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至，行思迟（gl）》寿头

33、Chapter 33

　　黄禹和寇约主导的网站项目毫无意外的被当场否决了，理由无可厚非：一来公司主营的是新媒体业务，以用户为导向的网站前期获得用户的成本偏高，贸然涉足太过冒险；二来，因为新项目之前的网站开发周期太长，他们并不觉得项目负责人能高效地把控项目进度。简而言之是，没钱也不信任产品经理。

　　一边倒的否决出乎黄禹的意料，他本以为卓雅宁肯借人给他一起讨论网站改版应该有支持的意思在，谁知她竟站在了一群老顽固那边说新用户导入的预算太高，公司没有钱。公司怎么会没有钱？才拿了第二轮三千万的投资，就算要用大头去购买数据成立自己的数据中心，但她好意思说没有钱！向来对新生事物好奇、开会从不做功课的秦玫卿更是破天荒地指出，他们上一个网站开发周期过长。寇约随即解释说，那是运营人员的缘故同他们没有关系，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网站改版后会有一个运营经理的配置。

　　寇约将责任推到运营人员身上的时候，黄禹轻咳了几声想要阻止她。他们没有招募专门的运营而是找了卓雅宁的手下帮忙，寇约这样一说等于将责任归到卓雅宁的身上。卓雅宁听了没有表示，秦玫卿倒是笑了几声指出她说的是开发周期长，可寇约将这点归责到运营，无论是从项目管理的角度还是从其他的原因来看，都很难让她信服。她这么一说让原本就反对的财物老顽固们找到了新的攻击点。

　　会后，卓雅宁将夏半和周怀宜叫到了办公室里，告诉她们会议的结果是砍掉那个网站项目，她想无论是黄禹还是寇约都不会想到要告知她们结果，而夏半应该还惦记着。

　　听到消息，周怀宜露出理所应当的笑容，夏半却皱着眉问原因。

　　卓雅宁笑着告诉她，于公，公司不愿意花钱在从没做过的事情上，而从网站的上一版本来看，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们没有给公司看到一个好的可能性。作为决策者，她并不相信寇约的能力。于私，将别人的创意据为已有，是她无法接受的，更何况对象还是她的属下。“夏半，秦总难得会议前做了功课指出他们的问题，还噎了寇约哦。她是在为你不平么？难道你把发送给我的邮件秘密抄送给她了？”

　　“诶？”夏半想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给秦玫卿看到就无地自容，“怎么会……是那天，我躲在楼梯间里，正好碰到了秦总……她还说我应该先告诉你……”

　　“哦？如果不是她让你告诉我，难道你还不打算说么？”

　　“没有没有，肯定要跟你汇报……你是我们领导嘛。”

　　“唔，公司并不打算做太多超出新媒体以外的业务，你们喜欢的社交网站或者其他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不会有。”说这话时，卓雅宁的目光投向若有所思的周怀宜，她又道，“我猜想，过不了多久寇约就会自己走了。”

　　“卓总……我想……我想……请几天假，可以吗？”夏半看向卓雅宁，怯怯地问。上次电话里对程思行没有好气，她一直耿耿于怀，她怕程思行就此恼了她，思考再三决定去探她一她。

　　“哟，去看程思行吗？”

　　“啊……”夏半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么明显吗？

　　她这一“啊”，立刻遭来了两个白眼。

　　难道她觉得卓雅宁会不晓得她和程思行的事情？

　　卓雅宁和程思行有共同的朋友，她不是秦玫卿不会一厢情愿觉得她对着程思行的时候是完完全全的粉丝心态。递了张卡片给夏半“没想好要带什么礼物过去的话，可以去这家花店。”

　　夏半接了，“花吃，雷莛雨”？咦，难道是卓总的女友？

　　“如果去探班的话，顺便拍点照片回来。电影的微博可以先开，然后适当的放点消息出去吧。填好假条给我，我会签字。”

　　“谢谢卓总。”

　　两人前脚出门，后脚卓雅宁就接到了汪绮媛的电话，“你说你说，程思行千挑万选的，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笨蛋。不会据理力争，还这样笨。”

　　汪绮媛在电话那头笑，“我倒是觉得挺可爱。”

　　“是呀，像你嘛，多思多虑，闷声作死。”

　　“好过你家莛雨，一根筋。你这领导做得太到位了，八卦下属不够，还让下属去找你的女友取经。”

　　“日行一善，夏半应该会有想要问莛雨的问题。”

　　卓雅宁没有料错，夏半确实有些问题想要请教雷莛雨。下班后，她按照卡片上的地址找到了“花吃”，一推门风铃声中，穿着衬衫毛衣、围着围裙、扎了一个小小辫子的雷莛雨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在和一个女孩说着什么，见她进门，转过脸来对她友善一笑。

