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谓之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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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里岛
00.
就算是为了保护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所能做的也仅是一步步走向死亡而已。
01.
宇智波止水，宇智波镜之子。家族一度的天才少年，鼬从小的目标。
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天才」血统的一族，而身为纯正的宇智波一族继承人，鼬的存在更加被称为天才中的天才。——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生存在一个天才遍布的世界里，那么天才也就成了「庸才」而已。即便如此，除了大家都喜闻乐见仰慕着的火影初代二代三代，问起心里最仰慕的人，鼬的话果然还是他那位「大哥」吧。
宇智波止水。
7岁忍者学校毕业、8岁开眼。10岁成为中忍，11岁加入暗部。到了13岁的现在，已晋升成为分队长。这是鼬的爹妈总喜欢拿来对佐助说教的关于鼬的事迹。不过有谁知道呢，比起他这点成绩，想赶上止水大概还早着吧。但是那个名字早已成为家族的「禁忌」，是绝对不会用来当做榜样教育小孩子的。
只不过止水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人而已。
“请吃吧。”
鼬坐在居酒屋里，一个桌旁。撑着下巴发呆的时候止水已经端着买好的食物走过来，“啪”一声把手里的盘子放下在桌上。鼬被打断思绪因而吓了一大跳，微微皱起眉。看见桌上放着一盘丸子就伸手拿筷子来夹，转眼又看到一壶酒也摆在桌上，止水手里拿着小杯正在啜饮。
“请少喝点。”鼬说。
“就这么一小瓶不怕啦。”止水摆摆手。
“没记错的话止水大哥明天还出任务。”
“人生在世，”止水忽然放下酒杯，一本正经地看向鼬：“像我这种人必须抱着及时行乐的态度才能找到人生意义，诶又不像你。”说着还叹了口气。
“谁让你「自暴自弃」的。”鼬小声嚼嚼丸子说。吞咽，开口又说：“止水哥今晚也只能喝一壶。”
“……这不是很没人性吗？”止水思考：“那我今晚只请你吃三颗丸子剩下归我。”
说完要动手去抢鼬的盘子，鼬眼疾手快拿着盘子举高，止水用手肘磕了一下盘沿，同时从旁边筷子筒抽出两根筷子。趁盘子被撞掉脱离鼬的手，丸子掉落的瞬间拿筷子一颗颗戳过去串起来，随着盘子落向桌面的时候，止水也将串满丸子的两根筷子扣住盘中央。落稳在了桌上。
鼬楞了一下。随后很嫌弃，丸子被在空中那样折腾之后谁还想吃……：“你吃吧都给你吃。”
“怎么样很厉害吧？刚才的手法用写轮眼也看不清喔。”止水说。
“……”鼬沉默了一下。是没有看出来怎么回事丸子们就被串到一起了，而且整个过程很快，按理来说没有什么动作是写轮眼解读不出来的。即使能从结果推论出止水刚才对丸子们做了什么，但没看见中间过程果然还是很在意呀……这个世界上也能这么轻易就有写轮眼看不见的动作，简直就可以称之为「死角」了吧。
止水津津有味喝他的酒。
“……请教我刚才那个手法。”鼬最后说。
止水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哈，我就知道你想学啦。”止水喝完这壶酒，把杯子一放。“不过在此之前至少也该对我说点什么今天该说的话吧？我可是很想听的说。”
鼬转身离开座位，去厨房要了一份加大量三色丸子，端回来，放到止水面前。
看着对方过于期待的眼神，鼬盯向地面说：
“止水哥生日快乐。”
听完之后止水满意地笑了，忍不住伸手过去摸摸鼬的脑袋：“乖弟弟哟。”
“止水哥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尽快完成任务的话，就还是明晚老地方见吧。”
“是。”
止水吃着鼬点过来的丸子：“谢谢鼬特地来陪我过生日呐。”
“没关系，反正也是止水哥请客的。”
止水吃到一半噎住说：“等等那这份加大量丸子价格……”
“好像是普通份的十倍吧因为是豪华版所以有特制的成分，也有另算钱。”鼬说。
“饶了我吧这个月工资才发就要用光了啊！……”
……
02.
