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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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一片黑暗中, Convallaria欲想睁开眸子却发觉眼皮似乎重如千斤。
欲要抬起手却连手指都无法挪动半寸,女孩顿时陷入了恐惧与黑暗并存的漩涡中。
“艾斯……”轻启薄唇,音色嘶哑着唤道,而后突兀包围而来的温暖驱赶了方才的黑暗。
“我在。”熟悉的声线响彻在耳边,Convallaria费力地睁开眼眸,挪动视线瞟到了一直坐在床边满脸焦虑,握着自己一只手的男子。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我还能活多久？”明知死亡近在咫尺,女孩却泰然自若地勾唇轻笑着。
“我不会让你死的。”双手更加用力地攥紧了Convallaria的一只手,艾斯将女孩子的手拉近贴在自己温热的唇边“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们已经回到主船了,萨奇已经派人去查这种毒了。”
“艾斯,荼蘼这种毒素,我曾在北海听一研毒之人说起过。”偏过头去望着男子略黯然的眸子, Convallaria安慰般地轻笑道“萨奇查过了对吧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种毒没有解毒的办法,五日后便一命呜呼了。”
“只要有一点办法,我们都会去尝试,你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艾斯伸手拨开挡在Convallaria眼前的细碎发丝,继而抿了抿被角,指尖轻而柔和抚着女孩的一边面颊“你用匕首刚好刺到了心脏,又中了毒,我们回来后船上的护士抢救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艾斯,萨奇说我们曾在古迹找到的一本草药书上记载着荼蘼这种毒素。”马尔科突兀出现在房门口,对于屋内两人暧昧的气氛与动作选择了熟视无睹,男人走进屋将一本破旧不堪的日记本递给了艾斯。
“上面说,在新世界海域的殁蚀谷中生长着叫透骨的植物,可以入药解荼蘼之毒。”
“殁蚀谷那不是……”Convallaria骇异瞪大了眸子看着两个男人,原本毫无血丝的脸色愈发苍白,她费力支起上身,女孩子轻咬着指尖,如临深渊般抬眸看了艾斯一眼。“被称为死亡幽谷的地方吗？”
“嗯,新世界里著名的殁蚀谷,相传进入那个岛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唯有一位叫Steele的航海者,在逃出那个岛后将他所调查到殁蚀谷的资料记载在了他的航海日记上。”接过Convallaria的话,艾斯说着扬了扬手中破旧古老的笔记本。
“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
“听说他在逃出殁蚀谷的时候也已是命在旦夕,三天后便毒发猝死。”Convallaria继而道,神色忧虑地看了看艾斯,眸中透露着些许疑惑。
“这上面说,殁蚀谷遍布都是毒性剧烈的有毒植物,且据有攻击性,而且不知为何,能力者到了那个岛上就如同掉入深海中,无法发动能力,失去了攻守能力。”翻了翻手中的笔记,艾斯读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解答了Convallaria的疑问。
“但是无论多危险我们肯定都会去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大家就不能看你去死。”一手叉在精壮的腰侧,另一手不停拨弄着脑顶的乱发,马尔科漫不经心地开口,丝毫不见一丝紧张感,仿若事不关己一般。
“可是,每个月新闻都报道有不计其数的船员消失在殁蚀谷那片海域,就连前一阵子与老爹同为四皇的凯多旗下的五个海贼团登陆了殁蚀谷,却也没能幸免。”手心沁出了虚汗,Convallaria在言语的同时不自主地攥紧了被子。
“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们会想办法的。”安抚地揉了揉女孩凌乱的发,艾斯对着Convallaria绽开一抹温暖柔和的笑“都说了,只要有一点可能性,我们不可能对你弃之不顾。”
“可是大可不必为了我一个人的性命牺牲那么多人。”沮丧地垂下了头,Convallaria紧抿起干涩的唇,泛红了眼眶“我不想拖累你们,不要你们做这种牺牲。”
