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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错爱 ...


  •   周末,难得戚少商没有把顾惜朝困在床上或者浴室里直到中午,咳咳。事实上他们俩现在正开车前往城中规模最大的宠物助养中心,去看望顾惜朝寄养在那里的宠物[《噬爱》中被小顾收养的野狗]。

      “惜朝,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双职工的父母,忙碌了整个星期,周末去爷爷奶奶家看自己的孩子?”戚少商心情极好的开着玩笑,昨天晚上他刚和远在美国的家人通话,约好下个月带顾惜朝去美国看他们。重要的是顾惜朝和他的家人们聊得很愉快,当然不包括他妹妹最后嘴欠叫了一声“大嫂”,导致他被剥夺“下半身权利”一晚。

      顾惜朝笑着白了戚少商一眼,“这么说你是把自己当狗爸爸了,还是自觉比邵帅矮一辈?”

      邵帅是宠物助养中心的经理兼主治医师,顾惜朝和他因宠物结识,两人一见如故。对此,戚少商语气泛酸的表示:一见如故怎么比得上一见钟情?邵帅随即还以颜色:一见钟情只是你单方面的感觉。

      听到邵帅的名字,戚少商立即懊恼的抱怨:“噢,你被那家伙带坏了,看来我得想办法减少你和邵医生接触!”还有那个韦锋,甚至铁游夏,一个个全都摆出亲友团的架势,行使“娘家人”的权利。好吧,看在他们是真心关心顾惜朝,他可以接受。

      “是吗?我不觉得,而且邵帅把薯条照顾的很好,他是个好医生。”

      “对,他是个好医生……等等,薯条?”

      “是邵帅帮它取的名字,他经常给没有名字或者被主人遗弃的宠物命名,习惯用食物,刚好轮到快餐系列的薯条。”

      “你没提出反对?”

      “被驳回了,不然就叫鸡米花……”其实顾惜朝更属意于中式早餐系列的“包子”,不过估计戚少商不太能接受。

      ☆ ☆ ☆

      温暖的阳光,散发着自然清香的草地,一人一狗正欢快的追逐嬉闹着,不远处的另一人也没闲着,熟练的摆放好各种野炊用的食物和道具,还时不时去看那孩子般玩疯了的人,眼神中是怎样也掩饰不住的爱意。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看小顾的眼神很像我妈做的豆沙包。”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身材修长,容貌精致,穿着印有宠物中心logo的制服,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干练。

      正准备给烤炉生火的戚少商嘴角不禁抽了一下,“多谢夸奖,想必邵医生的母亲一定是厨艺精湛。”

      邵帅撇嘴,不以为然,“可惜我爸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我妈做的豆沙包,甜得发腻。”

      “显然,你同意你爸的说法。”说话间,戚少商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把顾惜朝喜欢吃的单独挑出来放在一起。

      “不全是,反正小顾喜欢吃甜食,不会嫌腻的。”

      戚少商大笑起来,“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邵帅耸肩,“如果不是小顾确实喜欢你,我简直怀疑你有自恋型人格障碍。”

      戚少商腹诽:就算我真的自恋,我爱惜朝也比爱自己多!

      “少商,准备的怎么样了,我饿了。邵帅,留下来一起吧,少商准备了很多东西,差不多够整个中心的人吃。”顾惜朝带着薯条回来,及时解救了戚少商。

      戚少商抽出纸巾给顾惜朝擦汗,“看你玩得满头大汗,小心感冒。”

      邵帅立即翻白眼,“戚警官,今天零上28摄氏度!你敢不敢再肉麻一点?”

      顾惜朝马上岔开话题:“你们谁想喝茶?”

      “你还带了茶叶?”邵帅问。

      “你上次不是说有好货,拿来分享一下吧!”

