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 选四嫂（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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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安家那个小的顾着魏云音是外人，撇着嘴一直缩在苏沐染身后不打算说话了。镇国公家的小姐远远望着凉亭附近，那里头坐得是当今天子，今晚的主角尚且没有登场，待会儿是要从西边的宫殿过来的，她手头绞紧了帕子，显得有些紧张。
这满园子的年轻女子恐怕都有些紧张。
毕竟天家子弟不常在外行走，烈帝先前的后妃们走后，现在还没谁是真正主事的，宫中已许多年不曾这样大开门户地办宫宴。还备了歌舞和戏台，等着天黑后赏玩，大臣小姐们赏玩戏子，天子和他的儿子们赏玩千金……
一直没吭声的苏沐染，忽然开了口，声音脆得像刚从树上打下来的梨，带着点儿甜意。
“我来说一个吧。”
本失神的魏云音噙着笑顶她，她也不恼，也不看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就对着另两位小姐说了起来，“去年秋天里，皇上带着人去秋狩……”
“这个我知道！我爹爹也去了！”安国公家的小丫头忍不住拍起手来。
“嗯……”苏沐染略点一下头，清了清嗓子，“说是，狩猎之时，皇上同四皇子，一入林便不小心走得深了，等醒过神来时，听见一声震穿山林的巨吼。先时以为是听错了，后来等那东西蹿出来，才发现是头老虎……”
听到此处魏云音来了劲，倒是没听韶容说起。
“那老虎足有两人长，侍卫皆不在身边，四皇子自是要护着皇上的周全。可老虎也不是寻常东西，下掌力敌千钧。”
“我听说四皇子是个极儒雅的人，这武功上，就没听说过了……”安家小女又道。
“嗯，四皇子那样个翩翩公子，自是没有同人动手的机会。但当时险急，四皇子将皇上的马赶到身后，抽出弓箭来，只搭了一次弓，就将那只蠢蠢欲动的大猫两眼射穿。瞎了眼的老虎勃然大怒，冲着四皇子就扑了过去！”
“啊！”圆脸小姑娘忍不住捂嘴叫了声，不停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
三个千金都没想到魏云音会失礼地接过苏沐染的故事去，面有愠色，却又不好对这大将军发火，只见她睨起眼慢悠悠道，“四皇子箭术精妙，从无虚发，后来自是又补了两箭将老虎的头射了个对穿。那老虎虽怒极将四皇子的坐骑拍死了，四皇子也受了皮外伤，但并无大碍。救得皇上御驾，是大功一件，但四皇子并不在乎这个。只是他立于马上英姿勃发，搭箭开弓无一不是惹人心生艳羡的身姿挺拔，便是从马上跌下来，也未见一丝惊惧狼狈。浑然……是个天人哪！”
没想到她会这样盛赞四皇子，苏沐染低下头去，侧脸比耳朵上的珊瑚珠还要艳丽。魏云音意味深长地冲着另两位笑了笑，“今日认识三位千金也算是有幸，我看戏要开场了，还得去作陪。你们好好玩，安家小妹子，我们今后恐还要见面的，你这样讨厌我，可叫我心里难受啊……”
安家小姑娘被她说得想抬头瞪她，又觉得似是被逗弄了，冲魏云音做个鬼脸就把脑袋缩回到苏沐染身后。
而苏沐染听魏云音这么一说，方才满面的绯红，此刻褪得干干净净，如霜雪般苍白。
等魏云音走开了，还听到身后安家那个小女儿不停在问，“后来真是那样吗？”
只不过听不到苏沐染答了什么。
晚上点的戏都是烈帝妃子喜欢的，趁着进亭子的时候，跟宫侍问了清楚，她的封号是个“静”字，生下五皇子前，住在宫中僻静之所，极少出来走动。所以得了封号“静”，现在倒是看不出原来是个喜静的女子，身上红色的宫装类似正红，却并不是，静妃低垂着下巴尖，伏在烈帝耳旁不知说了句什么，烈帝抚掌大笑起来，见魏云音偷偷从一边溜进来，坐正了些，叫她过去。
“可瞧出什么来了？”烈帝问她。
“一个青年才俊都没有，皇上太偏心了，仅叫大臣携女儿进宫，也不想想微臣还没有成家。”
从进来就没往袁勖怀那边看一眼，这时候又玩笑着说这个，袁勖怀本就清冷的面上，冷淡疏离像是结了冰霜一般。
“哦？小云音也想成亲了。”这样宠溺的称呼出口，伺候在旁的妃嫔都侧了侧眼，坐在凉亭里的臣子，只有个袁勖怀，其余的位子是给正主留的。
“这还真是桩难事，如今朝中，难有人能配得上你。”烈帝抚了抚她的手，玩笑道，“你这拿剑的手，可拿得动画眉的笔？”
“皇上说笑，这又不是前朝，微臣自是等着夫君给微臣画眉的。”
一句话说得烈帝龙心大悦，凤目细细含着笑，“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也不知害臊。”
魏云音闭了嘴，得烈帝准了就回自己位置上坐着看戏，反正她也看不懂。第一折戏结束的时候，皇子们像是约好了一块儿过来般，从西边的回廊远远绕着，弯弯折折地往凉亭过来。
