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血色》Plato

6、血蚂蚁

　　小宛不见了。

　　我心里的确不舒服，但我并未跑到街上去大开杀戒。

　　不是我不敢这样做，而是我不能。

　　要是4Kings的人知道我并没有死，那秦娟就必然要死。还有，4Kings已派人去调查蝴蝶他们了，那他们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对尚未暴露的天狼也会有所提防。

　　而只有我，这个已死的人，才是他们料想不到的，所以，我绝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夜——黑色，罪恶之源，带有血腥的味道。

　　阴暗的黑色团团包围着我，让我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全感。

　　——有没有人去通知一下那里今晚要闹鬼呢？

　　一点半，那栋别墅依然灯火通明，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我非常耐心地等着，因为我已下定决心，决不可让他多活一天！

　　终天，机会出现在四点半。那别墅的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将近凌晨才关灯去睡。

　　这个时候刚好又是他们身心极倦之时，看来这一夜我并没有白等。

　　——以后再没有4K，只剩下3K了！

　　我是个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对建筑学有一定的了解，对这种别墅的布局更是了如指掌。

　　所以我不费力气就摸到了梅花K的房间里去，当然，途中是有这么几个保镖在装模作样，但他们却不够精明，捕捉不到黑暗中的影子。

　　我用了点伎俩，进入了梅花K的房间。

　　我对自己的暗杀术是非常有信心的，凭借着黑色的保护我的暗杀行动成功率能达到百分之百，以前许多比我强的人就是这样被我杀死的。

　　——这就是闻名杀手界的“鬼流”暗杀术。

　　我化身魅影，慢慢地向他的床铺靠近……

　　一切都平静得很，平静，平静，没有一丝变化，无论从环境的温度，气流方向，味道和视觉上都不能察觉出这个房间里有人。

　　我当然不算一个“人”了，那梅花K呢，难道他不在这里？

　　当我靠得足够近时，我才发现床上并没有人。

　　起初我还以为我判断错误，他并不是睡这个房间的，但连找了几个后都没有发现他，可能他今晚没有回来吧。

　　这时，天快亮了，我得走了，就让他多活一天又何妨？我悄悄地走到大厅，正要从窗户爬走，今天的第一缕光从窗户外射了进来，照到了一个东西上。

　　光线很微弱，我盯着那东西看了很久，怕看错了。

　　我走了出来，自然自语：“事情越来越不痛快了……”

　　我悄悄地来到洛克学院，并以我们定好的方式秘密地约他们中午时到八观山上的小凉亭上会面。

　　他们来了，流星和蝴蝶。

　　他们感到吃惊，开始还以为这是一个阴谋。因为鬼七已死，死于梅花K手下，他们都知道。约的人不是鬼七，那会是谁呢？他们想知道，于是就来了。

　　我笑笑说：“约你们的人还是鬼七。”

　　流星还不敢相信，问：“你是真鬼还是假鬼？”

　　蝴蝶骂了他一句，正经地问我事情的经过，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他们俩对望了一眼，不庆贺我劫后余生，都开始大骂我冷酷无情。

　　我原谅了他们，并通过这看了他们正在热恋，这不是个好消息。

　　他们已忘了自己的身份，而一切悲剧已孕育于此。

　　流星平静下来后，说：“鬼七，今晚我和你去把梅花K做了！我早就有这个念头了，不过蝴蝶老说要从长计议。”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你们还是别当那该死的学生了，你们现在是什么也不知道。”

　　流星问：“什么？”

　　“梅花K已死了。”我说。

　　他们都愣了一下，流星反应过来后，大笑着拍我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的。”

　　“人并不是我杀的。”

　　我把昨天去暗杀梅花K的经过都告诉了他们。

　　“临走时我看到了一个东西，灵牌，梅花K的灵牌，看来昨天一晚那里的人都在准备着办丧。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你们杀的，所以找你们来了。而现在我又想不明白了，到底是谁呢？天狼？”

　　流星说：“不可能是天狼，上次他来告诉我们你和小宛的消息时并没有提到过此事。”

