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难以斩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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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夏愣愣地靠在他怀里，茫然地听着他一叠声叫着“不要走”。他身上的酒气染到了她的身上，初夏闻着有些晕，挣扎了两下也就软了下来。李连恪还是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细嫩的脖子被他呼出的热气喷得满满的，初夏恍惚地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抚了一下。
“我去哪里呀？”
“哪里也别去！”
李连恪的动作间越加用力，初夏有些吃痛，嘶嘶地吸着凉气去掰他的手。可她久养深闺，又哪能敌得过从小习武的他？几个回合下来，她已经是汗涔涔的了，李连恪却是纹丝不动。他的脑袋不安分地在她的颈间蹭来蹭去，喃喃地念着什么。
初夏实在有些吃不消这样的他，用力全力地推了他一下。李连恪这才晃晃悠悠地放开了她，却又一下子倒在了她的床上。他看起来有些难受，满面潮红地皱眉翻了个身，抱着床上的被子不停地蹭。
“梁初夏，你要敢去，我就杀了你！”
“我步步为营走到了今天，就算是毁了将来，我也义无反顾！”
“你若真嫁了，我就杀了他，然后再杀了你！”
他絮絮叨叨、来来去去地就只重复这几句话，初夏心头有些不是滋味，他一时说要杀了她，一时又扯着被子直呼不准她嫁人，辨不清真假。那醉醺醺的模样，看得她难受，她也不想嫁给别人，她也不想死。就算是自私，哪怕是贪生怕死，她都无所谓，可这世上有太多她在乎的人和事，她不想违了他们的意思。
如果家里非得让她嫁人，那么她也只能接受，何况，初瑾不也是那样吗？
李连恪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晕晕沉沉地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就见初夏趴在床榻边睡着了。宿醉后头疼欲裂，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将初夏抱上了床。目光一扫，那玉石坠子还被她握在手上，伸出去手指捏住那坠子却使不上劲儿，只好作罢，任她继续握着。
昨晚的失控，他依稀记得些，他记得自己怒吼着要杀了她。等到清醒了，他看着她熟睡的面容，苦涩地牵出一个笑。杀了她，他自问，他没有那份勇气。
走出宫门的那一刻，他是真动了杀她的念头。既然不能留下，那也不允许她成为那身不由己的一个。可此刻，李连恪觉得，在初夏这儿，他像个懦夫，他下不了手。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良善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心是铁石做的，他从没有想过铁石也有熔掉的一天，他也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那次，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的手都摸上了袖中的剑，他以为，这一次也可以。他对手起刀落斩断这段还未成熟的感情那么渴望，却又那么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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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嘤咛了两声转醒，见他还坐在自己床边，很是吃惊。他失神的样子，提醒着她昨晚那不是梦。李连恪似乎有点手足无措，没了往日的温润如玉，只像个形容枯槁束手束脚的普通男人。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李连恪看了看蜷在床上的小身子，渐渐移开了目光：“我该回去了，最近几日，你哪儿也不要去，我寻了时间再来和你细说。”
初夏垂了目光不敢看他，说道：“我娘说今日尚书和御史家的夫人下了帖子，让我挑一家过去。”
李连恪这一次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却也没有再做什么粗鲁动作。他沉吟片刻，只嘱咐她：“不管遇见何事，最好自己拿主意，不要事事应家里长辈的。他们未必有你自己那般了解自己的心思，匆忙做了决定，日后若悔了怎么办？”
初夏将他的这番话细细咀嚼了一番，才点头：“嗯，我明白了。”
李连恪叹息一声，过去将手放在被子上，寻到了她手的位置，隔着一床棉絮用力地握了握才起身离开。
初夏怔了片刻，料想他已经知道了家里为她寻夫家的事。可是......他为什么不开口？他只是生气，生气又能有什么用？
初夏的眸子忽地就黯了下来，他可能只是见不得她这么早嫁人吧？莫名的酸涩涌上眼眶，她有些想哭。她在情爱中懵懵懂懂，想要摸石过河，却连那块引路的石头都没有。那个男人分明不希望她嫁人，却除了盛怒发脾气，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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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恪回了府中没一会儿，就听得太监来传，太后和皇上召见他。这接二连三地召见，让他都有些错愕起来。
他匆匆洗漱过后便去了宫里，皇上身边的黄公公早就等在了宸佑宫外，见他来了，眉开眼笑地引了他进去。
宸佑宫内，皇贵妃正娇笑着坐在那儿，武帝倒也不避讳，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正捏了葡萄喂她。李连恪看了只觉胃部翻搅得难受，几欲作呕，每一次见到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他都会恨恨地想，当年晋州太子为什么没有带走他的母亲？！
行过礼之后，武帝扔了一堆画卷在他面前，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些全是昨日赴宴的世家小姐，你自从里面选一位出来立为皇子妃。”
他默不作声地随手翻了一遍，道：“飞卿并未有相中的。”
里面并没有初夏的画像。
武帝不屑地搂着皇贵妃调笑：“看吧，我就说了，他和那个贱~人一样，都是不知好歹的，还真是她生出来的贱~种，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皇贵妃笑着轻捶了一下武帝的胸口，娇滴滴地说道：“那臣妾就再替九皇子多物色几个美人，总有看上眼的。皇儿总说他和二皇子都快当爹了，其他几位皇子竟连个正妃都没有。为皇室开枝散叶，可是大事，臣妾也想要放在心上为皇上排忧解难。”
李连恪抬头凉凉地看了一眼兀自嘻笑的两人，浑身似乎都冒出了寒气。武帝才懒得理他，挥了挥他让他退下，自己抱了皇贵妃去榻上翻滚云雨。
李连恪站在宸佑宫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一眼惊得一旁的黄公公都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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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祥宫内，太后和皇后均是端坐在那儿，见了他，也让太监抱出了一大堆画卷。
太后的面容看起来比往常更加慈祥，流连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这些个都是昨日宴请的各家千金的画像，你若有看中的，皇祖母便给你做主了。只除了辅国公家的梁二小姐，其他的，你若有心仪的，便开口罢。”
李连恪心头一紧，沉声问道：“孙儿闻得梁二小姐容貌无双，又到了及笄的年龄，为何......”
“那是你父皇看中的人！”皇后沉不住气，咬牙答道，“选秀就快到了，你父皇早就定下了她！”
李连恪一滞，被宽大袖子遮住的手指差点抓破了内里的袍子。他那个父皇，果真是打得好主意！怪不得昨日初夏没能来赴宴，他便匆匆离去了！怪不得今早初夏说，尚书家和御史家的夫人下帖请她游玩，分明是和梁家关系亲密的这两大家族想要借定亲稳住武帝！
座上的两人有些察觉李连恪的怒气，只当他是没能挑中满意的，便又让人抱了一批出来。
“父皇方才召孙儿去了宸佑宫，皇贵妃也让飞卿选位皇子妃，这么多人选，飞卿一时有些眼花缭乱，皇祖母能否让飞卿回府中慢慢挑选。”李连恪现在只想冲进宸佑宫杀了那昏君，哪还有心思在这儿选美人。
皇后一听皇贵妃也想在这事上插手，便只能顺了李连恪的意。万一惹恼了他，他听了皇贵妃怎么办？
李连恪从懿祥宫中出来，也没有回府，站在燕京最繁华的长信街上静了一会儿，径直去了辅国公府。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难以斩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