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三章 ...
-
洛阳，昔日的辉煌唐都，现在的繁华大城。
当下并非是看牡丹的好时节，但洛阳城内依旧是熙熙攘攘人群接踵，各色人物川流不息。
宫紫抬了抬面上的遮阳罩，一边咬着手里的馎饦一边观望着穿流不息的街道。
此时的她没有穿着大理寺官服也没有穿着寻常襦裙，用一根桃木簪盘起的发和一袭金纹深灰底色的窄袖胡服衬得她分外精干显眼，在人群当中十分引人侧目。
但宫紫却并不在意这些好奇的目光，她依然全神贯注地盯着街道。
看了许久之后她突然眼睛一眯，骤然便足下发力跃上半空朝人群一角俯冲而下！
就在她腰间佩剑出鞘之时，一道银光比她更快地闪过，她即将冲下的那一角已经有个身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遭此变故，宫紫不得不半路错身扭腰跃上了就近房檐，而后便开始迅速地扫视起周围的混乱人群来。
“何人在此生事？！”闻讯赶来的武侯骑队大声呵斥到，不等宫紫去摸藏在怀中的大理寺腰牌，一个桀骜冷冽的声音却让她停下了手上动作。
“倒地那人乃是城北洛家雇的杀手，之前城外那支楼兰商队的案子你们可以仔细问问他。”宫紫循声看去，就见对角房檐上不知何时也站了一个人，对方鼻梁高挺发色暗红，看样子应该是一名西域人；他身上那件黑色胡服料子质地上乘，看样子非富即贵……等一下，莫非刚刚那道银光是？
“下官唐突，不知尉迟大人在此，还望大人恕罪！”武侯骑队为首之人看清了红发男子的样貌，立时脸色一变下马朝他行礼。
“把人带回去好好审吧。”红发男子也不客气，直接朝那人到。
“是！”行礼的武侯连忙起身，招呼身后的人下马将倒地的人五花大绑押了回去。
“……尉迟大人？”宫紫微微皱眉，即刻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洛阳城文官武将的名字，但搜索了许久都没能将面前之人与洛阳城内的官员对上号；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际，脑海中却猛然有灵光一闪而过。
“——你是前前任大理寺卿，尉迟真金！”宫紫几乎是惊叫出声。
红发男子乍闻此言也露出惊诧神色，他立时抬眼看向宫紫，碧色的眼睛里闪出冷厉光芒。
“……你是什么人？”他冷声问。
“参……参见大人！我乃现任大理寺少卿宫紫！”宫紫这才惊觉自己的莽撞，立即手忙脚乱地朝对方低头行礼，行礼之余还不忘将自己的腰牌从怀里摸了出来。
“大理寺的？”但对方对大理寺中人的反应显然不如宫紫预想中的那般热忱，语气依然不冷不热，“你大理寺少卿不好好待在长安城内办公，跑洛阳来做什么？”
“这个……”宫紫吞了口口水，心想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避难”才偷溜出大理寺的吧？
“好了，不说这个，东来还好？”幸好尉迟真金也不打算追根究底，片刻之后就转换了话题。
“大人现在很好，现如今整个大理寺在他的领导下运转的非常顺畅！”宫紫突然想起来裴东来似乎正是面前这位尉迟大人的得意门生，于是连忙抬起头来大声回答。
“哦？”尉迟真金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也是，要是大理寺内部运转的不顺畅，大理寺少卿也不可能这么随便地四处微服乱跑吧。”
“咳……大人，我是告假出行的。”宫紫抽了下嘴角，尴尬地笑了笑。
“即是如此，你刚好替我带件东西回去给他。”尉迟真金闻言，即刻道。
“不是，大人我——”宫紫刚想拒绝，却被对方的眼神吓没了后半句话。
“你什么？”尉迟真金问。
“——非常乐意效劳！”宫紫抱拳行礼，语气坚定。
“随我走吧。”尉迟真金满意地点了点头，纵身跃下了房檐。
——算卦的耍我是吧？！大利南方大利南方……我才往南方走了一点刚想顺手赚个盘缠钱就遇上这种事！！等我回去长安城，我一定掀了他的卦摊！！！
跟在尉迟真金身后的宫紫，心下如是咆哮。
跟着尉迟真金在洛阳城内走街串巷，宫紫发现裴东来和他当真是实打实的师徒相——一样的干练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样的喜怒哀乐形于色。
“东来现在还跟狄仁杰来往甚密？”突然，前面那快步行走的身影骤然开口。
“啊，是……不是！现在大人与狄章事关系还好，不算太过密切。”飞快回忆着面前人和狄仁杰的关系，宫紫斟酌着词句回答。
“我提醒过他很多次，不要老跟狄仁杰那混帐东西混在一起，每天都是九死一生！”尉迟真金“啧”了一声，言语内外都是对狄仁杰深切的不满。
“其实，还好啦……”宫紫是很想替狄仁杰说说好话的，但她一想起上次容焕的事情，再好的话却也说不出口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尉迟真金再次话锋一转，思维跳跃之快饶是宫紫也有些跟之不及。
“哦，我是之前在城门口看见了缉拿告示，据说有赏钱……”说到这里宫紫突然意识到不对，她猛然止声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尉迟真金此时已经转身，双目如炬，面无表情。
“堂堂大理寺少卿，竟然跑到洛阳城来缉拿凶犯赚赏钱？”尉迟真金语气含怒，听得宫紫都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大人明察，我只是顺手赚一笔并非刻意为之！”吞了口口水，宫紫连忙解释，“之前我在看告示的时候就发现一人行踪诡异表情奇怪，这人样貌动作都像极了之前大理寺所藏杀手档案里的‘隐鬼’张干，加上告示之内描述的死者伤口，我便断定此案一定是他所为——所以才会一路尾随他伺机下手缉拿啊！”
“你有过目不忘之能？”尉迟真金挑眉，重新打量了她一遍后，问。
“嗯，这一专长非常好用！”宫紫忙不迭点头。
“……你跟狄仁杰什么关系？”尉迟真金沉默半晌，继续问。
“他真不是我师父！”宫紫想都没想就回答到。
尉迟真金的脸色黑了几分，但却也没有维持多久，随即他便转身继续走。
“洛阳近日不太平，你身为大理寺少卿自然不该坐视不管，多留些时日吧。”不等宫紫抚着胸口松一口气，尉迟真金紧接着的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大人，我是准备一路南……”宫紫想要婉转地拒绝，却被面前身影回过头来的一眼看没了后面的声音。
“你要坐视不管？”他看着她，碧色的眸里闪过厉色。
“不敢！”宫紫立即噤若寒蝉。
于是尉迟真金也不再说话，二人就这么沉默地一前一后走到了尉迟府。
两天之后，宫紫发现洛阳城真的不太平。
但她发现的并不是洛阳城“近日不太平”，而是洛阳城“从今天开始不太平”。
——原因无他，只因为不仅是大理寺少卿，连大理寺卿都风尘仆仆气势汹汹地来到了这洛阳城内。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