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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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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棠听得穆悬声音一喜,连忙回头去,一副小女儿姿态,低低的喊了一声;“穆悬。”
穆悬似没听见,越过她,往苏晚方向走去,在苏晚前站定,先是扫了一眼架着苏晚的几人,眉目深沉幽暗,话不多说,只一句;“放人。”
那几人自然认得这位主,知道他手段厉害,当下很是恭敬的放了苏晚。
苏晚没来得及动作,却被穆悬伸手拉了过来。
那人身上的气味,让苏晚从头到脚都发麻,半分也不想触碰。
穆悬不管她作如何想,低头瞧她,见她神色恍惚,脸色难看,忽而掐了她的脸颊,低声道;“别乱想,嗯?”
苏晚装作没听到,不看他。
穆悬看了她一会,才移开视线,揽住她便要走,李初棠在一旁被气的半死,这比给她耳光还让她难看,她走进穆悬,道;“我才是你将来要娶得妻子,你竟对她上心?”
穆悬闻声,抬眼看她,这双眸藏了那么深的东西在里面,如雪落无埃,如深邃珠宝,一度让李初棠迷炫,可如今,却暗含汹涌,像一场风暴。
“唔,李小姐,话不能乱说,”穆悬摸了摸眉间,嘴角勾起笑来;“所谓祸从口出,望你记性好一些,牢牢记着。”
走了几步,顿了脚步,又说;“差点忘了,再提醒你一句,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也愿李小姐时刻记着。”
李初棠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心头不安一阵阵袭来,让她险些站不稳。
可又有一股愤怒袭来,她从没被这样无视过,而那个人偏偏是穆悬。
她一颗心全扑在穆悬身上,以为他会娶她,哪里想到,这人却想要了自己的命。
她不甘心,却认知自己一丝机会都没有了。
穆悬带了苏晚回自己住宅,挥退了手下,只余他们二人。
他一直看着苏晚,那人低垂着头,发丝全乱,有些搭在耳边,颈边,全没了平日里干净的样子
。
穆悬走过去,侧身把苏晚的头发悉数散下来,手触碰上去,又软又滑。
他就站在她身侧,用手整理她的发,显得有些笨拙,却也很快给苏晚简单的扎了上去。
苏晚一动不敢动,只要穆悬接近她,那晚不好的回忆,全部都涌上来,让她全身都僵硬。
等那人不再动作,苏晚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可对方却料到了她的举动,一下伸手环住她,半弯下腰来,与她对视。
“阿晚,你信我吗?”不等苏晚回话,穆悬又说;“我万不会让人害了你。”
苏晚只听,依然不答。
穆悬头抵着她额头,“我给你时间。”
苏晚却一下抓住了他衣袖,闷闷开口;“你……会帮我吗 ?”
穆悬低低的笑了,他拉开些距离,盯着苏晚。那人眼里毫无半点情分。
“阿晚,你要我帮你什么?”他明知故问,心里知道答案,还是固执的想要另一个回应。
“我不求什么,”苏晚道;“不过想穆先生伸手扶我一把。”
“是有条件的,阿晚。”
“什么条件?”
“讨好我。”穆悬站直身子,隔了些距离瞧她,深邃的眼眸,如漆黑之幕上坠落的星辰,熠熠生辉。
等回了屋,苏晚惊觉自己竟流了一脸的泪。
她的心被无形的线拉扯,捆绑,又痛又痒,她想,这算的什么,比起失去的那些,这不过一隅。
所以,她把自己卖了,这次是真的无法回头。
既然看重这副身子,便给了又如何?只要,可以借的那人之手,了却自己报仇的心愿。
苏晚蹲在地上,月光发亮,她却被黑暗淹没。
她,连自己都找不到了。
次日,却下起了细雨。
苏晚一夜未眠,精神受到创伤,脸色白的吓人,她觉得自己不对劲,浑身没力气,一摸额头,才晓得是发了烧。
她想睡一觉应该会好,便也没在意,躺回了床上,盖了被子,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又听得有人敲门,她烦躁得紧,困得厉害,不想搭理,翻个身继续睡,可这声响却是一下比一下重,随即听得穆悬在外说;“阿晚,是我,开门。”
苏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睁开眼,想了想,知道与他已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乖乖配合得好,当下,忍住不适,下床开门。
门半启,苏晚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便被穆悬扯了手臂,拽出了门外,下了楼梯,又吩咐人给苏晚拿了一件新式衣服,而后自己端了碗粥过来,递给苏晚。
苏晚本来就昏昏沉沉,被穆悬一连番的举动更是弄得一头雾水,可她实在讨厌他,能不说话,便是一句也不想多说,接过粥来便喝完了,也实在饿了,还想着再喝一碗,眼里明明有渴求,却碍于面子,不开口。
穆悬在一旁,眼里藏了笑意,起了几分捉弄之心,让苏晚说个软话,开口求他,等了半天,那人依然没动静,他心里叹口气,知道苏晚对他心防很重,怕是被列入了混蛋一列,穆悬抬手招来一人,命他在端一碗粥过来。
