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的香气》苏栩

29、十、分手被人甩……真衰（2）

　　周一，麦总视察了一下企业的卫生状况，尽管物业一向尽职尽责，但是还是要做到完美，比如走廊的垃圾筒要放到拐角，尽管这样扔垃圾会很不方便。周二，麦总开会宣布，周三那天大家必须穿正装，男生一定要打领带，女生一定要化淡妆，针对国外人喜欢喷香水的习惯，麦总斟酌了一下，决定除过敏体质外，大家都要喷香水。此外，办公桌必须清理一下，不得出现什么吃剩下的饼干，喝剩下的牛奶，筷子勺子饭盆之类的东西，file都要码整齐，脸上都要有笑容，走路也要斯文，说话也要有礼貌，总之，做到最好。周三，麦总以及麦小总集体紧张的在办公室等待。他们不用去接机，但是对方会给他们打电话，出于礼貌期间，麦总决定中午请他们吃饭。飞机到达北京机场是在北京时间九点半左右，但是谁又能保证飞机是准点的呢？每当电话响起，大家就紧张的不敢去接电话，拿着眼睛直看麦子扬，麦子扬于是不停的接电话，每次都以Hi开始，然后开始说中文，大家于是既期待又失望。
　　终于到了上午十点半，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照例是麦子扬去接，接起来依旧是中文，大家又叹息了几下，没想到麦子扬却愣了一下，然后很高兴的说：“Susanna？好的，我们马上去酒店，请您等一会……啊？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放下电话，他很开心的说：“对方好像有一个中国人，他们已经到酒店了，爸，我们去迎接一下吧。”大家于是都松了一口气，在一边的丁昱文摇了一下脑袋，松了一下领带，有点紧张的说：“那估计下午过来吧，我们还得好好保持卫生，真累啊。”麦总看了一下丁昱文，不满意的说：“你把领带系好，呆会忘记了怎么办？多难看啊。”
　　麦子扬依稀觉得Susanna的声音在哪里听过，似乎有点耳熟，而且竟然在电话里面跟他寒暄，显得过于亲密，不过客户在前，还是不要想这个问题了。麦总带着麦小总去宾馆，他们两个坐一辆车，司机开另外一辆车跟在后面。包一一等几个负责人先去事前定好的餐馆等待。麦总很期待，一路上不停的问：“子扬，我看起来还精神吧？”“子扬，呆会你一定要给我做翻译啊。”“子扬，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怎么说？”麦子扬忍不住翻翻白眼：“爸，他们又不是日本人，还八格丫路呢。”
　　一路开到酒店，下车前对着镜子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容貌，两人精神百倍的走进大堂，让前台给呼叫了一下。麦爸偷偷的说：“子扬，这个酒店的前台的英语很不错嘛，看来至少得英语六级。”麦子扬无奈了一下：“爸，这可是涉外酒店，英语不好还怎么做生意啊。”终于，一会，从电梯里面姗姗下来四个人。麦总目瞪口呆。麦子扬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终于知道电话那个声音为什么那么耳熟了。
　　四个人中唯一的女性，Susanna，赫然是张扬，化着妆穿着很正式发型也变了，尽管麦爸已经老花眼了，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更何况是麦子扬。跟三个月前告别的时候，张扬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气势上更加有自信了，舍去了东方人那种含蓄和温良，现在更多的是一种咄咄逼人的美丽和气势。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张扬还在自己的怀里撒娇，如今，就成了商场上面对面的生意人了，麦子扬一时半会还接受不过来。
　　只是，张扬的英文名字不是Tina么，什么时候又叫做Susanna了，真是，五味杂陈。麦子扬一刹那间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好麦爸机灵，赶紧走上前去，很地道的说：“Nice to meet you！”而为首的那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很蹩脚的说：“你好～～～Nice to meet you，I am Kelvin。”而Susanna，微笑的看着麦子扬，露出一个阴谋的微笑：“Surprise！”真的是好大的Surprise啊，不是惊喜，而是惊呆。
　　懵懵懂懂的大家就介绍完毕了，麦子扬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恨不能大家当初没好过。一路上麦子扬脑袋有些空白，张扬和自己的老爸坐在一个车上，暂时充当老爸和Kelvin之间的翻译。自己的车上是那两个小助手，双方都彬彬有礼的不怎么说话，终于Tony忍不住，问了一下麦子扬和Susanna校友的事情，麦子扬淡淡的回应了一下，说大家都是老乡什么的，并没有说是自己的女朋友。于是Tony有点刻意亲近一样的说Susanna夸奖麦子扬的能力，并推荐了这个企业接下他们的case等等。原来，这次见面是必然的啊……麦子扬有点惘然。和张扬说什么呢？借助这个case再次重修旧好？或者？
　　麦子扬含蓄的问了一下Tony，Susanna是Miss Chang还是Mrs Somebody ，Tony很有兴趣的说她还是单身，不过有一个绯闻男友，只是大家尚未见过。绯闻男友？尚未见过？不会说的就是我吧……难道张扬对我这么痴情？所以才把工作也交给我？麦子扬心里思忖着，感觉有点压力，人家张扬还这么念念不忘，而自己现在却想着打包一一的主意，是否是自己太不厚道了？想到这里，麦子扬的内疚感多了许多。
