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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修)踩低捧高,因祸得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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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楼璇玑手中握着的上等紫毫拦腰折断,笔上的墨汁四溅,溅了楼璇玑满怀,茜红色的绫裙上顿时染了墨色,甚是刺眼。
楼璇玑却浑然不觉。
自己,从来没有预料到会被逼得如此境地!安昭媛,若是我能翻身,必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小主......"秋菊端了一盘点心进来,就见到楼璇玑满身墨汁的狼狈样子,低低的唤了一声。
楼璇玑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断笔一扔,面前的五色梅图立马就染上了一笔浓厚的墨色,毁坏了原本的韵味。"秋菊,把这些收拾了,换了新纸来。"
秋菊应了,将手中的糕点放在了桌上:"小主,您也累了,天色未晚,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罢。"
楼璇玑面无表情,点点头,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刚尝了一口,就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秋菊立马跪下,说道:"小主息怒!这......这是刚刚送来的点心,也只有这些......"
楼璇玑看着手中色泽黯淡,甜腻而冷硬,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做的点心,叹了一口气。
如今这才算是真正的失势吧。封宫。就意味着楼璇玑连太后这个靠山也断了关系。宫里从来都是踩低捧高的,先前至少还有半点依靠,现如今......便是这样的敷衍。
"秋菊,他们还送来了什么?"楼璇玑丢了手里的点心,问。
秋菊低声说道:"......例银并没有送来,份例里的衣裳首饰也没有,小厨房里的供应也只有些素菜。"
楼璇玑面无表情,自己正三品昭容的位分,除了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年节里总有成敏夫人做主赏下的新鲜瓜果、时新衣饰。可如今,连最基本的份例也是克扣,人情冷暖,真真是可笑。
也罢,总不至于饿死,楼璇玑自嘲的笑笑,楼璇玑想了想,对秋菊说道:"陪我去库房看看。"
秋菊便拿了库房的钥匙,陪着楼璇玑去了库房。库房本也就不大,楼璇玑进宫也才三年多,之前得宠也不过只一年,宫里上下又需要打点,故平日里积下的东西也不多。
楼璇玑看着秋菊和小义子分别带着人在整理东西,微微闭眼。这两人还算忠心。楼璇玑叹了一口气,看见秋菊正端了一个木盒子,楼璇玑走过去打开那个双层的小木盒,发现却是一层小银裸子,底下一层则是金瓜子儿,楼璇玑想起来这还是原先自己带进宫专为打赏下人的东西,原是带来两盒,现在也只剩了一盒。
楼璇玑将东西拿起来,招呼秋菊说到:"秋菊,这一盒散碎金银,便赏给你们了,人人有份。"
秋菊抬头,说到:"小主......这,这些太多了,奴婢们无功无禄,怎么敢收下这些东西!"
楼璇玑摇摇头,看着停下收拾,齐齐跪下的众人,说道:"罢了,如今我被封宫于此,连带着你们也受累。这些东西如今也没什么用,你们分了,待解禁之后,有些东西也好打点打点,离了重华宫。"
"小主,奴才不离开!"小义子忙说道:"小主,奴才要一直服侍小主!"
楼璇玑看着小义子,说道:"小义子,你也跟了我三年,之前我得宠,你们也能得脸,可如今不同,何苦和我一同受累?"
小义子恭恭敬敬的叩了一记头,说道:"奴才相信小主一定能再得圣宠的!奴才不懂什么,可一人不侍二主,奴才还是铭记在心的!"
“也罢。小义子,我知道你的心,起来吧,只是以后,总要受苦了。”楼璇玑点头,又问其他人:“那你们呢?若是想为自己前途着想,大可不必在此受苦,我也不怪你。”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才一会儿,就异口同声的说:“奴才(奴婢)愿为小主效劳。”
楼璇玑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也不必推辞,这些东西,就分了罢,也算是犒赏。”
秋菊见楼璇玑执意要给,便起身接过小巧却沉甸甸的盒子,说道:“奴婢谢过小主。”
楼璇玑点点头,说道,“你们继续整理罢。秋菊,把库房的首饰盒拿过来。”
楼璇玑接过秋菊递过来的首饰盒,打开,仔细的挑拣了好些用不着的又是贵重的出来。往后的日子,自己想要些什么东西,都得要用这些东西打点了。这些太监都是势利眼,恐怕这些东西也支撑不了多久。楼璇玑咬咬牙,自己该如何翻身?!
楼璇玑挑挑拣拣,却无意间瞥见了一只极普通的金镯子,楼璇玑将它拿起,才想起,这只镯子,是当年母亲宋氏给她的东西。轻轻将镯子上的开关一打开,就露出些许的粉色的粉末。楼璇玑见了,撇嘴笑了。
幸好,自己还留了后招。宋氏给自己这催情香的时候,楼璇玑之所以没有处理掉这东西,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只是,还差一步,只差一步。总要先让皇帝将自己解禁吧?不知道太后的帮忙是不是有效果呢?楼璇玑握紧了手中的镯子,想到。只不过,自己还未准备好。等着吧,半年之后,就是翻身之时。
养心殿。
钱荣贵抬头微微看了看正在批折子的皇帝,却意外的发现,梁青杞似乎走了神,双眉紧锁,似乎是遇到什么难事。身为御前总管,钱荣贵当然是懂梁青杞的,当下便使了个眼色,让一边候着的小太监捧了刚煮的龙井来。
“皇上,歇歇身子,喝口茶罢。”钱荣贵恭恭敬敬的将茶端在梁青杞面前,说道。
梁青杞歪头瞥了钱荣贵一眼,说道:“你知道朕烦心?还特特的送了龙井清心。”
钱荣贵自然是赔笑:“奴才也就剩下这点本事了。”
梁青杞笑笑,“钱荣贵,朕平日里是太纵容你了,圣意你也敢揣测?”旋即端了茶,喝了一口,说道:“也罢,朕的确是烦心。舒昭容的父亲请旨辞官,说是未能教养出好女儿来,愧对于朕,你说,朕该怎么应对?”
钱荣贵惊讶的抬头看了看皇帝,又立马低下头去——这阵子里,舒昭容可是事情多多呀。钱荣贵暗想,又答道:“奴才不懂这些,只是奴才知道,不过楼大人是楼大人,舒昭容是舒昭容,前朝后宫虽然相关,可也不是必然。”
梁青杞忽然放下了茶杯,说道:“朕何尝不知道。只是楼关山是文人,认死理,朕怕他执意要辞官。”又忽然叹了一口气,“舒昭容......朕总觉得愧对于她。如今这样子的境地,朕也不想。只是......到底皇嗣重要。也罢,等事情过去,朕会好好补偿舒昭容的。”
钱荣贵见梁青杞依旧愁眉,便说道:“皇上也不必太担心。皇上能有这样的心思,也是舒昭容的福气。”
梁青杞微微点头:“不过舒昭容的重华宫也要许久才能解禁。这样罢,楼关山虽无太大的功绩,可也算勤勉,正好大理寺卿习纲的任期马上就到了,朕就擢升楼关山为正三品大理寺卿,也好抚慰舒昭容。”
钱荣贵听着梁青杞的自言自语,暗暗想着,舒昭容......这是因祸得福呢?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