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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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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re is no reason, there’s no rhyme.it’s crystal clear.I hear your voice and all the darkness disappears...”
安若茜侧着脸,静静打量着车窗外不断飞逝而去的风景,耳边倾听着Eros Ramazzott与Anastacia极具磁性的歌声。歌曲缠绵的曲调回荡在车厢狭小的空间内,安若茜的思绪渐渐漂向了尘世之外--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么一段句话:人自降临这个世界开始就是不完整的。寻寻觅觅,汲汲一生,就是为了寻找自己另一半的生命。在陌生的城市里,寻爱的人游转于不知名的小巷中,寻找着一切爱人不经意之间留下的线索。兜兜转转了许久,却发现心爱的人就在身后默默为他而等候。
可是,这世间又会有多少人能与这寻爱的人一般幸运呀?更多的恐怕是明明相爱,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在这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吧。
安若茜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任自己的思绪慢慢地沉溺--
“刚才我的话有些过分了。对不起。”桑梓鸣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车内原本沉默的气氛。
安若茜攸地睁开了眼睛,一脸不解地看向了桑梓鸣。
“怎么?觉得我得道歉不够诚心吗?”桑梓鸣一边驾车,一边浅笑道。
安若茜不觉莞尔。“你没有必要道歉的。搞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确实要付出很大的责任。”
“既然你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什么还要一味维护那幕后的凶手呢?”说到这里,桑梓鸣不由皱了皱眉。
有时候他真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五年前滕文兮的死虽然不是她干的,但是,暗地里却又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根据征信社的资料,安若茜来到流云岛后一年里的记录很模糊,只说是住院,却无法察知她得的是什么病。巧合的是,那家医院的院长就是伊泽明。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感到如在云里雾里。而一切的关键就在她身上。
“回避?”对于桑梓鸣的话,安若茜只是讽刺地笑了笑。“站在你的立场上,我确实是一个很不合作的危险分子。你是滕子俊的好朋友,好搭档。你做什么事都会为他考虑。”
“可是,我也有我要守护的人。”想起蝴蝶,安若茜的眼里不禁涌起了一阵泪意。
五年前,要不是她私心地想要救滕子俊,蝴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还想反驳什么的桑梓鸣侧过脸,不着痕迹地看了安若茜一眼后,便不再言语了。
车子继续向前方驶去,而车内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桑梓鸣用钥匙打开了滕子俊在锦华酒店暂居套房的大门。
跟随桑梓鸣一同走入了房间,安若茜被迎面扑来的一阵酒味熏地皱起了眉。
这么重的酒味估计能将一个人都腌透了吧。安若茜不由暗暗想到。
桑梓鸣一路领着安若茜向最里面的卧室走去。一路上,安若茜不时可以看见一些原本应该置于房间各处,现在却碎了一地的装饰品,以及--很多的空酒瓶。
虽然,在来之前,安若茜的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可现在,看到房间里在乱的情景,安若茜觉得情况可能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他就在里面。”桑梓鸣站在卧室的门边,侧过身,他示意安若茜自己进去。
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安若茜向前走了两步,却在卧室的门前又停了下来。从她现在这个角度看去,卧室里的情景一览无遗。
混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味。房间的地上到处是滕子俊脱下来的衣服。西装,长裤,衬衫,袜子,甚至是--内裤。
安若茜的目光向房中唯一一张大床移去。大床上一个浑身赤裸裸的男人正仰面朝天地熟睡着,他健美的身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只有重点部位被白色的被子险险地遮住了。
即使她设想过很多情景,可是,这样的一幕还是让她有些意外。
“他这样很久了吗?”安若茜语气有些不确定地向站在她身边的桑梓鸣询问道。
“自从那次谈判会后,他就是这个样子了。整天喝个烂醉,任谁劝都没用。我只是觉得不能再任由他这么下去了。”桑梓鸣皱了皱眉,“虽然,他不愿承认,可是,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否则,以他的个性,怎么做得出用婚纱店来要挟你的事?”