正好千金们瞧戏的椅子摆在另一端，皇子们虽不会从她们近前通过，却方便众千金能将几个皇子看得清楚，还不会被对方看见。
落在最后的……
竟是连大皇子都来了。
魏云音把个葡萄喂进嘴里，甜得眼睛都眯成了线，低声叫来身边的宫侍，让送去钰兰台给爹爹尝，又把几个皇子打量个遍。大皇子坐在轮椅中，虽矮了半截，但剑眉星目生得不难看，又自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压身。太子不必说，是个风流人物。三皇子魏云音是第一次见，脸上似笑非笑，眉眼生得细，竟有些男生女相的阴柔。
这么一看，魏云音觉着韶容果然是几个儿子里最出众的……
襁褓里的小五不算。
☆☆☆
第二折戏开始后，几个皇子也在席间坐了，烈帝免不得要问些家长里短的，魏云音不耐烦听，又想要出去。这次不跟烈帝请示了，反正皇上也正忙。
不急不缓地在园子里走两圈，魏云音心里揣着事，一时没留心就走岔了，估摸着出来又半个时辰了，魏云音在宫殿间转了几转，只能凭着隐隐约约传来的戏声分辨方向。
还没见着御花园，忽然听见一阵窸窣人声，其中一个声音还是她刚才听过的，正是那个又脆又甜的苏家千金，忍不住就蹑起手脚凑近一些。
“……说得是，但臣女心里早装了个人，不能听从父命，还请殿下赎罪。”
“此事是苏大人求着本宫，本宫想着此前在听风阁闻得你的琴声，着实不错。本宫只有个侧妃，你一来，便是侧妃之位，那四个侍妾跟着本宫也有许多年，尚且不能如此，你还有什么好不满的？莫不是，你父亲区区三品侍郎，竟还想着把你给本宫做正妃吗？”
能自称本宫的，魏云音也就知道一个，且听这话也全能听出，是太子殿下。魏云音摒着气，等了一会儿，才听那苏沐染好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去了。
太子压低着声音，“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臣女早已许下心愿，非那人不嫁，否则，便是殿下娶了臣女，也只能接到一个冷冰冰的死人。殿下想要的，必然不会是这个。”
声线虽因紧张而僵硬，但语意十分坚决，魏云音在心底叹了一声。若是太子知道这个苏沐染心里头装的是韶容，恐怕兄弟两个梁子结大了。
果不其然，太子又问，“到底是谁？”
一阵静默。
忽然间一声闷响，魏云音扒开碍眼的矮丛枝条，太子先是踢了一脚地上的人，随即低下身去拉她起来，顺势手就沿着腰际滑了进去。苏沐染别着脸，虽是推拒，却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只是衣服摩擦不停窸窸窣窣地响，苏沐染满面羞愤地憋得通红，太子咬着牙威胁道，“既然你不说这个人，也没关系，今夜之后，本宫权当没有收过你爹那点儿银子。今次宫宴请的是从二品以上官员的千金，你一个庶出的女儿，爹又才官居三品。本宫看着将来你也是要入我府的女人，即使你不嫁给我，你爹也是把你送给了本宫，反正发出去的帖子里没有你苏府，你就在这儿，让本宫尽了兴。这事儿，本宫就当没发生过……”
上半身的罩衫已经叫太子拉扯开，松垮垮地褪到腰上，苏沐染一直别过的脸被太子捉了回去，粉白的小衣不抵事地挂在身上，被太子迫着捏开嘴，放任他攻入口中。苏沐染不敢张腔，却还乞怜又胆怯地问太子，“太子不会为难爹爹吧？”
“过了今夜，本太子只当没见过你父女两个。”
说着那里头的动静大了起来，魏云音这个树脚听得比墙脚还面红耳赤，忍不住就“嗯哼”着重重咳了一声。
动静连顿都没顿一下。
魏云音无奈地撇撇嘴，忽然扯开了嗓子喊，“太子殿下，微臣奉皇上之命来找您回去，您在哪儿啊！”
这一下顿住了。
魏云音起身在附近走了两圈，一面走，嘴巴里一面不停喊，“太子？太子，太子！太子殿下～”
不一会儿从另一端的宫殿阴影里走出来个人，正是黑着脸的太子殿下，魏云音立刻走上去冲他一抱拳，“殿下跑哪儿去了，皇上到处找您。”
韶泱见不得她笑弯了眼的样子，又见她眼神往身后瞟，不自在地拉扯了两下衣服，把衣裳上的褶子抹过去，“本宫在此，到处乱看什么！”
“皇上叫太子殿下过去，可没叫微臣回去，好不容易溜出来，殿下就容微臣多透会儿气。”
韶泱鼻子里哼哼两声，又向身后瞥了两眼，还是先行往御花园去了。
等听不见太子的脚步了，魏云音才凑近那丛树影，低声道，“出来吧。”
里头没有声音。
她又低喊了声，仍然没有半点声息。
忍不住拨开树丛一看，里头半个人影都没有，地上杂草中落下个黄色的物事，魏云音低头捡了起来，是个护身符，还温热着。笑了笑把东西收在袖中，也循着太子离开的方向，往御花园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选四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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