　　到了餐馆，包一一等已然在那里就座了，她是一个细心的人，打从麦子扬进门开始，她就发现情绪不对，等看到介绍的那位Susanna的时候，她内心不禁抖了一下。之前麦爸曾经拿着他们俩的合照给包一一看过，麦爸还抱怨说张扬长的很没有特色，不知道子扬喜欢她哪一点。为了辨别麦子扬的审美能力，当时包一一拿着照片仔细看了半天，然后对麦爸说，张扬的脸长的很古典，眉毛也很好看，弯弯的，眼睛大大的，倍有神采，嘴巴也好，不大不小，非常可爱。麦爸听完包一一的论述，拿过照片又看了半天，然后很郁闷的说：“照你这么说的这么好看，怎么放在一起就这么平常呢？”从那个时候起，张扬的相貌就深深的印在了包一一的脑海里。如今眼前这个人虽然名副其实的有些嚣张，可是的确是张扬，没错。老情人啊……不知道麦子扬和麦爸会怎么处理。包一一偷偷的看了一下他们三个人，张扬依旧笑脸有加，麦爸毕竟是久经沙场，脸色稍微好看一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麦子扬却是眉眼之间尽是不安。
　　菜单拿上来之后，麦爸戳着麦子扬让他给介绍一下，还好菜单上都有英文译名，虽然译的很别扭，但是勉强能看懂。
　　张扬听到包一一的名字的时候，抬头多看了她两眼，她记得麦子扬曾经无数次在她面前提过这个人，说她酷，说她女强人，现在看来，长的是蛮不错，虽然瘦却很有力量，长的美却不妖艳。看着她彬彬有礼的坐在麦子扬旁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扬突然觉得她很不顺眼。
　　吃饭不能没酒。
　　看到酒瓶之后，几个外国人纷纷表示不会喝中国的白酒，加上远来身体不适，建议喝点果汁就好。麦爸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好意思，让服务员给退了，换成果汁。服务员微笑着说：“先生，不好意思，已经开封了，不能退。”麦爸于是也微笑了一下：“那给这边几个都倒上吧，给那几位客人都倒一下果汁。”张扬于是看着包一一，麦子扬，麦总，还有其他几个经理，都倒上了白酒。她突然想让包一一出丑，或者是说，想让包一一在麦子扬面前出丑。大家于是频繁的端杯，一会麦爸就提出来他身体不太舒服，换了果汁，包一一她们依然不吭气的继续喝着酒，让张扬暗暗佩服，连Kelvin都忍不住夸麦爸这边的人好酒量。
　　张扬却单独的和包一一喝，以传说，久仰等借口，包一一也来者不拒，倒是麦子扬觉得暗叫不妙，张扬一口一大杯果汁，最多也就跑跑厕所，包一一可不行，那么大的杯子，一个得三两，于是他开始敬酒，为包一一脱身。回忆自己当年毕业的时候，喝了十瓶啤酒都没事，想来今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自信的举杯，自信的为包一一拦下了酒，自信的喝下去。
　　及至大家酒足饭饱，客人们提出要休息的时候，麦子扬已然醉眼朦胧，他看的很真切，什么人坐在什么地方，可是说的话就是听不见，远远的像从天边过来一样，天地在转，像过山车一样，有些反胃。他就瘫在椅子上，看着大家，面带微笑。客人都走了，他闭上眼睛，最后一个场景就是包一一略微带点担心的脸，然后，他很难受。张扬没想到麦子扬会出丑，还好，没有当着Kelvin的面。他们这些客人随同麦爸出门之后，她发现手袋忘记在房间里，于是折身来取，进门却看到麦子扬躺在地上，几个人在连拉带拽的想把他从地上弄起来。
　　陪同她回来拿手袋的麦爸看见了，赶紧说：“张扬，先走吧，让他们收拾，子扬太丢丑了，让你见笑了。”她看着正在努力的扶麦子扬的包一一，顿了一下，阔步走了出去。包一一有点好笑，也有点好气，没那么大酒量就不要撑着，她靠近麦子扬的脸，大声的说“你还行吗？”麦子扬反问了一句：“What？”看来他是真的喝酒了，连中文都不说了，包一一于是又大声的问了一句：“Are you ok？”麦子扬比出一个手指头：“ok！”话刚说完，一张嘴，吐了面前的人一身。
　　在场的几个经理都快疯了，而随后而来的麦总也快要疯了，而最抓狂的人，应该就是包一一了。当麦子扬张嘴吐了她一身的时候，包一一当场就傻掉了，手足无措看着身上的呕吐物，还不停的顺着她的衣服往下流，她呆了几秒，赶紧找了一些纸巾开始擦，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味道，看看麦子扬还有继续呕吐的迹象，她赶紧让服务员拿痰盂过来，麦爸凑过去看自己的儿子，包一一很冷静的说：“麦总，我身上反正脏了，你们就别碰了。”
　　于是她扶住麦子扬，给他捶背，让他继续吐。吐了一会，麦子扬看上去像停住了，包一一拿着纸巾给他擦拭嘴角和脸上的脏东西，又跟服务员拿了一些毛巾大体上擦了一下，这才让几个身强力壮的服务员把他架到车上。麦总一直不停的道歉，包一一微笑着说：“还好没吐到我脸上，否则我就真疯了。”看看她那身衣服，也没法见人了，麦总说：“这样吧，坐我的车和子扬一块先到我家里去，你收拾一下，我再让车把你送回去，你要这样去做出租车，还不被人家笑话。”包一一想了一下，也是，于是和麦子扬一同上了车。
　　麦爸坐在副座上，麦子扬和包一一坐在后面，车一晃动，麦子扬就软软的靠在包一一身上，要知道，包一一的衣服是脏的，散发着恶臭，于是她不停的把他摆正，免得熏着他，然而他依旧靠过来，包一一只好让他靠在还算干净的腿上，车开了一段，突然麦子扬嘴里咕哝起来，包一一凑近了听，却听到麦子扬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谁？张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