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星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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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
——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会变成，光吧。
[白色闪电]
睦月的母亲死的那天，整个木叶的天空都灰蒙蒙的。就好像是积蓄了太久的泪水的孩童，在下一秒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千草睦月却没有哭。
只是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仿佛灵魂也被谁吸走，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连呼吸都在下一瞬间猛地停滞。
真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屋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恍若有个凄婉的声音在耳边浅唱哀曲。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千草宅邸。
疏狂的风声撕扯着她的情绪。尚为年幼的千草睦月瞪大着双眸跪在半敞开的房门前，一动不动。清澈的浅蓝色双眸里映出的，是自己的父亲将苦无刺进母亲的心脏的瞬间。
轰隆——
白色闪电狰狞地划破苍穹。
就好像，父亲杀死的，是她。
[预言之子]
——你梦到了什么？
——我从不做梦。
[沉湮]
千草已经记不得她是怎么昏迷的了。
她只知道大脑浑浑噩噩了好久。等她有想要睁眼的知觉时，却发现身体麻木地动弹不得。
沉重的眼皮终于撑开一条隙缝的瞬间，大片的白光争先恐后地入眼。
双眼条件反射地虚起，又试探性地眯开一条缝，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用放大镜放大了般的模糊得发虚。千草睦月使劲地闭了一下眼后重新睁开，视界终于清晰起来。
瞳孔倏地收缩。
尘土飞扬。
眼前是一大片颓靡的废墟。
先前那一栋栋安详矗立的房屋已不复存在，灰压压一片地堆积在一起，碎裂的石块从她的眼前蔓延至整个木叶。
数不尽的村民、忍者被压在沉重的石块下面。鲜血从撕开的伤口处汩汩流出，汇聚成一道无法泯灭的细流。
有的人还在发出痛苦的呻.吟，每一个都像是费劲了自己全部气力的音节仿佛鼓槌般猛击心脏；有的人却表情极为安静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再动弹。
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到处飞溅着斑驳淋漓的鲜血，它们在静静诉说着眼前的灾难有多惨烈。
各处不断翻滚而起的烟云迷离了她的视线。
千草睦月还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突变，呆楞楞地倚在身后的一块碎裂的石块上。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可如果真的是梦……
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快地出现在面前，他身后是掠起的尘土，还在空中纷纷扬扬，最后沉入了光影中。
“漩涡鸣人在哪里？”
等千草睦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已在头顶响起。她还来不及抬头看清是谁，就被掐着喉咙提了起来。
脱离地面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摆动起来，像是不小心被冲上岸的鱼一般，奋力挣扎着。
“你……是谁？”千草皱着一张脸，男子一头鲜艳的橙发首先入目。
视线刚从他的头发转移到那双轮回眼上，对方却已是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漩涡鸣人在哪里？”清冷的嗓音，千草睦月完全感受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的杀气。
少女一脸痛苦，尝试着呼救的声音都被卡在喉咙里。她又企图用双手掰开对方的束缚。可男子却是毫不费劲地将她捏在手里，且力气还在逐渐增大。
或许在他的眼里，少女的动作就好像是所有濒临死亡的动物一样，只不过是无谓的抵抗罢了。
千草依旧没有答话，愈加模糊的视线挪到了他的带着红云图案的黑衣上。浅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细碎的光芒。
所有的疑惑似乎在这个瞬间都找到了对应的连接口。
——是「晓」的人。
“鸣人……？”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后，千草便放弃了挣扎，乱挣的双脚也渐渐停了下来，却仍旧够不到地面。少女随后轻蔑地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费劲而沙哑，“你只是为了找鸣人就把木叶毁成这样的么？”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认识他么？”橙发男子自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疑问，暗紫色的轮回眼射出的寒意更甚。
