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水门灵》月半时

2、第一章 水门归来

　　“吵死了！你就不能安静点！妖狐！”一个怒气冲冲的尖利女声响起，唤回了水门的神智。
　　妖……狐？水门消散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凝实。
　　——是说鸣人吗？
　　急切想见到鸣人的心情让他忽视了为什么自己在大街上却能听到很远的声音。
　　想见到他——那就去吧。
　　他迅速向一个地方飘去，很坚定。像是不用想就知道鸣人在那个方向。
　　一栋房，又一栋房。水门迅速穿墙而入，进入某家——他听到哭声了！
　　那个让他心揪起来不能呼吸的稚嫩哭声！是鸣人！
　　水门穿过好几道门，最后进入一个仓库一样摆放东西杂乱的房间。
　　一个女人正对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大声责骂：“妖狐！都让你不准哭了！烦死了！要不是火影大人的命令，我绝对要杀了你！！！”
　　她语气中寒彻骨髓的恨意和难掩的悲伤让水门微皱了下眉头。
　　是她！水门同班同学树丸的母亲柰子。
　　水门目光恍惚了一下，陷入了回忆。
　　树丸只是中忍，在这次九尾对抗战中牺牲了——还有他的爸爸。
　　水门还记得是他向大家鼓劲：“坚持住！一定要坚持到火影大人来！”
　　水门是去了，但还是没能阻止那些忍者的牺牲。他对牺牲的忍者们，是愧疚的。
　　记得以前，柰子经常送树丸上学，和他的父亲一起。三人幸福的依偎着。那种爱到骨子里的情感。这位母亲现在如此对待鸣人也情有可原。
　　水门叹了口气，如海般的碧蓝眸子微微黯淡。
　　果然，他是自欺欺人啊，想着村子可能会把鸣人当英雄对待——当时自己都不相信吧。
　　现在，大家肯定把他当成九尾的化身了。
　　柰子，虽然我理解你痛失两位亲人和对九尾仇恨的心情，但鸣人是鸣人！我无法同意你如此对待他！
　　虽然知道在柰子眼里他是透明的，水门还是飘到鸣人面前，试图挡住她仇恨的视线。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鸣人，目光里是能把人融化的柔意。
　　这是，我的儿子——
　　小小的，金黄的头发多好看！还有那么可爱的小脚丫，肉乎乎的，连自己半个手掌大都没有吧。小脸粉嫩嫩的，脸上还有两块红晕。
　　不过他一直闭着眼睛大哭，稚嫩的声音哭的水门心颤。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鸣人……”
　　却在穿过鸣人的一瞬间，他的宠溺与心疼被压了下去——他恢复了理智。
　　他背对鸣人，努力无视柰子歇斯底里的怒骂和小小鸣人的哭声，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自从莫名醒来，他就一举一动都是情感为主。完全没什么理智和思考能力。
　　越是慌乱和不知所措，特别是面对未知情况的时候，就越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这是他作为火影最基本的一项。
　　现在，开始好好回想一下。
　　他施展‘尸鬼封尽’，与九尾同归于尽了。被一同封入死神那里。他应该再也回不来才对。但实际上，在那个无限黑暗的地方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模模糊糊的梦。好像那里只有自己。没有别的生命。
　　不管怎样，现在回来了——以灵魂的方式。而九尾那半阴性查克拉虽然能在身上感觉到，却找不到一丝痕迹。暂时没有害最好。
　　时间看来没过多久，鸣人还是婴儿的样子。村子已经看不到刚大战一场的悲伤和惨烈。
　　短时间内找不到新的火影，应该是三代大人又出山了。
　　玖辛奈不知道怎么样了。那样的伤势应该也——
　　自己现在不能触到这里的一切，只能看到。但既然这样，就表示有办法接触这世界。
　　刚才来时，明明在大街上，却听到这里的声音。
　　原来，木叶村的火之意志真的存在啊。不同于水门是人，火之意志是出于木叶村的大家想守护好这里而诞生出的意志，很混沌，就像在死神那里的水门一样，无法辨别是非。
　　当水门身体消散那刻，与火之意志同步了。那一瞬，他就是火之意志。
　　他感受到了木叶村所有的情况，所以他才能知道鸣人在哪里。
　　但是现在，他不能履行火影的职责——他已经不是了。也不能成为尽职的好爸爸，更不能与熟悉的大家相认。
　　所以当务之急是熟悉自己的灵魂之躯，以及研究如何让自己能联系上这个世界。不能处于只能看的地步。
　　水门从此，一直留在了这里。
　　一方面为了能看到鸣人，一方面算是有了住处。
　　他发现，鸣人被安排给这家照看。住在仓库里。身上还是他出生时那个襁褓。这家人，准确说是这个女人，每天只有喂奶粉时才会出现，再用语言和眼神双重虐待鸣人一番后，载着怒意离去。
　　但每天只喂两次，冲奶粉的水还总是调不好温度。可怜的鸣人饥一顿饱一顿。尿布也换的很慢，马马虎虎。水门很心疼，却又无能为力。每次都想生她的气，但一想到她的悲惨遭遇，就只剩下了愧疚和自责。