　　店子里是各种鲜花交织在一起的淡淡的花香。铃兰、桔梗各色鲜花整齐地摆放着，花架上零星点缀些眼下流行的多肉植物，也有些永生花的图册。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雷莛雨走到她跟前，好笑地看着她愣在那里的样子。

　　“呃……我是……卓总介绍来的。”她没想到雷莛雨看起来这样年幼，和卓雅宁放在一起脑补，充满了违和感。

　　“啊，你是小半，雅宁的同事。”卓雅宁说过，这两天可能会有同事来找她解惑。

　　“是，我是夏半。”

　　“我是雷莛雨，她叫程悦。雅宁提起过你，幸运的姑娘。”

　　“嘿……卓总也提到过你，你有段时间玩消失，可苦了我们，天天看卓总的脸色。”

　　程悦扑哧一笑，雷莛雨表情略有些尴尬，连连道：“真是抱歉，我处理不当，连累你们了。”

　　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夏半有些不好意思，忙将来意道明：“我要去……看个朋友……卓总说如果想不出买什么礼物可以来找你。”

　　“礼物？”

　　“唔……我之前对她语气不大好，想要赔礼。”

　　“这样啊……买束花咯，那人喜欢什么花？”

　　“花的话，要从这里带去大理，会不会比较麻烦？”

　　“何止，去大理买不就好了，那边可是鲜花之都。这里的玫瑰都是从昆明空运来的。”

　　“那……”夏半的眉宇间满是纠结。

　　“如果那人像你在意她这样在意你，人到了就好。要知道……姐姐们通常比你想象的要大度一点。”雷莛雨从冰箱里取了酸奶给夏半，还拿了个凳子给她坐。

　　夏半接过来，道了谢，默默吃了几口后道，“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就是怕太唐突。”

　　“没有关系。你问。”

　　“你和卓总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会不会觉得帮不上忙，特别烦乱？”

　　“何止烦乱，简直抓狂，你呀，你是不知道她那样子哦……每天起码问自己几万次怎么办。”倒是程悦替雷莛雨先答了。

　　“有那么夸张嘛……和雅宁在一起，开始会有很大压力，身份、年龄都是差距。为了面子，这些都不能和对方提呀，是不是？然后就会很焦虑。”

　　“是是是。”

　　“这些焦虑，其实和对方没有关系，焦虑是源于我们自己的不自信。有些人让你进入她们的世界，她们对你就是敞开的，年长些必然会懂得包容一些。身为她们的恋人，唯一需要的是有一定的觉悟。”

　　“觉悟？”

　　“她们的事情，她们自己会处理好，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们的帮忙。这样我们就没有价值了吗？当然不，反过来想，你喜欢对方就是为了别人可以帮到你吗？你喜欢对方是因为见到对方会很开心，和对方在一起很舒服，是不是？对她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啊。两个人在一起不用面具，不用掩饰，做最真实的自己，这就是一种价值。在她们的光环之下，你若总是纠结自己无用，这恰恰是在抗拒她们的真实呢。”雷莛雨眯着眼，冷不防问道，“你觉得你比程思行要聪明吗？”

　　“呃……”夏半老老实实答，“没有，她比我聪明得多。”

　　“那你担心的问题就让她去操心吧。身份差距啊，异地恋呀，公众人物呀，你就让她去操心这些吧。”

　　人人都看得出来她在纠结这些问题么？还是……换做她们，都会有同样的纠结。“那我呢？我做什么？”

　　“你呀，就做你自己。她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对吗？你只要管好自己，做好自己也是拉近你俩距离的一种方式。”

　　听完这番话再端详一脸稚嫩的雷莛雨，顿时觉得对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年少。这些话她听进去了，有些释怀，不过知易行难，她还需要时间去消化。是不是卓雅宁让她来的目的就是找雷莛雨解开心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的女孩子曾经面临过和她一样的难题，只是她的问题可能更复杂一些。

　　她诚心诚意向雷莛雨道谢。

　　雷莛雨挤挤眼睛，笑道：“如果真的要道谢的话……我倒是也有个问题想问呢。”

　　这笑容委实有些不怀好意，夏半眼珠一转，忙道，“那问题，我也想知道你的答案呢。”

　　“啊呀，真是讨厌呶。小半这么聪明，难怪秦玫卿喜欢你了。”

　　“啊？”秦总喜欢自己？夏半吓了一跳。

　　“你这被吓到的样子我很满意，终于有人对秦玫卿这个妖孽货不买账了，太好！”

　　夏半记得去年在程思行那里吃饭的时候，秦总当着她们的面说雷莛雨配不上卓雅宁。想来，秦总没少在雷莛雨的面前表露对她的不满。如果她是雷莛雨，必然怀恨在心。

　　可是要说秦总喜欢她……未免也太匪夷所思。

　　风铃声再次响起，趁着雷莛雨招呼客人的档口，夏半向她和程悦告辞。此刻她的心里装不下别的事，别的人，满心满意都只有一个念头，去大理，去见程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