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五鼠·五点血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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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男子汉大丈夫呢，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比方说咱们响当当的白五爷，说了下班后再来骚扰——噢不，是“叨扰”，就一定会踩着下班铃准时赶过来。
嗯，你说改到一半的大稿？嗨，你以为五爷花那么大力气培养华影小姐，只是为了她高贵冷艳可以吓跑胡搅蛮缠闹事的么？
就这么着，白玉堂下了班，该带上的都带上，半路再拐一趟超市，买双猫爪造型的拖鞋——别误会，有促销活动买着划算嘛——再赶到展警官府上，熟练地开门。
有那么半秒钟，白玉堂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他伸手就撬锁而不是敲门。可是他意识到自己动作的时候锁簧都已经弹开了，多想无益，就好比这是一件打上辈子起就做熟了的事那样天经地义。当然，这种比喻是毫无道理可言的，较真起来，他这个单身青年为了蹭饭都跑几位结义哥哥家里几百上千回了，怎么从来就从来没撬过人家的门呢？
对此，白玉堂模糊的解释是，他白五爷是有道德有底线的人，撬锁这么私密的事只对自己才做……等等，说好的他下班过来一起喝酒吃肉呢？
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连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闷得一股子霉气。白玉堂使劲嗅了嗅，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打个电话问问吧，白玉堂倚在门口掏手机，手指碰着裤袋里方方的小盒子。刚万分感慨地按下快捷通话，他忽然听到客厅里的座机响起来了。
要不要替人家接电话，这种问题白五爷从来不需要考虑的。他老人家向来是听到路边公共IC电话响着都要顺手摘来听听，何况现在这老式电话机响得震天却和手机里传来的彩铃声合不上节拍，完全不符合美学定律——
“喂？”
“展昭？你怎么还没出门！”话筒里那位简直就是用吼的，从音色分析这么浑厚的共鸣感一定是个腰围八尺的中年汉子。
白玉堂把话筒稍稍拿远一点，正好看到手机屏幕上“正在呼叫”的状态切到了“通话中”。
展昭淡淡的声音传出来：“有事？”
啧啧，经过昨天今天这么些天，展警官对他真是越来越直接了啊，连称谓都省了。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也许为了热心助人，也许纯粹为了好玩，白玉堂把两边电话都按了免提，并排摆好，自己在一旁抱起手，听他们的热闹。
“展昭，你怎么搞的！这都几点了你自己说！你知不知道包局都催几遍了，啊？你知不知道他为你那点事费多少力气！算了，还没出门的话，记着把上回跟你说的那个……”
这吼得实在太大声，白玉堂伸手把手机挪开半寸，然后听到展昭说话了：“李队，枪库的人到了么？”
“……”座机那头听起来应该是刑警支队李头的明显更火了，“你路最远！问别人到没到干什么？”
就在白玉堂几乎要忍不住插话帮忙解释的时候，展昭吸了口气，似乎理清了这场对话的头绪：“李队，我和小柴马上到你办公室，五秒钟。”
手机屏幕一亮，显示“通话结束”。
“诶，诶？”
白玉堂听着座机扬声器里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李队大概被惊得一时忘记挂机，也就便宜了他稍稍听几句警队秘辛，比方说，展昭对上司解释，刚才的电话会是那种情况主要因为他给家里座机设置了人工转接，然后又迅速地转开了话题。
人工转接，哈哈哈哈！白玉堂轻轻关掉免提键，倒在沙发上大笑了一阵：谁说展昭不会撒谎的！
笑够了，白玉堂仰面朝天摸着胡茬想，果然展昭只是乍一看有点呆，其实脑子很灵的嘛，看看这理解状况的速度。不过他这个时候被上头紧急召唤过去，肯定是哪里又出事了——这么说，停职的事情这就完了？嘿，他还想让展昭借机休息几天呢，都没和大哥说要插手帮忙……
这么想着，也不觉得肚子饿，一时没有兴致去弄吃的，白玉堂也不知在展昭家的沙发上躺了多久，光线明显暗了下来，茶几上丢着的本子上字迹都有些看不清了。
等下，展昭的日记吗？白玉堂嗖地坐了起来，刚把一个本子抓到手里，手机响了：卢老大。
“老大啥事说，我这忙着呢！”白玉堂空着的手接起电话，同时翻开了本子来看。
卢方的声音听起来不比那个刑警支队长平和多少：“忙啥？忙得过人命么！赶紧过来……”
