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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一、隔世(2) ...

  •   惊情五百年
      作者:风云水龙吟
      监修:花非花、清水比奈
      友情支持:开胃狼

      第七章、问谁领风骚
      一、隔世(2)

      阳光透过微薄的云丝撒向古城,将青砖点染上灿烂的亮色。
      旋风过境,卷碎一地光影,更驱散半城暑热。
      那风,径向着一处去了——
      云怒堂。

      聂风的脚步如风似火。
      愈接近,他的一颗心也愈加地狂热地跳跃着,火急火燎。
      许多声音在脑中翻腾,却无意去细辨究竟是些什么……
      云怒堂的门首终于闪现眼前,他按捺住一腔乱涌的真气,轻轻落地。
      当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时,忍不住要深吸一口气。
      ——云师兄,我来了。
      ——我与你的绝世好剑一起来了!
      扣门。
      一声、两声、三声。
      门内寂无回应。
      ——是扣门的声音太轻?
      自嘲地笑了一笑,聂风再度抓起门环——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头顶炸响,带着几分讶异,几分玩味:
      “小、马?呵呵,居然是你?”
      聂风听到这声音便是一愣,猛抬头,看见一道白影盘踞在屋顶。
      那白衣人眉眼带笑,拿桃花扇儿扇着领口,桃花红的中衣若隐若现。雪白衣摆半耷拉在青瓦屋檐,单只垂下一缕鹅黄丝绦,在风中飘飘荡荡。
      ——锦毛鼠白玉堂。
      “是你?”聂风面上没有过多的惊讶。
      他只想找到步惊云,无心在意白玉堂为何会于此时此地出现,更无意与他一争口舌,遂垂下眼帘道:“我来寻人,与你无关。”
      白玉堂“哗”地收了折扇,躺在屋顶上慢吞吞伸个懒腰,接着干脆翻了个身,脸朝着花花太阳,将手臂枕在脑后,这才笑嘻嘻道:“寻人?此地只有爷爷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却不知小马你还想找谁?”
      他的声音懒懒散散,聂风却觉得好似一把冰冷的针蓦地刺进鼓膜。
      ——难道……
      脑海还未转过念头,身体已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他身形一拔,眨眼蹿上了屋顶,一个筋斗落在院内。
      ——院内无人?
      正厅亦无人。聂风直扑后院,一阵风似地掠过每一扇窗口,挨次察看每一间屋,所得的结果竟然都是两个字——
      无人!
      无人!云怒堂居然无人?!
      几个时辰前还浩浩荡荡围逼丐帮,强占刘家庄园与城隍庙,大战群雄出手伤人甚至放火烧屋的蜀中第一大帮云怒堂,此刻总舵前前后后这许多的屋舍中,居然空无一人?!
      但见器物俨然,没有任何横遭破坏的痕迹。每一个大小橱柜都闭合齐整,厨下灶火已熄,水缸已空,锅碗瓢盆各归己位,足见主人们离开时井然有序、毫不慌张。
      “云师兄……”明艳的阳光将一道身影孤独地投在门框内,聂风的心一直向下沉。
      ——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明明几个时辰前,他们都还在这里……
      屋里屋外仔仔细细地搜索过,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显示云怒堂中人的行踪。
      惟院后有灰烬一堆,似乎是刚刚烧毁的书简。
      ——云师兄他……离开了?
      找无可找,他始终心有不甘,失魂落魄般在诺大的庭院中往来呼唤:
      “云师兄!”
      “云师兄——你在哪里?”
      这一声一声的呼唤,从低沉渐渐高亢、焦急。
      浮云悠悠,无声无息地在他头顶游荡。天上浮云终不能答他,答他的是另一个人。
      “不用找了,人都走光了。”白玉堂躺在屋顶上懒洋洋地说。
      聂风恍若未闻,呼唤声愈加凄厉——
      “云师兄……”
      白玉堂眉头一皱翻身坐起,顺手便将折扇重重掷向聂风的脸:“看——镖!”
