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1号》冰糖丝瓜

6、第六章

　　赫敏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不再出声了，因为他们跟随着海格走上了一条漆黑又陡峭的小路，路的两旁是在夜晚显得黑漆漆的森林，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潮湿的味道。

　　气温有点儿冷，纳威被冻的抽了下鼻子，而这个声音在不知不觉静谧下来的队伍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们在海格的带领下来到了一片黑色的湖泊前，湖的对面可以清楚的看见伫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明亮的灯光从一个个窗口中透出，倒映在了眼前的这片湖水上。

　　因为每一只小船都不允许超过四个人，为了保证他们三个不被分开，赫敏冲在前头，挤开了几乎小半个人群，最后成功拖着他们俩登上了一只空船。

　　妮可规矩的坐了下来，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四处张望。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她在相隔着一条船的地方发现了德拉科，对方正带着他的两名跟班朝小船上走，紧跟在他身边的是那个叫潘西的姑娘。

　　……好吧。妮可想，也许他并不需要我。

　　想通了以后，她就不那么关注对方了，于是她将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新朋友身上。

　　坐在她正对面的是纳威，这个圆脸的胖男孩看上去有些紧张，因此显得似乎坐立难安。而赫敏紧贴着坐在她的左手边，两个姑娘亲密的挨在一起，越发衬托出纳威的不安来。

　　妮可略微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隆巴顿。”

　　被喊到名字的男孩条件反射一般的迅速望向她。

　　“你的蟾蜍找到了吗？”妮可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对方，轻声询问道。

　　一提到这个，纳威的神情立刻沮丧了起来。

　　“没有。”他抽了抽鼻子，有些萎靡的说，“我跟赫敏走遍了整个列车都没有找它，我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甚至连它是什么时候被我弄丢的都不知道……”

　　“好了纳威，别难过。”赫敏安慰他，“也许只是我们找的不够仔细呢？哦，如果它有灵性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跟着我们下车了，只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而已——我们一定会找到它的。”

　　“希望如此。”纳威小声的嘟囔，看起来并没有被这番话安抚到。

　　这时小船摇晃了一下，最后一个人登船了。

　　“我听见你们在找一只蟾蜍。”这个有着黑色皮肤的俊朗男孩儿微笑着踏了上来，立刻吸引了这里所有人的目光，他在纳威旁边空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十分自然的伸出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递了过去。

　　“是它吗？”男孩幽默地说，“我是在前面那只船的船尾发现的，它藏的可隐蔽。”

　　“哦，感谢梅林！”纳威急匆匆的将这只迷了路的小宠物接到手心里，欣喜喊了一声。

　　“看吧，我就说了你不用太过担心。”赫敏骄傲的扬了扬下巴，然后将目光重新转回了对面的人身上，她说，“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不然我们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它了。我是赫敏格兰杰，这两位是妮可沙菲克和纳威隆巴顿，也许我们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小船开始缓缓的向前驶去，在一片湖水被划动的水波声中，黑肤男孩微笑着说：“当然可以，可爱的小姐。我的名字是布雷斯扎比尼，很高兴见到你。”

　　哦——妮可有些吃惊的捂住了嘴。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姓氏带给她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那位连嫁了七次从而坐拥了七位丈夫遗产的扎比尼夫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妮可母亲口中的八卦素材，甚至这几年也会时不时提起两句，这真的很难让人忘记。

　　“扎比尼？”很显然有印象的不止是她一个，纳威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某种角度而言简直称得上传奇的姓氏，茫然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听上去有点儿耳熟。”看来他也听说过。

　　与他们二人相比，扎比尼却显得十分自然，他从容不迫的坐在那里，坐姿看起来优雅又闲适，唇边的微笑一直都没有消退过，衬得他的眼睛越发的深邃而又明亮，英俊极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容易引起异性好感的男孩儿，他的身上似乎天生笼罩着一种魅力，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接近。

　　小船渐渐驶过了黑湖的中心，保持着未变的速度继续朝远处的霍格沃茨城堡而去。妮可坐在微微有些摇晃的船舱里，耳边不时响起几句赫敏与扎比尼的对话声，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满足感，令她的心胸霍然开朗了不少。

　　在来到这个学校之前，她就曾经对未知的校园生活充满了梦幻一般的向往，然后她陆续结交了德拉科与赫敏，又遇到了诸如纳威和扎比尼等人，他们就像是一种种不同的颜色，使她向来狭小而单薄的小天地一下子变得丰富多彩了起来。

　　她开始想要遇见更多不同类型的人，学习各种不同的知识，想要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来，走向更加广袤多姿的未来。

　　抱着这样美好的憧憬，他们的小船在一片遍布着鹅卵石的地面上着陆了。

　　四个人依次下了船，借着最前方引路的海格手中提着的一盏灯光，一路穿过了隧道、登上了石阶，来到了霍格沃茨的橡木大门前。

　　直到被交接给了另一名麦格教授的时候，妮可依然处于心潮澎湃的阶段，一只胳膊从旁边伸过来捅了捅她，这才唤回了她一直飘散在外的神绪。

　　“哦……”她反应有些迟钝的侧头看了看，“怎么了，赫敏？”

　　“天啊，你没听到吗？”赫敏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然后压低了嗓音飞快地说，“分院仪式就要开始了，而且是在全校师生面前进行！”

　　听到这话，妮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意识到这一点有什么值得说道的。看着赫敏因为紧张而再度绷起的脸庞，她开始暗自猜想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重要的话，不然为什么赫敏会表现的这样如临大敌？

　　“也许你可以告诉我教授说了些什么。”最终，妮可放弃了自己难为自己，她诚实地对赫敏说，“我刚才走了会儿神。”

　　“……好吧。”赫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赢了，妮可。”

