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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她有情他无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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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他保护你。”姬尚君轻笑。
夏紫苏终明白了姬尚君之意,她丢开他的衣袖,懒懒的靠在墙上,似有些苦恼:“这事何时才能是个头。”
“你总这样想就永远到不了头,别忘了你是为何进宫,我不想一二再,再二三的提醒你要为夏氏报仇。你才是夏桓公最钟爱的女儿。”姬尚君言语之中极尽严厉。
夏紫苏忆起当日夏柦公的眼神,便觉不寒而栗。
“在宫中不可受任何人的好处,你可记着。”姬尚君提醒言。
“哪有这个机会受人的好处。”夏紫苏皱着眉头反驳,暗念自己倒是想有点好处,可谁也没给自己,上次小王爷给的银票都没拿到手呢。
“离任何人都远一些,都不是些好对付的主。”姬尚君轻嗤。
“这宫中总也有好对付的主吧?”夏紫苏心存侥幸,又觉着好像谁都不好对付,连个宫女都这般的心狠手辣。
姬尚君说的一本正经:“你该补补脑子了。”
夏紫苏哼了一声,便不在理会他。
忽而就听到外头似是有人走动的声音,姬尚君将夏紫苏一把抱起了往房梁上去,又对她言:“屏
息。”
竟有人偷偷放迷烟,如此看来晓兰也是授人指使,半晌就听到有人开了门。
夏紫苏此刻已装死躺在地上。
进来的人就是晓兰,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一块帕子,直往夏紫苏那里去,蹲下身子就将那块帕子紧紧堵在她的鼻尖处,既慌张又担心,觉着差不多了才收起了帕子,转身大步离开,又锁上了门。
夏紫苏方才一直是屏息的,故而那帕上的毒物并未吸进体内,见姬尚君从房梁上跳下便自嘲
道:“原来我已是眼中钉了。”
“那就是你的福气,不是眼中钉就说明你无望了。”姬尚君似是在夸奖。
夏紫苏皱了皱眉,轻言:“有些福气真心不想要,有些人的好受不起。”
“儿女私情为次,国恨家仇为先。”姬尚君又告诫她。
“我若报了仇,你便与我在一起?”夏紫苏小心翼翼相问。
“你又想多了。”姬尚君淡淡回答她。
夏紫苏突然从墙上滑到地上坐下,环着手臂靠在自己的膝上不在出言。
姬尚君念她终是一个女子,家人都死绝了还失了忆,而今无人相助只能以身犯险独自复仇,便动
了恻隐之心,也坐在她身边,单手拥住她薄弱的肩膀,轻言:“任何事都会过去的,只有死了便不能再过这样能过去的日子了。”
夏紫苏侧脸去瞧姬尚君,隐隐约约看到他脸上的面具,悠然出言:“我不是你爱的女子,故而任由我向别人投怀送抱。”
姬尚君不语,只是抽回方才拥住她的手,动了一下喉结,沉寂了许久才言:“我给了你药。”
夏紫苏先是嘴角微起,而后越扬越大,眼眸里涌起盈盈笑意,双手一把环住了姬尚君的胳膊,脸颊靠在上头,心满意足的说:“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若他对自己真情真意,自己这样付出也是值得的,既是一家人,他的仇人便是我酥酥的仇人了。
姬尚君有些头疼,却不再解释,暗叹事世无常,怎么一个似仙的人物竟变成这般,实在令人无助。
但若她哪天清醒过来,又会是怎样姿态,对自己又该是怎样情愫,是不是也一道唤起了对荣浩千的爱恋之情,处于相爱相杀的纠结境地。便忍不住问:“若说你的青梅竹马背叛了你,你会怎样。”
“杀。”夏紫苏阴阴冷冷吐出一个字,虽轻却甚有气势。
姬尚君的身子一怔,立即侧脸去瞧夏紫苏,却瞧不清楚些什么,似是方才出言的不是酥酥,是死而复生的夏紫苏。
“像荣浩千这样的败类,自然要杀之而后快,我也甚是不明白那个叫夏紫苏的女人既然那么绝世而独立,怎会偏偏喜欢他呢,完全不长眼。我要替夏紫苏杀了他,替她报仇,给她解气!”夏紫苏完然不知姬尚君方才为自己而一愣,她满眼都是荣浩千对自己的变态扭曲行为,她这也算是公报私仇。
“你就是夏紫苏啊,酥酥。”姬尚君微叹一声,已然累了,亦不想再三强调此事。
夏紫苏不愿姬尚君惆怅,便又讨好出言:“你放心吧,我恨他们所有人,一旦我上位之后就要重改后宫,把所有的规矩都改了……”话还未说完就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这才觉着自己身上很凉,便不自觉往姬尚君那里靠了靠,指尖轻拈起他的衣裳,说道,“你脱一件给我吧,我好冷。”
“你且忍忍。”姬尚君稍往边上挪了一下,似是不愿让夏紫苏靠在自己身上取暖。
夏紫苏不悦道:“你怎可以这般狠心,我到明日会冻出病来!”