      “好吧,我回办公室沏茶,你们等我。”

      邵帅走远后,戚少商递给顾惜朝一块纸杯蛋糕,“先少吃一点,一会儿帮你烤鸡翅。”

      “这家宠物中心里养了很多被人遗弃的流浪宠物,其中有一些是所谓的袖珍宠物,结果却‘长大’了,被主人丢弃。这些长大的袖珍宠物因为基因变异,很容易得病,照顾它们不只需要爱心,还需要很多昂贵的药物,那些药都是邵帅自己掏钱买的。”顾惜朝边吃点心边说,话语间意有所指。

      戚少商把鸡翅放在烤架上,微笑着回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顾惜朝清亮的眼睛里写着怀疑。

      “邵帅是你的好朋友,你担心我对他有成见,担心我们合不来。小傻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在意我,我是真的在你心里生根了,我非常高兴。”

      顾惜朝迎着戚少商深情的凝视,半响,红着耳根恨恨瞪他,“你才傻呢!”

      戚少商噗嗤一声笑出来,如果不是他手上拿着鸡翅,他一定会揉乱顾惜朝的一头黑发,“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爱你,你的朋友关心你,这之间完全没有冲突,实际上我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你好!”

      顾惜朝抿着嘴微笑,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除了薯条没有其他哺乳类生物,然后迅速在戚少商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别忘了加蜂蜜!”

      “遵命!”

      ☆ ☆ ☆

      宠物助养中心行的第二天,戚少商和顾惜朝难得连休,于是约了邵帅、韦锋、铁游夏、赫连春水,六个人三对三打篮球,息红泪当裁判。这七个大忙人竟然能凑到一天休息,简直就是奇迹,感谢上帝。

      分组由抽签决定,戚顾被分开,戚少商、铁游夏、韦锋一组,顾惜朝、邵帅、赫连春水一组。

      从实力上看,戚少商一组占优势,戚少商和铁游夏都是个中高手,韦锋有身高优势可以抢篮板;顾惜朝一组只有邵帅有比赛经验,顾惜朝虽然投篮精准,可惜体力不足,赫连则完全是半吊子。

      尽管实力有差,顾惜朝一组还是最后赢得了比赛,谁叫另一组有名队员身在曹营心在汉呢?何况自古以来,“美人计”总是屡试不爽的。

      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赢的请输的吃快餐,输的跑腿,皆大欢喜。

      可惜欢喜的气氛没能一直持续到最后,就在大家起哄让戚少商和顾惜朝同吃一根薯条的时候,警局来电:有人报案,一名中国籍女子舒静心失踪。

      “什么?”邵帅听到失踪人的名字,大吃一惊。

      “你认识她?”戚少商反问。

      接话的是顾惜朝:“不只邵帅认识,事实上你也见过她,她是宠物助养中心的经理助理。”

      戚少商皱眉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她弄翻了手提包,掉出一堆女性卫生用品,原来她也叫舒静心,如果真是同一个人的话,少不了要去中心了解情况。这样吧,邵医生你先跟我和惜朝回警局,协助调查。”

      三人急匆匆回到警局,见到报案人后便确定失踪的舒静心就是宠物助养中心的经理助理,而报案的人正是她的男朋友赵羽扬。

      赵羽扬见到邵帅出现,马上直奔他而去,“静心不见了!”

      “别急,这两位是我的朋友,”邵帅向他介绍戚少商和顾惜朝,“戚警官,顾法医,他们会尽力去找的。”

      顾惜朝礼貌性的朝赵羽扬点点头。

      戚少商立刻让勾青峰和孟有威向邵帅了解舒静心在宠物中心工作的情况,自己和阮明正负责给赵羽扬录口供,顾惜朝在观察室随机应变,之前借调来的端木臣仍留在组里,被安排跟着顾惜朝留在观察室待命。

      1号口供房内。

      “赵羽扬先生,请问你的身份是?”戚少商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中等身材,五官端正,气质儒雅。

      “我是宠物助养中心的另一个老板,也就是邵帅的合伙人。”

      “你和舒静心女士是什么关系?”