　　我一听有了小宛的消息，马上问：“他怎么说？”

　　“他说你已经被梅花K杀死了，而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宛时小宛……小宛……”

　　“她怎么样了？”我有点烦流星这种娘儿态。

　　流星看看我，才说：“她失控了，杀了很多人……”

　　“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天狼说她当时把酒吧里的人全杀光了，像个疯子一样，天狼也差点被她杀死了。后来她不知道去那了，连天狼的速度也跟不上她。”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这是怎么回事？”

　　“难以至信吧，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这样的女孩也会杀人。”蝴蝶说。

　　我说：“看来我要去找天狼一趟了。”

　　临走时，我对流星和蝴蝶说：“喂，你们要小心点，4Kings的人已经在怀疑你们了。”

　　他们双对望了一眼，苦笑了一下。唉，一个杀手是不能太奢望过平静的日子的，要是他们开始产生这种念头，那他们已不再是个优秀的杀手了。

　　天狼，这个迷一样的男子，我该上哪去找他呢？

　　不过，我对他就是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很难说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总之，我和他之间必然有一种联系。

　　晚上的时候，我顺着洛克街往北走。我不知道这样是否能找到天狼，但我这时却感觉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这样去碰碰运气了。

　　我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老头子，这样的老头子每天都能碰上四五个，并见过他们后你再也不会记得他们的脸容——他们太平凡，太不显眼了，身上连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

　　“朋友，你装得太过了。”我暗叫好运气，天狼，这当然也不是你的真面目。

　　要是一个人身上连一点特别之处也没有那他毕竟还是特别的。当然，我未不是从这里看出破绽来的。真正给我指示的还是它——感觉。

　　天狼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一样，走进了一家古物店。我看得出来他是有事情要干的，所以我没有急着去与他相认。

　　我也悄悄地跟了过去，想在暗中帮助一下他。

　　今晚的黑色很好，浓黑厚密，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施展环境，我相信连天狼这样的老手也绝不会察觉出我来。

　　天狼进了古物店，跟店主聊了进来，都是些考证某物，鉴定某物之类的话题，忽然，天狼神神秘秘地问：“查出来没有？”

　　店主看看了周围，天狼说：“放心，我已看过了，没有人在附近。”

　　店主还是不放心，说：“这是个大秘密来的，还是小心点好。”

　　天狼轻松地说：“别说是人了，连鬼来了我都能知道，放心说吧，查得怎么样？”

　　我在窗外的黑暗中微笑了一下。

　　“嗯，查出来了，她的血的确与常人不同，是一种极罕见的血统。”

　　“那是不是与老板的血相一致呢？”

　　“是的，看来老板与她都是同一个族的人。”

　　我听是关于老板的消息，也不禁起了兴趣，但天狼干嘛要调查老板呢？

　　天狼又问：“这么说老板与她都是那个已被认为消失了的种族的人了，怪不得老板会把她拉入组织了。

　　“嗯，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种族，幸好人数已濒临灭绝了，不然这个世界就充满血腥了。”

　　“的确，她暴走的时候连我都招架不了，差点被她杀死了。”

　　我现在才意识到他们说的“她”就是小宛。

　　天狼又喃喃说：“血蚂蚁，太可怕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要是我有这种力量……”

　　那店主一听就忙说：“祭师，我们的种族也很强的啊，我们不是一直都克制着他们的种族的吗？我们天长就是他们的克星……”

　　他们说的东西有点深奥，我听不大懂。

　　店主又说：“况且，血蚂蚁终有一天会消失的，我活到今天也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天狼笑笑说：“我倒还在一个人身上见过，不过他现在已死了……只是这种这么稀罕的血统就这样消失，怪可惜的……”

　　店主似乎很不喜欢听他说这，忙又把话题岔开。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跳了起来，天狼到底是什么身份？血蚂蚁又是什么东西？

　　我感觉很烦，尤其听到“血蚂蚁”这几个字时就感觉到血液里有东西在蠕动。

　　血蚂蚁，血蚂蚁，血蚂蚁……

　　我的心头又泛现出小时候的那片阴影来，那片血红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