　　对不起，如果我能再强大些，就能早点赶到现场，树丸和他父亲就不会牺牲了。那些忍者们就不会牺牲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大家。我不是一个好火影。
　　对不起，我让你们这些牺牲忍者的家属如此悲伤，我也阻止不了你们的怨恨！
　　对不起，卡卡西，刚失去了同伴没多久的你一定更悲伤了吧。我不够强大，只能选择与九尾同归于尽。虽然自私的希望你们能为我的逝去而悲伤，但卡卡西，振作起来吧。你不需要为我这个没能力保护弟子的老师悲伤的。
　　还有，对不起，鸣人。是我亲手扼杀了你未来的光明。让无辜的你背负上了沉重。要承受着莫名的怨恨与异样的目光，在他人的排挤，怒骂下成长。
　　但是，还真的在那时有短暂的满足了啊。能封印了危害村子的九尾，自己即使死去也不要紧了。鸣人是儿子，我唯一的爱子。我是绝对相信你能好好生活下去，然后继承我们的意志。
　　不过啊……
　　人们都在赞颂波风水门是多么天才，都在窃语木叶的金色闪光是多么强大，都在传颂四代目火影都么治理英明。
　　都看到他是多么风光无限。脸上总是带着抚平人内心创伤的温暖微笑，碧蓝的眸子中总是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行动迅速，判断果敢。温柔细心，谦逊平和。是个人人喜爱的温柔男人，英明火影。
　　可谁知道他内心的感受呢？
　　他是火影，却保护不了村子的忍者们。
　　他是老师，却保护不了弟子们。
　　他是丈夫，却保护不了妻子。
　　他是父亲，却保护不了儿子。
　　他拼尽全力，保护不了他重要的人和物……
　　那种用刀剜出心脏剐碎至粉末的痛苦与煎熬，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水门。
　　他的心比常人柔软，所以他更为痛苦。他也被那种愧疚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息。
　　但他是一个忍者，只能把这些痛苦隐藏在内心深处。然后面带笑容，成为温暖大家的阳光。
　　可谁，是温暖他的阳光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啊……
　　他的心底一直在警告：“你那么弱小！强大起来！更强！你要更强！那样，你就能成为自己的阳光了！”
　　可他现在能做什么呢？他简直比一个下忍还弱呢。
　　水门一方面在愧疚与焦急自己的弱小，一方面在督促自己变强大。
　　他这个灵魂身体无法修炼查克拉——也是，身体都没有，哪来的查克拉？
　　但是，九尾那部分查克拉还在自己灵魂这里。要说使用——只能勉强使用很少的量。
　　这便是他力量的源泉了。水门心中巨大的无法发泄的愧疚感都化为了动力，督促他研究九尾查克拉的特点以及运用。使自己早日拥有力量。
　　水门多次试验后，发现九尾查克拉除了那种阴冷的感觉，没有别的害处。使用九尾查克拉凝实身体后，查克拉身体会泛出淡淡的红色。
　　虽然不知道别人能否看见，但鸣人好奇的目光总是盯着他。
　　仙术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看现在查克拉的程度……只能勉强算是下忍吧？
　　绝对没可能了。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只能在使用九尾查克拉凝实身体后让人看到他的身影和触碰到他。时间也不能过长——他的灵魂也承受不了。但总算——总算能触摸到鸣人了！
　　水门泛着红光的手轻轻摸了摸鸣人的小脸。
　　鸣人……儿子……总算，爸爸终于能触碰到你了！
　　那个小小的身躯，却像世界上最强的磁石，吸引了水门所有的注意力。
　　面前这个小生命，真的想要永远的守护他。
　　给他唱摇篮曲，给他喂奶粉，给他换尿布，帮他学说话，学走路，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让他拥有灿烂的笑容，听着他软软嫩嫩的喊自己：“爸爸。”看着他长成少年，让他在自己的指导下成为优秀的忍者……然后，父子俩能一同执行任务，一起在绚丽的满天霞光中回到温馨的家，他做饭，为鸣人庆生，看着儿子可爱的闭眼许愿，和儿子一起大声说：“我要开动了！”
　　……
　　水门眼中闪过隐忍的悲戚，嘴角的笑容再次变的苦涩。
　　又是这沉重的无力感。
　　但我真的好想好想，真的好希望那样——我爱你啊鸣人！
　　可是鸣人，请原谅爸爸的无能为力……爸爸甚至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只能让你，背负着沉重，煎熬的独自生存下去。
　　爸爸只能做的，就是在一旁注视着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为你担忧，为你生气，给你默默的鼓励。然后安静地等待，不被任何人所知的散去。
　　对不起。

　　水门是知道的——灵魂，怎么能长时间停留在人世？
　　从他醒来的那刻，冥冥中，生命已开始流逝。他知道，迟早他会回到那个永远黑暗的地方。
　　再次离开他最爱的村子，最爱的家园，最爱的儿子。
　　然后，永远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