      “很好的朋友。”

      “男女朋友?”

      赵羽扬微微点了点头,“我们住在一起。”

      “你是怎么发现她失踪的?”

      “昨天快下班的时候,静心打电话给我,说她晚上有事晚点回家,可是到了半夜她还没回来,也没再打电话给我,所以我就给她打了电话,电话关机,于是我留了言,还发了短信。结果到了早上,她还是音讯全无,我给宠物中心打电话,员工说她今天没来上班,也没请假,他们也正在想办法联系她。”

      “她有没有在电话里告诉你昨晚她有什么事?”

      “没有,而且宠物中心的员工说她昨天不到中午就请假早退了,我本来不知道她有请假。”

      “你联系她的朋友和父母了吗?”

      “她的朋友我问了几个,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她最好的朋友小泉麻理,手机也一直关机,联系不上。她父母那边,我还没有联系,如果她要回家应该会事先告诉我,而且我不想吓着她父母。”

      戚少商点了点头,视线与单面镜后面的顾惜朝交汇,别有深意。

      观察室内,端木臣看到戚顾二人隔着单面镜也能交流,再次感到惊讶:“戚警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端木臣不解。

      “舒静心失踪,她最好的朋友也失去联系,恐怕不是巧合。”

      端木臣点头,“有道理,而且我觉得赵羽扬也有点奇怪。”

      这回轮到顾惜朝不解:“怎么说?”

      端木臣想了想,摇头,“说不好。”

      这时口供房内,戚少商问赵羽扬:“你觉得舒静心最近有没有异常表现?”

      “没有。”

      “她有没有与人结怨?”

      “应该没有。”

      “她有不良习惯吗?比如赌博、吸毒等等。”

      “没有。”

      “卡债呢?”

      “有,但是不多,每个月我会提醒她还。”

      “你提到舒静心最好的朋友小泉麻理,她是日本人?”

      “日裔中国籍,一直住在国内,是静心的中学同学。”

      “麻烦你提供一下小泉麻理的联系方式,公司和住址。”

      赵羽扬从手机里翻出小泉的手机号码,“13977990066,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知道她是保险业务员。”

      “哪家保险公司?”

      “百吉。”

      “关于这个小泉麻理,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你怀疑她也出事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观察室内,顾惜朝立即让端木臣去查小泉麻理的行踪,“每隔十五分钟打一次她的手机电话,找到她直接带她回警局,如果在公司找不到她,按她的客户名单去找,如果还是找不到,去人事部查她登记的住址,如果她和父母一起住,先不要惊动她的家人。”

      端木臣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顾医生,我看起来像菜鸟吗?”

      顾惜朝摇头,“不像。”停顿,“你就是。”

      “……”

      另一方面,邵帅提供了舒静心在宠物中心的工作表现,总结如下:

      入职半年,小聪明,很自信,神经质,逻辑思维差,反应较快,但思维局限,缺乏创新,执行力一般,人际关系较好。

      不久,端木臣回到警局,证实小泉麻理昨天上午10点左右交待要见客户后离开公司,至今没有出现过。按保险公司提供的客户名单打电话问,发现小泉昨天上午根本没有约过任何人。端木还查到了小泉的住址和固定电话,敲门没人回应,电话也没人接。

      戚少商将所有已知的信息整合,把舒静心和小泉麻理的电话号码交给科技组追踪信号,并取得网络供应商提供的两部手机近期的信息记录,然后召集所有组员到会议室探讨案情,不过顾惜朝没参加,他去找邵帅了。

      顾惜朝找到邵帅的时候,他正坐在会客室发呆。

      “你喜欢她?”顾惜朝坐到他旁边,突然没头没尾的说。

      邵帅叹了口气,“曾经。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了你的口供,完全没有带感情色彩的用词,只有客观评价,你在隐藏对她的感性认识。”

      过了一会儿,邵帅开口:“我替所以犯罪分子感谢上帝,幸亏你有脸盲症,如果你当警察,他们就惨了。被你说中了,我曾经很喜欢她。”

      “少商他们会找到她的。我有什么可以帮你?”

