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胜x暴雨心奴）蜘蛛》衣带雪

1、PART.1 Cage

　　“……你的项链很漂亮。”
　　笼子里的少年人笑了，从掉漆的铁栏间小心翼翼地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绮罗生的脸庞，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痴迷目光……
　　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整个世界。
　　他已经疯了，你不能报复一个疯子。
　　来的路上数百遍这样默念着，却在看到他手中珍视的‘项链’时，愤怒与悲凉占据了一切理智。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
　　“绮罗，都过去了。”门外传来劝慰的清冷声调。
　　绮罗生微微点了点头，侧过脸避开面前徒劳伸展的手指，笼子里的少年张了张口，眸子里癫狂的神色一闪，一低头看见脖子上的‘项链’，面容又温柔下来。
　　绮罗生再也看不下去，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开……那串项链，是九千胜，他的大哥的双耳穿成的，是被这个少年血淋淋地撕下来。
　　身后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抓挠声。
　　那声音，就仿佛一只垂死的蜘蛛徒劳地用自己的网挽留爱人……
　　绮罗生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百叶窗透过午后慵懒的阳光，常青藤从窗子的间隙里微微露出一个青翠可爱的角。
　　意琦行推过去一杯加了两包糖的咖啡，蒸腾的氤氲掩去绮罗生苍白的眉眼。
　　“意琦行……他，平时就是这样吗？”九千胜出事半年之后，绮罗生才被家里从国外唤回来，回来后，只得面对一面墓碑。理由是……他与九千胜生得太过相似。
　　绮罗生在墓碑前坐了一晚，天亮时，看见自己身上搭着意琦行的西装，不知何时他就这样沉默地站在一侧陪了自己一晚。
　　意琦行摘下眼镜，身为这间精神病院的院长，原则上所尽的不仅仅是身为朋友的义务，双手交错叠在膝上，以一种惯有的淡漠语调说道：“半年前，暴雨心奴最初被警方送来时还会说话，不过那时精神状况以及不稳，只会重复叙述他和九千胜之间的过去。就逻辑上而言，大部分是他自己臆想的结果。后来时间久了，再没见过与九千胜相关事务，就再也不说话了。”
　　“那……”绮罗生捧着咖啡，眼中一片深沉的痛色：“他已经来这里半年了，珊瑚角为什么还在他手里。”
　　“抱歉……我是医生。不是没有试过，我曾经试图让人把他高剂量麻醉后取回珊瑚角，但当时还在深度麻醉中的暴雨突然起来险些把护士掐死，而全程，他还在深度麻醉中。说明珊瑚角已经进入他深层意识里……从此过后，大概是我身上有你的气息的原因，他就只允许我来接触了。”
　　“怎会……这样。”或许是过于震惊的原因，绮罗生强自抿了一口咖啡掩去颤抖的呼吸。
　　绮罗生的家族都有这样珊瑚角的特征，尖长美丽的珊瑚耳，尤其是在阳光下璀璨美丽得耀眼。意琦行见过九千胜活着时的样子，几乎与绮罗生一模一样的秀致而出色的容貌，不同于媒体报导描述中的精明世故，是个十分富有魅力的潇洒人物。
　　这样的人物，爱慕者中疯狂的不少，但恐怕也就是这样完美，才是引发祸端的源头。
　　绮罗生沉默许久，淡淡说道：“把暴雨的故事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前因后果。”
　　意琦行拉开一侧书柜，从层层堆积的档案袋下拖出一本灰扑扑的日记本，顺手擦干净了递给绮罗生。
　　“这是暴雨的日记，为了研究他的病例从警方调出来的。你自己看吧，如果我讲故事，你大概会像大学时候一样十分钟不到就睡过去。”
　　好冷的笑话。
　　绮罗生还是很给面子地笑笑，结果边角已经有些泛黄的日记本。
　　这本牛皮日记分量不轻，立起来看前半部分十分整齐，很少有卷角，后半部分却好像被撕咬过一般，透出一种疯狂。
　　不得不说暴雨的字迹十分整齐，他开始写这本日记时才高三，字里行间透出一种天之骄子般的锐气，只不过他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请假养病的时间居多，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非常优秀的，日记开头的几十页几乎可以成为最好的励志小说。自然在最后他也是以优异的成绩靠上最好的大学……但，一切也都在这里开始。
　　12月25日，雪。
　　我大概是遇上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可能是因为无聊的节日的原因，学生们大约都跟着自己的爱人出去卿卿我我。而当我抱着课本走进教室时，才发觉最大的原因应该是这门解剖学基础知识太无聊了……教室里只有一个拿书盖着脸睡觉的人。
　　这种浪费时间的人我一向是懒得理会，但上课的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后教授还没来，我就忍不住给教务处打了电话，对方在一首傻的出奇的圣诞情侣歌背景音乐里敷衍了几句教授可能迷路了云云，接着一阵女人的娇喘声中挂电话。
　　我当时就摔了手机。
　　这时候那个蒙头大睡的人终于醒了，脸上的书掉在地上，迷糊地左右看看，自言自语：啊……又没有人，太好了，又混过去一节。
　　老师这样，学生也一样不着调……而且，他戴的这是什么奇怪的耳饰？！
　　他转过头来愣了一下，抱歉地笑：哎呀，被发现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生得确实有点……妖孽，笑起来像是狐狸精一样（一定是狐狸精！）。
　　我说：你是谁。
　　他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小孩真不可爱，哦，你是来上课的，你要不嫌无聊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叫九千胜的……就是这门课的客座教授。
　　他热情地把我拉到讲台上说：既然只有我们师徒二人了，那就随意些，别这么紧张，来，乖徒儿，我们一起把尸体搬上来吧。
　　我怒道第一次见面谁跟你是师徒关系！还有，第一堂课不是理论课吗？！为什么上来就得扛尸体！
　　他一手按着我的头一脸正色的蹲下来，一手一个个拉开讲台下装尸体的长条冰箱的保险栓，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来来为师带你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真谛……额。
　　我不想回忆当时的细节，只是在冰箱打开一瞬间，大概是上午停电的关系，里面的冰都化成了水，表面一层尸油混着凡士林发出一种诡异的恶心味道，更别说泡胀的尸体……
　　我只看了一眼就跑到窗边干呕起来，接着眼前发黑，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一边的护士脸红着问我：九千胜教授留话问暴雨同学需要补课吗？他知道哪里有新鲜的标本……
　　怎么有这么混账的老师！
　　……
　　看来两人相遇倒也还正常，确实是大哥喜欢玩闹的性子。
　　绮罗生回想了一下，有段时间大哥为了逃避家里的联姻确实跑到一个大学做了客座教授，没想到一去便是一年不回，后来自己才在他的邮件里知道他是为了一个人留下来。
　　意琦行帮绮罗生续了杯，瞥了一眼日记，慢慢说道：“然后，就是整个事件第二个受害者，半年前带着九千胜尸体失踪的最光阴。“

作者有话说

　　忽然想起来的梗，慢慢写，会更得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