白玉堂听着“人命”一词正眨眼理解着，忽听话筒那边一阵杂音，说话的变成了闵秀秀：“半小时到社里，不然打断你的腿！”
“……小的明白！”笑话，一向那么疼他的准大嫂这么凶他，肯定是出大事了啊！
白玉堂顺手揣起看了没两眼的日记本，穿鞋下楼，借了保安小哥的单车，赶到报社，全程没用上十分钟。三两步跳上台阶冲进大门，刚好迎头撞上出来拿外卖的大嫂闵秀秀。
闵秀秀有点吃惊：“这么快，你练过轻功的？”
“今天离得比较近——”白玉堂打个响指蒙混过去，冲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乱成一团。白玉堂伸手扶住差点被他撞个跟头的三哥徐庆，让他继续走来走去转圈，自己站定了扫一眼场面。
最里面的位子上坐着卢方，双手搓着一玻璃杯的白开水在那犯愁。挨着他左手边，韩彰面前铺开了几张A4纸，正在写写画画，蒋平就搭着他肩膀在那里指指点点说些什么。另一边隔了几个位子，华影大小姐面无表情地在敲着笔记本电脑，运指如飞。她身边静悄悄地坐着小莫那大男孩，看起来快要哭了的样子。
“五爷。”这一声从背后响起，白玉堂一惊，转身，童晓天不声不响地靠着门后墙壁站着。
“晓天你怎么总跟做特工的似的。”白玉堂左右张望一下，“姓楼那小鬼呢，没跟着你？”
童晓天点头：“他还是未成年人呢，回去复习功课比较好，再说他跟这事也没关系。还有……”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别提那个字，快到七月半了，不吉利。”
“嗨，你还信这个！”白玉堂失笑，凑近一点，“跟这没关系，那孩子跟你整天敲的代码就有关系了？哎你别激动嘛我就随便一说。咳咳，话说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到底出什么事了？莫不是打山那边来个大佬要收购咱们报社、不卖就杀人灭口？”
五爷您别闹了行不。童晓天思考了一下，简洁明了地把事情讲给白玉堂。简而言之，就是昨天刚采访了一圈、准备做点正能量宣传的城管局闹出篓子来了，刚巧，还就是他们商议下来准备用做典型人物之一的那个涂善。
啥？当街杀人？现在可是和谐社会啊，好端端的闹得跟武侠小说似的干嘛呢。白玉堂摸着下巴，脑子有点乱。那个人好像是莫飞黄负责采访的？怪不得小家伙吓成那样了。刚才快五点时小莫交上来的千字稿白玉堂审到一半就丢给华影，自己跑去买拖鞋了……抬眼看看，小莫还在华影身边哆哆嗦嗦的呢。等他冷静点再仔细问问吧，八成那个姓涂的精神有点问题。
童晓天说到最后，想了想还是多加一句：“五爷你别不信，还真是邪门。刚才我问华姐，她也说了，预定这个主题大稿要一周后发的，那天刚好七月十五！”
“好了，五爷命硬着呢！再说上头刚发文件指示了，不让搞封建迷信。”白玉堂摆摆手，劝童晓天放宽心。刚好闵秀秀提了一大袋子外卖饭盒进来。
人是铁，饭是钢。徐庆帮闵秀秀给大伙发着饭盒，发完了瞪一眼他五弟：“刚才点人数时候你怎么不吱声？”
刚才小弟我还没赶到呢好么！白玉堂一脸无辜。
“吱什么吱，真当自己是耗子啊！”闵秀秀随手把饭盒推过来，“我没胃口，老五你拿去！”
“别啊，秀秀你现在正……不吃饭哪行！”闷了半晌的卢方站起身来，把自己的饭盒硬塞在秀秀手里，扭头又坐回去发呆。
忽然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一顿，华影抬头瞄了一眼秀秀的肚子：“闵姐你……啦？啥时候的事？”
这下好，懂的，半懂不懂的，刚被身边人小声普及了的，一屋子人都安静下来，眼神在卢方和闵秀秀之间来回打转。白玉堂想着，这诡异的气氛，是不是该等人散了悄悄跟大哥大嫂说一句“恭喜”？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生理期啊！”终于还是闵秀秀一拍桌子，“老五，这事你们采编部直接接触的，你先说说……算了，还是华影你来吧。”
大嫂你也太不信任我了，白玉堂一口气提到一半又被打下去，只好乖乖地坐好，望向明显准备充分了的华影姑娘。
华影在电脑上翻了一下，清清嗓子，还没开始说话，徐庆忽然站起来：“你们商量吧，我去给老五买碗凉粉去。”说着就推门走了，临了还瞪蒋平一眼。
“哎你什么意思啊三哥？敢情我蒋老四在你眼里就是那丧尽天良的？”蒋平一愣之后跳起来，被白玉堂和韩彰联手按住，还气鼓鼓的，“你们看看他那叫什么眼神！”
“行了老四。”最终还是卢老大发话，“老三是直脾气，你说玩笑话小心点。咱们是从一开始就说好了的，要做一份有底线的报纸。当然，”他说到这里扫视全场，“有的时候，曲线救国保全自己也是很必要的——老五，啊不小影，你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五鼠·五点血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