      “听我废话几句行不行?”

      “当然行。”

      ☆ ☆ ☆

      重案A组会议室。

      第一个发言的是阮明正:“舒静心跟一般的上班族女性没有太大差别,不属于高危人群,没有仇人,没有债务纠纷,我估计感情纠葛的可能性很大。”

      勾青峰接着发言:“我刚刚联系上舒静心和小泉麻理的父母,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舒静心和小泉麻理昨天都没有回过父母家,也没有打过电话。两家人都没有接到勒索电话,基本可以排除绑架。”

      “有没有可能出了事故?比如车祸?”孟有威提出假设,又马上自己推翻,“不对,报案的时候,信息员应该已经跟交通部的记录比对过。”

      戚少商接过话题:“信息员会比对交通部的记录,但不会去查医院的入院登记,会后马上去查。除了刚刚阮明正说的,还有一个关键是,舒静心昨天究竟为什么请假,还瞒着自己的男朋友,是有什么事要处理,还是去见了什么人,她是被约见的人带走,还是其他人?另外你们看这里,”戚少商指着网络供应商提供的电话详单,“舒静心和小泉麻理最近的电话联系非常频繁,最多的一天,两个人通话高达十六次,现在这两个人都失踪了,应该不是巧合。如果证实她们是一起失踪的,那么我们要查的疑犯至少与她们中的一个有关系,要么她们都是目标,要么一个被另一个连累。”

      对于戚少商的推测,其他人都没有疑义,戚少商继续分析:“舒静心昨天是从宠物中心出发的,明天勾青峰和孟有威你们负责从宠物中心开始调查可能的目击证人,那里有几家店面安装了监控录像,也要查一下。阮明正和端木臣,你们负责去保险公司,查小泉麻理的行踪。”

      会后,几名组员马上给市内所有医院打电话,询问是否有登记姓名为舒静心或小泉麻理的病患,结果毫无收获。

      戚少商接待了舒静心和小泉麻理的父母,两对父母都表示自己的女儿近期并没有异常表现,也没提过遇到什么麻烦。

      舒静心和小泉麻理,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女性,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看似简单的案子,却莫名的棘手。但是不管怎么样,调查会按部就班的展开,相信线索终会一点点浮现出来。只是当两对父母询问自己的女儿是否可以平安归来时,戚少商无法盲目乐观的做出保证,他唯一能承诺的就是,他一定会尽全力去找,不放弃一丝希望。

      ☆ ☆ ☆

      当天晚上,戚少商和顾惜朝回到家里,两人洗去一天的尘埃和疲惫,舒服的躺在大床上。

      戚少商在闭目凝思,推测这起失踪案的各种可能性:第一,两名失踪女性都已经成年,脱离父母居住,经济独立,所以不存在离家出走的可能;第二,两人都没有债务问题,不会为躲债而把自己藏起来;第三,两人家里都是一般水平,被绑架勒索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她们家里至今也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第四,两人的人际关系都不算复杂,也没有与人结怨,可以排除被人寻仇;第五,两人都是女性,又是关系亲密的好朋友,如果是感情纠纷的话,就要从这两人身边的人开始调查……

      戚少商正思考案情的时候,顾惜朝难得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忽然冒出一句:“我很幸运。”

      戚少商收回思绪,低头亲吻了一下顾惜朝的额头,“还没睡,怎么了?”

      “对的时间,对的人,真的可遇不可求。”

      “怎么这么大感触?”

      “邵帅喜欢过舒静心,而舒静心选了赵羽扬。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他心里还是很替舒静心担心。”

      戚少商稍微收紧手臂,“嘿,你要对我有信心,我一定会找到舒静心和小泉麻理。”

      顾惜朝抬头轻吻了一下戚少商的嘴唇,“我信你。”

      “噢,惜朝,你不该诱惑我这个‘对的人’!”说着,戚少商翻身将顾惜朝压在身下。

      顾惜朝挑眉看着上方的人,“明天还要查案呢!”

