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的国师男后[穿书]》花间看月

36、第 36 章

　　尚方宝剑，星辰扔给了二公主。
　　二公主高高举起，朗声道：“观星所奉旨办事，敢挡者，杀无赦！”
　　观星所行事肆无忌惮，即使是京兆尹也说杀就杀，再无人敢拦。
　　星辰率先上了马车，二公主押着姜诺上车。来时姜诺驾车，如今姜诺被抓，便另有一名观星所学子驭车回宫。

　　星辰不说话，段轩气得不想说话，二公主不敢说话，姜诺兀自尴尬，车内气温极速下降。
　　姜诺冻得受不了，只好主动开口：“国师为什么去惜花楼？”他也不信“秦王逛青楼”这件事值得动用尚方宝剑。
　　隔着帷帽，看不见星辰的表情，却看得到他的双手骤然攥紧，车内气温降至冰点。
　　二公主代为回答：“奉命行事。”
　　段轩忍无可忍：“敢问国师所奉何命，又行的何事，值得四条人命！”

　　段轩离宫不久，皇帝便收到密折。
　　暗探奏对秦王确实进了惜花楼时，星辰也在，被皇帝安排在屏风后。
　　暗探走了，皇帝问：“秦王孝期□□，该当何罪。”
　　星辰默然不语，皇帝不再追问，只扔给他一把尚方宝剑。
　　星辰垂眸盯了会儿熠熠生辉的剑刃，抬眼望着皇帝。
　　因群臣反对，自老国师时起，虽然培植诸多羽翼，但已不直接插手朝中事。
　　他拒绝的意味太明显，皇帝却不容拒绝。他说道：“此事总要有人做。你是朕金口玉言的秦王妃，你去最合适。”

　　秦王合上折子，无话可说。
　　二公主说道：“方才无人见到王爷，若是皇上问起，王爷务必咬死今日没出过东宫。至于王爷的车驾……”
　　见她犯难，姜诺主动道：“北境苦寒，秦王府也不富裕。王爷只带一辆马车入京，我也只好借用这一辆。”
　　这个借口当然不算完美，不过好歹说得过去。

　　马车停在宫门，星辰领着二公主和另一名观星所的学子离开。
　　明明刚杀了四个人，但他身上的白衣却可以一尘不染。
　　段轩远远的望着，眉宇间皆是焦虑。
　　二公主方才辩解，紫金帝国律，帝国禁私妓，凡□□者，充入军营，经营组织者，斩首示众。她因此认为星辰做得没有错。
　　但实际上，紫金帝国却有这条法律，除了星辰，没有人真的这么做。即便真的斩首示众，也是把死刑犯关押至秋后，拉去菜市场砍头，哪有当场杀人的？
　　或许是因为预知剧情，受到心理暗示，在星辰身上，段轩看到了暴戾的苗头。
　　如果不加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相信。”姜诺不知道他真正忧心的事，以为他是为皇帝派星辰去惜花楼而担忧。
　　段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道：“他向来如此。”
　　姜诺却有不解之处：“他不相信王爷，也不相信国师。可他为什么不信国师？他在怀疑什么？”
　　皇帝对老国师深信不疑，而星辰又是老国师的义子和功法继承者，几乎可以说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究竟哪里值得皇帝怀疑的？
　　段轩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他是在试探，惜花楼一定会牵扯到的只有本王和星辰，那么他试探的只能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段轩一颗心立刻提起来：“暗探已报本王去了惜花楼，星辰却掩护本王。”
　　“是啊，国师掩护了王爷。”这就是姜诺想不通的地方了，“他支持二皇子，那么王爷必然是心腹大患，他理应借机除掉王爷。孝期□□，这个罪名扣下来，即使不能置王爷于死地，也足以使王爷永无翻身之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疯了！”崇灵山上，观星所密室里，小世界内，初雪亦在质问，“暗探说秦王去了惜花楼，你却说他没去，你觉得皇上信谁？”
　　星辰平静的说道：“师姐，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但是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王爷。”
　　“这怎么会伤害他？我当然不会伤害他。”初雪气结，“若是因此引起皇上怀疑，我们就全完了。”
　　星辰盯着她，声音冷冽得近乎不近人情：“师姐关心则乱，我亦如是。孝期□□是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他分析道：“东宫宫人是师姐和杨柳亲自挑选的，暗探只看见王爷的马车到惜花楼下，王爷始终没下车，所以没有人敢说王爷确实到了惜花楼。而且我已向皇上回明此事，如今已无可悔改。”
　　“你！”
　　初雪气结，摔门而去。

