳絮蓉告白起来:“柳昭仪心心念念皇上,一片深情天地可鉴,日月可证,海枯石烂亦不会改变。”
“那你的心呢?”安阳允礼玩味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