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伪仓鼠饲养指南（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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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迪尔说的对，他们林谷确实不差钱。
因为他们瑞文戴尔的领主埃尔隆德血统高贵睿智优雅英俊多金，是个名副其实的高富帅，绝对褒义的那种。
在瑞文戴尔的顶层，除了被瑟兰迪尔占领的东侧大厅和房间之外，西侧那一大片的房间全都是埃尔隆德的书房。而且如果不是瑟兰迪尔来了瑞文戴尔的话，那么经常研究古籍至深夜的埃尔隆德，往往都会在东侧的房间歇下。
若要论血统和出身，迈雅诺多辛达人类四个血统都沾边的埃尔隆德肯定比瑟兰迪尔高贵：——那位头戴精灵宝钻变成了启明星的伟大航海家埃兰迪尔是他亲爹，大名鼎鼎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精灵界第一美人露西安的孙女爱尔温是他亲妈，他那放弃了精灵永生的双胞胎兄弟埃尔洛斯还是努曼诺尔的开国皇帝……在这已经成为了神话故事并带有浓重传奇色彩的魔幻族谱面前……对于祖辈目前只能追溯到父辈欧瑞费尔、连母系身份都存疑的瑟兰迪尔来说，是怎么也比不上的。但要论礼仪修养，身为多瑞亚斯时期的辛达精灵，瑟兰迪尔绝对是从小练到大的，这点他毫不输于埃尔隆德。尽管后来他随着父亲东迁来到了林地王国，融入了当地的森林精灵的生活中，但那些从小起就培养的东西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抹都抹不掉，譬如造成了如今他被称为土豪而埃尔隆德被成为高富帅这一现象的原因。
众所周知，瑞文戴尔的领主，半精灵埃尔隆德大师擅长医术，学术高明，喜爱研究声乐语言和古籍……这些都是怎么看怎么高雅的艺术情操爱好，所以不知情的人乍看之下，他埃尔隆德就是一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至于瑟兰迪尔？！哦，一提起这位幽暗密林的精灵王，大家都会自动将其与白银、白水晶、绿宝石、绿翡翠、白珍珠……等任何晶莹剔透的能够闪闪发光的美丽东西连在一起。不为什么，因为这位精灵王的爱好就是如此的接地气：——瑟兰迪尔王他最喜爱这类型珠宝。这点对于长期与幽暗密林有交易来往的长湖镇居民来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再加上这些东西在人类世界的价值观里，往往都非常值钱，而瑟兰迪尔的子民又大都是些长期生活在幽暗密林的恶劣环境下变得非常有攻击性又不信任陌生人的西尔凡精灵……所以，有相当一部分的人类都认为瑟兰迪尔是个贪财又凶残的精灵土豪……
关于人类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这一点，瑟兰迪尔似乎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爱好这种类型的珠宝完全是他小时候在明霓国斯生活时养成的习惯。要知道当年辛达精灵的至高王辛格尔可是中洲精灵里的第一巨富。那时辛格尔王所拥有的财富是无法用数量来统计的，因为在当时，魔苟斯还未因抢夺精灵宝钻而杀害芬威，诺多精灵还未返回中洲，所以几乎整个贝尔兰大陆都属于辛格尔王……而他居住的明霓国斯既辉煌又壮丽，在那座雕樑画栋水声淙淙的精灵王都里，精灵们的欢歌笑语从不断绝。大殿四处都挂满了王后美丽安和她的侍女们亲手织就的锦毯，无数盏的金色灯笼照得铺满钻粉的宫殿如繁星般熠熠生辉……因而，明霓国斯是中洲史上记载的最美丽繁华的王都，艺术辉煌至极致的瑰宝。幼年时的瑟兰迪尔与其他共同生活在其中的精灵小伙伴们一样，全都养成了从小就把宝石当玻璃弹珠玩的奢侈爱好……因为喜爱闪闪发光的美丽东西真的是泰勒瑞精灵的天性，君不见远在西方的天鹅港，他的同胞还用宝石啊钻石啊之类的铺洒在海湾呢！没错！你没看错！用珍宝铺海湾啊！洒海里啊！还全都是用名贵的维林诺钻石珠宝……所以每当星光和月色照耀在天鹅港上空时，整个海港散发出的那种美丽摄人心魄，简直无法用语言去描绘。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为泰勒瑞精灵觉得这样很好看！