疾走、杀戮，血红的朝日。
鼬的眼前剩下楼房一片断壁残垣。破败不堪的屋瓦上时不时看到血迹斑斑，还听见有人在痛苦地呻吟，婴儿在哭泣。
世界末日的景象，无论怎样也拯救不了的未来。
族人一个个被送上战场、然后变成尸体抬回来。但是大家都顾不上哀悼，就又要被派出战场。鼬蹲在家里的后院，望着天空看见红云，然后低下头看地上自己种在土里的白花。大概是死去一位族人，就会在这里种一朵以示悼念的感觉。直到那一天，宇智波家族的后墙终于都被打倒之后。
坍塌的墙壁被火弹之类的东西炸裂。鼬的手里握着剑，但在占尽优势的过于强大的敌人面前也成了没用的装饰。三个高大的黑影朝他步步逼近，让他眼瞳不自觉升起血红的雾。
「宇智波一族的族人在死前全部自毁双眼，所以连一双写轮眼我们也得不到。」
「不过这次总算抓到这个小鬼，只要快速了结他就可以让他不至于有时间毁掉那双眼。」
「很不错呢，年级才这么小就已经开眼了。」
「杀了他。」
敌人提着刀向他挥来，压迫的气势叫他无从抵抗。甚至连一动也动不了。那一刻他脑海里只剩下恨着过于软弱的自己，为什么身体不能动？为什么不能逃开？为什么不大声呼救……憎恨着这个杀戮的世界，再也无法得到救赎。
……就连最后一丝理智也干脆放弃了。
鼬提起手里的苦无。
「哐当——。」
接挡住来者的挥刀，金属器物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眼里的勾月飞速旋转。…………等他回过神来之后，敌人已经全部倒在他的脚下奄奄一息。他颤抖着手扔掉沾满鲜血的苦无，跪在那三个敌人跟前。
夜幕底下他也能看见他的白花全部都凋零了。
…………
“鼬，还好么？”
熟悉的声音将他唤醒，鼬一身冷汗从床上起身。望了望四周，止水坐在床前盯着他。
“！止水哥……？”
止水皱着眉说：“已经很晚了，想说昨天约好时间你却没来，怕你出事就还是来看望一下，没想到你竟然在睡觉。”
“对不起，”鼬低头。“我迟到了。”
“不不不你何止是迟到，根本是放了我鸽子。”止水说。
“……”鼬瞪向止水。
止水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鼬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喂你放我鸽子没那么严重也用不着哭啦我原谅你就是了。”止水说完见鼬还在瞪他，又开口说：“啊啊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被人发现就不好了，今天很晚所以不训练了我们改明晚吧。那我走了。”说着就起身，打算翻窗要走。
“为什么对我施展幻术？”鼬突然开口大声说，声音稍微有些没控制住。
“你小声点啦……”
鼬抓住止水一只手腕看样子似乎是不打算要放他离开。止水叹了口气说：“青出于蓝胜于蓝。没想到这都被你识破，果然潜力不小，宇智波后继有望。”
“…………”鼬咬牙。“别开玩笑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止水吓到了，表情一怔。
鼬继续说：“即便整个家族都视你为背叛者，我也信任止水哥。所以请你告诉我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得让你用这种方式让我沉睡？”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止水说着，转身面向鼬。“不想让你知晓，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就别再多问。”他用手捏捏鼬的脸颊。“你还处在花季的年龄，就多笑笑嘛。别总是烦忧一些不该烦忧的事情了。”
鼬一巴掌拍掉止水爪子：“请你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我现在已经是成为「暗部分队长」的「忍者」。况且……”
“戚——”止水不屑道。
「况且我一点也不想看着你独自背负。」这句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在听到止水那声不屑的吸气之后立马收住口。
“……”鼬再次咬紧了嘴唇。
止水见鼬沉默，不再有要发言的架势，就真的打算要离开了。他就跳上窗棂，扭头对鼬说：“放心，无论如何。”
鼬借着月光也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和微笑。
“我都会保护你们的。”止水说完就消失在夜幕里。
不甘心。何等不甘心……如果只是为了守护这个家族，而站在与之背道而驰的路上。如果只是为了保护，而被亲人怀疑也在所不惜。如果只是为了所爱的人，而牺牲自己也毫不在乎。那这样的保护到底有何意义？这样的家族还不如放弃算了啊……
……
03.
