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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章 ...

  •   首尔的冬天异常寒冷。阴沉的天空,湿冷的街道,让人提不起在城市中行走的欲望。

      每天往来于车站的路上,与无数低头行走匆匆的陌生人擦身而过,与无数同样在等待回家的陌生人坐上同一辆车。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路两旁早已秃头的树不住地往后退,组成一堵灰色的墙。同时,看见倒映在车窗上,自己麻木的脸。本以为这样的天气会贯穿整个冬天,本以为我的生活一直会麻木而无趣地延续。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本以为……

      因为在那天,我看见了他。

      记得那天刚出校门,就看见久未露面的阳光穿透云层,带来一个晴朗的天气。也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懒散如我竟会放弃一向坐车的习惯,漫行在宽阔的街道上,独自欣赏着阳光照在晶莹的冰雪上,折射出的灿灿的光芒。

      在路的尽头,一个广场里,许多人聚在一起挡住了前行的路。走近细看,才知道是一个热气球飞行社团作资金筹集而进行表演。从来不喜热闹的我却破天荒的挤进人群中,站在了前排。在抬头的瞬间,我看见了他。

      蓝色的剑道服包裹着纤细的身躯,修长的双手紧握着剑柄,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俊秀精致的脸带着严肃的神情,乌黑如墨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前方的目标,他的身上散发出坚定的气息,只是几缕柔软的黑发挡在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妖娆。

      四周的喧闹声渐渐沉寂下来,身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彷佛也随之凝固。我听到自己的心跳,激烈而急促,一下一下,撞击着身体。

      伴着他的一声低吼,双手扬起,挥剑而下。

      成功了!!

      只见他轻喘着,脸上的凝重并未散去,右手握着剑,自然垂在身侧。紧张的空气仍在流动着,但瞬间,场上的人们便从这种气氛中缓过神来,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与喝彩。我看见他紧绷的脸逐渐露出轻松的笑容,那颗在身体内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社团里的成员捧着筹款箱向围观的人们筹集资金,大家经过刚才一番精彩的表演后,纷纷慷慨地把钱投进箱中。我定定地看着社团的成员抱着满满一箱子的钱,开心地飞奔到他的身旁。他在社员们的拥簇下,笑容如冬日里最灿烂的阳光。

      突然,他侧过身,目光投向我身边,扬起手,笑颜如花,视线流转,深黑的眼眸如涌动的潮水。我失神的看着他,耳边响起从耳机里传来的歌声。

      ……

      我沉住气望着你

      从你露出温柔的微笑望着我的那一刻开始

      我无法拒绝

      一直说这不是爱情

      想让它从我心底抹去

      但还是忘不了你的笑

      ……

      风抚过我的脸,传递着他眼底的温柔,而我沉溺在其中,不可自拔。

      社团的筹集活动结束,他们收拾妥当后,三三两两地离开。我呆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见他回过头时脸上的疑惑,转而化作一笑,双眼如一弯清月,眉角增添几分妖冶。心又是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的目送着他们,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我所能及的视线中。

      往后的日子里 ,期待能够再次相遇,成为我心中最大的愿望。每次经过广场,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日他澄澈的笑颜。偶尔停下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心,低声询问着:真的是喜欢他么?

      经过几番辗转才打听出来,他们的社团所在。怀着激动的心情,向他们提出加入的申请。然后看见他露出好看的笑,向我伸出手,用略微低沉的嗓音道:“你好,欢迎加入热气球飞行社,我是这里的社长Jun。

      我握住他干燥而温暖的手,此刻,心里是胀胀的满足感。

      加入后才知道,这个社团是Jun和对热气球飞行有着相同兴趣热情的朋友辛苦建立。也许是刚加入的缘故,大家对我都十分照顾,因此分配给我的工作并不多。每次社团里开会,所有社员都会齐聚到社里,大家围在一方长桌,对热气球的设计和飞行提出各种各样的建议,以及进行热烈的讨论。

      我独自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详细地记录下他们的建议和突发的灵感。不经意抬头,便看见Jun双眼闪烁着光芒,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手中的笔不自觉的停下,我失神地望着他,忘记了呼吸。看他眉角的笑意,看他视线的流转,看他的一切彷佛被度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在四周泛起一圈圈耀眼的涟漪。

      进入社里,与他相处后才发现,平常的他是如此沉默寡言,甚至笑容里有着不可捉摸的忧伤。只有在谈起热气球和开会的时候,他才会变得滔滔不绝,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神色。

      忽然,一只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紧接着,对上了他深黑如夜的眸。我慌忙整理思绪,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看见手中已经不成样子的记录,心中涌起无限歉意。

      “有心事吗?”他的声音低沉,但很软,很柔。

      “没,没有。”我摇头,伴着心虚,说话竟有点结巴,“对,对不起,会议记录……”

      他无所谓地笑笑,安慰道:“没关系,以前Kyo也是这个样子,常常发呆而忘记作记录。”我抬眼,看着他伸出手,拍拍我的头,像相识已久般的亲昵。

      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红起来,心在身体里像小鹿般乱撞。那一刻,我忽略了他提起Kyo时,眼底流露出的宠溺与温柔。

      曾经听社员们谈论起Jun在广场上的那次表演,知道他每个星期都会去剑道馆练习剑道。我像拾到了宝贝似的,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还有,想对他的了解。在会议结束后,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看见他换上蓝色的剑道服,在空无一人的剑道馆里,对着器械练习着基本动作。重复不间断的练习,直到汗水顺着他俊秀的脸滑落,他低着头跪坐在地上轻喘着。

      他累了么?

      我仔细屏住呼吸,悄悄离开,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丝声响,心里默念着: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片刻,只是片刻,我重来不知道自己的速度是可以如此的快。也许是应为害怕他离开的缘故,我紧握着刚买来的汽水,匆匆跑回剑道馆。

      在暗处,探头往里看,他依然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我弯下身,将汽水滚到他的身旁,然后迅速躲在角落。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再次探头看他。只见他拿起已经滚到身边的汽水,望了一眼,抬头,嫣然一笑,眼底泄漏出他的快乐!

      呆呆地看着他快乐的样子,心又是漏跳了一拍。

      直到他离开,我从角落走出来,站在剑道馆里,围着器械快活的转圈,学着他练习的样子。

      闭上眼,想起他的手停留在我头上的感觉。

      今天是遇见他以后,最快乐的一天吧!

      怀着这种心情,我笑着回到社里。

      推开门,看见所有人都难得的聚在一起。大家都相互嬉笑打闹,包括平常默言的Jun。

      他抬头,笑着向我打招呼,笑容里带着温柔,还有一丝不可知的意味。

      他知道了么?

      他会接受我么?

      我傻傻的站在那里,直到他们拉着我坐在桌子旁,跟我说着今天社里发生的趣事。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然后,看见他拿出一罐汽水。

      是给我的么?

      会是给我的么?

      汽水沿着桌面,在我眼前滑过,滚到另一个人的面前,而Jun笑着,食指抵住嘴唇,做出一个不要作声的动作,眼睛调皮地眨了眨,脸上是甜蜜,还有宠溺……

      我顺着汽水,目光慢慢往上移。握着汽水的她,沉静笑着的她。

      她是——

      我的心在慢慢紧缩着,她……

      闭眼,恍惚想起那天在广场里,Jun向我扬起手,笑颜如花,视线却是在我身旁而过。

      那时她站在我的身后么?

      Jun那时是向她微笑吧!

      我低下头,避开众人的目光,泪水不争气的滴落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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