“就算我们不去,艾斯那家伙也绝对会独自前去的,我可不放心这鲁莽的家伙自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马尔科半眯着眸子调侃地笑了起来,伸手戳了戳艾斯的肩膀“Convallaria你可以为艾斯付出自己的生命,这家伙亦可。”
“总之你安下心来好好休息,你已经昏睡两天了,还剩下三天时间,明天一早我和马尔科,萨奇会带领一部分船员起航前去殁蚀谷。”无视了马尔科的调侃之意,艾斯将Convallaria按回床上,轻轻盖好了被子并抿了抿被角。
“那艾斯你就好好陪着Convallaria,我先去看看萨奇他们的出航准备做得怎么样了。”言毕,未等两人回答,马尔科便没了踪影。
“Convallaria,上次Akavla的事…”两人沉寂了片刻,艾斯将Steele的航海日记随手丢在床头柜边,开始了令Convallaria为之一怔的话题。
“对不起,是我没有相信你,误会了你,当日和你说了不少狠话, Convallaria应该恨我了吧？”抬眼望着女孩子低垂着脑袋不言语,男子伸手轻抚着Convallaria的发,语气诚恳地致歉道。
“Akavla的事,我没有怪你,更不可能恨艾斯。”听闻艾斯最后一句话,Convallaria蓦地一惊,拉下了搁放在自己脑后的手,匆忙着解释。
“以前不愉快的事,让它过去吧。”握着艾斯的手,Convallaria抿住下唇目光柔和注视着男子的双眼。
“艾斯,记得你曾问过一个问题吗？”
“你说,你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好吗？”
“对于我,对于船上的同伴,艾斯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好,艾斯给了我温暖,快乐,还有安全感。”
“明天起程去殁蚀谷,艾斯你们一定要小心。”
微倾身给了男子一个浅浅的拥抱,刚欲离开却被用力拉进了宽敞的怀中,Convallaria愣住片刻,伸手环住艾斯的脖颈,将头轻靠在壮健的肩膀上,合上了眸子。
“艾斯,明日起程早,你今晚不用守在我这里了,去好好休息。”
“我会找到透骨的,你不要放弃,一定撑到等我们回来。”温热的气息悄然吹入小巧的耳孔,在少女耳畔边留下一语,艾斯起身欲离开。
“等等。”思索了片秒,Convallaria俯身从抽屉中拿出一木刻精致的盒子递予艾斯“艾斯,这个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如果……如果这次我难逃一劫,你再打开它,一定替我好好珍惜照顾它。”
“别说这种话,你不会死的。”艾斯单手接过了女孩递来的盒子,另一手竖起食指轻按在Convallaria的薄唇上,眸子中漫上些许不悦的情愫。
“嗯,好,我等你回来。”仰首向男子绽开柔情若水的笑颜,而艾斯却未发现Convallaria眼眸中暗藏的一抹苦涩悲凉,满怀不舍的情愫望着男子推门离开,女孩低垂下眸子,簌簌落泪。
……
夜凉如水,Convallaria披着件单薄的外衣站在船舷旁,海风吹过灌进了衣领,女孩抱着双臂颤抖了少许。
最后转过身看了空无一人的甲板一眼,Convallaria毅然决绝地翻身跃下船栏,沉入冰冷海水的那一瞬,呛人的苦涩灌入口中,挣扎着睁开眼睛,半眯的眸子看着上方波光粼粼,深浅不一的斑蓝碎影。
——艾斯,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放弃了自己。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其他同伴为了我出生入死,面对那片未知的危险,直至付出生命。
——我不能那么自私地因一己之命,而弃之同伴的性命不顾。
——最后的最后,我都没能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不能给你留下惆怅和心结。
——祝你快乐,请一定要快乐,一定要稳稳地幸福。
海水的压迫,胸口处涌来的窒息感,以及包围了全身的寒冷刺骨和黑暗逐渐驱逐着Convallaria残留的一丝意识,脑海中蓦然勾勒出了曾在训练基地初见到艾斯时,他对自己绽开的第一抹温暖柔和的笑。
从那一刻起,她视他为全世界。
再见了,艾斯,若有来世,希望还能遇到你。
紧攥着胸口衣襟的纤指随着主人意识的消逝而软弱无力,徐徐松开。唇角边带着最后一丝安然而静谧的浅笑,Convallaria如释重负地轻合上狭长的眸,湮没深海。
……
「如果等待能换来奇迹,我情愿等下去。」
「哪怕一年。」
「抑或一生。」
——拾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