那之后与止水的相处就渡上一层隔膜。
虽然说因为都在暗部所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过鼬都没再对止水多说过一句话了。甚至到了看见那个整天虽然笑嘻嘻的表情就莫名奇妙生气的地步。他觉得止水根本就不在意他自己本身，所以他为什么还要去担心止水到底怎样？反正那个人就是「就算自己死掉了也无所谓」的类型吧，所以鼬还要管他去死。
不过这样的状况也就仅仅持续了一两周而已。某个晚上听说止水在木叶受到不明身份的人士袭击至重伤之后鼬二话不说就立马跟着医疗班奔过去。
看到止水跟没事人一样坐在火影岩上对自己胳膊缠绷带，见医疗班的人到了之后还挥挥手招呼：“哎哟你们再不来我就要死了快点帮我治疗。”
鼬当即有种受骗的感觉，想立马走。抬眼却看见月光下的宇智波止水右眼窝血红一片。
他立马冲上去，不顾医疗人员还在做紧急处理，推开他们双手朝止水肩膀按上去。
“你眼睛怎么了？！”
止水说：“你怎么来了？”
鼬抓紧止水的肩：“快点告诉我，否则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出凶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闭嘴！不准说这句话！快点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隐瞒我的所有一切！”
止水盯着鼬的眼睛。月光下也能看见他血红色的眼瞳此时的确充满怒火。止水叹了口气。
医疗忍者用尽短的时间将止水伤口包扎好，叮嘱了一句明天来医院复查之后离开。随后，虽然一路上鼬都在劝阻止水回家休息，止水还是将鼬带向了木叶村外的无人区树林。
“你知道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吧。”止水开口。“所以没必要回家……咳…”止水淬掉一口血。
“……”
“是团藏吗。”鼬说。
“他还是不信任我，所以也找上你了……为了阻止宇智波发动政变，任何条件他都会利用的。他还是想以他的方式来阻止宇智波。”
“……是我自己去找他的。”鼬答。
“？！为什么？”止水惊讶道。虽然知道鼬从小也是个爱好和平的宇智波一族的孩子，所以团藏会找上他也并不奇怪。但万万没有想到鼬会主动找上门去。
“因为你的事……我早就去问过他。”
“……哈……我还以为你根本懒得再关心我的事了。”止水说。“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说希望我秘密加入「根」。”
“拒绝他的任何要求！”止水说。“绝对不能被他直接控制，牵着鼻子走。”
“我拒绝了。……”鼬说。“……”
两方都忽然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止水才又开口：
“你也不必恨他，他有他自己的处理方式，很难说是错的。”
“……我为什么非得恨他？他又没有把我的眼睛夺走。”鼬说。
“喂喂，我还以为我被挖眼，你至少会觉得心痛的呢！”
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不过说不心痛才是假的。鼬把眼神移向一边。
怎么可能不心痛。预感到太多不好的事，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强的忍者也会受不了的吧。宇智波一族在一年前谋划政变，止水在一年前就加入了「根」，虽然是极度机密的事，不过想想就知道了吧。止水这样“公然”反对家族内所作出的决定，这么做的目的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瞬身止水”拥有着宇智波一族都惧怕的瞳力，那样的力量甚至能让族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改变自己所有的思想，从而阻止政变的发生（别天神），止水在从一开始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就注定要被族人驱逐了。止水只是想阻止战争的发生而已。
“回去吧，止水哥你还要好好养伤。”鼬忽然开口。
“…我已经回不去了。”止水说。
鼬想，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只会是更加残酷的现实而已。
“不可以让宇智波一族知道我的眼睛被夺去了，今天来的那几个医疗忍者是暗部的所以不用担心。”止水继续说。“所以，我要你……”
“我拒绝！”鼬忽然紧张起来打断止水的话。
“听我说完！”
“我不要！”
“都说了咳咳咳咳……咳…”大量瘀血涌上喉咙，呛得止水连续咳嗽起来。
鼬见状连想都没想就朝止水扑了上去，抱住他，紧紧的。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就因为你认为我的目标和你一样你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了么？你以为我能对你下得了手就轻易让我下手么？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情。”鼬闭上眼睛说道。
“…………”止水被鼬抱着所以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咬紧牙关忍住让自己不咳血出来。
“我喜欢止水哥，”鼬说。
“一直以来都喜欢着止水哥。”
“鼬，”止水深呼吸一口气，举起手刀对准鼬的后颈，说：
怎么可能不明白……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怎么可能还明白不过来这么简单的言语？！
“我将会由你亲手斩杀。”
04.
