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是诗歌，她是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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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姝微讶，目光如水般流淌在少年精致面容之上，最终凝注在瓦尔即使俯身也显得挺直的脊背之上。
「荣幸之至。」千代姝伸出左手，与对方朝上的掌心相叠。
微凉的手指滑过手背，痒痒的。瓦尔下意识的收拢手心，用恰到好处又不会令人挣脱的力气将少女的手牢牢握住。
空气中浮动着咖啡的香气，玻璃门开合间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附近桌子的女孩们看着眼前这一幕低低的惊呼，随即窃窃私语不断。
瓦尔仿佛如梦初醒，手指下意识的一松，千代姝便顺势收回了手，重新坐下。瓦尔目光浅淡的环顾四周，窃窃私语之声骤停。
两人之间忽的安静了下来，不再有一言一语的交流，只闻勺子搅拌咖啡时碰撞出的叮铃声响。这本该是尴尬的气氛，但放在这两个人身上却是平和安宁。瓦尔细品咖啡的醇香，余光扫过千代姝清丽的脸庞，柔软的黑发，以及桌面上朴素封面的《草叶集》。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个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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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队的宿舍中最大的房间被改装成了书房，红木的六层书架摆放半满，大多是海德格尔，赫尔曼黑塞一类的哲学书，很有德国人哲学高手高高手的风范。
千代姝跪坐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之上，波西米亚风格的雪白长裙蜿蜒铺开，像一朵盛开的花。
乌黑长发松松挽起，木质的铅笔充当了简易的发簪，大部头的《浮士德》还散发着印刷油墨的气息，羽毛笔在光洁书页上留下一连串清秀字迹。
米海尔偷偷觑着千代姝干净温柔的侧脸，莫名觉得那支铅笔有些碍眼，心里痒痒的想把它取下。心爱的女孩坐在身旁，手上的这本书又怎么可能看得进去呢？老师布置的学习任务又怎样，boring。
侧了侧身子靠近了些千代姝，她身上有浅淡的薰衣草芬芳。米海尔故作不懂的指了指千代姝正在阅读的那一行，「阿姝，我不会。」撒娇般的口吻仿佛有蜜糖般的甜腻。
千代姝宠溺的笑了笑，轻声细语的解释起来，却没有一句落入米海尔耳中。他牢牢盯着那支铅笔，缓缓伸出手，把它轻轻的拽了下来。黑发如瀑般瞬间披散了下来，米海尔用手稳稳托住，温柔的放下。
千代姝没有在意他的举动，自顾自的解说。米海尔满足的笑了起来，带着隐秘的欢喜。
没错…就是这样。不要抗拒我的靠近，慢慢慢慢习惯我的存在，如同呼吸。
烫金花边的雪白信封被轻轻放在展开的书本上，千代姝一愣，询问似的侧头，直直撞入米海尔充满期待的波光粼粼的眼眸。
「阿姝阿姝，马上有一场校园舞会，我想邀请你做我的舞伴。看在我孤家寡人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米海尔自信阿姝会答应他，绝口不提有多少女孩红着脸来邀请过他。
然而，这注定令他失望了。在阿姝歉意的目光下，米海尔的脊背悄悄僵硬了。他晦涩的开口，声线冷硬：「是谁… 」
「我先答应了瓦尔。抱歉。」千代姝将邀请函放回米海尔的掌心。
瓦尔…居然是他。米海尔记得那个恣意潇洒的少年，梦幻机会赛的时候，就是他站在阿姝的身边。
攥紧了手中的邀请函，米海尔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敲门声恰到好处的响起，打破了仿若凝滞的气氛。
「请进。」千代姝先开口了。
门“吱呀“一声开启，叶利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由于在宿舍，他穿的很是休闲，卡其色的外套甚至有些朋克的风格，与他向来严肃的气质形成了奇异的反差萌。鸽子灰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温柔，如同潮水般包容万物。
「打扰你们了。休米让我来叫你们吃午饭。」叶利笑意温暖。
千代姝站起身，柔软的裙摆拂过米海尔的手臂，他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起身，随千代姝一起离开。叶利走在最后，敏感的注意到自家队长不悦的情绪，内心哀叹，这小祖宗是不是又和千代闹别扭了？一想到餐桌上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人精休米，叶利不由头痛起来。
「你们来了。」休米合上手中的《经济学原理》。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跳跃在他柔软的浅棕色发梢之上。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的学生打扮，硬是被休米穿出了贵族的气质，俊秀的脸庞上盈着浅浅的笑意。