所以，身为泰勒瑞精灵的分支、辛达精灵瑟兰迪尔觉得这些闪闪发光的珠宝很好看很漂亮也就不奇怪了……不论怎么说，反正瑟兰迪尔非常喜欢这些东西，但他的子民不会开矿，所以这些东西只能通过交易换来。而在他父亲欧瑞费尔阵亡、瑟兰迪尔自己临阵接过军队继续参与并打完最后联盟之战后率领残余部队回归绿林生活的那段日子里，他简直苦逼到了极致。那时为了维持整个王国的各种日常消耗和确保精灵们能安心地修生养息，从前还有父亲欧瑞费尔可以扛着但如今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瑟兰迪尔几乎是红着眼地将他的小宝库全都清空了……虽然在后来他已经全都连本带利地赚了回来，小宝库也升级成了大宝库，他拥有的也已经比以前还要多……但这就像是一块心病，一块连永恒的时光也无法消磨痊愈的伤疤。逝去的永远是最美好的，当年那些曾经躺在他宝库里的物什，大都是从明霓国斯带出来的珍宝，它们如今已经全部失落，就像被岁月偷走的年华，那些盛载着他所有珍贵回忆的一切早已一去不复返，连同他深爱的父亲。所以，如今的瑟兰迪尔总是不满足，他觉得自己拥有的珍宝数量远远还不够多，他还想要更多……
但不管怎么说，精灵都是很擅长克制自己的欲望的。瑟兰迪尔虽然喜欢这些东西，却不会索求无度，他不会像个昏庸的君王那样强迫自己的子民四处征战搜刮财物来填充他的欲望。相反的，这个土豪精灵王和他的子民们在森林里生活得很快乐，就算是在黑暗笼罩森林的时候，他们也不害怕。他们该守就守该打就打，打不过就撤，等撤到一定地步了黑暗还得寸进尺，那么土豪的瑟兰迪尔王就会一边拔剑戳死半兽人砍翻大蜘蛛一边蛮横地叹息着说：“那就拼命吧，大家都别活了。”
因而到了中土第三纪元的现在，在幽暗密林里，那些不属于瑟兰迪尔王和他子民统治捍卫的地方，根本没人敢靠近。但即便在如此险恶的环境，这群森林精灵也照样会在这座恐怖漆黑的森林里开篝火晚会，饮酒作乐，说笑唱歌，快活得肆无忌惮。估计唯一能使瑟兰迪尔在长达数千年的岁月里都感到担忧不安的，也只有不知什么时候会卷土重临中土的索伦了。
前面说过瑟兰迪尔收集闪闪发光的珍宝只是他的爱好和弱点，而如今土豪起来的瑟兰迪尔已经不需要动用他的藏品，所以那些珠宝他是收起来，等自己有空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藏着来玩的，他根本没打算过要用……不过，如果你认为性格有点古怪又带点奇葩的瑟兰迪尔已经是豪出了境界、是精灵中的佼佼者了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鉴于罗斯洛立安的黄金森林才是真正的神秘又冷艳，所以他们的生活水平究竟到了哪个份上，很久都没有跟黄金森林来往的瑟兰迪尔觉得这不好评价。所以，我们现在就说眼前的埃尔隆德吧：——玩文学收古籍古董的，全都是真土豪。
急着反驳的大概都是没试过书架满到塌了无数次的折翼天使，关于购买纸质书这事，要搁在普通的人类家庭的书籍爱好者身上，保管他们都会告诉你，他们经常买书买到捂着钱包嚎哭。至于那些完全不嚎的，家里或者其自身的收入肯定不是普通水平……再不然他就是开书店卖书或者经营图书馆的。
而且在中土大陆，买书没有打折，没有网购，没有印刷……连地图都是手抄的。
关于手抄古本有多昂贵我不想说，大浪掏沙都尚且需要人力物力，更何况，埃尔隆德书房里的古籍，几乎全都是真迹。
打个比方吧，要是真的那么大不幸再遇到急需烧钱的战争年代，那么瑟兰迪尔的藏品能给他及时地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至于埃尔隆德他的书嘛……
所以说土豪与高富帅的区别只在一念间，同样都是豪的埃尔隆德就这么一直闷骚地隐匿在众人的视线外，默默地低调着。
以相貌和修养来说一旦换个兴趣爱好就成高富帅的瑟兰迪尔现在已经在埃尔隆德的肩膀上站了起来。他两只前爪抓住埃尔隆德的尖耳朵，脚丫子则恶意地蹬着对方的小发辫，腿爪并用地迅速攀爬上埃尔隆德的头顶。
用爪子挠拍着埃尔隆德头上那顶小金冠的瑟兰迪尔说：“换下来啊，丑死了。”
穿着与额饰配套的金棕色长袍的埃尔隆德在巨大的书柜间来回地穿梭着：“你别把我的头发抓下来……”