      戚少商故作严肃的点头,“对,所以今晚我们不会折腾一宿。”换言之,半宿还是可以的。

      ☆ ☆ ☆

      第二天,戚少商神清气爽的来到警局,走廊上迎面遇到赫连春水。

      “咦?小顾呢?”

      “你找他有事?”

      “没事,就是看见你却没看见他,感觉有点别扭,嘿嘿,不是纵欲过度,起不来床了吧?”

      戚少商决定无视此人。

      其他组员都按昨天的安排出去执行任务,戚少商则带着顾惜朝到两名失踪女性的住处查找线索。小泉麻理的父母和赵羽扬都非常配合。

      首先是距离警局较近的小泉麻理的住处:简单装修的单人公寓,虽不十分整齐,但也没有脏乱,没有闯入和破坏的痕迹。

      “惜朝,你来看这里。”戚少商把顾惜朝叫到冰箱前。

      冰箱的门已经全部打开,里面装满各种食物,看上去跟一般家庭的使用情况没什么区别。

      顾惜朝想了想,再结合房间里别处的陈设,随即明白戚少商的意思,“小泉麻理很可能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没错,不管导致她失踪的原因是什么,意外的可能性都很大。”戚少商随手关上冰箱门,接着说:“区别在于,意外是她自己造成的,还是别人造成的。”

      “有没有可能是舒静心造成的?”

      “现阶段,不排除任何可能。”

      接着,戚少商和顾惜朝来到舒静心的住处,也就是赵羽扬的住处。

      情况和小泉的住处大同小异,依旧没有什么线索,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顾惜朝突然接到了邵帅的电话。

      结束通话后,顾惜朝有些焦急的看着戚少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垃圾场发现女尸,钱包和证件都在,是小泉麻理,她嘴里含着邵帅的名片,案子由分局负责,他们已经把邵帅带走了!你马上申请案件合并,我先去分局等你。”

      “你开我的车去,路上小心,我尽快赶过去。”事发突然,戚少商也没有细问。

      顾惜朝接过车钥匙,转身离开。

      赵羽扬从两人的神情变化感觉到事情有变,不禁问:“怎么了?”

      “找到了小泉麻理的尸体。”戚少商回答。

      “那静心……”

      “只要没找到尸体,就还有希望。对了,你知道小泉和邵帅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和邵帅有什么关系?”

      戚少商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小泉嘴里含着邵帅的名片,他现在是第一嫌疑人。”

      “不可能!”一直斯斯文文的赵羽扬突然情绪激动的大吼起来,“邵帅绝对不会杀人!”

      戚少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细想就匆忙赶回了市局。口头报告,取得诸葛正我的批准,然后第一时间赶到分局与顾惜朝汇合。

      “情况怎么样?”见到顾惜朝神色如常后,戚少商略松了口气。

      “我要带小泉的尸体回去验,从表面看,致命伤在后脑,是硬物造成的,死因极可能是脑硬膜出血。除了头部伤口,后背和四肢都有少量擦伤,没有骨折,估计是从不超过5米的高处跌落导致的。尸体被丢在垃圾站,污染严重,腐败的垃圾加速了尸体的腐化程度,而且昆虫污染严重,估计死亡时间在两天左右,也就是前天中午。”

      “前天中午到下午,邵帅一直和我们在宠物中心烤肉,他不可能分身去杀人。”

      “所以我刚刚已经录了口供,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放心,我也可以作证,他不会有事的。”

      事情发展正如戚少商所料,因为有了戚顾二人的供词,和顾惜朝及另一位法医对尸体死亡时间的判断,邵帅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很快就被释放。但因为受害人嘴里含着他的名片,他将作为相关人员被戚少商带回市局协助调查。