“哼！死了都不会告诉你。”一副不屑的语气，先前几乎快要叠起的眉头却一下子舒展开，苍白的皮肤上因此带上了一丝自豪的浅笑。
橙发男子在听到她的回答后，面无表情地翕动了几下唇，“那你就去死吧。”右手同时在不断地握紧。
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困难。
千草的意识也随着男子逐渐捏紧的右手开始涣散，她只能透过勉强眼睛撑开的缝隙，依稀看见刺目的金光巨浪般的朝她袭来，整个世界似乎都随着这大片的金色光芒的到来而安静下来。
她似乎在光阴交错间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只是，还没来得及唤出对方的名字，少年就和他背后的金光融为一体，然后一齐将她吞没。
鸣人。
[光芒]
——要是我死后也能够变成那数道光芒中的一缕，就好了。
——什么？
——太阳啊。
[序曲]
千草宅邸。
朦胧一片的夜空挥洒出一片柔和的光晕，皎洁的月光弗如荧光粉一般铺就在暗沉的草木上。
有暖暖的橙色光辉透过那扇木质拉扇门，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线，脆弱得仿佛只要轻轻触碰就会碎裂。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个温婉的女声在吟唱摇篮曲，是一种让人听到就会感到一阵心安的声线。
屋内，一位长发挽起的妇人跪坐在一床铺好的被褥旁边，右手有节奏地缓慢地轻拍着被褥，安抚一般地哄她入睡。
而窝在温暖被褥里的女孩子却仍旧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浅蓝色的眸底尽是跃动的细碎光芒，“呐，妈妈，千草一族的人们是不是都很厉害啊？就像父亲那样……”
“是是~大家都很厉害~所以睦月也要早点睡觉好成为像你父亲那样厉害的人，然后保护这个村子~”女子停止哼唱，裸.露在烛光摇曳下的面容，嘴角弯起的是宠溺的弧度。她伸手揉了揉女孩子的脑袋，又催促她快点入睡。
于是千草睦月心满意足地睡下。
母亲温软的声线仍旧萦绕耳畔。渐渐地千草感觉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她隐约觉得原本近在耳廓的声音被逐渐拉远，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唯有那不变的柔和曲调一直潜藏在她的睡梦中，不停地回响。
那时候她还可以做梦的。
千草睦月很清楚地记得。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开始不再做梦了么？
究竟是什么时候才发现千草一族的不对劲的呢？
连身为这个家族的成员，千草睦月本人都不知道。就好像躲在墙角落的蜘蛛，等你意识到它的存在的时候，那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了。
她只记得在那晚之后，母亲的身体开始越发的虚弱。她常常看着父亲一脸沉重地进出母亲的卧室，也常常会看见一脸苍白的母亲皱着眉头在苦笑。
偶尔在深夜醒来，能看到外面起起落落的黑色身影。
可是谁都不会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天，她的母亲被她的父亲，亲手杀死。
[噩梦之源]
——睦月，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能力。
母亲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睛再也没有起来过。
鲜血从胸口处剖开的洞不住地往外淌。她拼了命地想要捂住伤口，似乎那样就可以阻止死神的脚步。
可是，即使血不再流了。
凝固了。干涸了。
母亲手上温暖的温度，却也蒸发掉了。
——她死了。
宛若雷声般轰鸣的风声在屋外肆虐。原本挺拔的树杆也被扯得倾倒一边。
那阵狂风，甚至，把她的母亲都带走了。
带到了一个，她无论如何都追赶不到的国度。
也就是在那一天
——梦，和现实，重叠了。
[镜中月]
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整个千草宅邸也因为初露的晨曦，褪去了平日的死气沉沉，显得格外宁静平和。
又是一夜不眠。
千草睦月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屋外。走廊上铺就的浅棕色的地板落满了白灿灿的光辉，透露出一种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的生机勃勃感。
可是怎么可能呢？
如今的这座宅子，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又何来的‘生机勃勃’之说呢？
银白色长发的少女轻笑了起来，却一点不见这个年龄段应有的纯粹。仿佛只是这一个牵动唇角的浅笑，都耗费了太多太多的力气。
千草睦月一脸困乏的模样，却又因为暂时没有拿到定期的药物不能入睡。那双因为困意而微盒的眼眸下方总是盘踞着一层淡淡的乌青，眼里泄露出浓浓的疲倦气息。像是夜色骤临的天空，总有一丝一缕的暖橙色光辉在天边挥之不去。
“我是一个要成为火影的人！并且会成为超越历代所有火影的人！才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少年坚定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可是明明是说得如此频繁肯定的话语，到句尾的时候还是掺杂着难以抹去的委屈和不解。
