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月***山

4、04.

　　04.

　　自从那天的谈话以来，说止水没有受到冲击那都是假的。但是现实并没有给他过多的劲头来缓气，还是很快就在某个夜晚迎来了宇智波家族每年定期的聚会节目。止水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犹豫了很久决定要不要去，或是以怎样的方式去参加能最为保险。不过似乎也不是一个能静心策划些什么的人了吧，等到宇智波的轿车开到他家小公寓楼下亲自来接时，一瞬间就把之前所想好的“到时候该怎么样”“见到什么人该摆出怎样的态度”还有“尽量低调行事”这类警戒一样的东西都给抛得无影无踪了。

　　毕竟是从小生活的地方，说没有感情也是假的吧。就算之前与其他族人的关系再不好，一旦历经多年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来，是止水的话也会在感情之类的地方有所触动的吧。虽然说也没有什么“多年”那么久就对了。

　　并没有意想到自己的“回来”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总之就是在到达祖宅之前，听到司机说自己还真是贵宾，要由富岳大人亲自迎接。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派车来接这件事，却没想到司机口里的“迎接”其实是指宇智波富岳等在祖宅的大门口迎接自己的事情。因为如此，到从大门走入内室的这段路以来都没怎么反应过来。不过之前所先预想好的应该会被众人白眼所淹没的情景却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由族长亲自相迎的关系。总之一切都进行的有些过于顺利了。

　　“你不用觉得有多不自在。”宴席的时候富岳这样叮嘱。“宇智波一族本身就是一个尊重祖先的一族，所以其实许多族人还是会对身为长辈的你的父母亲抱以尊敬之情。刚才祭祖的时候我想你也能感觉得到。”

　　“……”

　　“你只要和平时一样坐到孩子那一桌吃饭就好了。”

　　“是。”

　　其实宇智波这一族人丁还是十分旺盛的，大人的话加上旁亲左戚有坐了三桌的样子，而小孩这边也意外地坐满了一桌人。虽然都是些生疏的面孔，有些孩子止水连认都认不出来了。高中三年级，但还没步入大学或是社会这类的阶段，身为一个最年长的兄长，坐在一堆小孩子之间还真是有点奇怪。虽然说鼬也在其中就对了。还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教养比较好的关系，在饭桌上这些小孩都不怎么说话。

　　中途有族人前来敬酒，似乎还坚持地提到要让止水坐在大人这边，代表已故的父母什么的，毕竟已经成长到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年龄了吧。却被富岳阻挡了下来。当然了，就止水自己而言，还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男子汉”的吧，这样用这种语气来说他的话，总觉得是某种程度上的讽刺吧。毕竟他至今为止还在靠着族里的资金生活，而且本人也一点没有什么“想在经济和地位上完全独立”这类的想法就对了。基本上还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至少，和他以前比起来差得实在太远了。虽然不知道富岳的解围是否是出于好心，不过姑且先感谢一下他吧。

　　然后就到了饭席终于解散。

　　“所以，至少今晚留下来留宿一夜吧，你的房间我也派人提前整理好了。”

　　“不必了麻烦了，我回家会比较好一点。时间也不晚了，我还是先行告辞吧。”

　　临行的时候止水来向宇智波富岳告别，却被用这样的话阻止了。

　　“你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吧，难道就一点也不觉得留恋吗？”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两年前我就已经失去家了吧。所以并不想……”

　　“——是止水哥哥啊！让我过去嘛！”

　　就在止水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被一声尖锐的童声打断了和富岳大人的对话。止水停顿下来，朝声源望去，看到鼬带着个小孩子出现在这条走廊。

　　“那个……”鼬似乎有些惊慌失措，因为手里拉着的那个孩子很顽皮的样子，已经拽住他朝这边走了过来。

　　“鼬……佐助？”身旁的富岳也被前来的二人转移了注意力。等到鼬已经走至跟前时，富岳才抱歉地朝止水笑了笑说：“哦，实在是见笑了。这是我的小儿，佐助。”