      离开分局的时候,没想到赵羽扬正等在外面,见到邵帅便立即迎上去,“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我送你回家。”

      “谢谢,我要跟他们去市局协助调查,暂时不能回家。”邵帅拒绝了他的好意。

      戚少商突然想到什么,提议:“赵先生,既然你也认识小泉,也请你一起协助调查,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之后你可以送邵医生回去。”

      四个人一起回到市局,顾惜朝马上安排解剖室做尸检,戚少商带着刚回警局的孟有威给邵帅和赵羽扬录口供。小泉的父母之前接到电话通知,不久后也赶到警局,赶在正式尸检前见女儿一面。

      邵帅对小泉了解非常少,也不明白为什么小泉临死前会把他的名片含在嘴里。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将邵帅的名片塞在小泉的嘴里,当戚少商提出来时,邵帅更加困惑,完全想不出谁会杀死小泉再嫁祸给他。

      轮到赵羽扬的时候,戚少商第一个问题就是:“前天中午11点到1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赵羽扬反问。

      “循例问一下,希望你配合。”

      “我一直在宠物中心,很多员工都见到过我,对了,邵帅也见过我,我还帮过他烧水沏茶。”

      听他这样说,戚少商马上发觉异常,“你前天一直在中心,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请假了?”

      “不知道,她是邵帅的助理,而且她是向人事部门请假,我不知道一点也不奇怪。”

      戚少商沉默了片刻,案发以来关于赵羽扬的片段依次在他脑中浮现,这个人的态度始终不温不火,唯一一次情绪波动就是在邵帅被当做杀人疑犯的时候。

      “你和舒静心的感情怎么样?”

      “很好,我们快结婚了。”赵羽扬淡淡的说。

      “小泉呢?她有没有固定的男朋友?”

      “我只知道她曾交往过一个,叫窦伟,是汽修工。”

      “他们感情怎么样?”

      “他们开始还很好,后来就经常吵架,没多久就分手了。有几次他们吵架的时候,窦伟威胁过小泉,据我所知,窦伟是唯一可能伤害小泉的人。”

      根据赵羽扬提供的线索,戚少商立即向小泉的父母核实,但奇怪的是小泉的父母完全不知道有窦伟这个人的存在,他们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是单身。

      戚少商仔细想了想,直觉窦伟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虽然他曾言语恐吓过小泉,但事后一直没有实行,即使他真的痛恨小泉,有很多机会可以针对她一个人,没理由把舒静心牵扯进来,而且小泉的父母完全不知道窦伟这个人,如果小泉真的感觉受到威胁,不可能完全不提起。

      不过考虑到小泉已死,舒静心下落不明,戚少商决定马上找窦伟问话。

      窦伟,二十七岁,汽修工人,与父母同住,有固定女友,而且已经交往半年,正准备结婚。

      口供房内。

      戚少商将鉴证人员拍摄的小泉麻理的尸体照片拿给窦伟看,“认识她吗?”

      窦伟被照片惊到,声音有些发颤,“麻理!她怎么会……”

      “你和小泉麻理是什么关系?”

      “朋友。”

      “你们交往过?”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窦伟深吸了一口气,“表面看我们是在交往,但其实……她只是让我帮忙演戏。”

      “演什么戏?”

      “假装我们在交往,其实是试探她喜欢的人。刚开始我们表现的感情很好,她说没什么效果,于是我们就故意吵架,可是她喜欢的人还是无动于衷。后来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

      “你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吗?”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

      “不知道。”

      戚少商有些失望,他换了个问法:“你和小泉既然是在演戏,那你都见过她的哪些朋友?”