“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不管你今天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他叫醒。”
桑梓鸣的话,让安若茜心里酸酸的。
轻轻地,安若茜走到滕子俊的床边。熟睡中的他看上去如同孩子般的纯真。少了醒时的那让人退却的傲气,现在的他更容易让人觉得亲近。虽然他头发零乱,下巴布满了青色的胡渣,可是,安若茜仍然觉得无法将眼光从他的身上移开。
“你去那盆水来。”安若茜语气平静地对桑梓鸣说道。
桑梓鸣愣了一愣,虽然,不解安若茜干什么,但最终他顺从地转身向浴室走去。
感觉到桑梓鸣的离去,安若茜慢慢伸出自己的右手,抚上了滕子俊的脸。顺着他的脸颊,转而是他高挺的鼻梁,他丰盈的唇。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再一次站在了他的身边,终于再一次抚上了他的脸。这一刻,她似乎等了一生一世这么久,现在--终于实现了。
喜悦的眼泪模糊了安若茜的视线。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她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老天爷,终究对她仁慈了一回。
听见身后传来了桑梓鸣的脚步声,安若茜匆忙收回自己的手。在安若茜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桑梓鸣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水。”桑梓鸣将一个装满了水的冰桶(放香槟用的)递给了安若茜,然后,安静地站在她的身边,猜测她接着会干什么。
没有给桑梓鸣多余的思考时间,只见,安若茜动作利落且毫不犹豫地端起冰桶,照着滕子俊的头浇了下去。
冰凉的水立刻让熟睡中的滕子俊清醒了过来。只见满脸是水的他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许是刚从熟睡中转醒,滕子俊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满是迷茫的神色。但是,很快的,他的神智恢复了清明。侧过脸,他眼神凶恶地看着正在床边的两个人。
一向对安若茜颇有微辞的桑梓鸣此刻却是对她佩服到五体投地。还从来没人敢对滕子俊做出这样的事,可是她却做到了。
这个女人有时怯懦的让人恨得牙根痒痒,有时却果断地让人惊讶。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桑梓鸣不禁有些迷惑了。
“你--”不知为何,滕子俊突然恼怒地站起身,伸手掐住了安若茜的脖子。那狠辣的气势仿佛要将安若茜送入地狱才肯罢休。
安若茜毫不反抗地站在原地,任滕子俊死命的掐着她的脖子。即使她的脸因为缺氧而变得艳红,她仍然不愿吭一声。面对愤怒的几乎失去理智的滕子俊,安若茜只是一脸平静地,以几乎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神情面对。
一时两人陷入了僵局。
站在一边的桑梓鸣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上前,拉开了滕子俊掐住安若茜脖子的手。失去理智的滕子俊仍然不罢休的想要挣脱桑梓鸣的钳制。可是,多日不曾进餐的滕子俊身体极其虚弱,挣扎了许久,他仍然无法摆脱桑梓鸣的钳制。
桑梓鸣以身体阻挡着滕子俊奋力反抗。虽然,滕子俊体力不济,但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蛮力却是大的惊人。
正当两人纠缠不下的时候,桑梓鸣突然觉得有人从背后大力地将他拉开。毫无防备的他被轻易地扯向了一边。
“啪”在桑梓鸣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时,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在他耳边响起。
桑梓鸣震惊地看着气息仍然不顺的安若茜以一种冷静地几乎到了决绝的气势狠狠地甩了滕子俊一巴掌。而滕子俊则一脸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被掌掴的左脸颊,原本已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因为愤怒显得更加狰狞不已。意识到要出大事,桑梓鸣不顾一切的想要拦上去。
可是,安若茜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冷冷地传来。
“这一巴掌是替你大哥打得。”
“他死得不明不白,你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却整天躲在这里酗酒。你真的让他很失望。”安若茜嗓音沙哑地一边说着,一边不怕死地慢慢地走到滕子俊的面前。
在滕子俊的面前站定,安若茜眼神挑衅地看着他,如同挑战一般。可是,对于她的靠近,滕子俊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他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一脸无惧的安若茜,垂在身侧的右手却因为安若茜的话而紧攥成拳。
“啪”安若茜扬起手,对着滕子俊的右脸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因为你的任性,让他们伤透了心。”
在桑梓鸣还来不及上前阻止安若茜,她又快速了甩了滕子俊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了她和蝴蝶。因为他这样的堕落,让她们当年为了救他而付出的代价显得有些可笑且不值。
只是,这话她始终没能说出口。
原本该狂怒的滕子俊却没有预料当中再攻击安若茜,反而因为她的三巴掌而慢慢冷静了下来。满是血丝的双眼里终于有了久违的光芒。站在一边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的桑梓鸣直到这一刻才放下心来。
“你清醒了吗?”安若茜冷冷地问道。
“你多打了我一巴掌。”滕子俊答非所问地回答道。
从他已经恢复一贯冷静的目光可以看出,他终于恢复了正常。安若茜原本担忧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许。侧过头,她对正有些愣神的桑梓鸣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以后他的死活就是他的事了。我不再欠他什么了。”
说完,安若茜毫无眷恋地转过身向卧室外走去。
“从现在开始,我会试着忘了你。无论是为了谁,我都会忘了你的。”滕子俊疲惫的声音自安若茜的背后传来。
安若茜的脚步因为他的话而一顿,但很快,她又迈开步子,毫不犹豫地向外走去。
“如此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