      聂风心虽乱,招式未乱,腿风一带已将扇子扫落。他瞥了一眼,见不过是柄折扇,禁不住扬首斜睨白玉堂,目光中已带了三分怒气:“你别要欺人太甚!”
      白玉堂笑道:“开个玩笑罢了,何必生气?”
      他说着跃下屋顶,遛遛跶跶踱过两步,一手搭住聂风的肩头,笑得直叫一个桃花乱颤:
      “小马,自昨夜一别,你……可曾想念于我?”
      聂风心急如焚,根本不愿与他瞎扯,只冷冷推开他手,直截了当问道:“云怒堂的人去了哪里?”
      白玉堂不依不饶,一壁欺身进逼,一壁笑道:“着急什么?人么,自然都去了该去的地方……”
      聂风连退两步,脚跟已触到砖墙,不由怒道:“我再问你一次,云怒堂的人去了哪里?”
      白玉堂哈哈大笑,一手撑住墙面,硬生生把聂风挤得贴墙而立:“我不愿说,你……又便如何?”
      “打到你说!”这句话吐得异常干脆,异常快!而比话音更快的,是聂风的腿!
      一腿——毫不留情地踹上白玉堂的膝盖!紧接着第二腿就踹在他胸口,将他整个人踢得飞了出去!
      料不到这平日里一团和气的小马,居然说出手就真的出手!白玉堂心头一惊,倒飞出去同时,已伸手向后——闪电拔出一对短刀!
      更料不到刀光才只一闪,聂风腿影又至!白玉堂尚未来得及运招,脊背已靠上了砖墙——聂风横腿一伸踏住他的咽喉,将他困于墙上!
      “人呢?”他的眼神已不再温和,声音更是温和有限。
      白玉堂报之以微微一笑……
      掌中短刀疾转,一对刀柄重重戳向聂风的膝弯!
      ——“海角”刀首上亦有锋芒,吞口处更铸作一对圆环模样,套于指上旋转如风,较之普通短刀的攻击路数倍为多变。
      ——这刀实在太棒太称手,简直就像是自己的肢体般灵活如意!
      刀首戳来,聂风只得撤腿,白玉堂觑准良机,转刀便攻!哪知聂风右腿去而复返,足尖一挑他刀柄,接着猛蹴手腕,只听“铮”地一声,将那刀刃深深踏入砖墙,而后足撤腿进,膝盖一弯压住白玉堂的胸口,再度将他抵在墙上!
      对聂风的身手并非全无概念,然而白玉堂仍未料到,他的腿竟能快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连环三腿毫无间隙,简直浑然一体!而直至此刻被他顶住膻中气海运力不得,白玉堂才发觉聂风仍旧捧着那只长条布包……他甚至连手都未动!
      这——才是聂风的真正实力!
      聂风不紧不慢地将布包靠墙放下,然后缓缓伸手——捏住了白玉堂的两腮……
      他悠然一笑,道:“你也很不错嘛……”
      白玉堂明知他是报昨夜一摸之仇,只能暗暗叫苦。
      聂风温然笑道:“告诉我,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白玉堂瞪着聂风,眼中仍难免露出了些许的不可置信……以他如此快刀,居然仍被聂风抢占先机,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一贯笑得云淡风清的长发小子重新估计。
      他瞪着他,含混不清地吐出两个字:“休……想!”
      聂风仍然在笑。
      他越笑越温柔,他的手指却越来越用力……
      “你说不说?”
      他的手指很温暖,然而却透发着令人头骨剧痛心底发寒的力量——这,到底也是一双刀客的手!
      白玉堂仍旧瞪着他,突然眼珠一转,却是望向他的身后,眼中蓦地现出惊喜之色……
      他张了张嘴,声音虽然含混,但聂风一下就听出来……那是一个“云”字!
      心神一震,他蓦地松手转头……
      陡然后颈钝痛袭来!当他脑中闪出“中计”二字的同时,眼前已是一黑……
      ※ ※ ※
      凉风袭面……脑中渐渐清明。
      聂风睁开双眼的时候,惊诧地发现自己看见的,是一片晃动着的篷顶。
      他不是去了云怒堂的……怎会身在马车之上?!