      “主要就是赵羽扬和舒静心,还有一个帅得跟明星似的,叫邵帅。”

      也就是说小泉喜欢的人就在这三人之中,究竟谁才是整个案件的关键呢?还有一个疑点就是邵帅的名片,为什么小泉临死前要含着他的名片?邵帅已经排除嫌疑,那么真凶到底是谁?舒静心在哪里?是生是死?杀死小泉的凶手跟带走舒静心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案件暂时陷入迷局。

      ☆ ☆ ☆

      当顾惜朝做完尸检,洗过澡,换好衣服,从解剖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戚少商正拿着案件资料靠在走廊墙壁上,眉头深锁。走过去,伸手想抚平戚少商眉间的川字,却被他握住手。

      “我们回家吧!”

      “小泉的死因……”后面的话被戚少商突如其来的吻堵了回去。

      “嘘,明天再说。”

      “可是……”

      没有可是,只有更深的吻。

      ☆ ☆ ☆

      隔天,重案A组会议室,案情分析,顾惜朝和游天龙都有出席。

      尸检结果证实顾惜朝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小泉麻理的死因是外伤引起的脑硬膜出血。

      “能判断凶器的类型吗?”戚少商问。

      “地球。”

      “顾医生,你是想说地球仪吧?”端木臣忍不住问。

      “不,就是地球。伤口是死者的后脑直接接触地面造成的,伤口处发现了少量水泥和砂石,第一案发现场可能是在已经空置无人管理的工地。”

      游天龙继续:“死者衣物虽然被严重污染,但也检测到了水泥和砂石。我同意顾医生的看法,第一案发现场在建筑工地。”

      市内的建筑工程很多,但废弃的就只有四处,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不难,难的是找到舒静心。

      由于舒静心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银行卡也没有刷卡记录,科技组始终追踪不到信号,银行方面也爱莫能助。追查舒静心和小泉失踪当天的行踪也完全没有进展,戚少商决定暂时把调查方向指向现在唯一的线索——小泉喜欢的人就在赵羽扬、邵帅、舒静心三人之中,既然邵帅和赵羽扬都有不在场证明,那么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就是失踪的舒静心。

      鉴于舒静心和赵羽扬的关系,戚少商决定对赵羽扬进行暗中跟踪调查。

      所有人分为三组,戚少商、顾惜朝;勾青峰、孟有威;阮明正、端木臣,轮流全天24小时跟踪监视赵羽扬。

      跟踪第一天,戚顾坐在车上,边吃着快餐,边讨论案情。

      “你第一次给赵羽扬录口供的时候,端木臣说他觉得赵羽扬的表现有点奇怪……嗯,你下次买披萨最好加奶酪边。”

      “惜朝,你这种吃法会气死全世界的胖子……好吧,别这么看我,我记住了,下次一定加奶酪边。其实我也觉得赵羽扬的态度很奇怪,他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冷静,自己的女朋友失踪,甚至有可能已经遇害,他都没有太紧张,反而是邵帅被怀疑的时候挺激动的。他们怎么说也算是情敌吧?”

      “他们是朋友,也是合伙人。你说小泉喜欢的人是赵羽扬、邵帅、舒静心三人中的一个,先假设小泉喜欢的人是赵羽扬。”

      “她和舒静心是好朋友,两个好朋友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不奇怪。为争男人失手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奇怪。杀完人,请自己的男朋友帮忙运尸,也不奇怪。不过要怎么解释邵帅的名片?”

      “那假设小泉喜欢的人是邵帅。但邵帅喜欢的是舒静心,而舒静心喜欢的人是赵羽扬,小泉替邵帅不值,于是和舒静心起了争执,被失手从高处推下,看她的伤势可能不是即刻死亡,她在临死前把自己喜欢的人的名片含在了嘴里……嗯,勉强解释得通。”

      戚少商拿纸巾帮顾惜朝擦干净粘在脸上的碎渣,“还有最后的可能,小泉喜欢的人是舒静心。”

      顾惜朝鼓着脸颊使劲嚼披萨,“那还是解释不了她死的时候为什么要含着邵帅的名片。”

      “对,除非……舒静心喜欢的人不是赵羽扬,而是邵帅。小泉得不到舒静心的爱,所以要毁了舒静心爱的人。又或者小泉喜欢的是赵羽扬,她痛恨舒静心得到了赵羽扬,心里却还惦记着邵帅。”

