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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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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她嚅嚅的叫了声,谴退了身后的碧水等婢女,直截了当的进入了话题:"请师父责罚,我失败了。"她微低着头,满脸沮丧,似是在为这个未完成的任务而遗憾。
他走近她,还未有动作,怀中便扑入了一个柔软馨香的人儿,他愣了愣,笑起来,不动声色推开她:"为师已经知道。"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闷闷的。"师父,我想回去。"
他问,"你当这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
她猛地抬头,一脸坚毅,半年不见,她倒是漂亮了许多。"师父!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我想嫁的人不是他!"她憋红了脸,那句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却还是懦弱的没敢说出来,她害怕有些东西说出了,有些关系会改变。
"凉凉,还记得初识不久我对你说的话吗?有些事情永远不会跟着你的想法走,有些事情开了头,就不是你说结束就可以结束的。"他语气淡淡的带着疏离,漆黑寂静的双眼直直的望着她身后,似乎看得很远。
正值秋季,枯叶随着微风吹过而缓缓飘落到地上,好不凄凉。她退后几步走到那片枯叶面前蹲下,捡起它细细打量抚摸,温柔的像是对待自己最珍贵的物件,爱不释手。
华誉站在她不远处,声音轻轻的,却一字不漏的传入她耳朵:"其实,他待你很好,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听闻此话,她全身如同被雷电触到了一般,浑身颤栗,最后僵硬。
她起身,箍紧手中的枯叶,破碎的叶身从她指缝钻出,重新落回地上,只不过这一次,支离破碎。"师父在说笑吗?"
"你已经嫁他。"华誉如实说,面无波澜,毫不在乎她听了这句话是如何的心情。
"那师父此次前来是为哪一般?"
"看你过得那么好,我也终于放心。"他扯扯嘴角,微微一笑,邪魅妖艳。
夏凉凉这是第一次对他发怒,她知道兄长如师,师父如父,要对他们尊敬忠诚并且孝顺——可是华誉,华誉在她心里根本就不是师父,她把他当成男人,当成一个能爱的男人来对待。可最后这个男人给她什么了,他用他细长尊贵的手指,一点一点把她的心揉碎。
她哆嗦着抬手,指着院子大门,面色冰冷:"走。你走吧!"
华誉眯眼,语气也骤然冰冷下来:"这是你对待师父的态度?"
"我没有师父!"她闭上眼睛,梗着脖子朝他大喊。
他铁青了脸半晌,最终叹口气,像以前那样揉着她的长发:"凉凉,我走了,你要开心。"语毕,拖着有些疲倦的步伐,像来时一样,孤身离去。
他忍住心脏莫名传来的钝痛感,关上门之前,顺着自己的感觉快速回头,却发现那个被他宠着,也严厉着养大的小姑娘不顾衣襟会不会肮脏,蹲在枯叶的树下捂着脸,似是在难过……
夏凉凉刚开始是轻轻的哽咽,后来却不知怎么,像是忍不住了一样,嚎啕起来,把原本在隔壁屋捣鼓的碧水引了过来,满脸惊恐。
碧水站在离她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越哭越大声,难以抑制,悲伤像是会感染一样,蔓延过来,让她也忍不住热泪盈眶。站在她身旁的丫鬟刚来没多久,见着娘娘这样了,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碧水拍了拍她,示意她离开,那小丫鬟才吐口气,多看了那美丽的娘娘几眼,离开那院子。
她似乎真的很难过,连她在那里站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察觉……或许是不愿察觉,她知道夏凉凉从小就是被宠着长大,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虽然和蔼可亲,却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不能触碰的底线。她看得出她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华誉,她虽不知道她是为何愿意入宫做皇上的妃子,但那份感情,是连她自己都掩藏不了的罢?
今日早早她便拉着自己让她为她上妆更衣,她还特意嘱咐要最好看奢华的,她神采奕奕双眼发亮,眸子里是掩饰不了的高兴,她甚至愿意戴上厚重的头冠,盘最难的发,着最繁杂的衣……碧水原以为她终于开窍愿意接受帝王的爱了,而当她看见缓步而来的华誉时,才终于明白,她心有所属,且一直属于他。
而现在,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哭花了脸上的妆容,地上的泥土尘埃也脏了她华丽美丽的衣,她毫不在乎,哭得不能自己。
苏卿责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秦安宫。
她正沉溺在悲伤中不可自拔,蓦地一双手拉过她的手臂,狠狠一拽把她拉起身,等夏凉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里。“苏、苏卿责?”
她的双眼有些无神,空洞的像是什么都装得下,也像什么都装不下,整个白皙的脸蛋因为刚才惨痛的哭泣而有些发红,花了的妆容挂在脸上,好不滑稽可笑。可是看着这样狼狈的她,他却笑不出来,反而因为这个而更加生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身为堂堂昭仪竟不顾形象的哭成这样,倘若传出去了对你名声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现在天也冷了,你不心疼自己身子,我还心疼!”
夏凉凉被骂的终于清醒,她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愠怒的男人看了半晌,终于甩开他:“不用你管。”说完就自顾自的回了屋,把他晾在身后。
或许在她的心里,他已经是拆散她和华誉的始作俑者了。她不会爱他,就像华誉不会爱她一样……
苏卿责愣了许久,警告了她众多仆从侍女不许肆意宣传今日之事之后便后脚也踏入了她的里屋。一袭华丽却渲染上了尘埃的丝绸外衣被脱下,随意的丢在一旁,与那衣衫丢在一起的是她脑袋上的头冠与发簪等饰品。她扬着一张惨白花乱的脸,面如死尸的躺在不远处的床榻,表情淡淡的似是发呆。
美人就是美人,如此狼狈毫无形象可言了,却还是让苏卿责看的一阵燥热慌乱。很快的,他便脱去了布履上床榻,在她身旁躺下,学着她的姿势,望向床梁。
忽然的,她坐起身爬下床,跪在苏卿责脚下,头磕在地上不肯抬起,语气带着哭丧恳求:“臣妾愚昧,臣妾不孝。恳请皇上赐休书一封。”
休书。
他猛地坐起来,面色不比方才夏凉凉的好,他墨黑的眸子里全是阴霾,面色阴沉,就那样看着夏凉凉:“休书?你就那么爱他?我不要的女人,谁还敢要?更何况你能肯定我休了你,他会喜欢你?亦或者,他喜欢过你么?”
一连串的冷嘲热讽刺激的夏凉凉脸色更加惨白,面色无助。从小到大,她一直在华誉的羽翼下成长,被保护,被宠溺,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训斥,连华誉也不曾……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人辱骂被人欺负,她都得自己承担负责了呢?
夏凉凉就那样跪着,一言不发。
他终于忍不住心疼,身体往前倾,一个用力把她拉入怀中,她一个脚步不稳便撞进了他的怀抱,双腿也顺势叉开坐到他的腿上。如此尴尬无礼的姿势直教她无地自容情何以堪,她挣扎着要起身,他却紧紧扣着她的腰身不让她动弹,声音干涩了许多,“再动我就不保证能不能还你一个清白之身了。”
她吓的微张开嘴,动了动唇瓣,却只说出了,“请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