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了起来。
宇智波止水就那样闯入鼬的眼帘。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鼬的跟前，替他把伞打上。雨水早就模糊了鼬的视线，使他连自己脸上到底挂着泪痕还是雨痕都分不清楚。接着就被止水一把拥入怀里，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别害怕接着我会保护好你的。
……关于那个梦接下来的部分应该是这样才对。止水想了很久，依旧想不通自己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给鼬施加幻术，让他陷入可怕的梦境为了让他当晚迟到。这样止水就可以有时间来处理那天被加之的额外任务。再包括后来自愿把右眼送给团藏，也仅仅是因为对方说出了「交出你的右眼，我便放过宇智波鼬」之类的话而已。
一直以来全都一样。
在自以为正保护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同时伤害他们。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在伤害着那个他最深爱的人，想不出任何办法逃脱这个轮回。
如果没有纷争就好了、如果没有战争就好了。
如果不被卷入这种家族之间莫名奇妙的斗争里面，谁都会过得很幸福的吧。
止水敲着居酒屋吧台的桌沿。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他喝完了面前杯中的酒，拿起酒壶倒了两下却没再有液体流出来，他抬手准备招呼老板加酒，却忽然想起某天和某天鼬挡住他的酒杯说“今天也只能喝一瓶就好”。他无力将手放下，想着就算被鼬说自己是在「自暴自弃」也无从分辩了吧。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强大的瞳力」存在的话，也不会引发战争了吧。如果「过于强大」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话，那自暴自弃也就无所谓了吧。如果说他的存在所能招致的必然结果就是如此的话……
那么即便现在说出了「我爱你」这种话，也就成为毫无意义的发言了吧。
但是就算一次也好。
当宇智波鼬出现在南贺河附近的时候，止水早就等在那里了。
好几天的找寻都没有找到半点止水的身影，而现在如期赴会的鼬想：无论如何这次都不会让止水死掉。
踏入河水那一刹那从河底飞出来无数支苦无，就算是晚上也反射出很强烈的金属反光。鼬做足了相应的准备，因为还算了解止水瞳术的弱点所以能保证不陷入止水的幻术，更何况止水只剩下一只眼了。看得出来止水将苦无身上的反光设定成镜面，在某一个角度可以让鼬的双眼与他直视从而中进他的幻术，然后在幻术中操纵鼬强行将止水自己杀死。但是这一招早就被鼬破解了而已，毕竟以鼬的瞳力而言要分辨镜面反射的光轻而易举。但是……
等鼬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的剑已经刺入对方心脏了。
“…………”
鼬想起来那天止水生日时向他展示过的术还没有来得及教他，止水就遭遇了右眼被劫走事件，而后一直消失，直到今天。
“你太卑鄙了……”鼬绝望地看着止水。
“一直以来……”止水说。“你都是我的救赎。”
“………止水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本来我就已经够自暴自弃的了……在族人和我为我眼睛的力量反目的时候。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继续把自己的愿望坚持下去。也根本不再考虑会不会使用自己的瞳术继续救人这种问题。”
“…止水哥求求你……”
“在团藏夺去我的眼睛那一刻开始，我就以为我的力量永远只会带来灾难。”
“不会的！”
“没错……因为有你在，所以我相信。它不会的。”
止水说着，将手伸向自己的左眼。
“不要……！”鼬边摇头边大喊着。
止水将手指伸向眼窝，挖出了自己的左眼。
“不…………”却一动也无法动弹。
把它递给鼬。
“请替我好好地…咳咳……”
“…………”双腿无力跪向了地面。
“好好发挥它的用处。完成我的……”
……
“……遗愿。”
“…………”止水倒向地面那一刻束缚住鼬的幻术解开。但那已经晚了----鼬明明知道解开幻术意味着什么。
他冲上去抱住了止水的尸体。从他手里接过那只眼睛。
——「就算是一次也好，我想守护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无谓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