“那才好。”
“你不心疼也罢,竟还说出这样的话。”
“明日自然有人疼你。”
夏紫苏似有些负气,嘟着嘴言:“你大可再拿盆冷水浇到我身上。”
“你终于有些聪明了。”姬尚君才出此言便不见了人影。
夏紫苏轻叹,又连打了三个喷嚏,抱着自己的身子瑟瑟发抖,双手搓起自己的臂膀取暖,才刚搓出点热气来却觉自己领子里被人扔进了冰冷的东西,当下就跳了起来,却又被姬尚君捂住了嘴,靠近她面前言:“不过一点雪而已,助你一臂之力。”
夏紫苏想要啃咬姬尚君的手心却被他死死按住嘴唇,她深锁秀眉,一点点的感受着那雪在自己的衣裳里融化变成水,又一点点的拿体温温干湿透的衣裳。
“任何代价都会是值得的。”姬尚君依旧是那不温不热的语调,而后拿开了捂住夏紫苏的嘴,又拉扯着她靠墙坐着。
夏紫苏未有再出言,静静的思量了许久许久,慢慢觉着自己越来越冷,就更是要往姬尚君那里靠,而他却渐挪渐远,终于言:“趁着这场病,让他对你爱怜。”
“你为何不给?”夏紫苏问。
“我未有爱怜这样东西。”姬尚君从来都是直白的。
“那为何他却有?”
“因为他对你有情。”
“……”夏紫苏不知该讲什么,最后只微微点头,“懂了。”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你好好保重自己。”姬尚君起身要走,却被夏紫苏拉扯住了广袖,紧紧的拽在手指间,那光滑冰凉的绸料令她心酸无比,嗓子里干干的委屈言,“我若死了,你要替我守寡。”
姬尚君未料到夏紫苏竟说出此言,心中莫名揪心,想抽掉她紧拽的衣袖却发现她力气大的很,只能安慰:“我知了。”
夏紫苏终于放开手,深吸一下鼻子,哑哑言:“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但为何就是不肯承认。”
姬尚君晓得她安慰自己的本事天下第一,终大步离去。
而夏紫苏则是斜斜倒在地上,她此刻也未有在害怕,因她困了,躺在地上很快便没了知觉,她虽说只是一个宫女,但安阳允礼却时不时的将她放在心上。
王公公此时听到内屋的安阳允礼唤他,便福着身子进去伺候。
安阳允礼今日起的早,总觉着有什么事放不下,便问了一句:“她眼下怎样,脑子有没有被人打蠢了?”
“皇上,稍在歇息下吧,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呢。”王公公劝道。
“朕在问酥酥,你左顾而言他是为何?”安阳允礼有些恼,又命身边的人替自己更衣。
王公公见安阳允礼脸色不佳,便示意身边的人都出去,自己往前替安阳允礼更衣,才言:“听说她一夜都未回院子,竟不知她去了哪里?”
“荒谬!”安阳允礼一听此言就怒火上窜,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对着王公公斥喝,“她一夜无了踪影为何眼下才来报?让戚承文过来听旨。”
“皇上息怒,奴才已命戚大人去寻人了,只是眼下还未有消息。”王公公不知安阳允礼这般急,原想着早朝之后才报,而今却是不敢有所隐瞒了。
“寻了一夜都未寻着?”安阳允礼甚有些不信,而他终不愿太多人晓得他的心事,何况酥酥都未有来求他,他若先显了关切之意岂不是太不体面,便往榻上一坐,稍沉思一番,吩咐道:“你去容夫人那里吩咐,就说离年近了,有一场舞要跳,命酥酥早些准备,让她替朕将人给寻出来,否则就要治她的罪!”
王公公福身称诺,接过小公公端上来的茶要递给安阳允礼,却又听到他对自己斥道:“你还不快去!?”
“是,奴才这就去。”王公公暗忖这皇上是失了心智,被迷了魂魄罢,这才多早,就往寝宫里去传这道圣旨,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干脆您老封酥酥为妃就好了,何苦还要这样绕来绕去,弄的大家都费心思。
心中虽这般想,却依旧提步往容夫人的寝宫里去,王公公走的甚慢,可这步子却比这光阴要快些,一晃就到了容夫人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