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混乱的脚步声和村民们怒气冲冲的责骂。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千草睦月见怪不怪地瞅着那个一身橙衣的金发少年跳进自家的宅院。此时此刻的鸣人虽然还不满地扁着嘴，但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千草睦月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不动，眼里的倦意也随着少年慢慢靠近的步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层似有若无的浅笑。
她觉得，每天似乎只有这时候，阳光才真正照了进来。
随着那个少年的脚步，一点、一点倾洒进这个，被木叶所有人孤立的宅邸。
“哟~千草！”少年的金发发丝在空中微摆，临近透明的发梢几乎快和他身后那片绚烂到刺目的白色光辉融合在一起。还未发育完全的身形被那一大片光芒包裹着，以至于轮廓都被蚕食得模糊不清。
又或者说，他就是光源。
外面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在这间被村民孤立的宅邸外倏地停止，随即又响起了议论的话语。一些敏感的词汇即使透过宽敞的庭院依旧清晰无比地窜进千草的耳里：
——‘那个’逃到了这间宅子里了！
——啊！这间就是那个被‘诅咒’的千草一族留下的宅子了！
——那个千草一族只剩下一个、似乎叫做‘千草睦月’的女孩子了。真是晦气！
——嘛，早晚都是要毁灭的一族。
「早晚、都是要毁灭的一族。」
……
诸如此类的话语千草睦月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有了免疫力。
只是。
心，还是会被牵扯住，叫喊着，有一丝隐隐的疼痛。
思绪被捆绑住的一瞬间，金发少年已经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她坐在的房间。他眯起眼，在自己的身边盘腿坐下，周遭的空气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动，一阵清爽的气息倏忽扑面而来。
“今天你又干了什么恶作剧？”少女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收回，然后起身，散落在她身边的银白色发丝也跟着慢慢离开地面，在她日益瘦削的身子后划出一道道弧线。
漩涡鸣人盯着突然空出的右边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千草睦月利落地将长发束起，见他没支声又疑惑地喊了他一声，这才注意到千草刚才提的问题。
“哦！那个啊~我帮他们的店面重新粉刷了一下，害的我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油漆……”鸣人乐此不疲地道出他忙碌了一早的丰功伟绩。也不知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什么，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千草睦月回过头，少年耷拉着脑袋，眼眸隐入了金色碎发后的阴翳中。但很快，他又重新抬起头，湛蓝色的双眸里又再次迸发出夺目的光彩：“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承认我的存在的！”
少女浅笑出声，不再多说什么。
“话说回来……”鸣人清澈的目光毫无防备地划入她的眼底，掀起一阵透明的涟漪，“你还在吃那个药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就好像秋日里的深棕色树枝上残留的孤叶，你不知道究竟在什么时候它才会跌落。
所以，正在整理衣物的千草睦月听到这个问题的霎那，动作一怔，然后像是要掩盖什么一般地迅速恢复往日的姿态，“那个药啊……”
“你一定还在服用吧。”他一脸笃定道。
听到鸣人略低的嗓音，她脸上用来伪装的淡淡微笑也立刻被扯平，停顿了几秒才应声：“嗯。”
“因为一旦停止服用，就会做梦。”然后，就会导致万劫不复。
因为——
“千草一族，可是「被诅咒的一族」啊。”
听到这话之后，金发少年刚翕开的唇畔又重新闭拢，搭在身侧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拳。仿佛在替这个被命运捉弄到现在的少女叫嚣着不公。
但这无声的平反却又显得如此得苍白无力。
就和他在村民们面前扬言的梦想一般，尽管怀着满腔热情，在那些人冷冰冰的眼神中，也不过只是一只寿命将尽的雏鸟，瘫倒在灰青的大地上，无力地反抗罢了。
[雾霭]
“千草小姐，恕我多言，只是您再继续服用这种药物的话，恐怕……”
“我知道。”她接过那包沉甸甸的药包，闭上了眼睛。
——会死的。
[迷雾的灯塔]
午后。
已经十六岁的千草睦月照例在庭院里休憩。
身体愈发虚弱的她，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是此生最后一次的挣扎。