      一惊之下猛然跳起,不防头“砰”地撞上车顶,聂风“哎”了一声跌坐回去,这阵响动已然惊动了座前的车夫。
      驾车的汉子转过头来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竟是展昭!
      展昭笑眯眯地道:“你醒啦,我正想运你回凌云山陪我打一辈子铁哩!”
      聂风这一撞不轻,他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头顶,低头一看雪饮与绝世都在手边,便松了口气。窗外正经过一片不熟悉的田野,前后都是浩浩荡荡的马车队,聂风扫眼一看,全是在眉州认识的人。
      正在此时,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从车后赶了上来,却是万樱庄主律南天。
      律南天瞧见聂风,微笑道:“小马你没事了?听说你被云怒堂的人打伤了,如今可有什么不适么?”
      ——被云怒堂的人打伤?
      聂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亦不知自己晕倒后又发生何事,故只笑不答。
      律南天似乎只是客套一下,原不指望他回答,兀自奔向车前去与展昭闲聊。
      聂风便盘膝坐回车内,静听二人说话。
      从两人的谈话中,他便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
      原来昨夜云怒堂主率众挑了眉州丐帮力敌群雄之后并未罢休,而是即刻带领总舵所有人马拔营起寨,远征成都府,直逼丐帮在蜀中的总坛!
      当时仍然身处眉州的绿林豪客人心惶惶,都在悦来客栈羁留受惊,没有人知道云怒堂大队已经悄悄撤出了眉州城,仅余少许帮众断后。
      “聂师弟就是给云怒堂余孽打伤,幸好我及时发现,如今他已无甚大碍。”展昭如是说。
      惟聂风心知肚明,这不过又是他在帮自己师兄弟遮掩。
      ——而事实,很有可能是白玉堂打晕他后又将他送回了瞻月楼,交给展昭带上马车。至于白玉堂为何这样做……
      忽然队尾有人呼叫律庄主,律南天应声而去。聂风乘机一拉展昭,低声道:“展大哥,是……白少侠送我回来?”
      展昭笑了笑,仿佛早已猜中他的心思:“玉堂告诉我,你师兄去了成都府。如今我们正在往那儿的路上。”
      聂风顿时意识到,方才他们提及云怒堂想要夺取丐帮成都分舵的意图只怕不假!不由心下一沉:“展大哥,对不起……”
      展昭摆了摆手:“成都之好,燕集游乐。那儿可是有钵钵鸡、烤鱼、麻婆豆腐……味道都好得很……”末了更迸出一句蜀中俚语,他带着莫名的微笑,目光似已飘去了远方。
      聂风却在忐忑,无心接他的玩笑,只是焦急道:“我该先走一步才是……早些找到云师兄,或许能避免更大的事端……”
      “莫急,”展昭眼望着前路,道,“如今你师兄行踪诡谲,我们也打探不到他的下落。你此刻脱队尚且不易,单身上路人生地疏,倍加困难,还是先到了成都再觑着巧儿行事。”
      聂风道:“我们此去成都,要到哪儿?”
      “云怒堂兵行神速,丐帮成都分舵只怕不容乐观,我们先往律大哥的凤麟山庄叨扰几日。”展昭笑笑又道,“大家急着追赶云怒堂,两手空空便嚷着要上路……这车辆马匹都还是律大哥慷慨相赠。”
      这时车畔又有两骑赶了上来,却是山水双雄,张绿水听见这句便连声道:“律庄主为人硬是要得!我们前晚毛焦火辣的,真是不该……他要不是个契丹胡儿……那该几多好……”
      展昭但笑不语,聂风忍不住插嘴道:“生为胡人,也不是他所选……”
      “各人走哪条道,就是自己挑了。”展昭一抖缰绳,笑道。
      聂风听得分明,心中一动,仰首去看那黑衣汉子的脸。恰逢一缕阳光斜照,亮得晃眼,却将他五官模糊在一片光与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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