　　“父皇！”三皇子得知京兆尹当街被斩首，以为这是一个绝佳的一石二鸟的机会，立刻跑进宫告状，“国师他……他杀害朝廷命官。”
　　皇帝瞥了他一眼，心里起了猜疑：星辰刚刚回禀此事，暗探离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老三又是如何知晓？
　　疑念一起，疑窦丛生。
　　皇帝一直把目光放在老大太子和老四秦王身上，不曾关注老三。可事实上老三早已入朝许多年，当年也给太子使过不少绊子。
　　星辰说秦王没出东宫，真的是在掩护老四吗？年少时几天相处，值得他这么做吗？暗探没亲眼看见老四，却胆敢说秦王进了惜花楼，背后是谁在教唆？
　　“怎么？”皇帝语气不善，“你既然知道国师杀了京兆尹，便也该知道他是奉旨行事。区区一个京兆尹，朕还杀不得？”
　　三皇子慌了：这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从前告御状，指责太子如何，皇上都是偏向他的。但是这一次，皇帝意外的没有站在他这边。
　　他诚惶诚恐、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的样子实在刺眼，和记忆中龙章凤姿、风采出众的太子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和久别重逢的英姿飒爽、器宇轩昂的秦王相比，亦是云泥之别。皇帝不禁怀疑：“他也是朕的儿子吗？”
　　皇帝没了兴致，甚至连骂他都懒得骂，挥手让他退下。
　　三皇子委屈又不甘：“父皇！”
　　“罢了，”皇帝想，“至少眼下他亲近朕。”
　　于是皇帝耐着性子安慰了一句：“今日之事便算了。春狩好好表现，别让朕失望。”

　　春狩之前，段轩和星辰见过一面。
　　魏莲庸到东宫宣春狩的圣旨，离开时提起清晏宫的绿萼开了。
　　“皇后娘娘刚入宫时思乡心切，因娘娘喜爱梅花，皇上便命人培育了绿萼讨娘娘欢心。说起来这绿萼还是皇上亲手移栽，却认了娘娘为主。娘娘仙逝，太子殿下带着王爷住往皇陵守孝，宫里没有娘娘的血脉，它便三年未开。去岁太子薨逝，它依旧没开。如今王爷来了，它才重开。”忆完往事，魏莲庸留下清晏宫的钥匙，“王爷若是得闲，不妨去看看。”

　　段轩离京后，清晏宫便落锁封宫，但没有像想象中一样破败，反而整洁如新。
　　段轩推门而入，绿萼梅香扑鼻而来，寻着香味走去，果然在后院看到成林的绿萼。
　　梅花绮绿成林，沐浴着春风盛放，隐约可见几分叶王府后山梅花山的影子。
　　这些都是皇帝亲手移栽的吗？段轩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魏莲庸在骗他，若是一株也罢了，但这是一林，皇帝傲慢，不是会亲力亲为做这种事的人。

　　梅林之中，一袭白衣胜雪，安安静静的赏花。
　　是星辰。
　　段轩放轻脚步走过去，生怕惊扰了他。但星辰仿佛早知他会来，在他走到近前时放下帷帽的帽檐，转过身来。
　　帽檐把他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段轩不可避免的失落，却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
　　他摒退左右问：“是你找我？”
　　但是星辰再一次令他失望，他摇头否认了。

　　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荷花香气，星辰向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天旋地转过后，他进入了星辰的小世界。离京后，他曾经尝试利用琥珀进入，但是不知为何，小世界始终对他封闭。如今再次进入，居然还是被强行拉进来的。

　　小世界外正值暮春，小世界里却已盛夏。
　　湖面铺满碧绿的莲叶，一望无际，点缀三五粉红荷花，令人赏心悦目。
　　莲花深处，一叶扁舟游弋，段轩提气掠起，落在舟上。
　　舟上却空无一人，唯蓬蓬莲子散发着幽幽清香。
　　身后响起婉转多情的采莲曲，段轩回身，只见枝枝莲叶次第散开，让出一条水光潋滟的通道，通道尽头，一对璧人踏锦鲤而立。
　　女人一袭红衣，乌发绾成双刀髻发间点缀金玉珠翠，肤白如雪，额间画一朵绛红莲花。男人白衣翩翩，高雅出尘，眉眼含笑的望着她。他们站在一起，仙气飘飘，仿若游经人间的神仙，叫人心生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