彼时，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古籍的埃尔隆德走到了书房带有的露台上。今夜的繁星特别灿烂，不仅横穿林谷的流水变得活泼可爱起来，河滩那边也清晰地传来了精灵们的愉快弹唱。面对突然洒落进眼里的星光，瑟兰迪尔本能地闭着眼睛瑟缩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又重新继续对埃尔隆德头顶的小金冠拍拍打打：“换下来。”
月色在埃尔隆德的长袍上流连忘返，专注于书页时的那双眼睛犹如被星光晕染过的暮色。埃尔隆德一边动手翻动着书页，一边伸手朝趴在自己头顶上捣乱的金色仓鼠摸去。用手指挠着仓鼠下巴的埃尔隆德说：“你真不记得自己当时看的是哪本书了吗？。”
能将精灵变成其他生物的魔法，埃尔隆德极少听闻。不过据说人类英雄贝伦和精灵露西安公主偷偷潜入安格班要窃取魔苟斯铁王冠上的精灵宝钻时，露西安公主施展过法术改变了她与贝伦的外形，他们暂时变成了别的生物……所以，埃尔隆德他猜这应该是上古时候的一种极少数精灵能掌握的古老魔法，而且这种魔法还不一定带有善意，因为瑟兰迪尔的身上不时都会流露出一股令他感到不安的黑暗气息。
很久以前埃尔隆德曾经送过一些珍贵的古籍给瑟兰迪尔，尽管当时瑟兰迪尔看起来并不高兴，但他还是收下了。
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探访里，他曾在瑟兰迪尔的宝库深处看见过它们。
埃尔隆德认为瑟兰迪尔是看了那些书中的某一本才变成这样的，这点瑟兰迪尔很爽快地承认了。但他并不确定瑟兰迪尔看的究竟是哪一本，因为持有精灵三戒所带来的责任与负重和着那越来越多的藏书量，在长久的岁月中一同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光和记忆。它们和时间一起消耗着他的精力，尽管容颜不改，但他的灵魂与心境却已不再年轻。也许终有一天他会不堪扰重，彻底厌倦而渡海西去。只是不知道等到了那一天，正在他头顶上捣乱的那位，肯不肯一同离去。
西渡这个话题埃尔隆德此刻还不想提及，因为如今黑暗蛰伏，世界尚且还算美好，至少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翻完手里的书，虽然说这本的确是讲述古老魔法的书籍，但却没有发现一丝讲述如何将精灵变成别的生物的记载。埃尔隆德揉着紧绷的眉间，忍不住叹了口气：“瑟兰迪尔，这样下去毫无办法，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
远处徘徊的精灵已经开始慢慢歇下，月亮升到天空的正中央，被头顶上的屋檐遮挡住了。
在他头顶上翻了个滚的仓鼠吱吱了一声：“都说忘了，我随手拿的。”
“你不是一向都对此不感兴趣的吗？”因为埃尔隆德的自身爱好，他送给瑟兰迪尔的那堆书都非常晦涩难懂和偏门。觉得眉心有些发烫的埃尔隆德闭着眼睛：“我以为你会就那么摆着它们……你那天怎么会想到要看书的？”
“那你就送点我喜欢的啊。”
“别避开话题。另外，那份礼物我很有诚意的。”
“是吗，我看不到。”
“……瑞文戴尔的藏书几乎全都是真迹，除了这几排书柜。”从露台上走下来的埃尔隆德在把书放回了书柜里的同时还屈起食指在书架边上轻轻地叩了叩，他的声音里仿佛蕴藏了一丝狡黠笑意：“这些都是拓本，真本我都送给你了。”
“……”
有时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浪漫就是那么的难以理解，不说人话的高富帅与土豪之间的对话更是令人高深莫测……总之在历经一番毫无意义却又不明觉厉的问答后，埃尔隆德将开始昏昏欲睡的瑟兰迪尔放在了书桌上。
成堆的羊皮纸和画卷文书被拨到了一边，眯着眼睛的瑟兰迪尔看到自己的足下铺着一张压了暗花的白纸，隔壁还放有一支银色的精致鹅毛笔。而那数十瓶不同种类的墨水就这么摆在堆积如山的书籍下方，在夜色里静静地闪烁着幽光。
端着燃烧的烛台走过来为瑟兰迪尔掌灯的埃尔隆德对他说：“既然书名不记得，那么使你变成这样的那部分内容，你总该记得吧？写下来？”
“……你在开玩笑吗埃尔隆德？”