　　“对不起，我没拉住他……”

　　“好了佐助，去一边玩吧。我和止水还要谈话。”

　　“什么谈话啊，不就是父亲大人想要劝止水哥住下来吗？是说原来这个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止水」哥啊，哥哥以前经常提起的说。止水哥，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我是佐助。”

　　止水面对对方向自己伸出来的小手，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看就很捣蛋的小鬼，就只能握了上去说：“佐助啊，你就是鼬的弟弟吧。请多多指教。”

　　“那个啊，不是在讨论止水哥住下来的事吗？止水哥答应了吗？”佐助继续说。

　　“没有呢。”富岳说。

　　“不住下来吗？等会据说在后山有烟火晚会可以看诶，如果止水哥也可以一起去看就好了。不过烟火大会要持续到很晚，所以果然还是住下来比较好吧！”

　　“不…那个……”面对佐助看向自己的感觉上就像是小孩子的那种“天真无邪”的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止水似乎有些动摇，变得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了。但是果然还是不太想留下来住啊……

　　“如果止水大哥留下来住的话，我也会很期待的。”鼬也说道。

　　最终还是说不过，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止水就想自己是不是有时太过于好说话了，总是被人这样牵着鼻子走。不过说实话，却真的变得没有像来之前那样抵触了。毕竟总是会以为今天将是自己人生之中难得一遇的“修罗场”，在来之后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就跟着变得有些放松起来了吧。所以沐浴完毕之后穿着这边准备好的浴衣被佐助拉着走向后山，在那一瞬间甚至有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嘛”这样的感受。

　　“那个，相机呢？”

　　“啊？”

　　找到一片还算空旷的草地，铺好毯子三人坐下等待烟火大会的开始。佐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果然还是太小了，所以折腾到现在终于有些犯困的迹象，变得也不怎么说话，靠在鼬的怀里打起瞌睡。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鼬忽然这样问起了相机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会随身带着……就想说如果能拍下照片的话也许是不错的回忆…”鼬说。

　　“止水哥很会拍照吗？我有一个相机可以借给止水哥用喔。”佐助说。

　　“你的就算了吧，只是给小孩子玩的。”鼬说。

　　“有什么关系嘛！怎么说也比手机拍照要来的好一点。”佐助说。

　　“佐助什么相机，我可以看看么？”

　　“诶！哥哥你看止水哥说要看的啦。止水哥等等啊，我回去拿！”说完又立马变得精神了起来，小孩子的思维构造有时很难懂。然后就连鼬都没来得及阻止佐助就马上爬起身朝自己卧室那方向跑没影了。

　　“……真是有精神啊。”止水说。“不过被你这么一说，也变得有点想拍照了。”

　　“那就好，你看起来也精神不少。”鼬说。

　　相互又沉默了好一会，氛围变得有些尴尬，鼬在心里默念着佐助麻烦跑快点回来吧，一边祈祷烟火大会也麻烦快点开始吧。

　　“那天……”然后止水又开口了，说：“擅自就那样走掉，抱歉了。”

　　“……？”鼬扭头看向止水。“啊，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我那时也不该说那么多话……”

　　“不。是我太不成熟了，一谈到那个话题就觉得应该生气，一点也不像是个兄长该做的事吧哈哈……”止水说着，一只手伸出来到鼬的跟前。“就拿这个当成赔罪吧。”

　　鼬低头看向止水的手，黑暗里隐约能看见他正递过来一朵花一样的东西。

　　“先、拿这个赔罪啦，等会会帮你们拍很好看的照片的。烟火的话我也很擅长拍喔，啊总之……”

　　“咻——”就在此时，天空忽然放起了烟花。接二连三变得越来越多，夜空也丰富了起来。

　　“谢谢。”

　　“诶？”接着就趁烟火带动起来的吵闹声，鼬接过了止水手里的花。

　　（04.夏夜花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