那别人口中的走马灯，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么想着，眼前突然掠过少年大笑的模样，他日益坚毅的脸上充斥着数不清的光亮。千草微怔，可又很快地被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暖意湮没。
千草睦月坐在长廊上，难得好心情地摇摆着双腿，双手撑在身侧，一种闲暇的氛围立刻被营造了出来。少女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涨满着即将满溢而出的笑意。
胸口被这阵突然涌起的暖意占据，那股气息似乎还混着血液流向了四肢百骸，直到笼住她的全身。
温暖得发烫。
这种情愫，似乎在她初遇鸣人的时候，也曾有过。
当时的千草家，已经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父亲由于亲手杀死母亲的缘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原本兴盛的家族，就这样失去了璀璨的光辉。一夜之间沦为了村里被隔离的禁地。
大概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木叶村的所有人似乎都还没接受这一巨变。更是不能理解平日里待人温柔和善的千草家的家主为何会突然刺死自己的妻子。
于是，「被诅咒的千草一族」一说就渐渐地在人群中衍生，然后迅速地扎根、生长。
——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能力。
母亲临终的话语总是会在耳畔猛地响起。堵住了千草睦月企图说出真相的嘴。
所以，就算她被村民们厌恶的眼神盯着的时候、被一群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孩子们围住的时候，她也还是倔强地咬着嘴唇，默默地承受着来自四方的攻击。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她娇小的身躯上，耳边是密密交织的残句：‘没人要的孩子’、‘被诅咒的家族’、‘废弃的遗物’、‘快滚出木叶村’……
她强忍住快要破堤而出的泪水，在不停断的攻击间，学会慢慢地蜷缩着身子，护着自己的头不吭声。
没有人会站出来帮她说话，更没有人会出面阻止这一切。
似乎只是说出一句简单的“住手”，都会沾染上‘被诅咒’这个毒气般。
她感觉到砸在身上的拳头渐渐变得大力，好像所有人都只是在向她发泄平日里不能宣泄的痛楚。没有人在意她是否承受得了。更不会有人关心地问她一句‘你没事吧’。
头顶是交错横生的枝桠。阴影丛生。
她口中呢喃的求救的呻.吟，也在愈加沉重的打击下，被悄然升起的黑暗吞没。
——母亲致死都想保护的家族，她绝不能让它彻底毁灭。
千草睦月握紧了双手。
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开始怒吼般地运作，血液以一种不可知的速度流淌，渐渐掀起了心底那股压抑许久的东西，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千草明白，那是憎恨。
“住手——”
身后猛然响起的制止声，待看清来人，周围很快荡开了大家不屑的笑声。
——怎么是‘吊车尾’啊。
——所以说嘛，物以类聚。两个人都是没人要的！
——活该！
刺耳的声音渐渐地远离了她。
等到千草睦月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那些大个子的男孩已经围住了之前出声的人。紧接着就是拳脚嵌进□□的闷声。
千草睦月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骤变。直到那群男孩子打累了、离开了，她都还保持着缩成一团的姿势。一身白衣早就被踢打的残破不堪，上面残留的脚印更是数不清。
脸上蹭伤的地方也还火辣辣地疼着。
“哟，你没事吧？”
糯软的声线，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清爽和让人心安的气息。
银白色长发的女孩子抬头，说话的男孩子的身后，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阳光，拖曳着长长的尾巴，晕出一道阳光的轮廓线。
千草想，或许他制止的，不只是这场毫无道理的争斗。
[伙伴]
“我叫漩涡鸣人，梦想是成为火影！你呢？”回过神的时候，金发男孩的脸上仍旧带着灿烂的笑容，边说边用手指着自己，生怕别人错过了什么似的。
“千草睦月。”相比鸣人的豪爽，千草只是简单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刚才，谢谢了。”然后，嘴角不由自主地荡开笑容。
很突然地，千草睦月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又或者说，
他们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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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人就是这样一种可悲的生物。
在看到和自己相同境遇的同类的后，竟会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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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木叶，空气很是沉闷。