穆悬侧头看了看苏晚,这样的人,即便是避他,躲他,他依然想困在身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如今地位,都是他一人用命拼过来的,只怕死了,也不过游魂野鬼,没有安身立命之地。
又看那人模样,眼眸黑而亮,温温润润的如玉一样,穆悬抬手碰了碰她脸颊,见那人一脸戒备与紧张,当下笑了,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坟冢有佳人,死而无憾。如何也舍不得放手。
被带了出来,苏晚才知道,穆悬竟帮她修了墓。
苏家人全并排一起。
苏晚忍住眼泪,去看墓碑。细雨萧萧,苏晚一心荒凉。
她不敢看,只站了一会,便对穆悬说要回去。
两人打一把黑色的伞,墓地建在半山上,坡度较大,从这往下看,细雨竟掩盖所有的房屋,打上了浓重韵味,整个天地仿似倒过来,被这雨水冲刷,一片干净。
苏晚受了凉,有些冷,却不想回去,天大地大,竟无她安身之处。
看了眼山下面的房屋,有灯火,有人影,有人等。
万家灯火俱明灭,竟无一盏属于她。
她顿时被打垮,只想死了,埋这,多好。
突然被人按进怀抱,这怀抱烫人,有些温暖。
“阿晚,”
这一声,竟让苏晚听出了千回百转,跋涉万水千山而来,生生劈出了一股柔情。
她不敢在想,连忙挣脱出来,低声道了句谢。
穆悬倒笑开了,他手指均匀修长,握住伞柄,突兀的有一股潇洒味道。
“阿晚,”穆悬道;“不是要讨好我吗?怎的还生分?”
苏晚咬紧唇,低下头,不语。
就在穆悬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时,忽听她开口;“……晚上,我陪你。”
穆悬怔住,去看她,眼眸一下沉了起来。
可苏晚心里却是惊涛巨浪,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了这一句,怕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明明怕的要命,却知道如何也要过了这槛,左右不过是一具皮囊。
正兀自想着,不妨被穆悬强势的拽了过来,穆悬面无表情的看她,“阿晚,你的心呢?”
他自认自己那次犯了混,要了她的身子,使得她厌他,避他,恨不得离了他越远越好。
可这些时日,他也是用尽了心思,忍着脾气不发作,耐着性子陪她,甚至,愿意与李家为敌,只为给她一个明白,给她一个王法,他视她如宝,却被她拿来比作了买卖,让他既恼又恨,他何时为了一个人这样忍着,一时间只恨不得这人被自己拆皮卸骨,吞进肚里才好。
可看那人一脸苍白,眸子里还有一丝倔强,又觉得自己应该再对她好些,她这样一个人,不就是用来宠着的。
顿时,火气消了些许,只看着苏晚,没有情分,没有感情,依然是干干净净,眼里没有他的苏晚。
一下用了力气,把人攥紧自己怀里,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晚不反抗,任由他动作。
她什么也没有,幸好,还有一颗心,完好无损。
只想着,等这人烦了,腻了,放了她,自己寻个干净地方,或者终老,或者死去,哪一个,都甚好。
她爱了一个人,被那人从涯上推落,她弃了,只想安稳,却一夕间,失了亲人,她万念俱灭,想养活自己,却被自家姐姐卖了,她恨也罢,怒也罢,却又被人买了,占了她身子,让她跌入泥泞,一身不堪。
她虽然怕他,可也知那人不坏,第一次见他,她便想起来,他算是救过她,让她不至于被他人强行占了身子,救命之恩,大过天,她感激,也有想过该如何报答。
她是动过心思,以为那人会好好待她,谁想那人的未婚妻,烧了自己住宅,彻底让她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只靠着这身皮囊,活着。
大抵是家破人亡让苏晚被击垮,再也没了表面上的平静,只想抓个东西,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去。
她倒了,就会再也站不起来了。
迷糊间,抓了穆悬衣袖,紧紧攥着,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两人一路无话,穆悬的脸更黑的彻底,下了车,也不顾什么怜香惜玉,硬是把苏晚拖出来,一路带回卧室。
关了门,二话不说的便欺身吻上去,哪里像吻,如狼在啃咬猎物般很烈,苏晚被他咬的疼了,却也不吭一声,只任他动作。
这更激起了穆悬心里的怒火,他一路吻下去,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又带了猖魅的笑意去扯她衣服,抚着她的身体,说;“阿晚,你别想逃。”
说罢,不顾她意愿,强行让苏晚与他这一场欢爱。
这个夜晚,又凉又漫长,窗外细雨,任天明。
等尽了兴,天已有些发亮,苏晚早已沉睡,穆悬才放任自己满心柔情去看她,如果苏晚睁开眼,定会被那人眼里的灼热吓一跳,那样的目光,像是盛了满世华宴,满目繁华与温情,哪里是这样的人有的?
不一会,听得有人敲门,穆悬摸了摸苏晚的脸颊,起身去开门,门外人垂低些头,压低了声音;“李老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