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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最是难为情 ...

  •   月光。梨花。萤火虫。
      蓝水凝与段景初。
      多么美好的画卷。

      出了书房,我和段景初并肩走着经过梨园。一路上,彼此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这片梨园,是我们刚刚迁入幽灵谷之时栽种的。这里原本是块野草地,有人建议在此种些花树。

      我脱口而出:种梨树。

      有人反驳:梨花素有离散之意,寓意不祥,不种的好,桃树较为喜气,种桃树如何?

      就在蓝君泽将要点头之时,段景初挺身而出:种梨树。

      所有人都怔然地看着他。

      他解释道:如今我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却来种桃树,这是何道理?我们不是来虚度光阴的,更不是来安然享福的,我们是因为逃亡才背井离乡地来到此处。种梨树,教它们时刻提醒我们,是谁害得我们妻离子散,国破家亡,以至于如今亡命天涯!

      他这一番说辞折服了所有人,甚至有人因想起自身遭遇而泪湿了眼眶。

      这里的人,无一不是经历过战乱,遭受过挚亲挚爱的生离死别之痛的。

      事后段景初却告诉我,阿凝喜欢吃梨子,咱就栽梨树,方才那番话啊,都是忽悠那些老头儿的。

      于是我狠狠地汗了一把。

      我靠,段景初,你连忽悠人这种事都干得那么帅气,我简直太爱你了!

      ……

      段景初走在前头,我跟在后面,他突然一下子站定在我面前,我那时正想事情想得入神,因此直接就撞上了他的胸口。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瞪他:“干嘛啦!”

      他低笑道:“阿凝,你那么主动地投怀送抱,是等不及想要嫁给我了吗?”

      若在平时,我自然是先一脚招呼过去的,可如今我并没有这样的闲情。

      段景初,你编织的感觉让我难以琢磨,你比我的梦境还困惑。

      他的笑容好刺眼,特别刺眼,刺眼得扎到我心里去了。

      四月的微风带着花香阵阵,四月的夜空嵌着繁星点点。

      “大师兄——”我拉住他的袖子,不安地抬眸看着他。

      段景初见我一脸凝重,便微微皱起了眉,问:“怎么了?”

      我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凝,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大师兄……”我依然拽着他的袖子,鼓足了勇气,最终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猛然一怔。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

      “是不是?”我紧拽着他的衣袖,手心逐渐渗出了汗。

      段景初,段景初,你可否,不要将我的梦打碎,不要折了我的翅膀。

      *——*——*——*——*——*——*——*

      太可怕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怎么可以抽风抽那么厉害!

      我脑子灌水银了,方才在梨园,我竟然拉着段景初,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到底在发什么神经!老天,让我死!

      我一路狂奔,冲出梨园,跑到我和段景初曾经摸鱼的小潭边。整个人气喘吁吁,瘫软在地,段景初说得对,我是傻子,一不吃药就犯傻抽风,我,我……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就在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他愣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醒过神,我却在他说出“阿凝,我……”的时候,很没骨气地落荒而逃了。

      我就是矫情一点白痴一点老套一点的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也行啊,靠,我这样太他丫胆大包天了!

      可是。

      段景初,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害怕过,被一个人喜欢。

      春日里,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我下了塌,走到窗前推开纸窗。现下,已是日上三竿了?

      露儿推开房门走进来,“小姐,你可算舍得起床了!”

      我嗯了一声,坐到梳妆台前让露儿为我梳头。露儿一早就叫了我好几回,我硬是雷打不动,翻身背对着她,不起床就是不起床。

      “小姐,你怎么有没精打采的?”她约莫是感到不可思议,见我睡了那么久还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轻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她退下。

      我其实根本就没睡下,因为我一直在思考。

      我思考我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遇上这些事儿。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段景初是亡国太子。

      他那样一个危险而可怕的存在,逼迫得我的内心不敢上前去靠近他。

      得不出答案,于是我一宿无眠。

      我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如今,确实是日上三竿?

      我抬头望向窗外,能感觉到太阳是刺目的。

      喔,是了,今儿段景初没来敲我的房门,站在门外大声喊道:阿凝,你个猪,起床啦!

      那时我就会愤怒地起身打开房门,顶着凌乱的头发,指着段景初的鼻子骂道:我呸,你丫才是猪,你个聒噪烦人的大蠢猪,一大清早地发什么猪瘟。

      段景初听后往往就会摊手耸肩:你见过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猪吗?

      我是有床气的,所以露儿早上都不敢靠我太近。

      记得有一次我睡得正香,段景初在门外喊我,我被他吵醒了床气大发,我忍了忍没忍住,端起榻下的的洗脚水,房门一开当头一泼——

      我发誓再也不玩水了……

      因为我那洗脚水全泼我那冷面的二师兄身上去了……而段景初就站在二师兄身后幸灾乐祸地偷笑着。

      妈呀那个寒气透骨!二师兄铁青着一张脸死瞪着我,似要将我瞪穿了孔才肯罢休。

      我泪奔,我这不是不要命了吗……竟敢拿洗脚水泼二师兄。

      二师兄是蓝君泽收的义子,也即是我的兄长,他身上散发着极致地冷,气得脸色发黑,一向面瘫且寡言的他咬牙切齿道:蓝——水——凝——,你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太沉重是吗!

      二师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的本意是要将大师兄泼成大湿胸的,却不想怎就泼到你身上去了。

      我一向怕极了二师兄,段景初见我在二师兄面前手足无措害怕得不成样子,终于良心发现,笑着替我解了围。

      我暗自吁了一口气。

      可回头再想起这件事,我才惊觉:咦这不是我的错啊!

      谁知道二师兄怎会突然头脑发热和段景初一起过来,还好死不死地站在段景初前头。

      所以,二师兄,蓝非墨,真的不是我的错,只是你太二了。

      我当然不敢对着二师兄说“你个二货”,除非我嫌脑袋长在脖子上太沉重了。

      今日的日上三竿,段景初没有来。

      怕是昨晚被我惊吓到了吧?

      我自嘲的一笑,我的本意不就是希望维持现状的吗,可如今却事与愿违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就变得和原先不一样了。

      不管段景初是否难以面对我,总而言之,我是难以面对他了。

      错误已经造成,且无法挽回。

      那么,我是否也应该为自己做一个打算了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最是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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