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爱相随》苏栩

5、第五章

　　张子周一向不喜欢排队，也不喜欢挤，于是多交了十块钱，懒散的提前进了站，放好箱子，掏出一本书无聊的翻阅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会，听到人仰马翻的火车大军开始进站了，狭小的窄道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气味，不久自己的身边坐下了一个中年男子，有些疲惫的看着外面。哦，中年男子，火车上的艳遇概率还是很低的，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看看时间，还有五分钟火车就要开动了，也不知道那个小轩轩赶上火车了没。
　　“劳驾，这里是我的座位。”一个女声响起来，似乎有点熟悉……难道是老乡？
　　张子周抬头看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扛着一个箱子衣冠不整的站在面前，对那个中年男子下逐客令。中年男子立即站起来让座，那个女生一屁股坐下，放下包，然后准备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很吃力……她还是太矮了，她求助的看了一圈四周，张子周决定做一次好人，替她托了上去，她仰起头看着他做这一切。
　　他低头，映入他眼帘的是再熟悉也不过的那张脸，尽管发型变了。
　　他心里狂跳了几下，而眼前这女子，似乎没认出他来，很客气的道谢，坐下，喝水。他看着她，想跳想笑想哭想叫，就像多年前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一样，这次，他也酝酿了很久，他怕认错人，他鼓起勇气说：“郑梓潼！”
　　那个女生倏的把头扭了过来，看着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他颤抖着，咽了一下口水，又问了一次：“你是郑梓潼吗？”对面座上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也盯着他们，好像要看什么好戏一样。
　　女生继续瞪着他，然后不确定的说：“张子周？”
　　张子周的眼泪在刹那之间就飙了出来，他兴奋的扑向郑梓潼，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只听得看戏的两人咦了一下，其中一个还小声说：“跟拍电影似的！”
　　郑梓潼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啼笑皆非的说：“你怎么长这么高了？还带着眼镜，真认不出你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张子周吸了一下鼻涕，不知道千言万语该从何处说起，蓦然，他想起来一个话题：“你在读大学吗？”郑梓潼嗤的笑了一下：“拜托，我以前一直考第一好不好，我不说过考B大的么，你呢？”
　　张子周愣了，B大？为什么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见过她？
　　对面座位上的人貌似也是B大的，一听到B大这个词语，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其中一个还很友好的说：“噢，我们也是B大的，大一的，你们呢？”
　　张子周很礼貌的回答说：“B大，化学系大一。”郑梓潼也很有礼貌的回答说：“B大经济管理学院，大一。”
　　经济管理学院？张子周立即问了一句：“你认识一个叫做乔以轩的吗？还有一个叫做辛夷的。”郑梓潼看着他，定了一下：“你怎么认识辛夷的？对了，我现在改名了，我叫乔以轩。”
　　犹如一盆冷水泡在脚底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他很苦涩的提了一句：“江离，江离他没跟你提过我吗？”郑梓潼愣了很久，终于诺诺的说：“原来你就是江离老提的那个老乡……他没跟我说过名字，只是说他宿舍有一个和我一个地区的人，对了他还说长的很帅，让我最好不要见到你。”
　　再见面竟然已经是宿舍哥们的女朋友。
　　要哥们？要女朋友？
　　过了很久，都没说话。对面两个B大的眼见插不上话，已经昏沉的睡去。在张子周的耳朵里面，只能听到火车咣当咣当的敲打铁轨的声音。
　　终于，他说：“你怎么到B城市去呢？”话说出口，又怕她提及往事，有点讪讪。郑梓潼看了他一眼：“你都知道吧？”他赶紧摇头：“我不知道的。”她笑了一下，“你要不知道，为什么不联系我？我三年前，就对你死了心了，因为你，我对男人都死心了，你赔偿吧。”
　　张子周想到三年前她不告而别，有点委屈的说：“我一直都有在打听你的消息，可是都没打听到。这个真不能怪我的。”郑梓潼挑了一下眉毛：“我临走之前，到了汽车站了，突然想起你来，又打车来到你家，特地给你留了一个字条的，上面是我在B市的联系人的方式，你没看到？好吧，那个纸条的确比较小，就算你没看到，我高中给你写了无数封信，寄到你家的地址的，你可是一封都没回。后来还写了一些，寄到……爸爸的工作单位的，写的转交给你，也没收到？”
　　真像是一个晴天大霹雳。张子周苦恼的摇着头说：“老天爷有眼，我真的没收到。”
　　郑梓潼沉默了一会，很闲散的说：“无所谓了，反正，反正也都过去了。”
　　那些信被爸爸和妈妈处理了？要不然怎么没看到？也就是说爸爸妈妈嫌弃她家的故事，所以一并嫌弃了她？张子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又说了一句：“那我现在怎么称呼你，喊你梓潼可以么？”
　　“不。”她坚决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郑梓潼了，只有乔以轩！还有，我讨厌小学和初中的那些同学，我不想见他们，如果同学要聚会，一定不要通知我。”
　　张子周大概明白她的意思，默默的点点头。一会，他突然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你现在对武侠不感兴趣了么？”她奇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不就上网认识的江离么。”
　　“那你怎么不参加校内的武术社团呢？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啊。”
　　“我要忙着赚钱养活自己，已经够锻炼了。我没那个时间，还参加社团……”她有点苍凉和无奈，让人可以感觉她活的不容易。突然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了，张子周，你还记得我初中借了你多少钱吗？我印象中很多的。”张子周摆摆手：“都是小钱，谁还记得那个啊，不用还了，如果你真想还，就把你自己……就请我吃顿饭吧。”
　　一顿饭能抵得了三年么，不过是再见面的借口而已。
　　“对了，你为什么去B市？”张子周还是很想知道答案。久久的，却见她并未出声，仔细看去，她已经睡着了。她竟然睡着了！她竟然在和他说话中间睡着了！和他说话有这么无聊和无趣么？她的头仰在硬座的靠背上，很不舒服，一会，他的肩膀一沉，她的头自动滑了下来，像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她还蹭了几下，发丝摩挲着他的脸颊，有一点痒。她就这样睡着，张子周让自己也倚靠起来，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呼吸沉稳，他心乱如麻。
　　天再亮的时候，他发现她已经趴到了他的胸前，靠在他发育良好的胸肌上，还真会挑地方啊这人。张子周暗暗想着，却不敢动，脑袋里面却在想，胸肌这里多平啊，她怎么靠的住而没滑下来呢？难道摩擦力有这么大吗？假设梓潼的脑袋有5kg，自己坐下之后离着地面有1米，那么按照牛顿定律，她的脑袋的重力就将近50牛，而这个衣服的摩擦系数，怎么说也是冬装而且还是棉的，系数一定很高，这么算来，摩擦力好大啊……看来，梓潼的脸皮一定很厚。
　　终于，她匍匐了起来，他深情的看着她，喊了一声梓潼，她哆嗦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下的目光中突然出现了恶狠狠的眼神，让他一度以为现在是初中时代。“喊我以轩！”她爬了起来，踉跄着去洗脸。
　　他的胸肌有点木，可能因为过度挤压和摩擦而导致神经末梢不敏感。他揉了一下自己的胸，对面某个B大的笑着说：“好艳遇啊。”他笑了一下，没有解释。
　　她比他早下车，胡乱的收拾着东西。他扬了一下手机：“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她拿过他的手机，胡乱摁了一串数字，随意的说：“反正就呆几天我就回京了，没事不要找我。”她没回答这个城市和她的关系，或许，只是她的逗留之所，所以她不会久呆？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她，等回京吧，这次一定不能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