　　“我只是在想，我们会被以什么样的方式分配到四个学院里去。我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人知道，这太神秘了，不是吗？”她说，脸上的僵硬似乎软化了一点儿。

　　妮可恍然大悟：“你是在担心这个？”她很快想到了那天德拉科对她说的话，然后毫不犹豫的转告给了赫敏，“如果你是联想到了外面流传的一些言论的话——比如说当堂测验什么的——那么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她努力回忆着德拉科的原话，最后凭借记忆添上了一句：“那是非常愚蠢的传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左边的说话声似乎突兀的停止了。

　　不过妮可没有在意这些，她此刻正用一种坚定的目光望着赫敏，正色说道：“它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放宽心，女孩儿。”

　　“……借你吉言。”赫敏干巴巴地说，“不过你好歹也该有点儿紧张感吧？”在这样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在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人面前，她总感觉紧张到手心发汗的自己像个傻瓜。

　　“什么？”在她旁边，那个给了她错觉的罪魁祸首睁着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茫然又无辜地问，“为什么要紧张？”

　　赫敏放弃继续交流了，她默默地往后面退了退，将原本站在她们身后的纳威推了上来。妮可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发现这个圆圆的小胖子看起来比她还要迷茫。

　　两个同样迷茫的人对视了一眼，都没能从对方的眼中找到关于心底疑问的答案。

　　妮可耸了下肩收回了目光，决定在进入礼堂之前继续畅想一下自己光明的前景，然后就听到左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让她下意识的往那边瞅了过去。

　　“打扰一下。”一名黑发男孩正站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翡翠似的绿眼睛既高兴又不安的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曾经见过一面，在对角巷里。”

　　妮可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起他了，那天那个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的瘦小男孩现在依然很瘦小，但是衣服却换成了干净而崭新的长袍。袍子穿在他的身上，明明是很贴合的尺寸，却还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令他看上去很是单薄。

　　“当然。”即使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很多念头，但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并没能影响到妮可说话。她微笑着对眼前的男孩眨了眨眼，接着道，“在长袍店里，对吧。”

　　紧接着，她突然想起这名男孩的名字和身份，脸上的表情愣了一秒。

　　不过幸运的是黑发男孩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因为就在妮可说了刚才那句话以后，他的脸上就很明显的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松了口气的表情，他眼底的不安稍稍褪去了一些，不由自主的跟着妮可一起微笑了起来。

　　“是的，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男孩说，碧绿色的眼睛因为喜悦而显得越发清澈透亮了些，“我是哈利波特，那天我们没能来得及交换名字。”

　　对，当然。妮可想。因为她当时急着去追德拉科，所以只匆匆丢下了一句话就走掉了，只是她没能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真的把她那句“分院仪式见”给放进了心里。

　　这么一对比，她就显得没有那么用心了，这个认知让妮可不太舒服，她歉疚了看了哈利一眼，低声说：“妮可沙菲克。那天、呃，抱歉，我走的有点儿急……”

　　“这没什么。”出乎意料的，哈利飞快地说，在妮可有些意外的看过去时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你似乎与马尔福的关系很好？”他轻声问，一双眼睛小心翼翼、试探性的望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乎是立刻的，他旁边那个红头发的男孩儿就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嘟囔。

　　“呃……”妮可没有在意这个小细节，因为这个问题让她卡了壳，令她她想到了下车前她与德拉科不愉快的散场，以及下车后他对她的无视，甚至还想到了他的那个仿佛对她充满了敌意的小女朋友。

　　这让妮可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若有若无的开始寻找那个一向很惹眼的铂金色脑袋，结果她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

　　德拉科就站在最左边的扶手旁，身子斜斜的倚靠在上面，看上去懒洋洋的。只不过那双银灰色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们的方向，即使注意到了妮可看向自己的目光，他脸上的神情依然显得十分冷漠。

　　妮可的目光闪了闪，毫无自觉地嘟起了嘴巴，语气中带了点儿抱怨的说：“我倒是希望如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从赫敏到哈利、似乎每一个人都认为她与德拉科关系亲密，但是对于妮可而言，这个与事实相差甚远的误会令她感觉不太好受。就今天而言，她甚至不知道德拉科为什么会生气，但她却很难不去关注对方并且不断的进行猜测。

　　或许是因为德拉科是她在英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在妮可的心里，他是特殊的。

　　这个答案让哈利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什么？我以为——哦，抱歉。”他立刻说，就像是害怕她会生气似的抬起眼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看来是我误会了。”

　　妮可摇摇头表示没事，从哈利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似乎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是他旁边的红发男孩狠狠的拽了他一下。

　　从那标志性的发色来看，妮可推测那是今天下午德拉科口中出现的“红毛韦斯莱”。

　　现在，这名韦斯莱正努力压低了声音对哈利说：“好了，分院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该站好。”然后，他就使了点儿劲，半是拉扯半是拖拽的把哈利带走了。在他们离开之前，妮可隐隐听见对方说了小声说了一句“邪恶的斯莱特林”之类的话，但是没有听得太清。

　　后方的赫敏用手指戳了戳妮可的后背，凑上来在她耳边说：“你之前竟然见过波特！哦，怪不得在车上的时候你表现的那么镇定，完全没有想去看看的样子。”

　　“那只是个意外，我遇见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就是哈利波特。”妮可同样小声的解释。

　　与此同时，她又一次不受控制从朝德拉科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不过这一次，她只看到了对方一个铂金色的后脑勺，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回了看向这里的目光，此刻正低声跟扎比尼说着什么。

　　扎比尼……哦，扎比尼！

　　妮可猛地反应过来，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之下，那个俊朗的黑人男孩儿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向她露出了一个一如既往得体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