头顶是大片的白云，灼热的阳光躲在它身后，偶尔可以从云层间的缝隙窥到它的身影。
“伙伴？”千草在听完鸣人的大段陈述后，抓住了其中的一个词眼，疑惑地歪了歪头，眼里扑朔着迷茫。她看着这时漩涡鸣人脸上挂着的笑颜，心情也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嗯！一个叫做佐助的家伙！很拽的样子，但是很厉害！”尽管有不甘心，但是鸣人说这话的语气很是认真。
千草从未见过他这样评价一个人。
仿佛，只要透过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就能看见他嘴里描述的‘佐助’。
银白色长发少女偏过头，恰逢此时，蔽日的云被风吹到另一边，金色的阳光纷纷扬扬地落下。阳光同时落在他金色的短发和小麦色的皮肤，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在流动。
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是，他那双噙着浅浅笑意的眸子，仿佛湖水在太阳下发光。
[命运的齿轮]
他们都是被命运开了玩笑的人，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羁绊一定是和别人不同的。
千草从最初的时候就这么认定着。
他的体内背负着九尾。是九尾人柱力。
她的梦魇可以改变现实。是罪恶的根源。
而且。
他们都是、被已故的父母，深爱的人。
[彼岸的光]
——好厉害！千草你居然会‘预知’！
——比起夸它是‘预知梦’，倒不如说成‘是我让梦变成了现实’来的贴切。
——从今天起我、漩涡鸣人就是下忍了！
——恭喜~
——啊对了、千草的身体不允许你当忍者吧？
——嗯。真遗憾呢，否则就可以和你一起执行任务了~
——千草！你听我说啊，今天执行的任务啊……
——千草我学会了一个很厉害的招式哦！以后有谁再欺负你，我一定冲过去把他揍飞！
「鸣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保护我。」
——千草，佐助那家伙变得好奇怪。
……
——我、没有成功阻止佐助。那家伙，离开了木叶村。
——诶？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千草，我要和好色仙人一起修行去了！
……
——千草我回来了！
——千草，我遇到佐助了。那家伙，又变得强大了。
——鸣人也在变得很强大了啊。所以……
「所以，
可以请你等等我吗？
我太弱小了。总是让你保护我。总是躲在你背后。总是依赖你。」
所以这次——
奄奄一息的千草睦月用尽最后的力气，牵动唇畔，展露了一个明亮的笑颜。
让我来保护你吧！
[光源]
——如果说那家伙是太阳的话……
——谁？
——鸣人啊。
——那家伙是太阳的话呢？
——那我想要成为光。
[蜕变]
这个世界总在她一阵恍惚间就变得陌生。
连同记忆里母亲的模样，也逐渐被奔腾不息的时间磨去印记。只留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在隐隐闪着光。
母亲存在的痕迹，短暂得就像儿时的她吹出的气泡，一下子就被空气戳破了。
有时候她在想，她要维护的到底是什么呢？
家族、还是木叶村？
若是「千草一族」，那么木叶村就会不复存在。
若是「木叶村」，那么千草一族就随着历史一起腐烂。
可是考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编织出来的梦境，可以毁灭整个木叶。可是之后那个单独存在的、只剩下她一人的千草一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也只是徒留了一个名号而已。
于是她开始使用药物抑制自己做梦。
这样子的事情，持续了整整十年。
在这十年间，千草睦月耳中关于鸣人的形容词已经从「吊车尾」转变成「奇迹的少年」、「木叶的英雄」了。
鸣人他在成长。
他在如今的她，看不到的地方，迅速地成长着。
可是。
彼时的千草睦月睁开眼，白茫茫的天光翻涌而至。
他脸上的笑容，纵使依旧那么温暖，也已经不再像最初那般纯粹了。
他在无形中，背负了太多太多的责任和压力。
所以——
[残像]
巨大的伤疤横亘在木叶村。
房屋、土地被推搡着扭曲成一堆废墟。
头顶的太阳仍旧按时的出现，将光辉平等地挥洒到每个角落。凉风激起一圈浮尘，灾难过后的人们看着眼前的荒芜残像，都沉默着。
这个被许多人称作故乡的地方，顷刻不复存在。
但很快，佩恩被打败的消息瞬间在人群中传开。鸣人的英雄事迹也渐渐地广为人知。弥散在人们心头的阴影也被随之而来的喜悦驱散。
死去的人们又活了过来。
木叶村，终究没有被毁灭。
他们欢呼着。
曾经忽视那个金发少年的村民也都对他刮目相看。大家都到村口去迎接英雄的归来。
只是——
漩涡鸣人蹲下身子，看着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少女，一脸平静地闭着眼，躺在深灰色的石块上。她柔软的银白色发丝像是随着她的离去一般，褪去了往日的光华，杂乱地散在她的身下。
少女白皙的脖颈处有被人掐住的痕迹。
但是春野樱说，真正的死因，是她长期服用的用来抑制做梦的药物。
“喂千草，不要开玩笑啊，快点醒过来啊！长门明明已经……”金发少年哽咽着。伸出早就伤痕累累的双手将少女抱进怀里。
透明的液体坠在咖色的尘土上。
还有，千草睦月再也不会牵动的唇畔上。
[虹光尽头]
所以——
死后的我想要变成光，想要成为你散发出的无数光芒中的细细一缕。
这就是我的梦想，鸣人。
—— End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