“我对你所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不是玩笑。”在仓鼠浑身恶寒之前就抢先提笔沾满墨水的埃尔隆德将鹅毛笔塞在了瑟兰迪尔的爪子之间，并一本正经地端起了睿智大师的架子，严肃道：“你别装，我看过你在四下无人时是能双腿直立地走的。你抱住笔在纸上走，绝对没问题。”
“……你偷看我。”
“是你没发现而已。”
“……”
“我可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其实你用这个身体走起路来还挺可爱的。”
“……埃尔隆德，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
“哦。”温暖的笑意在不经意间漫上了精灵的眼底，给自己斟了一杯水的埃尔隆德从善如流地说：“那为了纪念我们那曾经的友谊，你快写吧。”
“……”
金毛仓鼠在黑发精灵微微仰起脖子喝水的瞬间，眼里流露出的凶光几乎能把对方那白皙的脖子洞穿。可当埃尔隆德把杯子放下的时候，抱着笔杆的仓鼠已经双腿直立起来，慢吞吞地挪动着生疏的步伐，在白纸上抱笔拖行……
当蜡烛燃烧到铜座的底部而不得不更换的时候，仓鼠终于写完了。一边的埃尔隆德先是小心翼翼地将抱着笔杆压在纸上呼呼大睡的仓鼠捧起来，放到了桌边准备好的铺满了软垫的篮子里，然后自己再拿起了桌上那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白纸。
就算是难看也尽量保持字迹清晰，从那断断续续的笔迹里也看得出主人下笔的艰难。想起还是人形时的金发精灵那手漂亮的字体，这么一对比，黑发精灵唇边泛起的笑意就连夜色也掩藏不住。
不过这纸上的东西也太奇怪了，上面有好几个不同的种族的语言，而且大都是些零碎的只言片语，根本连不成起来。但其中有几个夹杂了如尼文的字词看上去很有意思，一时捺住不住好奇心的埃尔隆德忍不住按照纸上的文字，读出了声……
于是书房骤然间就爆发出一阵无声却剧烈的可怕白光，那张写满了奇怪符号的白纸也在瞬间化为了灰烬。
要是在白天，这动静一定会引起别的精灵注意。可惜此时夜已经很深了，精灵们都停止了游走回去歇息，连万物也陷入沉眠。大概除了天空上的星月，唯一清醒的生灵就只有山谷口站岗的精灵士兵了。可那些士兵正忙着视察周围的动静和远眺山林与星空的颜色，没空回望这里……
“……”
白光闪烁了一阵就很快消失了，夜色重新掩埋了一切。在天旋地转的晕眩中回过神来的埃尔隆德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发现自己被埋在一堆柔软的东西里，从触感和气息来看，那应该是他的衣物……
艰难地从层叠繁复的衣服中挣扎着爬出来的埃尔隆德在看了一眼眼前的事物后，顿时觉得眼前发黑。
他所在的地方仍是他的瑞文戴尔，这里依然是他的书房，他收藏的石雕像、他的艺术品、他的古籍、他的地图、他的乐器、他的书柜、他的书桌……一切都在，但却变得巨大无比。
……不，应该是说，他变小了……
“……”
埃尔隆德盯着那顶滚到了书桌边缘的小金冠很久很久，直到他的眼神都发直了，他才低头看了自己那粉嫩嫩的爪子和黑绒绒的软毛一眼。只一眼，一股不详的预感就瞬间拍碎了他的世界观……可他还没来得及哀悼，一小纸团就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当埃尔隆德吃疼地抬起头来时，他发现，原本应该是睡着了的瑟兰迪尔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书桌边缘，并且还探出了半个脑袋，一动不动地瞅着他。
那双冒着慑人幽光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像一种危险的动物。
“……”
当埃尔隆德被从书桌上飞跃而下的瑟兰迪尔扑倒在地时，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的他这才想起，拥有那种目光的动物，叫狼。
……
……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伪仓鼠饲养指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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