生而为王。
千代姝的脑中不合时宜的冒出了这个词。这位德国队的副队长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王者风范，可惜….生不逢时，遇上了产出天才的时代。不过，从这个形势来看，休米其实才是德国队幕后隐形的主宰者才对。
怀揣着这样带些恶意的危险心思，千代姝看着她口中真正的天才绅士的为她拉开座位，点头示意道谢，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白皙修长的双手交叠拖住下巴，休米抿了抿唇，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米海尔泛着冷意的深绿色眼眸与微微僵硬的嘴角。
「阿姝的舞伴是北欧队的瓦尔吗？看来整个五年级的男生都有伤心了。」休米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语气调侃。
银制餐具在失神间轻轻敲击了雪白瓷盘，米海尔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一眼休米，竟是灿烂一笑，没有言语。
叶利握着咖啡杯的手一抖，对上休米深邃的鸢尾色眼眸，抽了抽嘴角。
千代姝的动作微微一顿。那种被看透的感觉又来了，休米这个人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你太高估我的魅力了。」她疏离一笑。「没想到休米对我的事情那么关注。」
这句话不仅有着火药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米海尔敏感的望了一眼千代姝明显冷淡起来的神色，心中危机感爆棚。
总觉得这两个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过从甚密呢。
是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休米在心中低低的笑了起来，带了几分自嘲。面上优雅笑意不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击着桌面，只吐出几个字。
「我恰好看到了。」
千代姝一愣。不由自主紧紧交握的双手慢慢松开。被跟踪或者被打听情报的生活她已经产生阴影了。看来，是她过于多心了。
「抱歉，是我失礼了。」
满怀歉意的千代姝小姐破天荒的给了休米一个灿烂的笑意，不同以往矜持的温柔浅笑，如玉脸颊漾起浅浅的红晕，唇角弧度上扬，甚至露出一点小小的贝齿，连梨涡也出现了。向来迷蒙深邃的黑眸波光潋滟，如浮光掠过白皑的雪峰，融化千年的积雪。
“砰”、“砰”，是谁的心跳在加速？是谁的心跳如此剧烈，如晨间鼓钟，一下一下，有力的撞击着柔软不堪的心脏？
休米罕见的愣住了，仿佛心神都随着那醉人一笑跟着千代姝跑了。
加速的心跳，失控的感情，休米近乎狼狈的低头喝了一口微凉的咖啡，微长的棕色鬓角遮住了他泛红的耳根。
冷静，休米。不要让未知的陌生情绪压倒你的理智。
米海尔餐桌下的手突然握紧，遏制不住的愤怒让他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但是借着桌布的掩护加之他如常的神色，若非撞入他蕴藏波涛汹涌情绪的森绿色眸子，不会有人窥得这位天才少年激烈阴暗的情绪。
叶利凝视着千代姝，却是微微蹙眉。
为什么她这一笑，给他的熟悉感更为强烈，好像她本该就是如此美好的肆意微笑的？事实上，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这种眼熟的感觉就已经存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浓烈。
×××
用过午饭，又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千代姝估摸着日本队的训练就要开始，礼貌的主动提出告辞。
叶利抢先休米与米海尔一步送千代姝出去，一直送到公交车站。
风吹起千代姝的长裙，女孩的背影纤弱而挺拔，仿佛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伸出手也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那一瞬间，叶利仿佛受到了蛊惑，情不自禁开口问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那日风大，汽车鸣笛的声音若隐若现，距离也远了些，叶利日后想起来也有几分自嘲，这种问话太冒失了，也幸好对方没有听到。
他不知道，千代姝听到了。她甚至为此脚步一顿，却在下一秒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
过去的记忆甘甜如穿肠毒药，既然已经决定告别一切，那便什么都不要想起来的好。
就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而她也从来没有登上过赛场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她是诗歌，她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