      顾惜朝摇头,“可舒静心选了赵羽扬。”

      “很多时候,人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正爱上一个人,还是爱上自己的理想,更多时候,人们分不清谁才是真爱。”戚少商与息红泪相恋多年无果,与顾惜朝相识几个月便产生与子偕老的想法,感情有时就是这么无可理喻。

      在感情上比小学生还单纯的顾惜朝就想不通了,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惹得戚少商禁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别想了,除非我们找到舒静心,不然这些猜测都没用。”

      顾惜朝点点头,“想不到我们一直在找的舒静心竟然不是受害人,而是凶手。你觉得她会联系赵羽扬吗?”

      “小泉的尸体是在垃圾场发现的,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舒静心一个人是搬不动尸体的,她一定有帮手。赵羽扬在小泉死的时候确实有不在场证明,但不等于他没有帮舒静心运尸。不管舒静心现在藏在哪里,她需要水和食物,更需要现金,她一定会跟赵羽扬联系的。”

      “那我们可以让科技组追踪赵羽扬的电话。”

      “我已经安排了,但是据我观察,赵羽扬为人很谨慎,他不会用自己的手机与舒静心联系,也不会把人藏在自己名下的物业。”

      “如果赵羽扬真的够谨慎,他不该那么草率的处理小泉的尸体。”

      “其实不能算草率,如果不是及时发现,小泉的尸体就被彻底粉碎了,连渣都找不到。我们现在只有等赵羽扬露出马脚了。”

      等待是值得的,针对赵羽扬跟踪监视的第三天,警方成功找到了藏匿在一处居民楼里的舒静心。赵羽扬非常狡猾的没有选择那些不正规的旅店,而是租了一间独立的房子,还是用自己父母的名义。

      赵羽扬和舒静心被带回警局后就一直不肯开口,对所有问题都闭口不答。虽然他们的行为可疑,但缺乏实质的证据,警方不能单靠推测就起诉他们。

      直到鉴证从赵羽扬家中找到的鞋,以及舒静心鞋底采集的泥土样本化验结果出来了,证实与第一案发现场一致。两人终于松口,交代了全部案发经过。

      案发当天,舒静心和小泉约在工地见面,两人争执中,舒静心失手将小泉从二楼推下,赶到楼下时发现小泉已经死亡。舒静心不知所措,偷偷逃回住处,又怕面对赵羽扬,于是打电话骗他自己有事晚点回家。当晚赵羽扬发觉异常,联系不上舒静心,于是在第二天到警局报案。但就在报案的当天晚上,赵羽扬接到舒静心的求助电话[投币电话],在舒静心的哭求下,赵羽扬帮她处理了小泉的尸体,并给她找了住处。至于舒静心和小泉起争执的原因,正如戚少商之前的某个推测——小泉爱赵羽扬,舒静心以为自己爱赵羽扬,心里却放不下邵帅。

      这是一场弄错爱情主角和配角的悲剧。至于小泉究竟为什么临死前把邵帅的名片含在嘴里,顾惜朝认为小泉受伤后可能有短时间的清醒,她想留下凶手的线索,又怕被凶手销毁,于是下意识把与凶手有关的东西塞进嘴里。

      案子终于破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端木臣突然大声说:“我终于知道了!”

      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他。

      “戚警官第一次给赵羽扬录口供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那时候赵羽扬还没接到舒静心的电话,但他表现得并不担心也不紧张,我看不止舒静心真正爱的人不是他,他也不爱舒静心!你们说呢?”

      这个问题除了赵羽扬,没人能给出正确答案。

      ☆ ☆ ☆

      后来,顾惜朝问戚少商:“我是你的理想,还是你的真爱?”

      戚少商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都不准确,你是我的全部。”

      顾惜朝主动吻上他,在心里说:你也是。

      本案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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